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場,初春當然不肯依,但還是伸手過去將他的煙盒和火機拿到自己的跟前,正兒八經地道:「現在好了,我幫你保管。閱讀你就算再想也不行。」
一番無情操作,不愧是她。
天色漸晚,路遙被衛准帶下去玩沙子。
初春怕沙子進鞋,在旁邊的鋪著木板的休息區圍觀,聽著那邊歡快的笑聲,情不自禁地想,這樣真好。
沒多久,初春發現衛准和路遙的邊上都圍著人。
她站得高一點去看,發現衛准竟然單膝跪在沙灘上。
而路遙滿臉的驚訝和意外。
向來不正經臉上帶著嬉笑的衛准語氣比平時嚴肅得多,「遙遙,我想向你求婚。」
周圍響起尾音很長的起鬨聲。
「第一次做這件事情,還是有點緊張的。」衛准自己給自己打趣,「忘詞兒了。」
「……」
路遙又好哭又好笑。
「要不就現場發揮吧。」衛准說,「我想和你永永遠遠地走下去,我想變成值得你依靠一輩子的男人。」
「我以前確實不懂事,但有了別人的前車之鑑,吸取教訓後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
「你會嫁給我的,對嗎。」
衛准本來是單膝跪在地上,手捧鑽戒向路遙求婚,不知道是誰突然提醒一句,是雙膝下跪,弄得本來就緊張的衛准下意識聽從安排,雙膝下跪後才意識到不對,重新改回來。
有人打趣:「別改了兄弟,現在早點習慣,反正以後都是要跪鍵盤的。」
人群中鬨笑一片。
來這裡吃飯,並不是別人喜歡熱鬧,而是路遙喜歡。
有的人性格天生如此,衛准想要給路遙一場在路人見證下的求婚儀式。
圍觀的人見他們性格好,可勁兒打趣,笑聲時不時傳來。
離得稍微遠的初春也在笑。
她笑的是衛准剛才說的話。
【有了別人的前車之鑑。】
這個別人,說的就是好兄弟謝宴吧。
衛准以前確實愛玩愛撩妹,一直沒個正經,但她回來之後他收斂很多。
看來,她的離去也給衛准敲響好好珍惜眼前人的警鐘。
「衛准一開始就準備好的吧。」初春說,「他就是想向路遙求婚,剛才因為緊張,所以拿你做擋箭牌。」
緊張得說是謝宴要求婚。
「如果不是擋箭牌呢。」謝宴突然問。
如果是真的呢。
會答應嗎。
這個問題,初春沒想過。
「沒事。」謝宴沒等到她回答後,輕描淡寫地帶過,「慢慢來,我們有的是以後。」
她點頭。
那處,衛准已經把路遙打橫抱在懷裡了。
光線昏暗,她手上的鑽戒卻格外顯眼。
等一個男孩長大是件長遠艱辛的事情,路遙做到了。
求婚成功後便是領證,舉辦婚禮,衛准連日期都選好了。
喜悅是會傳遞的,回去後初春臉上依然帶著笑容。
回去沖了個澡,來陽台吹風看見對面的男人,隔著不長的距離,兩人視線交接。
「不吹頭髮嗎?」謝宴問。
「嗯,馬上去。」
「要不你過來,我幫你吹。」
初春的頭髮長,卷,稍厚,每次吹頭髮的時候怪麻煩的,聽他那麼說,她便屁顛顛地過去。
經常過來的次數久了,他這邊經常放著她的日用品,常備負離子吹風機。
初春躺在單椅上,頭稍稍往後仰,手裡拿著手機,和路遙聊天。
後面的謝·托尼老師·宴正撥起長捲髮,吹得很細緻。
男人的指腹不可避免地會觸碰到她白皙的脖頸,引發陣陣癢感。
放下手機,初春抬眸看他。
謝宴:「怎麼了?」
初春:「沒什麼大事,就是發現我男朋友挺帥的。」
謝宴眉間動了動,還是沒抵住,眸間浮出笑意,「嗯,你發現得太遲了。」
頭髮吹得差不多,初春並沒有走,翻過身子坐在椅子上,拉過他的衣角,「我給你樣東西。」
「什麼?」
謝宴不經意地垂眸,兩枚亮閃閃的鑽戒呈現於眼前。
是熟悉的款式。
「這是……」他嗓音突然變啞。
「在你這裡找到的。」初春語氣歡快,「明明是我買的,怎麼能給你拿走呢,所以,我得要回來。」
他點頭:「嗯。」
她又說:「但是,我還可以分給你一個。」
說著,她拿起那枚男式鑽戒,舉到他跟前。
「這本來是求婚戒指。」初春說,「你知道我意思吧,雖然遲了這麼多年,但把這枚戒指送給你,是曾經的我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現在呢,我終於可以送給你。」
現在送給他,除了因為她有這份勇氣和信心。
也希望他可以和她一樣有安全感,希望他知道,她不僅不會走,還會愛他。
