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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驚訝

2024-09-04 01:27:11 作者: 退戈
  顧風簡隨一旁侍奉的婢女去了旁邊的隔間裡搜身。她們查得不嚴,很快就進了園內。宋初昭及一幫兄弟還站在外頭等待。

  前邊的那幾個金吾衛搜身搜得極其仔細,或許是因為范崇青等武人一看便覺攜有威脅,所以在他們身上花費了些時間。傅長鈞靠到了宋初昭這裡,單手按上她的肩膀,笑道:「顧公子來了?今日還挺早。」

  傅長鈞的手指用力掐在宋初昭的肩頭,但面上笑得十分和樂。宋初昭也只能笑道:「不知今日是傅將軍當值。將軍辛苦了。」

  顧四郎同他的兄弟看著傅長鈞那因為使勁而外突的骨節,心下一陣膽寒。他們從心地後退了一步,表示不參與二人的溝通。

  傅長鈞在她耳邊低笑道:「我金吾衛負責京城巡衛,不管何時,何地,表現鬼祟之人,皆可為巡查兵將所察。顧五你久居家中,不想身手動作卻挺靈活,看來是五公子天資卓越,常人難及。此等天賦,切莫荒廢。下次若還想去賀府找義父討教,不如來我金吾衛的練武場試試招式。我最喜歡提攜根骨絕佳的後輩,也可以替你去同顧國公打好招呼,想來他會同意的。」

  宋初昭冷汗再次下來。

  說來你可能不信……一切都是那該死的名叫誤會的東西的錯。

  傅長鈞問:「你有何想法?」

  宋初昭不可露出怯意來,八風不動道:「謝傅將軍抬愛。我若得閒,便去看看。」

  「好志氣!」傅長鈞向上挽起袖口,恢復了聲音,能叫周圍人聽見,「現下人多,我給兄弟們搭把手。顧五郎,你隨我到旁邊檢查。」

  顧四郎與范崇青依偎在一起,發出一聲同情的痛呼,兩雙小手緊緊交握,再次退了一步。

  宋初昭:「……」顧四郎我看清你了。

  二人移步到旁邊。傅長鈞活動著手腕,唇角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宋初昭想了想,決定還是轉過身。不正面對著這位祖宗,起碼不會覺得}人。

  她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可在對方的大手拍下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睜開眼睛,瞳孔猛震。

  這一掌!感覺將她阻塞已久的奇經八脈都給打通。縈繞多日的肩膀隱酸在這感覺之下被強烈的按壓疼痛所取代,而後僵硬的肌肉跟筋骨舒展開,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鬆弛。

  好……好痛快!!

  宋初昭眼前仿佛亮起一道虛幻的白光,讓她想起了自己當年馳騁武場的快樂。

  竟還可以如此!

  顧四郎見她眼睛周圍的肌肉都開始用力,呼吸也急促了起來,緊張道:「五弟……你沒事吧?」

  范崇青同樣抖著聲兒請求道:「傅、傅叔。能不能輕一點兒?五郎他看著不那麼硬朗……」

  「你們在說什麼!」宋初昭一字一句,嚴厲道,「傅將軍查得仔細,也是為了我等安寧。此次宴會往來人群諸多,哪裡可以鬆懈?有勞傅將軍了。」

  「五郎你真是……」范崇青放緩呼吸,而後再次堅定道,「讓人欽佩!」

  為了討好宋三娘的娘家人,竟可以犧牲至此!

  顧四郎也是驚嘆。不愧是他五弟!

  傅長鈞對顧五郎同樣刮目相看。不想他弱小身板一個,倒是真有些骨氣。可是他也沒收手,又用手指扣著她的肩膀,往裡一拉。

  傅場均狐疑……顧五郎的背怎麼那麼硬?他好像聽見了骨骼活動的聲音。

  於是他又在某個穴道上,用力劈了一記手刀。與此同時,他聽見面前這人傳來一聲壓抑的悶哼。

  范崇青和顧四郎雖不敢開口阻攔,卻一直在旁邊「呲――呲」地抽氣搗亂,好像疼得是他們。導致一旁的兄弟們,看他的眼神都有了一絲譴責。

  傅長鈞很是無奈,突然下不去手,最後還是算了,鬆開人道:「你進去吧。」

  宋初昭回過身,壓下心頭的遺憾,朝他禮貌抱拳道:「勞煩傅將軍。」

  那語氣力不僅沒有不滿,甚至還帶著點尊重和……感謝?

  傅長鈞見她到如今還對自己保持著的風度,又想起她當初在酒館無所顧忌痛罵范崇青的暴躁模樣,對她好感更甚。

  能有這般耐心,可見真當他是自家長輩。

  傅長鈞不動聲色:「嗯。」

  宋初昭走了兩步,又回身補充了一句:「下次晚輩再去找將軍討教!」


  傅長鈞擺手轟她進去。他沒興趣了。

  ?

