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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人言

2024-09-04 01:27:08 作者: 退戈
  宋三老爺先跑去找府中的管事,讓他拖延著賀府的僕役。以禮物太多太雜需要整理為由,讓那群人暫時在院裡等著。然後趁著時間,趕緊去找宋三嬸。

  宋三夫人整理好心情,將臉洗淨,去看望暈倒的宋老夫人。

  大夫已回報說並無大礙,等人醒了好生調養即可。於是她端了剛煮好的補藥,送去對方屋裡。結果才進去,又被宋詩聞幾句暗中指責的話給氣出來了。

  宋三夫人生著悶氣,在回房間的路上,被宋三老爺攔住。

  他急問道:「你還記得母親與宋二,都從禮物裡面拿了些什麼嗎?」

  宋三嬸說:「我哪記得?總歸是一些好看的首飾,還有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兒。」

  宋三老爺聽她描述,覺得事情可能不大嚴重,小心問道:「多嗎?」

  「我哪知道!她們拿了什麼,又不會告訴我。」宋三嬸想了想,補充道,「不過那些東西看著都很名貴,其實我也很想拿。」

  宋三老爺叫她最後一句震得眼前發黑。這幫女人什麼不想要?最想要的就是自己的命吧!

  「這可怎麼辦?」宋三老爺原地打轉,「母親如今暈了,我上哪兒去找東西?她醒了嗎?」

  宋三嬸嘀咕:「你方才衝撞了她。她就是醒了,也未必樂意還你啊。」

  宋三老爺張口欲言,最後發現她說得還真對。

  宋老夫人本性愛占便宜,賀府的便宜就更愛占了,揣進兜里的東西就不願意拿出來。更何況那些首飾,她估計真的很喜歡。

  宋三嬸說:「這賀府的人還能數得那麼清楚?」

  宋三老爺抬手指向門口,大聲道:「傅長鈞就在外面候著呢,要把東西帶走,你說我敢少他一兩件嗎?」這少的禮物,怕是要用他的老胳膊老腿來賠!

  宋三嬸撇嘴,心中對老夫人的不滿越發厚重,嘴上抱怨道:「怎麼這些麻煩事,儘是你我來做?」

  宋三老爺罵:「你夠了吧?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

  宋三嬸見他真的忙亂,便出主意說:「那就魚目混珠吧。傅長鈞一大男人,總不至於對女人的首飾有研究。你就是把東西捧到他面前,他也未必分辨得出來。而且就算他知道東西錯了,我們也沒少了他們的,到時問起來,他難道還非與我們計較那一兩件首飾的差價不成?不至於。」

  宋三老爺一聽,覺得著實不錯,問道:「魚目呢?」

  「你可別看我!我都已經還回去了,憑什麼還要倒貼!」宋三嬸又開始激動,一副誓死不從的架勢抗拒道,「找你娘去!你娘要是沒醒,就找你侄女兒去!逼著她給,她總不能賴了吧?我就不信她丟得起這個人!」

  宋三老爺的腳步急促徘徊了一陣,最後沒有辦法,決定還是去找他母親。

  宋老夫人其實已經醒了,正在同宋詩聞哭訴。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會為了一個宋初昭打她。

  她幾個兒子裡,最疼的就是老三啊。也是老三陪了她最長時間。今日鬧成這樣,是她萬般不想看見的。

  她察覺到自己或許做錯了事,也確實對宋詩聞過於寬縱,但是被撞了一下之後,憤怒排在了情緒的第一位,別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她低聲哭著,宋詩聞抱著她好言安慰。這一被安慰,宋老夫人越發覺得自己委屈。

  她是家中輩分最大的長輩啊,三老爺在下人面前那樣責罵她,分明是大不孝。後來明知她暈了,也不過來看一眼。好歹是從她肚子裡掉下來的肉,怎麼就那麼薄情?

  最後果然只有宋詩聞陪在她身邊。她不疼二娘,又該疼誰?