初春拿起他的腕,沒有任何的遲疑將戒指戴上去,而自己手裡的女士戒指,也被謝宴接過去,幫她戴上。
三年前她的眼光不錯,即使到現在,戒指款式依然不過時,簡單低奢的小眾款,永遠不落時代下風。
「好看!」初春笑著誇讚一句,拉過他的手,「過來和我拍張照片,我發個朋友圈。」
燈光下,兩隻十指相握的手,無名指上都戴著同款鑽戒。
拍完照後,謝宴也沒鬆開。
一直握著。
初春好笑道:「你這樣我怎麼和路遙聊天啊。」
「聊什麼?」
「婚禮啊。」
「婚禮?」
「哎呀。」她實在沒撐住,承認道,「我想和她一起舉辦閨蜜婚禮嘛,所以……」
所以求了婚。
要是等他求婚的話,估計得在路遙婚禮之後。
索性她把男人該做的事情給做了。
謝宴得到這個榮耀,還得沾衛准和路遙婚禮的光。
「不過我還是愛你的。」她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下巴。
「那你今晚在這裡睡嗎。」
「這個吧……」
見她猶猶豫豫的,謝宴走到門口。
當著她的面,把門關上。
然後鎖住。
一副就是打算欺負良家小姑娘的無賴樣子。
初春:「……」
只是看他關個門她的腦子裡不可避免想到其他事情,羞羞地摸了摸臉頰,「是不是太快了。」
「什麼快了?」
「你。」
「?」
「你的要求。」
「還行吧。」謝宴說,「你要是覺得一起睡覺太快的話,我可以等你。」
「等多久。」
「五分鐘。」
「……」
五分鐘是給她思考時間嗎。
她真是謝謝他的體貼。
門被鎖著,她總不能跳下去,於是順理成章地鳩占鵲巢,占據他床鋪的中心位置。
本來還想玩一會兒再睡覺,謝宴已經關了燈。
房間陷入朦朧。
他……是故意的嗎。
怎麼連盞小壁燈都沒開。
雖然關了門將她鎖在這邊,謝宴並沒有輕易地動床上的女孩,側躺在她身邊,只占據床三分之一的地方,胳膊輕輕攬著她的腰,認真道:「你沒做好準備之前,我不碰你。」
初春點了點頭。
彼此間一陣沉暗。
現在睡覺太早,她閒得無聊,主動抬手抬腳,像是樹懶抱樹一樣將他緊緊抱著,她身子小,手伸過去只夠抓住他的衣服。
謝宴平息未動。
初春饒有興致地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謝宴答:「不知道。」
「不知道?」
看吧,男人都一德行,剛求完婚就開始敷衍了,這要是被他們吃上了,以後還得了。
「大概是很久以前吧。」謝宴不是很確定。
「多久?」
「一開始。」
初春疑惑,正想知道他是不是和其他男人一樣都喜歡毫無依據的敷衍。
「這麼說吧。」謝宴似乎找到可以說服她的理由,「自從你出現後,我沒多接觸過其他的女孩。」
謝家的男人,對待感情總是比別人慢半拍,身體比思想誠實,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就開始潛移默化地改變著。
「這還差不多。」初春心滿意足地垂下頭,爪子也有意識無意識地撓了撓他的胸膛。
謝宴:「……你別亂摸。」
初春:「嗯?」
「睡覺吧。」
她聽出他聲音里的沉暗。
聽說禁慾太久的男人很容易有反應。
不知道真的假的。
初春的手又重新去摟他的脖子,小腿也找個更舒服的位置抱著。
跟貓似的動來動去,一點都不聽話,說什麼不做什麼,就愛跟你作對。
他出聲:「小初春。」
她支吾應一句,「嗯。」
「你現在動的程度。」他繼續說,「以後我在你身上百倍討回來。」
「……」
草草草嚇人——!
初春大腦稍微激靈了下,停頓許久。
按照動百倍的程度來算,她動一下,他就……動一百下嗎。
哪有這樣威脅人的。
一點都不可愛。
多多少少,初春被唬住了。
然而沒過多久,心裡還是按捺不住的躁動。
於是,她在收回去的時候,小手繼續一番肆意亂動。
謝宴:「……」
所以就是要讓他難受是嗎。
折騰完之後,初春在他唇上印了個濕噠噠的吻,然後迅速把自己縮在被子裡:「我什麼都沒幹。」
「……」
做完壞事就躲。
可真有她的。
許久沒聽見外面的動靜,初春又把額頭慢慢伸出來,發現他在看她,不禁心底一虛,裝模作樣打了個哈欠,「好睏啊,睡覺咯,晚安。」
眼睛一閉,不管她的事。
謝宴輕輕嘆息,被她撩撥的稍稍難受,看她悶頭悶腦地又不好提出來教訓一頓,他抬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