第57章
等等?
怎麼回事?
——哎?
!
白稚整個人都被嚇懵了。
她原本還以為季月睡得這麼死,連殷念容的叫聲都聽不到,肯定也不會察覺到她偷親的那一下,結果他居然這麼快就醒了……
而且眼神還這麼清亮?
!
白稚頓時明白過來,白皙的臉頰迅速升起兩團紅暈。
……這傢伙根本就是在裝睡!
白稚連連後退幾步,驚慌地捂住臉:「你、你居然裝睡!」
「我沒有裝睡啊。」
季月無辜地眨眨眼睛,站起身徑直走向白稚,「阿稚,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偷親我?」
白稚見他走近,滿溢的羞恥心令她慌忙向後退。
不要再過來了……你這個狡猾的騙子,不要再過來了啊啊啊!
「你就是在裝睡,你這個大騙子!」
白稚一臉心虛,絕口不答偷親的事情,妄圖就這麼糊弄過去。
「我沒有騙你,我只是被那個蠢貨吵醒了而已。」
季月走到白稚的面前,抬手握住白稚的手腕,輕鬆地將她拉到自己身前,而後低下頭,目不轉睛地注視她。
「之後你就過來了,我只是想趁機嚇嚇你而已。」
白稚:那不還是裝睡嗎!
她臉頰紅紅地對上季月的目光,羞恥得恨不得立刻跳進暗道里去找殷念容。
偏偏季月還直勾勾地盯著她,一直對她刨根問底。
「阿稚,為什麼要偷親我?」
……放過她吧!可不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啊?
一定要對她公開處刑嗎?
白稚艱難地咬了咬唇,不知道這個時候該編個什麼理由比較好。
她努力用自己幾近當機的大腦轉動起來,餘光忽然瞥見季月弧度好看的唇角。
嗯?
他的嘴角為什麼是……微微上揚的?
白稚忍不住抬起臉,正對上季月隱含笑意的雙眸。
她不由一怔:「你笑什麼?」
「哎?」
季月愣了一下,像是有些沒反應過來似的,過了幾秒才低聲解釋,「因為你親我了……」
白稚驀地一呆,隨即不好意思地低下臉:「這有什麼好笑的,又不是沒親過……」
「但我還是很高興。」
聽到這句話,季月又笑了起來。
白稚心下一動,腦子裡仿佛有無數煙花在炸開,炸得她心跳都亂了。
季月慢慢抱住白稚,將臉埋進她潔白的頸間,輕輕發出滿足地喟嘆,「阿稚,我真的好高興啊。」
他不斷重複著這句話,像個開心到不能自已的小孩子。
白稚快要被這個不知羞恥的小怪物折磨到心臟爆炸了。
他真的太直接了,喜怒哀樂全都一目了然,還經常說出令她猝不及防的話,讓她根本無法招架。
但好在他終於沒有再問剛才的問題了。
這讓白稚在緊張之餘,不由又鬆了口氣。
誰知下一秒,他就提出了新的要求。
「阿稚,再多親親我吧……我喜歡你親我。」
阿稚驀地抬眸,果然看到季月正一臉期待地盯著她。
你是親吻狂魔嗎,一天到晚就想著親親!
「……不行!」
白稚的臉燙得都快燒起來了,她一彎腰便要從季月的懷裡鑽出來,但季月怎麼會讓她順利溜走。
他一把便將白稚拉了回來,另一隻手也習慣性地托住白稚的後腦勺。
「季月,現在是工作時間,工作時間你懂嗎……」白稚急得瘋狂後仰,雙手死死抵住季月的胸膛,「念容姐姐還在下面呢我們不能——」
屋裡突然傳出「砰」的一聲巨響,將她的後半句生生打斷了。
二人順著聲響齊齊望過去,正好和掀開床板的殷念容六目相對。
短暫的沉默後,殷念容漂亮狹長的眼眸里突然噴出火。
「媽的我在下面出生入死,你們兩個竟然在這裡……」
不等他罵完,暗道里緊接著又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別跑!」
有人在下面喊了一句。
殷念容神色一凝,二話不說立刻從床上一躍而下,然後看也不看白稚二人一眼,猛地一把推開窗戶,直接跳了出去。
白稚:「?」
什麼情況?