  顧風簡進了大門,目不斜視地朝里走去,而後在引路婢女的指引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雖然近年來他少見外人,但對京城局勢看得還算清楚。而在他做道童期間,更是跟著福東來去過不少官員的府邸,大多的官宦子弟,他都認識,各自性格也略有了解。

  視線隨意一掃,全是眼熟的面孔。

  宴上男女分邊而坐,男在左女在右。

  他的右手座此時是空的,而在他左邊座位的不遠處,靠了兩個人。其中一位不出意外便是宋詩聞,另外一位則是小縣主唐知柔,陛下的親侄女兒。

  宋詩聞見他出現時,略微低了下頭,避開他的身影。小縣主則大感不滿,直接不加掩飾地進行嘲諷。

  「她刻意做得如此張揚,可見平日就是個囂張的人。二娘,你在家裡多受委屈了吧?可笑你一副柔弱好欺的性格,外人卻對你說些不堪的詞。這天下好利用的愚人是當真多。」

  宋詩聞按了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說。

  唐知柔哪裡是個好脾氣的人?她翻了個白眼,繼續道:「顧五郎也真是墮落,竟然同范崇青等人廝混在一起,還幾次三番鬧出叫人看笑話的事。該不是受了誰人的影響。我以為他珍重名譽,若是交友,最起碼也該同季禹棠等人打交道。」

  旁邊的幾位姑娘見她不依不饒,也賠笑著說了兩句。

  「自從三姑娘從邊關回來之後,五公子確實變化了許多。不知五公子對未來是何打算。」

  「這宋家的事情,一天變一個說法,我對妹妹真是好奇。」

  「三姑娘回來也已有些時日了,卻不見顧家有什麼動靜。這婚約究竟作不作數,恐怕還有別的內情吧?」

  「聽說五郎最為孝順,或許只是聽從顧夫人的話罷了。何況他飽讀詩書,待人有禮,不管對誰,都是體貼善意的。」

  「宋妹妹,不知宋家究竟發生了什麼?若是有困難,也可與我們姐妹說說。」

  唐知柔挽住宋詩聞的手臂,大聲道:「詩聞,你不必害怕!我自是站在你這邊的。誰與你作對,便是與我作對!那些心懷叵測之徒,我看看,是否敢在天子腳下興風作浪!」

  她說話時是瞪著顧風簡的,而顧風簡淡然坐著,對周圍非議不做理會,只簡單點了點下巴,示意在旁服侍的婢女先上幾道冷菜來。

  見他如此沉穩,唐知柔反被自己氣得跺腳,仿佛一拳打在剛出籠的饅頭上,無比燙手。她用力哼了一聲,轉過腦袋。

  宋詩聞也一直在用餘光觀察著那邊。顧風簡越表現得漠不關心,她心底暗藏著的那道尖刺便越發騷動。一股無名的熱焰不斷向上竄起,她往下壓去的同時,又升起濃濃的不甘來。

  自尊心一旦被戳破,便再也塞不回去了。

  何況,她近來的日子,確實很不好過。全拜她的好妹妹所賜。

  自從上次宋三娘從宋府搬出,平靜的宋府就變成了一池渾水。

  宋三老爺與宋三嬸逃命似地要搬出宋府,還主動撇清自己與宋家各種瑣事的關係,表示自己毫不知情。賣力地向傅長鈞求好,卑微又殷勤。

  他們這番絕情的舉動,就是為了叫自己顯得清白,那被他們急急撇去的宋家是什麼?可不就是極盡欺壓宋初昭的泥潭了嗎?

  宋三老爺對待宋老夫人也不客氣。雖未口出惡言,但言詞堅定,不容商量。

  祖母鮮少受過那樣的氣,年紀又大,一怒之下,真的給氣病了。偏偏宋三老爺仍舊當她是在裝病,以為對方是在脅迫自己,慍怒之下,不僅沒有停下計劃,還將事情添油加醋地告知了幾位前來探望的長輩。

  宋府畢竟是將軍府,本是宋將軍的宅邸。三老爺當初是因老夫人的意願才會住在這裡,當然,他也有想同大哥一家拉近關係的私心,方便謀些好處。如今他非要離開,眾人也無法阻攔。

