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人了?」
馬車上的另一名女子十分慵懶的靠在軟墊上,寬大的玄色華袍隨意披在肩頭,天青色的胸衣隱隱可見,一雙玉足蹬在車廂里的小案几上,白晃晃的長腿就這麼肆無忌憚的敞露在外。
「見著了…」
女子與生俱來散發出的媚態讓還未經人事的汝南公主李真雙頰緋紅,忍不住嗔怨道:
「姑姑也真是的,穿個衣服都不好好穿,萬一剛才被他瞧見了可怎生是好?」
女子就是這次被李世民一道口諭給攆出長安的長沙公主,聽見少女的抱怨後,長沙公主咯咯的笑了起來,嘴裡打趣道:
「怎麼?才剛見著一回面就這麼防備姑姑了?臭丫頭,姑姑我白疼你了,放心,姑姑即便再怎麼胡來也不會和自己侄女搶男人…」
長沙公主露骨赤裸的調笑讓李真羞惱得無以復加,哼唧了兩聲把頭別到一邊生起了悶氣。
「盒子裡抱的什麼?哪給姑姑看看…」
長沙公主一邊拿頭髮絲撥弄著李真的小耳朵,一邊嬉笑著做勢要搶木盒子。
李真連忙將木盒死死抱在懷裡,搖著頭想躲過姑姑的騷擾:
「這是給父皇的!」
「姑姑就是看看,小氣鬼,你要是不給姑姑看,姑姑馬上就下車去找那小子…」
長沙公主一邊說著還故意挺了挺腰肢,隨著她的動作外袍跟著向下滑落,半露出胸前那一對豐潤,在昏暗的車廂里顯得更加誘人。
李真覺得自己快要沒眼看了,這個六姑姑今年才被父皇改封為長沙公主,都已經嫁人了行事還如此肆無忌憚,也不知道那位遠在邊陲做官的姑父是如何能容忍她胡鬧的,為了吃一口牛肉居然讓地方官員宰殺耕牛來討她歡心…
「就是一些小玩意兒,姑姑可別忘了臨行前父皇怎麼說的,姑姑要是再拿侄女開心,小心我告訴父皇去!」
「哼!小沒良心的,不看就不看罷,說什麼陛下…」
長沙公主自問行事素來大膽,只是一旦涉及到那位皇帝兄長,就如同兔子一般膽小,能對一母同胞的兄弟們做出那種事,對付起她們這些姐妹來估計也不會手軟…
……
外頭的雨還在下個不停,敬玄幾次起身都想出門去看看,又怕在路上錯過雲叔他們,只得在家中安心等待。
「黑炭頭!」
一聽見熟悉的聲音,敬玄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差點睡著了…
「哪來的馬車?」
敬玄好奇的看著正在院子裡拴馬的雲叔。
「少爺,咱們以後也有馬車出行了。」
雲叔笑呵呵的指著草棚子裡的馬:
「十貫錢,值了,這還是那位權縣令幫著講的價,划算著哩!」
「吶,黑炭頭,這是地契,收好!」
衣衫沾滿泥水的宇文修多羅捧著一個木匣遞給敬玄,敬玄看也不看就放到一邊:
「先去洗洗吧,鍋里燒著熱水,免得著涼了。」
「你不打開看看?」
宇文修多羅見他忽然關心自己,心中莫名其妙的顫動了一下。
「有什麼好看的,你辦事我放心。」
能把自己預期只值五十貫的鏡子給賣到一千貫,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這麼好的秘書人選可不能染上風寒了,一把推著她的肩膀,不耐煩的說道:
「快去,你房間裡我放了乾淨的衣服,記得換上…」
終於可以看她穿校服的樣子了…
要不要再唆使她疏個雙馬尾呢…
「什麼衣服?不會是你的吧?你的我可不穿,本小姐還不想變得跟你一樣丑…」
宇文修多羅嘟著嘴嚷嚷,鼻頭卻沒閒著,像只小狗似的在敬玄旁邊嗅來嗅去,疑聲道:
「哪來的脂粉氣?」
我…
這你也能聞到?
敬玄突然有一種被抓包的錯覺,這嗅覺,太可怕了吧…
「說!是不是在家裡跟女人私會了?」
宇文修多羅叉著腰一副女主人的氣勢!
雲叔見狀不好,腳底下抹油立刻就開溜了…
「胡說八道什麼呢,滿屋子就你一個女人,你怎麼不聞聞你自己身上?說不定就是你自己的味道…」
敬玄惱羞成怒,小秘書居然敢質問老闆,想被炒魷魚嗎?
「是嗎?」
宇文修多羅狐疑的看了一眼敬玄,又在自己衣袖上嗅了嗅,目光中滿是懷疑。
「還不快去洗澡?小心一會兒著涼了!先說好,本少爺可沒錢給你治病!」
敬玄十分惱火,這丫頭簡直就是個磨人精,哪像秦禮的女兒那般知書達禮,尤其是臉上兩個小小的酒窩,讓人恨不得上手戳一戳…
「我聽說公主來戶縣了,黑炭頭,你可別去招惹她,她不是個好女人…」
宇文修多羅十分不放心,想多嘮叨幾句:
「千萬別跟她有什麼瓜葛,不然會倒霉的…」
公主?
哪個公主?
敬玄一頭霧水,莫非是秦禮的女兒?
那病怏怏的模樣哪像個公主啊,跟個灰姑娘小紅帽似的…
「你說的公主是誰?多大年紀了?」
「還能有誰,長沙公主啊,就是上回害得戶縣縣令被撤職查辦的那位,都二十好幾了,整日還在外頭胡作非為,你見著她可得繞道走,否則…」
二十好幾很大嗎?
正是如花一樣的年紀,敬玄實在搞不懂古人為何偏愛小姑娘,聽說在這個時代,女人一旦滿三十歲,就得疏嬤嬤頭了,而且家裡的男人也不會碰了…
真是一群蠢蛋,一點都不懂得少婦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