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白稚總覺得季月是在故意耍她。
但他的表情又太自然了,就像在說「阿稚,幫我扣一下紐扣」一樣簡單。
或許他的意思,原本就是這麼簡單的?
他只是想讓自己教他如何穿女裝?
白稚默默琢磨了幾秒,然後遲疑地確認道:「你是想讓我教你怎麼穿嗎……?」
告訴他這層布料應該穿在哪個步驟,這條腰帶應該怎麼系……
「不是,我是想讓你幫我。」
季月搖了搖頭,握住白稚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領口處,「阿稚,你得幫我穿。」
不知怎麼,白稚忽然覺得季月的領口十分燙手。
她像觸電似的立即收回手,眼神左右飄忽不知所措。
「這種事情沒有什麼難度的啦,和你平時穿衣服的步驟差不多……」
「差多了。」
季月不由蹙眉,「我每次看你穿衣服,都覺得好麻煩。」
白稚:「……」
原來我每次穿衣服,你都在偷看嗎?
她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盯著季月,季月立即無辜地辯解道:「我沒有偷看,是你自己總要站在鏡子前。」
她是為了躲到屏風後面穿衣服,卻忘了鏡子就一直擺在屏風的旁邊。
季月的確沒有偷看,他只是「被迫」看到了鏡子裡的風光而已。
白稚:「……」
她現在打碎鏡子還來得及嗎?
白稚近乎絕望地撫額,無力地說:「那你也可以讓殷念容幫你穿,他應該比我會多了……」
和精緻的殷念容相比,她就是個十足的糙漢。
「我才不要。」
季月立即嫌惡地皺眉,「他好噁心。」
白稚:人家只是心狠手辣了一點,不要用「噁心」來形容一個美女啦!
但是仔細想想,如果真讓殷念容幫季月穿衣服……白稚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心裡頓時感到一陣不舒服。
不行,她不能接受其他人碰季月。
碰哪兒都不行。
白稚強行甩掉心底那點微妙的不適,妥協地輕輕嘆氣:「那好吧。
明天我們去重買一套衣服,然後我幫你穿。」
是不是還得再搞個少女點的髮型?
或者加點頭飾?
啊對了,還有化妝,口紅最起碼得塗一點吧……
白稚忽然想到男扮女裝的其他要素,看向季月的眼神也開始詭異起來。
季月:「……阿稚,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看我?」
白稚嘿嘿一笑:「不要緊張,我這只是關愛的眼神,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季月:「……」
他一點都不想要這種關愛。
第二天一大早,白稚就興沖沖地拖著季月下樓了。
兩人剛跑下樓,掌柜就叫住了他們。
「哎你們過來,過來。」
白稚疑惑地走過去:「掌柜的,叫我們有事嗎?」
「當然有事!」
掌柜見她毫無自覺,頓時氣得吹鬍子瞪眼,不滿地叫嚷起來,「我雇你們是讓你們幹活的,不是讓你們白吃白住的!一大早不去後院刷碗,瞎跑出去幹什麼?
!」
白稚撇了撇嘴,從口袋裡掏出一小錠碎銀,舉到掌柜的眼前:「現在我們不幹活了,我們付錢。
喏,這麼多,夠住幾天了吧?」
掌柜一見到銀子,眼裡頓時放出精光。
像是生怕白稚反悔似的,他一把奪走碎銀,然後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哪來的錢?」
「關你屁事。」
白稚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轉而想起一件事,又低聲問道,「對了,最近咱們邑州,是不是不怎麼太平啊?」
「不太平?」
掌柜收好銀子,不屑地斜睨她,「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我們邑州的治安可是全國上下數一數二的,怎麼可能不太平?」
白稚:拉倒吧,那麼多姑娘失蹤都沒有動靜,什麼垃圾治安。
「可我聽說,最近好像有不少姑娘失蹤啊?」
白稚轉了轉眼珠,神秘兮兮道,「怎麼,你居然不知道這件事?」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掌柜見白稚一臉鄙夷地看著他,立馬反駁了回去,「這邑州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只是這事與我無關,我便懶得說罷了,你當我是隔壁那賣胭脂的長舌婦啊,什麼爛事都往外說?」
白稚嗤笑:「人家長舌婦的素質可比你高多了。」
掌柜的氣出雞叫:「你說什麼?
!」
「行了別嗶嗶了。」
白稚不耐煩地擺擺手,繼續扯回剛才的話題,「那你知道那些失蹤的女子,具體都是在哪裡失蹤的嗎?」
掌柜的沒好氣道:「在哪失蹤的都有,我怎麼知道具體是哪些地方。」
白稚:「那時間呢?
