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收到謝宴的回覆信息,只有短短兩個字:
【有事?】
坐在初春旁邊的路遙看到後,不禁唏噓,「你們的聊天方式好冷淡。」
初春:【有嗎。】
「當然有。」
明明是未婚夫妻,卻像老夫老妻聊天,只說重點,從不閒聊。
路遙教誨道,「你應該多發點賣萌的表情包,直男們都比較喜歡軟妹子。」
初春似懂非懂地點頭。
聽著怪有道理。
在路遙英明的指導下,初春的編輯簡訊變成了這樣子——
【宴哥哥有空一起吃個飯嗎。貓咪賣萌.jpg】
信息發出去後,初春狐疑地看著路·指導老師·遙,這樣說真的沒問題嗎?
路遙拍胸脯:「相信我絕對沒問題,好歹我也是個讓二十八個男生圍著我團團轉的人,很懂男生的。」
對好閨蜜說的話,初春半信半疑。
不一會兒,手機震動聲響起。
路遙比當事人還要激動:「他回信息了!他肯定答應你出去,到時候你就直接求婚,天啊,我要做伴娘……」
沒等路遙把後面幻想的內容描述出來,初春打開手機。
屏幕上,是謝宴發來的五個字信息:
【你被盜號了?】
「……」
初春沉默。
「誒嘿,他咋不按套路出牌呢。」路遙訥訥摸著下巴,「不好意思,判斷失誤。」
初春臉色一黑,譯音道:「現在我回什麼?別告訴我直接讓我求婚。」
路遙:「我不知道啊……」
初春:「你不是說你很懂男生,曾經讓二十八個男生圍著你團團轉嗎?」
路遙:「上次帶一二班體育課的時候,確實有那麼多男孩們確實圍著我轉啊。」
「……」
初春走進房間,自己琢磨了。
——宴哥哥。
這三個字,她還真有臉發的出去。
正想著怎麼解釋,那邊的謝宴似乎猜到了:【剛才信息是路遙替你發的嗎?】
上次路遙和衛准分別用他兩的手機吵過架,所以謝宴能猜到大概。
初春回:【嗯,不好意思。】
謝宴:【我明天不一定有空。】
初春:【……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
謝宴沒有再回復。
看著對話截止於自己的綠框框,初春幽幽嘆息。這一晚,她睡得不□□穩。
早上,路遙小心翼翼拉開房門,試探地叫起床。
「小初春,起來吃飯啦,我剛剛做了超好吃的生煎哦——」
因為昨晚出了餿主意,路遙有心想要用食物彌補一下。
一夜過去,初春已經把昨晚的事忘得乾淨,揉著惺忪的睡眼,準備過去。
路遙看著初春略黑的眼圈,「別告訴我,你昨天晚上向謝宴求了婚,他答應你之後,你開心得一夜沒睡著?」
初春搖頭。
路遙:「那你和他聊得怎樣了?」
初春還是搖頭。
看來,沒什麼進展。
這在路遙意料之中,把手裡的本地晨報遞過去,「沒關係,還有機會。」
「?」
「我剛剛看新聞,安城過幾天有個商業酒會。」
【酒會?】
路遙興致勃勃地推薦,「對啊,是興和舉辦的,謝宴肯定會參加,這是個求婚的絕佳機會,到時候你就當場向他求婚,來他個措手不及。」
因為人多,礙於場合,被求婚的人拒絕機率遠遠降低。
路遙不禁為自己的聰明才智點讚,催促道:「你快點起床吃飯,然後去挑戒指。」
【什麼戒指?】
「求婚當然要戒指才能求啊。」路遙理所當然,「有生之年我還沒見過女孩子求婚呢,你就當滿足我的願望吧。」
「……」
這願望還真的是難辦。
因為趕時間,戒指來不及定做,路遙二話不說地替初春做決定,拉著她來到安城商場一家售現成首飾的珠寶店。
一進門,路遙比初春還要激動,忍不住在回形玻璃櫃前挨個圍觀。
「這個太漂亮了。」
「那個也好看,仙女專配啊。」
「怎麼辦我都想要。」
說著,路遙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看著初春。
本來笑臉相迎的店員看到這副情景,腦海里不僅浮現出一朵百合花。
玻璃櫃裡的每一樣首飾都閃閃發光,璀璨奪目,讓人眼花繚亂,很容易陷入選擇困難症。
「現在網上不少人總是造謠鑽石是世界上最大的騙局,搞得我們女孩子喜歡鑽石就是傻子。」路遙一邊觀量,一邊說,「傻子就傻子吧,我就喜歡這種晶晶亮亮的東西。」
初春點頭,她也挺喜歡的,就是不知道謝宴會不會喜歡。
最終她挑中一款情侶鑽戒,鉑金戒身,設計步驟不繁瑣,看起來簡約又低調,價格是適中的六位數。
挑完戒指,路遙開始憧憬幻想。