  恰巧這時聽到婢女說宋三老爺來見,宋老夫人冷了臉,擦乾淨眼淚,只說不見。

  宋詩聞扶她躺下,親自走出去同宋三老爺說話。

  「祖母還未醒呢。」宋詩聞低著頭,嘆道,「三叔,您這次有些不小心了。」

  宋三老爺朝里張望了一眼,說:「我找你也可以。」

  宋詩聞驚訝:「三叔找我做什麼?」

  宋三老爺:「你與母親,是否錯拿了賀府送來的禮物?那是賀將軍專程送給三娘的,想必你二人誤會了。現下需要拿出來。」

  正在偷聽的宋老夫人氣得翻了個身,躺到床鋪里側,再不做理會。

  宋詩聞眉頭皺起,說:「這祖母都還未醒,妹妹就惦記起這種事情……」


  宋三老爺打斷她道:「是你妹妹要搬出去住,賀府親自派人來拿禮物。我不管你是不是忘了將東西放在哪裡,又或者是忘了都拿了些什麼東西,反正件數不能少。你先給三叔補上,叫三叔拿去還給人家。」

  宋詩聞很不情願,這種不情願更多的來自於對宋初昭的不滿。不滿里有嫉妒,有怨憤。而現在,完全被一種名叫「不甘心」的滋味所填滿。

  她從小就在老夫人的偏愛中長大,雖然曉得自己有個妹妹,卻一直拿她當做外人。這是老夫人耳濡目染教給她的,改不掉。

  老夫人告訴她,她比宋初昭要高貴、要受寵、要討人喜歡。

  對方在邊關吹風淋雨,她在京城讀書識字。對方是一個鄉野村婦、不知禮數,她是將軍嫡女、名門子弟。二人不能相比。

  一切都該如此啊!

  可是當宋初昭回來之後,她才發覺完全不對。

  家世!明明是同一個父親,宋初昭的家世背景卻是她如何也比不上的。

  她自幼在京城長大,結識多少官宦子女,見慣了世俗里的趨炎附勢,最曉得「家世」兩字所代表的重量。

  這重量壓得她直不起腰來。

  原先一直瞧不起的人,突然比自己高上了一等,叫宋詩聞如何能接受?

  宋詩聞想到這裡,呼吸都重了起來。

  宋三老爺見她沉默,當她是在找藉口,語氣自不覺變得嚴厲,催促道:「快呀!」

  宋詩聞一顫,而後點頭說:「那三叔隨我來吧。」

  她回到自己的屋中,在桌子上隨手攬了幾樣首飾,裝進一個匣子裡。

  她確實沒想著要還。

  她不信賀府的人會錙銖必報,在門口同她清算首飾的價值。賀府丟不起那人。

  宋初昭今日做得這般絕,利用賀府與三叔來逼她,毀她臉面,她就非要爭這口氣。

  宋詩聞調整好情緒,抱著箱子走出來,疲憊說:「我記不大清楚了,大概就是這些吧。或許有多的,就當是我賠給妹妹的了。」

  宋三老爺伸手接過,看她神色萎靡,忍不住又安慰了一句:「好,你聽話。咱們宋府自己有錢,你想要什麼,叫你祖母給你買,不必為了這些東西傷心。」

  「是。」宋詩聞眼角低垂,滿是委屈,「我不是在為這些首飾生氣。這些身外之物,哪裡比得上人呀。」

  宋三老爺聽著覺得不是味道。可是現下自己也忙,沒工夫和她吵。先拿了東西,跑去找管事塞進禮盒裡。

  這裡里外外的折騰,大約用了半個多時辰,宋三老爺才把東西備齊。

  他讓賀府的人將禮盒全部搬到門口,在早就停好的板車上壘滿。

  這期間,傅長鈞一直站在門口,不催促、不謾罵,只等著他將東西搬出來。

  傅長鈞在京城是個名人,長相又頗為出色。乾巴巴地在宋府門前站了那麼長時間,早就吸引了一批人的注意。在附近巡查的街使,也不時要晃到這邊來看一下。現在宋府外頭,顯得有些熱鬧。