契機呢?」
「不知道不知道,你問的都是什麼鬼問題!」
掌柜不耐地喊道,「反正你看住自己就好,失蹤的都是年輕姑娘,指不定下一個就是你了!」
白稚頓時喜出望外:「借您吉言。」
說完便興高采烈地和季月一起出客棧了。
「……」掌柜的一臉匪夷所思:「這是真的有病吧?」
和季月一起買衣服並不是什麼難事。
因為季月全程都很聽話,除了不喜歡陌生人靠近他以外,基本不會有什麼不耐煩的反應。
——當然,這也是他們在出門前就商量好的結果。
白稚要求季月不可以因為嫌煩而隨便殺人,季月一開始是不同意的。
但是白稚答應他,只要他乖乖聽話,就可以親他一下。
季月立馬就老實了。
雖然季月的身量高挑,想要買到適合他的女裝不太容易,但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轉了十幾家服裝店後,白稚還是買到了。
衣服是月白色的,不同於其他飄逸婉約的長裙,這一套更像是為習武的女子專門設計的,款式簡潔利落,看上去十分清爽。
白稚覺得這一套衣服簡直就是為季月而生的。
服裝店的老闆娘看到白稚拿著衣服在季月的身上比比劃劃,還驚奇地插嘴:「小姑娘,這、這是買給你這小情郎穿的?」
「對啊,怎麼了?」
白稚不以為然地反問道。
「你們這是什麼……」老闆娘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白稚白她一眼:「情趣不可以啊?」
老闆娘頓時悻悻地不吱聲了。
買好衣服後,他們又去買了點胭脂水粉,直到臨近正午,才心滿意足地回到客棧。
一進門,白稚就興致高昂地指揮季月:「脫!」
季月:「?」
雖然不知道白稚的興致為什麼會空前高漲,但他還是會乖乖配合的。
季月雙手放在腰間,正要解開衣服,白稚又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補充道:「啊不用全部脫掉,只脫掉外衣就好!」
季月似懂非懂地脫掉外衣,然後安靜地看著白稚。
「接下來呢?」
白稚看著對方乾淨的眼神,總覺得自己像在拐騙無知的單純少年。
她心虛地別開視線,將新買的女裝一層層理好,然後拿到季月面前。
「你、你抬起胳膊。」
季月乖乖抬起雙臂,低頭專注地盯著白稚。
他比白稚高出不少,白稚只能踮起腳仰起臉,才能勉強幫他套上兩隻袖子。
偏偏他還一直低垂著頭,溫熱的呼吸一直吹拂到白稚的臉上,令白稚很難集中精神。
「……季月,你別再盯著我了,你這樣會影響到我的。」
過了一會兒,白稚終於忍不住低聲提醒他。
季月連眼睛都不眨:「影響你什麼?」
白稚:「影響我幫你穿衣服……」
季月:「可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會影響到你?」
「……」白稚有些難為情地說,「你一直看著我,就會影響到我。」
他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說。
他的目光就足以攪亂她的思緒了。
「阿稚好奇怪。」
季月不解地歪了下腦袋,「只是被人看著,就會受到影響。」
「其他人看你,也會影響到你嗎?」
他好奇地看著白稚的眼睛,漆黑的眼眸里倒映出白稚窘迫的臉。
他是在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因為他從不在意別人的目光,所以他無法理解白稚的這種反應。
是因為阿稚太敏感了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以後再有人看阿稚,他都會她清除掉的。
白稚聞言,白皙的雙頰不受控制地泛起紅暈。
【其他人看你,也會影響到你嗎?
】
當然不會。
她在心裡默默答道,然後抬起眼睫,對上季月的目光:「……只有你。」
能讓她無法集中精神的,只有季月一人而已。
季月一怔,心裡忽然湧起一種奇怪的衝動。
他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只是覺得……他開心得快要失去知覺了。
他不明白白稚這句話的意義,只是本能地感到喜悅,感到欣喜。
尤其是對上白稚盈盈的目光——他突然無法移開視線。
季月定定地看著白稚,忽然輕聲道:「阿稚,你還沒有親我呢。」
白稚這才想起來,自己承諾過買好衣服會親季月一下。
如今她眼裡都是他,自然不會吝嗇這一個吻。
於是她微微閉上眼,在季月的唇上輕輕碰了一下。
「不夠。」
雙唇分離的瞬間,季月忽然輕聲說了一句。
下一秒,他便重新吻了上來,溫柔而綿長,深入而纏綿,直吻得白稚身體發軟。
「這次夠了,季月,快放了我吧……」白稚忍不住連連求饒。
「不放。」
季月孩子氣地回了一句,忽然順勢將她推到身後的桌上。
「季月?」
白稚驚得聲音都顫抖了。
季月溫柔撫摸她的頭髮,耳垂,牙齒輕輕啃咬她的下巴,動作細密而專注。
白稚總覺得今天的季月和以往不太一樣。
之前每次一般親累了也就停下來了,怎麼今天還有後續的……?
總不會羅剎也有發情期吧?
白稚被這個念頭嚇得心臟狂跳,連忙阻止季月:「季月,停一下,快停一下,我躺在這裡腰好痛……」
「那我們去床上?」
季月抬起眼,低聲問她。
白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