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2024-09-03 20:46:53 作者: 星棘
  第58章

  伏日塔內,身著白衣的絕色女子靜靜地垂首立在一旁,臉上的表情溫馴而肅穆。

  「桑瑾,怎麼只有你回來了……司樞呢?」

  一名身形修長的男子側對著白衣女子,一邊俯身撫摸巨大的青鳥,一邊溫聲問道。

  「司樞死了。」

  名叫桑瑾的白衣女子低聲答道。

  男子慢慢撫過青鳥的翅膀,順下一根漂亮的羽毛:「又死了?

  沒把他的身體帶回來嗎?」

  桑瑾頓了頓:「這次是徹底死了。」

  男子的動作停頓了一瞬,隨後憐憫地輕嘆一聲。

  「是麼……畢竟只是個瑕疵品啊。」

  桑瑾靜默無聲,依舊恭敬地低垂著頭。

  「那你呢?」

  男子忽然看向她,清俊溫和的臉上現出幾分關切之意,「你的狀況如何?」

  桑瑾如實回答:「請您放心,我撤退的還算及時,並沒有受傷。」

  「那就好。

  要記住,你是我的好徒兒,凡事都要以安全為先,千萬不可魯莽行事。」

  男子慈和地摸了摸桑瑾的頭頂,聲音溫柔而平靜。

  桑瑾道:「徒兒謹記。」

  收回手後,男子又重新撫摸青鳥的腦袋,青鳥舒服地伸直了脖子,低低地叫喚了兩聲。

  「說說吧,和季月交手的感覺如何?」

  桑瑾聞言,冰霜似的臉龐頓時凝重起來:「很強的壓迫感。」

  「嗯,除了他以外呢?

  其他人的表現如何?」

  男子面色平靜,顯然對這個答案並不感到意外。

  「還有那個姓姜的人,也很強。

  而且……」桑瑾像是回憶起什麼,眉頭微皺,「他的一些招式和我很像。」

  男子聞言輕笑一聲:「那是當然的,畢竟你和他師承一派。」

  桑瑾面色一變:「他也是您的弟子嗎?」

  「不是。」

  男子微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幾分緬懷之意,「他是我師兄的弟子。」

  桑瑾神色有些驚訝,卻也沒有再多問什麼。

  天師並不喜歡好奇心太重的人。

  「不過既然你和他師承一派,以後自然是要比一比的。」

  男子忽然向她投來一瞥,「到時候,你可不能輸啊。」

  「……徒兒明白。」

  桑瑾立刻低下頭。

  男子見她似乎有些緊張,遂拍拍她的肩膀,讓她放輕鬆一些。

  「放心,你天賦異稟,是不可多得的奇才。

  只要再多些實戰的經驗,定然不會輸給他。」

  桑瑾緊繃的神經頓時放鬆了些,她正要開口,男子突然話題一轉。

  「對了,季月身邊的那個小姑娘呢?

  她的情況如何?」


  桑瑾表情一凝,低聲答道:「她……她也是羅剎。」

  男子一直淡然平靜的神色終於多了一絲驚訝。

  「……她也是羅剎?」

  「對,而且……」桑瑾有些難以啟齒,「司樞就是被她殺死的。」

  男子輕輕摩挲下巴,眸色漸漸深不見底。

  「司樞居然是被她殺死的……奇怪,真是奇怪。」

  他望向遠處,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低聲自言自語道:「我原本以為她只是季月的食物,現在看來,他們的關係似乎不一般啊。」

  「只是我從未見過她,她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桑瑾默默地聽著,沒有出聲打擾他。

  過了一會兒,男子終於停止思考。

  他站直身體,雙手攏在袖中,溫和的臉上露出一個清淺的微笑。

  「以後多多留意這個小姑娘,小心別讓她死了。

  如果實在帶不回季月,把她帶回來也可以。」

  「是,徒兒記住了。」

  「嗯,最近一段時間要多麻煩你看著下面的弟子了。」

  男子又伸手拍拍桑瑾,語重心長地叮囑道,「我要外出一趟。」

  外出?