  宋三老爺走過來,額頭沁著層虛汗也忘了擦。他笑道:「東西都已收拾好了。」

  傅長鈞說:「都在這裡了?」

  宋三老爺:「不錯,都在這裡了。」

  「真多啊。」傅長鈞拍了拍就近的一個盒子,笑道,「我義父就是疼愛三姑娘,畢竟多年沒有見過這個外孫女,只想把什麼都補償給她。」

  宋三老爺點頭附和。

  傅長鈞跳著往車頭上一坐。宋三老爺當他是要走了,胸口的氣正要吐出來,又聽他開口喊人:「何管事!過來將東西點一點。宋郎將在裡面翻了半天,想是對我賀府的禮物不大清楚。你可要對仔細了,別將宋府的東西給拿走了。」

  被他叫到的管事大步上前,拍了拍胸口保證道:「將軍放心,姑娘的禮物都是老爺精心挑選的,小人全都記得,定然不會弄錯一分一毫。我還特意帶了禮單和價格,這就清點一下。」

  宋三老爺頓時傻眼,腦子發懵:「啊?」

  傅長鈞低頭問:「怎麼了?」

  宋三老爺手心發汗,想要阻止:「這……」

  「這很快,不耽誤時間。」傅長鈞拍了拍他的肩膀,「勞煩宋郎將了,看你忙得滿頭大汗,若是累了,可以先去休息一會兒。」


  宋三老爺嘴唇乾得厲害,聽著自己的聲音也覺得很遠:「我在裡面已經經過挑選,確認都是賀府送來的東西,不必再翻找一次了吧?看這時辰……」

  傅長鈞說:「這時辰已過了早飯,又還吃不上午飯,正是做事的時候。何管事,宋三老爺是催你快著點呢!」

  管事應道:「是!你們快著點!」

  那十來個幹活的好手,早就已經上手拆禮盒了,根本不給宋三老爺阻攔的機會。東西被取出來,由僕役排著隊,一一遞到管事的手裡進行辨認。

  管事的眼睛果然毒辣,只消一眼就可看出細節。他清了清嗓子,在宋三老爺無望的眼神里,半點面子不留的,同他們算了個清清楚楚。

  「這個髮簪款式老舊,還有佩戴過的痕跡。不是我賀家的,就還給三老爺了。」

  「這金飾都已經有些發黑了,定然不是我們賀府的。」

  「這個珍珠髮簪,小人曾在東街的鋪子裡見過,當時叫價是三兩三錢,款式也算別致。但是我們老爺送給三娘的東西,要麼是請工匠直接做的,要麼是陛下賞賜的。從外頭買回來的,還沒有低於五兩的東西。所以這也不是我們賀府的!」

  「禮單里只有兩隊耳環。一對是用紅寶石做的,一對是用翡翠做的,沒有這個樣子的。小人給您放這兒了!」

  管事報價的聲音極其洪亮高亢,抑揚頓挫、中氣十足,縱然是在喧譁的大街上,也出傳出十幾米遠。

  周邊圍著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他們起先還不明白,到後面已經開始低低發笑。

  分明是秋天陰寒的季節,宋三老爺卻仿佛熱得陣陣發暈。

  那些罵人的話,縱然聽不清楚,也可以從支零破碎的詞語裡平湊出完整的語句。

  「好歹是個大戶人家,也做得出這樣的事。」

  「別人都找上門來了,竟然還能厚得起臉皮。」

  「賀府這是擺明了不給面子呀。」

  「宋家人明面上對著傅將軍都敢這麼做,不定私下裡如何欺負宋三娘。或許他就是來給人出氣來了。」

  「傅將軍這也能沉得住氣,若是我,就與宋家鬧開。」

  「我猜,宋家以為賀府沒那么小氣,賀府的人卻是早已料到他們會這麼無恥。」

  宋三老爺羞得無地自容。從最先的窘迫,到後來咬牙切齒。若非理智還有些許殘留,早已衝進去找人理論。

  宋詩聞怎麼能這樣!不將東西還回來就算,還全拿的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兒來敷衍。這丟的是她一個人的臉嗎?宋府這回真成全京城的笑柄了!