  宋家另外幾位子女,並不都走仕途,多少受過宋家老大的照拂,處事相對公正。他們對宋三老爺的品性最為清楚,見他不管不顧地要離開,便知事情內幕或許真如他所講。

  得知宋老夫人苛待宋初昭的事後,幾人真是又氣又急,甚至還夾著一絲好笑。笑這老太太一把年紀,快行將就木了,卻還要自作聰明,任性一把,惹下禍端,才開始後悔。

  宋老夫人病了,又自覺有錯,脾氣收斂了不少,見著子女便裝作一副悽慘的模樣賣可憐,宋家幾位孩子自然不能、也不忍心對著自己的母親百般說教,就將積鬱著的怒氣轉頭髮泄在了宋詩聞的身上。


  說她「不懂事」、「不知阻攔」、「荒唐」、「對待妹妹太過刻薄」。還有一些其餘的罪狀。

  這時候眾人的指責還是有些克制的。最多只是以長輩的身份,對宋詩聞進行教誨敲打。宋詩聞也是一副乖巧聽訓的模樣,態度認真。

  主要是幾位長輩覺得宋初昭到底是自家人,搬去賀府小住,不過是氣一小段時間,等宋將軍回來,在中間勸幾句便能重歸於好。這種時候若說得太重被宋詩聞記恨,實在沒有必要。

  宋詩聞自尊心強,面上表示知道錯了,實則受到了極大傷害。日日夜裡被惱得睡不著覺。

  她無法忍受別人說她刻薄,更無法忍受別人說她貪小便宜,這樣的話在她眼裡等同於「低賤」。可是類似的風聲不知不覺已經傳遍了京城,她阻攔不及。

  當初宋初昭是如何被人議論的,她就被人以更加不堪的方式進行議論。平日裡交好的幾位姐妹,也主動與她撇清了干係,不再往來。只有一直維繫,且性格單純的小縣主還在為她說話。

  宋詩聞想到這裡,呼吸就不由自主地沉重起來。唐知柔沒發現她的不對,依舊抱著她,同前來搭話的幾人埋怨道:「詩聞哪裡做的不對,便直白地說出來,不要設些所謂的計謀,在外人面前,故意丟自家人的臉。將家中醜事外傳,莫非還能得意不成?」

  幾位姑娘互相笑笑,含糊地應了幾聲,又提起別的事,想將話題轉到別處。

  與她們相對陌生的幾位姑娘,則獨自坐在另外一處,討論著身上的衣服和遠處懸掛著的花燈,表現自己的才情與溫婉。兩邊都不管。

  在她們不遠的地方就是京城最出色的一群青年才俊,她們才不想在這些人面前討論家宅瑣事,還說些別人的酸話。這樣只會顯得她們多嘴長舌。

  何況,她們雖與宋詩聞不熟,卻不認為對方真是個天真純粹的人。

  唐知柔小聲嘀咕說:「傅叔與賀爺爺也是……」

  她到底不敢真說這兩位長輩的壞話,只是隨意抱怨一句。吐出半茬,便主動止了話題。

  宋詩聞卻又因此想起近段時日的倒霉事。

  宋家不知是不是流年不利,連犯太歲。

  原本已經打點好的升遷,突然沒了影。先前只要招呼一聲的小事,這回被各官署連番推諉。大大小小,冒出來不少麻煩。

  宋家自從與賀家聯姻之後,順風順水慣了,習慣不了這樣的磕磕巴巴。他們本想去找賀府的人幫忙,可最後連賀老將軍的面都沒見著。傅長鈞就更不用說了,別提相助,他那意味深長的冷笑,每一個字都能叫他們琢磨出一身冷汗出來,再不敢打兩家的主意。

  宋家長輩聚在一起一商量,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自然而然地又把錯誤歸咎於宋詩聞。氣急了,還說了幾句重話。幾次三番催促她去找宋三娘道歉。

  宋詩聞萬萬想不到,宋三娘離開之後,自己的日子會變得這樣艱難。

  就因為她母親姓賀,她便有本事可以為所欲為。

  宋詩聞手指用力絞著絹帕,情緒難以平復,面上還要控制著冷靜。她不再看向隔壁,只扯起一個淺淺的笑,同唐知柔低聲細語。

  ?

  沒多久,宋初昭與范崇等人腳步帶風地走進來。

  宋初昭小幅活動著手臂,感覺身體迎來了新生。

  別說,那麼按一下,痛雖然是痛,但顧五郎那久坐看書給落下的肩膀酸硬都給治好了,傅叔這手藝當真天下一絕!