  桑瑾心裡一驚,瞬間脫口而出:「您要去哪兒?」

  問完才意識到自己多嘴了,頓時懊悔地低下頭。

  誰料男子並沒有生氣,只是平和一笑:「石蓮谷。」

  「去見一位故人。」

  夜色深重,在白稚三人的臉上投下昏暗的陰影。

  白稚一臉嚴肅地看著季月和殷念容,低聲問道:「誰有異議,現在可以舉手表決。」

  季月和殷念容立即舉手,動作之迅速甚至出現了殘影。

  白稚認真地點了點頭:「很好,看來我們的意見一致啊。

  那就這麼定了,明天下午在渡河橋下集合……」

  「意見一致個屁啊!」

  殷念容忍無可忍地破口大罵,「沒看到我們都舉手了嗎?」

  白稚掃視一圈:「手在哪裡?」

  殷念容第一次見到比他還要不要臉的人。

  尤其一想到這傢伙還不是人,而是個羅剎,他心裡的怒火頓時更盛了。

  「要去你自己去,別拉上我!」

  殷念容罵罵咧咧,轉身就要走,「我可不想陪你玩過家家的傻子遊戲……」

  「念容姐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白稚凝重地拉住殷念容,沉聲指責他:「大家同為女子,你怎麼可以對那些姑娘見死不救呢?」

  「說了多少遍老子是男的!」

  殷念容大吼一聲,頓時驚起樹上的一排麻雀。

  「都這個時候了,是男是女有這麼重要嗎?

  重要的是,現在只有我們才能救那些姑娘,難道你就忍心……」白稚還在語重心長地說服殷念容,話未說完就被對方冷笑著打斷。


  「那關我什麼事?」

  白稚沉默了幾秒:「好像的確不關你的事……」

  「所以別想拉我下水,我不是你,我腦子沒病。」

  殷念容不客氣地甩開白稚,正要抬腳離開,白稚又一次拉住了他。

  「你煩不煩啊?」

  殷念容不耐煩道。

  「念容姐姐,我可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啊。」

  白稚緊緊抓住殷念容的手臂,冰冷的銀鏈從袖口裡滑出一點,發出清脆的聲響,「你可別忘了,我們隨時都能殺了你。」

  殷念容冷艷的面容瞬間變得猙獰。

  「怎麼樣,是想友好合作,還是想讓我對你使用強制手段……」白稚微微一笑,「念容姐姐,你應該不是抖M吧?」

  殷念容一愣:「什麼是抖M?」

  白稚微一挑眉:「你想知道?」

  殷念容看到白稚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生出了一種自己好像被白稚調戲了的感覺。

  他神色慍怒,抬手便要反扣住白稚,這時季月忽然鉗住他的手臂,將他與白稚分開了。

  「阿稚,你和他說得太久了。」

  他微微蹙眉,臉上似有不滿。

  白稚一怔,隨即反應過來。

  她笑著順了順季月的後背,輕快地說:「抱歉抱歉,不小心說多了,我保證再說最後兩句,我們就回去好不好?」

  季月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

  殷念容幾乎是一臉驚恐地看著她。

  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麼他會從白稚剛才的話語裡聽出寵溺的語氣?

  !