  「一共就是這些了。」

  猶如催命的判詞終於停止。

  管事將紙張對摺,塞回袖子裡,朝宋三老爺一個鞠躬,笑說:「一共少了十七樣東西,大多是些首飾。這些首飾啊,是我們主子親自為三姑娘挑選出來的,價錢不是主要,代表的是二老的心意。但宋老夫人與宋二姑娘若是喜歡,我們老爺是個大方的人,也可以割愛,只是,下次還是直說的好。這些多出來的東西,我們不好意思收,請您帶回去吧。」

  宋三老爺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傅長鈞卻沒有與他多說的打算。他眼睛轉了一圈,問道:「誒,三姑娘呢?」

  他身邊的管事快一步答道:「三姑娘在自己院裡休息呢!」

  傅長鈞說:「趕緊叫她出來吧。若是有什麼要帶的東西,一律帶上。我們人多,能搬得動。」

  管事笑道:「是,小人已經讓人去喊了。」

  宋三老爺陡然回神,這才發現周圍少了幾個人。有幾個僕役,在方才報禮單的時候,重新進了宋府。

  他心下覺得不妙,趕緊回身去找,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一位大漢肩上扛著兩張老舊的椅子,健步如飛地朝他奔來。

  「前邊的讓讓!三姑娘說了,她要將屋裡的家具都搬到賀府去。空閒的幾位再去幫把手!」

  他越過擋路的宋三老爺,出現在人群擁擠的大街上。將肩頭的椅子隨手往前邊的板車上放去。

  他動作並不輕柔,那椅子也並不堅固。於是一摔之下,傳出了可疑的碎裂聲。

  「啊……」那僕人遺憾叫道,「莫非是摔壞了?」

  這下,縱然是離得遠的路人,也能知道這是張老舊的椅子。


  傅長鈞訓斥:「手腳都小心些!三姑娘在宋府住了那麼些時日,對桌椅都有了感情。你們若是砸壞了,拿什麼來賠?」

  僕役們連聲稱是。

  邊上有人看不過眼,嗤笑道:「這些破爛東西,用壞了就丟唄,還要賠?」

  緊跟著後面的人抗了個碩大的、表面帶著青苔的水缸出來,也擺到板車上。

  路人再次鬨笑:「這都是多少年的物件了?」

  隨後幾人連老舊的衣櫃都給搬了出來。若非床太大,不好拆卸,他們是想把整個院子給搬空的。

  就這,已足以叫人大開眼界。

  宋三老爺抬手捂住臉,徹底放棄了掙扎。

  四面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眾人再無所顧忌。

  「這宋老夫人與宋二姑娘拿了賀府那麼多貴重的禮物,就叫三姑娘住這樣的屋子?」

  「投我以瓊琚,報之以破爛。匪報也,無可奈何也。」

  「若非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敢相信啊!」

  「前些日子聽人謠傳宋三的壞話,說她苛待下人,動輒打罵。要換做是我,若他們這樣對我,我可比三姑娘做得過分多了!」

  「我倒好奇宋二姑娘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怎麼與傳聞似有不同啊?」

  「怕是一丘之貉。」

  在人群議論紛紛時,顧風簡才晃晃悠悠地從府里走出來,手裡抓著幾本書。

  傅長鈞問:「你還有什麼貴重的東西要帶嗎?」

  「沒了,就這四本書。」顧風簡一派淡然,「顧五送給我解悶用的。」

  傅長鈞點頭。

  眾人聽著又是一陣心疼。

  傅長鈞說:「你要去義父家中小住,還是同你父母告知一聲較好。這樣吧,我替你書信一封,將事情都講清楚,然後找人給你送過去……哦,宋將軍若是知道你快要成親,也該要準備趕回來才是。送信過去或許會錯過。沒關係,一模一樣的信我寫兩封,一封寄過去。一封等他回來,我轉交給他。這樣就當是寄到了吧。」

