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不能打了自己的臉
眼見著杜雙奇離開,南歌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該說的話都說了,底下人自然也懶得再為難她,何況瞧著自家小侯爺的樣子,留著她多半還有用處。
「你們還不滾?」
南歌翻個白眼,「你們的小侯爺還沒決定怎麼處置我,所以你們動手也不合適,還是趕緊走,免得到時候沾惹上麻煩。」
這話還是有道理的。
底下人撒腿就跑,可不敢沾惹這樣的災禍。
「真是一幫蠢貨!」
南歌坐在那裡,兀自喝著水,「宋墨啊宋墨,你不是要拿我當餌嗎?
現如今我還你一條大魚,你可得好好享受啊!紅燒還是清蒸,自個慢慢挑吧!」
哼,敢惹老娘不痛快,老娘就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不痛快。
杜雙奇此去,必定是進宮去找宋墨。
好戲,很快就上演了!
南歌想了想,兩個人男人打架,應該比女人扯頭髮,遜色一點,但這激烈程度應該不弱,畢竟一個皇帝一個臣子,一個宋墨一個長定侯府。
可惜了,不能進宮看熱鬧,要不然一碟瓜子一杯茶,要多瀟灑有多瀟灑。
不過,這幾日一直都懸著心,今兒倒是能好好的休息一場。
緩步行至木板床處,南歌身子一仰便躺在了上頭,安安心心的閉上眼睛,等她睡飽了再起來,好好的跟這幫混帳東西算算帳。
說來,南歌也真是心大,居然真的躺下就睡,睡得那叫一個安穩踏實。
不得不說,什麼樣的師父教出什麼樣的徒弟,洛長安沒心沒肺,南歌自個又何嘗不是呢?
也虧得這般沒心沒肺,才能活到今日。
否則以她那份經歷,是個母親都會扛不住,早就去閻王殿排隊了……
南歌這廂睡得舒坦,但是宋墨那邊可就沒這麼舒服了。
杜雙奇來不及處置南歌,直奔栽月宮。
有些事,還是得問清楚才好。
栽月宮。
杜雙燕此刻面色慘白的靠坐在窗邊的軟榻上,髮髻未梳,妝容未上,整個人瞧著極為狼狽,甚是憔悴。
聽說杜雙奇來了,扭頭便是一句,「不見!」
「主子?」
寒霜有些猶豫,「小侯爺不是您不見,就不見的……他……」
寒霜這話還沒說完,杜雙奇已經疾步跨入了寢殿內。
「不見?
誰給你的膽子,連我都不見?」
杜雙奇大步流星的走近杜雙燕,「你翅膀硬了,連我都不敢不見!」
杜雙燕這會渾然不懼,依舊靠在軟榻上,美眸蘊著怒色,「翅膀硬了?
我只恨自己翅膀不夠硬,飛得不夠遠,才會因為你們的利益交換,而糟踐了自己,毀了自己此生本該平淡而安康的幸福。」
「你!」
杜雙奇惱怒,「你胡言亂語什麼?
現如今的日子,有什麼不好?
你是長定侯府送出去的后妃,不管在宋燁那裡,還是宋墨這裡,你都享盡了榮華富貴,咱們哪裡對不住你?
你還想怎樣?」
杜雙燕紅著眼,「榮華富貴?
若不是為了你們的野心,我要什麼榮華富貴?
我進宮,是為了榮華富貴嗎?
兄長這話說得,好像是我任性妄為,不管跟了誰,都該笑臉相迎。
我如此這般,見一個伺候一個,跟外頭花樓里的姑娘,有什麼區別?」
「放肆!」
杜雙奇憤然,「你居然自輕自賤,與外頭那些賤人相比?」
杜雙燕靠在那裡,眼淚直流,別開頭瞧著窗外的天,「我伺候宋燁又伺候宋墨,兩代君王……你以為在外人眼裡,我還有多少矜貴?
長定侯府的女兒,人盡可夫!」
「混帳!」
杜雙奇舉起了手。
寒霜撲通跪地,「小侯爺!」
杜雙奇的手,生生在半空停滯,沒能落下。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杜雙燕冷笑,面上滿是淚水,「反正這日子我也過夠了!」
杜雙奇狠狠甩袖,「以後莫要說這樣的喪氣話,我知道你心裡惦記著宋燁,想來是對宋燁動了真心,可是燕兒,宋燁不可能東山再起,整個京陵城和北涼,都會是咱們杜家的天下!」
「你們要的是天下,我要的是什麼,你們可曾想過?」
杜雙燕只覺得可笑。
這就是她的骨肉至親,一個個自私自利,把她的付出當成了理所當然,對她所承受的一切,漠然無視。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顧念親情,巴心巴肺的?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自私本就是人的劣根性,誰還不會為自己著想呢?
「你要的是什麼?
你是杜家的人,自然該跟咱們同氣連枝,怎麼能如此自私的,只顧著自己想要什麼?
你想想我杜家的列祖列宗,想想咱們的親族。」
杜雙奇大義凜然。
杜雙燕覺得噁心,「那你知道,我昨夜經歷了什麼?」
「你是皇妃,伺候皇上不是理所當然嗎?」
杜雙奇理直氣壯的開口,「皇上翻你的牌子,著你侍寢,是予你恩寵與榮耀,你該謝恩才是。」
杜雙燕覺得自己聽錯了,「我問的是,你可知道我昨夜經歷了什麼?
你跟我說是恩寵?
杜雙奇,你可真是好哥哥!」
「杜雙燕,你別得寸進尺。」
杜雙奇低喝,「皇帝讓你侍寢,才能予你皇后之位,讓你成為母儀天下的女子,這是何等殊榮,後宮裡多少女子,想求還求不到呢!是我們長定侯府,給了你這樣的好機會,你莫要不識抬舉。」
不識抬舉?
杜雙燕狠狠的閉了閉眼,俄而淚如雨下,「若我說,他給我喝了藥,強迫我做那些事情,你還覺得,這是榮耀是機會,是我不識抬舉嗎?」
聞言,杜雙奇面色驟凝,顯然是沒想到這一層。
「一個如此卑鄙無恥的帝王,你覺得他以後還會留著長定侯府嗎?」
杜雙燕咬著後槽牙,「他可不是宋燁,會跟你們講什麼君子之道。
宋墨就是個魔頭,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卑鄙小人,你們還指望著他能有福共享,善待長定侯府?」
呵呵……
簡直是痴心妄想,痴人說夢!
杜雙奇是真的沒想到,宋墨居然會卑鄙到了這樣的地步,對一個弱女子動這樣的手?
而且,還用了那麼下三濫的手段。
這可是皇帝啊!
一國之君,居然如此卑劣不堪,若是傳出去,還不得讓臣民笑掉大牙?
相比起宋燁的君王之氣,這宋墨還真是沒有半點的君子之風,當個王爺勉強尚可,當皇帝真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配!
可即便如此,宋墨也是長定侯府扶上去的,所以……
不能打了自己的臉!
「事情已經發生,再追究也沒有意義。」
杜雙奇背過身去,「橫豎,你已經是他的人了!倒不如把心思放在別處?
比如說,從宋墨的嘴裡套出點東西。」
杜雙燕銀牙緊咬,「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