  他忍不住望向白稚,發現她正仰著臉注視著季月。

  少女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閃閃發亮的雙眸在黑夜中燦若星辰,格外的璀璨動人。

  原來如此……這無法掩飾的少女心意啊。

  殷念容突然覺得好笑。

  明明是一隻羅剎,也會有人類的感情嗎……真是荒謬。

  殷念容突然覺得無比噁心,仿佛再多看一眼都會吐出來。

  他看到白稚專注地盯著季月,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家人被羅剎虐殺的血腥場景。

  沒有例外……不會有例外的。

  羅剎全都該死。

  「我知道了。

  那就明日酉時,渡河橋下見。」

  殷念容神情冰冷,聲音也冷漠地沒有一絲感情。

  白稚看了他一眼:「你應該知道不來的後果是什麼吧?」

  殷念容勾唇一笑:「不用你提醒我。」

  說完,他便冷冷地斜睨季月。

  白稚也看向季月,季月立即嫌棄地甩開了手。

  殷念容揉了揉已然青紫的手腕,一言不發,轉身走進黑暗之中。

  「……唉。」

  白稚嘆了一聲氣,拉起季月的手,「我們也回去吧。」


  她也不想這樣對待殷念容。

  只是殷念容見過余玉成,她必須帶上他,才能儘快完成委託。

  更何況,那麼多女子被關在暗道里,那個暗道還不知道是通往哪裡的……

  她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大事發生。

  白稚和季月剛一回到客棧,就看到大堂的角落裡正坐著一個人。

  那人一見到他們進門,立即站起身,漫步走了過來。

  「怎麼樣,小姑娘?」

  男子輕笑著打量白稚和季月,最後瞭然地從季月腰間的扇子上移開視線,「有什麼收穫嗎?」

  白稚一臉認真:「大哥哥你……原來是凝香館的熟客啊。」

  男子微微一愣,隨後爽朗地一笑:「男人嘛……總歸要有幾個紅顏知己的。」

  白稚:我呸,我們季月就沒有紅顏知己。

  她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繼續道:「收穫是有一點,但還是沒有找到余玉成。」

  「不急,他也不是這麼好找的。」

  男子無所謂地攤開雙手,「你們不要暴露身份就好。」

  白稚想了想半煙房內的屍體,心道早就暴露得一乾二淨了。

  「沒事,反正我們很快就會找到余玉成的。」

  白稚自然地岔開話題,然後好奇地看向男子,「對了,大哥哥。

  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男子笑了一下:「我叫燕七,你可以叫我七哥或者七郎,我都不介意。」

  白稚:「……」

  你不介意我還介意呢,誰要叫你七郎啊噁心吧啦的。

  不過燕七這個名字怎麼聽都不像是真名,這傢伙看來是不信任他們。

  「你呢,小姑娘?」

  燕七的目光含笑,「你和你的朋友,也都沒有告訴我名字呢。」

  白稚立刻答道:「哦我叫白稚,他叫殷念容。」

  季月:「?」

  「他是殷念容?」

  燕七聽到這個名字,望向季月的眼神忽然古怪起來。

  「嗯……是不是還挺有名的哈哈哈哈。」

  白稚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拉著季月便繞開燕七直接上樓,「那燕大哥,我們就先休息啦,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哦!」

  說完兩人便一溜煙竄上樓,只餘下燕七一人還站在原地。

  「殷念容……」他低低地重複了一遍,忽而笑了一下,「殷念容可不長這樣啊。」

  回房後,白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衣服全部翻了出來。

  不行啊,她的衣服都太小,季月絕對穿不了。

  看來必須明天再去重買一套了。

  季月默默看著白稚將衣服一件件翻出來,然後又嘆著氣將它們收起來,只覺她這個樣子可愛極了。

  於是他依舊安靜地盯著白稚,直到白稚被他的目光盯得都不好意思了,慢吞吞地轉過身來。

  「你一直盯著我看幹嘛?


  難道你現在就想試試女裝嗎?」

  她故意說這種話,想讓季月也窘迫一下。

  誰料季月居然完全沒有一點窘迫或是惱羞成怒的反應,他只是無辜地眨眨眼睛,毫不在意地說:「現在試也可以啊。」

  白稚:「?」

  什麼鬼?

  難道你也有和殷念容一樣的興趣愛好?

  季月見白稚一臉懵逼,繼續慢條斯理道:「只是我不會穿女裝。」

  「阿稚,你得幫我。」

  白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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