  宋三老爺心說:竟有人能將「我一定要告狀」這句話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既然東西都搬好了,那就走吧。」

  傅長鈞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走到宋三老爺旁邊,重重捏了下他的肩膀。

  他面上在笑,眼裡卻沒什麼感情。湊在對方耳邊,陳述地說了句話:

  「三姑娘雖然是宋家人,但也是半個賀家人。賀家有個祖傳的毛病,護短。今日他們不便來,所以我替他們來了。你該慶幸,畢竟義父當年可是個暴脾氣。」

  他留下了個「好自為之」的眼神,錯身而過,騎上來時的高頭大馬。

  宋三老爺滿背的冷汗,除卻羞恥,恐懼也密密麻麻地爬了上來。他明白那種跨階級權力傾軋的恐怖,絕對比傅長鈞說得要更嚴重。

  宋三老爺看向跟在後面的顧風簡,急著抓住了他的手,懇求著道:「三娘,到底都是一家人。今日這般,做絕了吧?你不給三叔面子,也該給你父親一個面子啊。」

  顧風簡望著他,反問道:「面子這種東西,我願意給,你就有。我不願意給,你能怎樣?」

  宋三老爺:「話不是這樣說。血濃於水啊……」

  「今日這些。」顧風簡指了指禮盒,又指了指那堆破舊的家具,問道,「是我逼你們的嗎?是我做得絕,還是你們宋府做得絕?我從未主動動手害過你們什麼,但是我也不畏事。你們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回敬。」

  宋三老爺鼻翼翕動,默然良久,終究是放開了自己的手。

  顧風簡拂了把被他抓過的地方,冷漠道:「其實也不算什麼,不過是往後多些傳聞而已。三娘當初聽了受了。希望你們,也早些習慣。」

  三老爺腦海中閃過「報應」兩個字。

  等人群散去,街上重歸安寧,宋三老爺還陷在恍惚之中。他在宋府的門檻上坐了許久,混亂地思考著所有他能想到的事情。

  他想到了自己的前程,想到人言可畏,想到自己的兒子,最後又定格在傅長鈞臨走時的警告上。

  他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怎麼一朝之間,事情便到了這種地步。

  宋三老爺扶著腰站起來,感覺渾身乏力,剛走到房間,宋三嬸立即驚慌地迎上來,問道:「這下怎麼辦?我在裡面全聽見了!二娘在老夫人屋裡哭呢,東西砸了一地。會不會出事?」


  宋三老爺捂住她的嘴,低聲說:「還能怎麼辦?若想要名聲,那就早點搬!宋二娘……我們管不了!」

  與此同時,另外一面。

  剛剛下了朝的顧國公,隔了幾日,才從同僚的嘴裡,得知自己兒子與別人打架的事。

  那官員走在他身邊,關心詢問道:「聽說五郎前段時間與范二公子打起來了,當真沒事吧?」

  顧國公瞅他一眼:「你是說我家四郎吧?」

  「不是,是你家五郎啊。」那官員說,「你家四郎我就不說了,他打架又不算稀奇。」

  「我家五郎打架也不算稀奇。」顧國公不以為意,語氣堅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你不知道啊?」官員詫異道,「那你曉得他今日去賀府了嗎?」

  顧國公扭過頭:「他去賀府做什麼?他與宋三又未成親,以何名義?」

  那官員大驚,退了一步,重新打量他:「顧國公,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顧國公停下腳步,「你從哪裡聽來的謠言?」

  「什麼謠言?大家都知道啊。」官員攤手,「你家五公子與范二公子打架,被傅將軍給碰上了。今日要去賀府拜訪,是賀將軍與人炫耀時說的。證據確鑿,許多人都知道啊!」

  顧國公眉毛擠成一塊:「什麼?!」

  官員重重點頭:「嗯!」

  作者有話要說:顧國公:失蹤人口,我終於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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