  不知她表現得難受一點,能不能讓對方給自己再來幾次。

  ……早知道她就不帶顧四郎跟范崇青了。真是擾人興致。

  季禹棠已經在院內與人交談,見她一出現,立即停了聲音,提著衣擺起身相迎。

  他燦爛笑道:「顧五郎,多日不見,近日可好?」

  宋初昭點了點頭,神態自若地坐到自己的位上。

  顧風簡差不多就坐在她的正對面,二人隔著走道互相點頭,又含蓄輕笑。

  季禹棠毫不認生,不經招呼,直接在她旁邊坐下,絮絮叨叨地說:「顧五郎,實在是禮數不周。原先我是想親自去找你道謝的,可是……」

  范崇青和顧四郎是一時不察才叫季禹棠得手,一直在旁邊擠他,想把他踢開。

  三群人在暗地裡死命較勁,外人看著就是關係密切,在互相打鬧。


  姑娘這邊見眾人如此親密,不由訝異,開始私語。

  「那三方不是都說互不往來嗎?怎麼如今關係變得這般好了?」

  「可不是?前不久還聽見范公子的人在與季公子的人吵架呢。」

  「我覺得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未必好,畢竟都是心高氣傲的人,父輩政見也不大相同。不過是圍著顧五郎而已。」

  「五公子不愧是五公子,竟能讓他們三人握手言和。」

  「那可不是?五公子所長的可不僅僅只是詩詞。想他當初在戶部,便是手段出眾。往近了說之前在酒館的那次,也得了御史公的讚揚。」

  「尤其五公子長相出眾,對人從不冷臉。」

  「噓――小聲說說也就罷了,五公子如今是有婚約的人。」

  宋初昭這一出現,風向瞬間扭轉。一群貌美女子羞怯地望向對面,看了會兒,又掩著唇開始低笑。這等「春意盎然」的場面,連顧風簡都忍不住偏頭去看。

  他都快不認識「顧五郎」這個人了。

  這群女人……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唐知柔自宋初昭進來起,便一直有意無意地盯著她,自然也就看見他二人之間的「眉目傳情」,又被氣得憋悶。

  宋詩聞見她出神,抽出自己的手,說:「我去找我三妹說兩句話。」

  唐知柔轉過頭:「你去找她做什麼?要找她道歉?」

  宋詩聞說:「原就是我做錯了才會讓她誤會。我去與她說清楚。」

  唐知柔按下她:「你別動!我去,我和她說!」

  宋詩聞:「不合適,畢竟這是我宋家的事。」

  唐知柔說:「那我與你一起去!當是給你壯壯膽。這樣她若要為難你,也得賣我一個面子。」

  宋詩聞面露猶豫,唐知柔見此便當她同意了,利落地站起來,走到顧風簡旁邊。

  「喂!」唐知柔敲了敲顧風簡的桌子,朝他道,「你隨我出來一下。」

  顧風簡本不想搭理她,手裡反覆地轉著一個茶杯。但見宋初昭因為這邊的動靜看了過來,帶有疑問地挑了挑眉,顧風簡思忖片刻之後,還是起身隨她過去。

  唐知柔見他乖乖跟上,心下滿意,在前面領路。

  他三人的身影相繼消失在燈火的暗處,而後被兩側的假山徹底遮蔽。

  顧四郎急忙擠到宋初昭的邊上,耳語道:「五弟,不妙啊。」

  宋初昭一慌,下意識地去看傅長鈞進來了沒。對方果然繁忙,還守在門口排查賓客,無暇分身,席上不見他的蹤跡。

  顧四郎單手抵著她的側臉,將她腦袋轉過去,說:「你往哪裡看呢?她們是朝那邊去了!」

  宋初昭一瞥:「或許只是去聊聊天,都是一群姑娘,能出什麼事?」

  顧風簡現在用的可是她的身體,一拳兩個沒問題。

  用腳應該也行。

  顧四郎說:「誰人不知小縣主傾心於你許久?本就心懷不滿,如今私下叫了三姑娘出去,還帶著一個宋二娘,能有什麼好事?」

  宋初昭怔了下。又驚又奇。

  她以為顧風簡平素深居簡出,應該連大家閨秀都沒見過幾個,竟然還有個這樣鍾情於他的美嬌娘。

  宋初昭試探道:「她傾心我什麼?」

  「傾心你冷酷無情?」顧四郎也很不解,「唉,女人的心思我們怎麼清楚?總歸就是如此。而且,不管她是否真心,那份真心又能持續多久,她對外是這樣表現,大家也一直是這樣認為,如今你二人突然有了婚約,她定然會覺得落了面子。這怨氣不好對你發泄,可不就得衝著宋三娘去了嗎?」

  宋初昭點頭:「是這樣的理。」所以你五弟去跟人說清楚了。

  顧四郎等了片刻,見她還坐著,問道:「你不過去看看?」

  宋初昭覺得自己摻和這事兒挺奇怪的,但眾人大有「你不去你就不是顧五郎!」的架勢,她迫於壓力,只能起身道:「那好,我過去看看。」

  范崇青拍拍胸口:「若是出事,記得叫一聲,我們會火速趕去。」

  宋初昭:「……」這群孩子真的看起來腦子都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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