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非奢催動起窮惡風來,而後又搖動金鐘,金鐘飛騰而起,將窮惡風盡數吞納,對著袁福通便要當頭罩下。
袁福通踏前一步,手中刀起,未管那金鐘,而是直插入身下,隨著一聲轟隆巨響,土地陷裂半寸。
只見一根樁木自袁福通腳下升起,袁福通長刀深陷,一聲怒喝,只見龍形樁上一道道銘篆迅速暗淡下來,正中而裂。
雖然法器中裂,屍浮陀仍舊掐動法寶印訣,將正在破損的法器向上升起。
龍形樁出土六丈余,寬丈五,袁福通站立樁上,隨著長刀抽出,龍形樁已成枯木,金鐘已近,金光罩住袁福通,當頭落下。
袁福通一身血氣流轉,腳下一踏,握拳而擊。
金光動搖,金鐘飄忽難定。
城上,緊那羅見狀,袖中顯一七彩絲帶,遙望袁福通,口中念動法訣,手中一送,絲帶盈豐而去,七彩演化無色,不過片刻便到了袁福通近前。
隨著袁福通三拳而擊,金鐘倒轉翻過,隱約能見一拳印。
突然袁福通眉頭一皺,翻身而退,絲帶刮過破損的龍形樁,留下了一道劃痕,近乎半寸深淺。
長刀擋在身前,聞聽一聲脆響,袁福通眼目一瞪,當即劈下,火煞灌入,顯出了絲帶模樣,旋即飛灰。
「哪個暗中傷人?行此卑劣之舉!」
緊那羅自城頭而下,仙衣飄然,幾步至陀因身側,對著袁福通說道
「我便是暗中傷人者。」
緊那羅為女子,容貌美麗,一身仙衣彩帶,其音聲如清泉流水,又如雲煙明月。
波旬自陀因身後升騰而起,兩軍眾人卻無一能夠看見,波旬猶如青煙一般,圍繞著緊那羅轉了一圈,而後看向袁福通,面露笑意。
袁福通已經有了入魔的執著心性,這般武道修為,又經戰事,將來墜入魔道,勢必為魔界眾尊王所看重。
波旬口中吐出二股煙氣來,分循二人耳目而入,袁福通察覺耳目不適,當即警覺。
此際,真非奢與屍浮陀再次攻來,金葉,彼迦娜二人亦從城上落下。
袁福通放聲而笑,轉身回營。
至夜間,二更時分,冷食飽腹,關門打開,聞仲與臨海關守將鐘山守關。
此間襲營,意志堅決,兵馬分批出城,匯聚一處,幸得軍紀嚴整,並無嘈亂之聲。
四更時分,全員上馬,火炬高舉,沖營而上。
袁福通大帳內,波旬身化一老者,於袁福通夢中與他言說道
「敵軍將至,快快醒來!快快醒來!」
「你是何人?」
袁福通猶自夢言
「吾乃他化自在天魔王波旬!」
老者言語間,樣貌如同布碎一般,顯露出一顆滿是魔血沾染,尚且跳動的心。
恍惚間,一股股黑氣從此魔心中蜂蛹而出,撲至袁福通臉上。
袁福通驟然驚醒,果真聞聽得喊殺之聲,當即披衣起身,執拿魔刀,出了大帳。
正當先一根箭矢直奔面門,袁福通一把攥住,擲於地上,抬眼而望,遠處人影重重,已經將要殺至近前。
亂軍之中,碧莽與赤頑放出了山精與七首蟒,率眾仍在抵抗,袁福通麾下兵眾漸有穩定之狀。
山精身邊數丈,弓箭不能近前,故而只能近身相搏,又有七首蟒四處衝殺食人,平常軍士經不住衝撞,往往倒地之後被巨蟒碾壓而死。
馬平與白清潭二人在睚眥身側,當即沖身迎上七首蟒。
馬平雙手各持八棱錘,白清潭持長劍,二人跟隨玉玄機修行,習得些鬥戰本領,又各自有法寶護持。
白清潭一拍背後劍匣,當即三千道劍光沖霄而起,直撲巨蟒七首,不過幾息功夫,三千道劍光盡數打散,四個蟒首翻滾而落,餘下的蟒首傷痕累累。
巨蟒嘶鳴,瞬息撲至白清潭近前,白清潭取錦囊出來,內中取出一桿筆來,雙掌一搓,掌內畫符。
巨蟒已至,馬平自巨蟒身後騰躍而起,手中雙錘砸下,巨蟒應聲而倒,伏在白清潭身前。
白清潭筆墨一頓,而後揮手對著巨蟒一拍,巨蟒化為石像,幾息功夫,如有手掌大小,白清潭彎腰將石像收進錦囊。
山精處,水雲與其麾下白冠子,常蛟,赤連城共戰一處。
山精手段邪門,但交手一段時間之後,水雲也摸清了一些門道。
這山精擅於風法,故而近前一應事物都難以越過山精身前左右。
水雲長劍再次貼著山精身側而過,很難相信一個山精竟能有這般精妙的風法手段,方寸之間,長劍受風勁二十餘,其餘眾人來攻也相差不多,如此頃刻連綿的風勁之下,兵刃自然難中。
水雲收起長劍,取出一陶碗,此小小陶碗剛一取出,寶光大放,山精眼珠子緊盯著這碗,口水直流。
水雲剛將這陶碗祭起,山精便連忙御風來吹,卻不知這小小陶碗,內通歸墟,重逾四海。
見著陶碗滴溜溜轉著到了山精頭頂,山精鼓著腮幫子,猶自猛力吹著風勁。
突然陶碗翻倒在地,山精躲過刺來的刀劍,撲身去撿。
手掌剛剛碰見陶碗,就見陶碗立時變化,約人大小,將山精扣在其中。
水雲伸出手來,陶碗安然落下,翻手不見。
赤頑與碧莽二人,正與三人交戰,此三人就是朝歌城內,迎仙樓的三位客卿,跟隨申公豹而來北海助陣。
不見四海五嶽,難知天高廣大。
倘若原本還有些封功討賞的心思,經由如此時日,已然再無。
此次襲營,若非見著巨蟒與怪人被人阻攔,三人是絕不會近前的。
正交手間,三人突然被一股黑氣撲至面門,黑氣散時,就見三人眉心一個紅點,氣息已無。
袁福通已至,手中魔刀揮舞,觸傷之,則血沸而亡
其身後,黑蛇與三個巨人緊隨。
袁福通身形極快,直接沖入敵陣當中,睚眥與柏鑒上前招架,被緊緊壓制。
水雲與馬平,白清潭參與戰團之內,才勉強抵住了袁福通的魔刀。
窮惡風遮天蔽日,將赤頑與碧莽二人包裹片刻,風散之時,唯見白骨兩具。
袁福通暗道不好,除了黑蛇外,他軍中無人能與白日那些西方道人交手。
袁福通仗著肉身強橫,強行殺出戰團,一刀砍向馬平,一縷青光閃過,馬平崩飛出去。
袁福通率眾敗逃,真非奢金鐘祭起,妄圖攔路,卻被袁福通一刀斬在拳印之上,立時金鐘裂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