「到時候呢,你穿著漂亮的小禮服,假裝若無其事地和他聊天,然後聊著聊著,突然把戒指拿出來,問他要不要娶你。」
「我猜,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他會答應你,笑著說,這種事情怎麼能女孩子做,然後主動把戒指給你戴上。」
「臥槽,太浪漫了。」
路遙描繪的現象太真實,初春默默地聽著,【那要是拒絕呢。】
「不會的啦。」路遙神秘兮兮道,「衛准和我透露過,謝宴這麼多年來身邊的女孩子只有你一個,他不喜歡你難不成喜歡誰?」
路遙的話,以及那款漂亮的情侶戒指,給初春多少增加信心。
-
酒會地點在海景大酒店,規模不小,場地內外風景優美怡人,噴泉泳池,綠植鞦韆,不少受邀賓客在室外賞景談天。
出發前初春整體捯飭一番,黑茶棕色捲髮,分撥到兩肩,襯出一張明眸皓齒的小臉,明艷柔美的打扮,把原先的小家碧玉氣質壓下去。
路遙對她吹了一通彩虹屁以示鼓勵,順帶又給衛准打電話,了解到謝宴的位置後,把初春慫恿過去。
天時,地利,人在,適宜求婚。
衛准本來和謝宴在一處落地窗前談天,一個電話把他叫走後只剩下謝宴一人。
初春過去的時候竭力裝作碰巧路過的樣子,慢慢地站到謝宴的旁邊。
他倒是沒詫異,隨意地挑起話題:「剛來嗎?」
初春點頭。
而後兩人之間是一陣沉靜。
和一個啞巴交流,總是不可避免地陷入這樣的局面,她有些自卑地想著,不知如何求婚。
像路遙說的那樣當眾求婚,她是做不到的。
私底下和他說話已經夠她緊張了。
「那個。」初春最終鼓起勇氣,用手機譯音道,「我有樣東西想給你。」
音落後,她後悔了,路遙教她的步驟不是這樣的。
應該先表白再拿戒指。
謝宴問:「什麼東西。」
初春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
謝宴又問:「是新情書嗎?」
——不是。
——比情書要重要萬倍。
「這個東西可能對你和我來說都很唐突,但現在情況特殊,我害怕你走掉,也怕你。」初春慢慢地在手機上扣著字,眼睛不太敢看他,「……不要我。」
謝宴凝視於她,「害怕?」
「嗯……一直以來我都挺沒安全感的,就算我們之前都已經那個了,也總覺得你離我很遠。」
扣字的速度比說話慢得多,初春緊張得手心密出汗,還要繼續譯音的時候,謝宴突然湊近了些。
「你剛才說。」他俯身,眼神玩味,「我們之間那個了,是哪個?」
初春想不到他會把那事拿在明面上說,臉頰泛紅,「就是那個。」
「哪個?」
「……」
這要她怎麼說。
上床?
初春咬唇,見他不像是故意調戲的樣子,微惱的同時還有些疑惑,「衛准生日會那晚,我們不是……」
謝宴點頭:「一起過了一夜。」
她也點頭,對啊,就是過夜了,「所以我應該對你負責。」
他輕笑,「在一個房間呆一晚上,就要負責嗎?」
初春愣住。
他的意思是,只是呆一個房間?
初春不確定地問:「那晚,我們各睡各的嗎?」
謝宴:「你在想什麼?」
初春:「……」
謝宴:「看來你醉得厲害,出現幻覺了。」
初春:「?」
她滿臉詫異,幻覺?
居然真的是她之前懷疑的那樣,兩人什麼都沒做?
那他那天早上為什麼讓她吃藥。
初春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再一次紊亂,慢慢比劃道:【那天晚上到底怎麼回事?】
「我把你抱到房間後,你倒頭就睡。」謝宴蹙眉看她,「一覺到天亮。」
「……」
一覺到天亮,睡得跟小豬似的。
別說做點什麼。
估計讓她翻個身都難。
「那,那天早上你說的吃藥是?」初春譯音道。
「解酒藥。」他說,「你那天走得急,還沒吃人就不見了。」
做賊似的逃走,電話也聯繫不上,搞得他欺負她一般。
明白真相後,初春只覺腦殼兒嗡嗡作響。
她居然誤解這麼久。
兩人什麼事都沒做。
他更不是讓她吃藥的渣男。
不知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初春揉揉眉心,想找個地方靜靜再說。
腳步剛後退,便被謝宴叫住:「初春。」
她回頭,茫然。
「你剛才不是說。」他目光定格於她,「有東西給我嗎?」
初春下意識攏起掌心裡的白絨盒,遲遲沒膽量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