殷念容居然直接跳窗潛逃了?
白稚立刻望向暗道入口,只見兩個手持彎刀的大漢從裡面爬了出來。
「這裡還有兩個!快殺了他們!」
他們看到白稚和季月,頓時目露凶光,舉刀便沖了過來——
兩道血光一閃而過,兩個大漢甚至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齊齊倒了下去。
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季月訝異地看了眼手中的扇子,好奇道:「剛才那是什麼東西?」
白稚也一臉驚奇。
剛才那兩人一看到他們就直接沖了過來,季月順手抽出她腰間的扇子,原本是想將扇子扔擲出去的,結果還不等他動手,扇子裡便嗖嗖射出兩支細箭。
……原來這把扇子還是個武器嗎?
怪不得那個僱主叮囑她要記得帶上扇子。
原本白稚還以為這扇子只是任務提示那麼簡單,現在看來,它不僅是任務提示,還是個出色的暗器和花魁握手券呢。
這麼一想,白稚越發覺得她的僱主靠譜,並開始慶幸自己還好沒有決定殺他。
白稚喜滋滋地將扇子別進季月的腰帶里,像她的僱主一樣叮囑季月:「這個扇子以後就給你用吧,收好了,千萬不能丟掉哦。」
季月嫌棄地蹙眉:「好麻煩。」
還不如他直接動手來得方便。
白稚見他雖然嘴上說麻煩,卻並沒有扔掉扇子,遂放心地走到暗道前,彎腰向里望去。
裡面又沒動靜了,好像除了這兩個已死的大漢外,再也沒有其他人一樣。
她略一思忖,覺得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既然暗道裡面沒動靜,那他們今天不如先到此為止。
殷念容應該已經知道暗道下面有什麼了,不然也不會被這兩人發現。
她只要去找殷念容,自然就會知道這暗道的秘密。
打定主意,白稚便不再浪費時間。
她將床板放了回去,又將帷幔拉下來,遮住床上的半煙和地上的兩具屍體,然後走到季月身邊,低聲對他道。
「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
記住,待會兒如果有人問你話,你什麼都不要說,也不要動手,就當沒聽見,好嗎?」
「好吧。」
季月心不在焉地點點頭,顯然是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
白稚見他這麼配合,忍不住對他勾勾手指。
季月:「?」
阿稚又要做什麼?
他不解地彎下腰,正要開口詢問,白稚忽然湊近,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這是給你的獎勵。」
她輕聲道。
季月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心跳突然無法控制地加快。
「走吧。」
白稚牽起季月的手,看也不看季月一眼,鎮定地走在前面,一把推開房門。
其實在季月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耳根都紅透了。
她不想讓季月看到她害羞的樣子。
到現在為止,白稚還是搞不清楚,自己對季月的感覺究竟是不是喜歡。
但是,就在季月笑著對她說他「好高興」的時候,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為什麼要糾結自己喜不喜歡季月呢?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這不就足夠了嗎?
她只是想要陪在季月的身邊,無論他是怎樣的人。
這就足夠了。
白稚和季月出去的過程非常順利。
從半煙的房間裡出來後,一路人雖然有很多人看他們,但大多是艷羨的目光。
白稚甚至還聽到一個男人對自己的同伴小聲說「居然玩雙飛,艷福不淺吶。」
白稚:「……」
季月:「阿稚,什麼是雙飛?」
他果然也聽到了。
白稚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呃,這個雙飛嘛,就是同進同出的意思,比喻伉儷情深,感情深厚……」
季月隨即點頭:「那我和阿稚也是雙飛。」
白稚:「……」
剛才到底是哪個混蛋說的雙飛?
她要去撕爛這人的嘴!
兩人在眾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中平安無事地走到凝香館的大門前,正在迎來送往的老鴇看到他倆,頓時喜笑顏開地迎了上來。
「哎呦,兩位這麼快就出來啦?
沒和半煙姑娘多聊聊呀?」
「害,聊困了都。
我們兩個都不會說話,氣氛一直熱不起來,只好先出來了。
等我們明天和大哥一起過來,再去叨擾半煙姑娘。」
白稚笑眯眯的,提到「大哥」兩個字的時候還加重了語氣。
老鴇心領神會:「懂,懂,那位公子的確是個會疼人的,讓他帶你們一起來更好。」
白稚笑得一臉認同,其實心裡已經開始不可描述。
我的天,看樣子她的僱主還是個老手啊!
白稚又和老鴇客氣一番,終於順利從凝香館裡走了出去。
剛一踏出凝香館的門檻,白稚便立刻在空中嗅了嗅。
「季月,你能聞到殷念容身上的香味嗎?」
殷念容的身上一直有一種清幽的蘭花香,味道不濃但卻很特別,白稚相信以季月的嗅覺一定可以循著氣味找到殷念容。
季月厭惡地說:「不想聞。」
「……」白稚著急地直拍他,「不聞不行,必須聞!」
季月瞥了她一眼:「那你先親我一下。」
白稚:他大爺的,還學會討價還價了!
她生怕殷念容跑遠了,也顧不上跟季月計較,踮起腳尖便在季月的臉頰輕啄了一下。
「好了,快聞聞殷念容在哪兒?」
季月這才心滿意足地抬手指了個方向:「那裡,不算遠。」
白稚:「?」
原來你早就知道殷念容在哪個方向了,故意套我呢?
白稚發現季月越來越狡猾了,但是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暗暗翻了個白眼後,她便立即和季月向著殷念容的方向追去。
還好,殷念容那傢伙的確沒跑遠。
他就藏在一個陰暗狹窄的巷子裡,在見到白稚二人找過來時,並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倒像是特意在這裡等著他們似的。
「說說吧,你那個時候突然逃跑是什麼情況?」
白稚摩拳擦掌地一步步走近。
殷念容理所當然道:「你沒看到後面有人在追我嗎?」
白稚:「那你怎麼只顧自己跑,也不提醒我們?
!」
殷念容冷笑:「你還把我踢下去送死呢。」
白稚:「……」
算了,這把扯平。
「……那好吧,姑且原諒你。」
白稚尷尬地清清嗓子,換上嚴肅的表情,「快說說,你在那個暗道下面發現了什麼?
余玉成有沒有在裡面?」
殷念容聞言,表情頓時凝重起來。
「我沒有看到余玉成,不過我看到了很詭異的一幕。」
白稚皺眉:「詭異?」
「對。」
殷念容點了點頭,聲音更低沉了些,「我看到一群神情呆滯的女子……被關在下面。」
一群女子?
難道他們撞上了人口拐賣?
白稚不由低頭思忖了一會兒。
「念容姐姐,你覺得這些女子,會不會和余玉成有關?」
殷念容聞言,仔細回想了一下。
說實話,那些女子全都老老實實地擠在一起,他當時只匆忙掃了一眼,根本就看不出什麼。
但追他的那兩個人,卻讓他留意到了一點細節。
那兩人的身上都有一片金葉子。
其中一人將金葉子鑲在了刀柄上,另一人將金葉子掛在了脖子上。
按理說,這金葉子並沒什麼稀奇,可巧就巧在,余玉成的身上也有一片。
雖然他藏得十分隱蔽,卻還是被殷念容注意到了。
因此,要說余玉成與這暗道下的勾當無關,殷念容是絕對不信的。
他想了想,如實說出自己的猜測:「我覺得有關。」
「既然如此……」
白稚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也閉上眼睛沉思起來。
殷念容一直在等她的下文,結果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既然如此的後半句是什麼。
不會是睡著了吧?
!
就在殷念容忍不住想要叫醒她的時候,白稚忽然一拍他的肩膀。
「念容姐姐……」她雙眼放光,一字一頓道,「我們一起以身犯險吧!」
殷念容一臉懵逼:「你有病啊?」
「我沒病呀,我只是覺得這是最好最快的方法。」
「他們拐賣女子,剛好我們也是女子,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去。」
白稚振振有詞道,「還有什麼比打入敵方內部更好的進攻方法呢?」
殷念容怒不可遏:「我是男的!」
季月聽了,非常不客氣地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
殷念容正要惡狠狠地罵過去,白稚忽然又拍了拍季月的肩膀。
「季月,你也要去。」
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