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唱曲兒的結果出來了。
慕央認輸,孟君竹獲勝!
其實明眼人都知道,就算是慕央不認輸,也比不過孟君竹。
不過主動認輸,也算是給自己就一點兒面子。
這樣一來,今年洪江府花魁便是煙雨樓的孟君竹了。
而隨後,老鴇又宣布了一件事,雖然花魁已定,勝負已決,但第三場奏琴的比試,兩人仍會繼續。
這對於眾人的來說,可以算得是額外的收穫。
今晚的煙雨樓,如同過年一般,而東家姜泰更是宣布,凡是今晚在煙雨樓的消費,一律半價!
這樣一來,眾客官們也加入了狂歡的隊伍。
至於如何進行狂歡,那就是嫖客和花女之間的事情了。
反正肯定是一夜無話。
陳正和蕭贊見到眾人,有的拉著姑娘出了煙雨樓,有的被姑娘拉進了房間,好像只有他們兩個沒人前來招呼。
「蕭兄,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走了吧。」陳正道。
蕭贊今晚很是過癮,連聽了幾首好聽的詞曲,讓他渾身舒坦。
最重要的是,今晚不是他花的錢。
不過,就在兩人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小丫鬟朝著他們兩人走了過來。
陳正認出來,那小丫頭正是之前替孟君竹傳話的那個,扎著兩個總角小辮,煞是可愛。
「二位公子請稍住,我家小姐有請。」丫頭笑嘻嘻地說道。
蕭贊探身問道:「你家小姐是誰啊?」
「當然是本屆洪江府花魁孟君竹啊!」小丫頭眨著雙眼道,「你這都猜不到,真笨!」
蕭贊本來覺得這小丫頭甚是可愛,想要逗弄一下,結果反而自己遭到了戲弄,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可對方本來就是個小孩子,也不好朝她發脾氣不是?
關鍵時刻,還是得靠陳正站出來解圍。
「那請你帶路吧。」陳正笑道。
小丫頭朝著蕭贊吐了吐舌頭,然後又是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小跑。
小孩子的活力是很能夠感染人的,陳正跟在小丫頭的身後,也不由得輕鬆了許多。
「你叫什麼名字呀?」陳正問道。
小丫頭回過頭來,咧嘴一笑,道:「我叫如煙,是小姐給我起的名字。」
「你從小就在煙雨樓,還是?」陳正問了半句,便止住了,因為他本想問是不是被賣到這伎坊的。
可是這小丫頭實在是太可愛,陳正不忍心傷害她,所以也就沒問下去。
不過,小丫頭顯然沒有在意,直接回答道:「我自懂事的時候,就在這裡了,後來跟在小姐身邊,她教我識字、唱歌、畫畫、彈琴,只要是小姐會的,都教我。」
「那你都學會了嗎?」陳正又問道。
小丫頭點點頭,道:「我這麼聰明,當然都能學會了,只不過還比不上小姐。但是小姐說了,等我長大了,肯定比她還厲害呢!」
小丫頭一臉傲嬌的表情,挺有意思惹得陳正和蕭贊都笑了起來。
蕭贊好似忘了剛才自己在小丫頭面前吃癟的情形,忍不住問道:「孟君竹剛才唱的,我們都聽了,你也給我們唱一個唄。」
「略略略,想得美!」小丫頭走近蕭贊,做了個鬼臉,「小姐說了,男人越是想要你做什麼,你就越不能做什麼。」
蕭贊一愣,問道:「為什麼?」
「因為男人全都是賤骨頭!」小丫頭翻了個白眼道,「你也是給他好臉色看,他也是輕賤你;相反,你越是不假辭色,他反而卻要加倍討好你!」
此時小丫頭臉上的神情,與她的年齡極不相符,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蕭贊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給教訓了,不過細細一想,還真的挺有道理的。
小丫頭那種不符合年齡的可愛,在陳正看來,卻有些感嘆,都是環境造成的啊!
在這種煙花之地,想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難免要接受一些常人不認可的三觀。
小丫頭的認知必然是孟君竹教給她的,這對她來說,雖然有些早熟,但也最大可能的保護了她。
「趕緊走吧。」陳正催促道。
小丫頭渾然不覺,還是像之前一樣快樂,一步一跳地往樓上蹦去。
路過二樓的平台,小丫頭沒有停留,繼續沿著樓梯往上,陳正這才知道,原來煙雨樓的清倌人是住在三樓的。
想想也是,一樓的各個房間,大都是普通花女,只要花上銀子,出了過夜費,就可以進去逍遙快活。
而二樓則是一些所謂的名伎了,不僅長得好看,還個個都有才藝,有的唱曲兒好,有的彈琴好,有的吹簫吹得好,反正各有所長。
能夠到二樓房間過夜的,那可是不是一般人,都是些非富即貴的,一晚上的消費,普通的百姓根本想像不到。
到了第三層,住著的是煙雨樓的清倌人,她們高高在上,俯視眾生,未經她們同意,就算是再有錢的富豪,也無緣窺見。
如今的煙雨樓只有孟君竹一人是清倌人,所以三樓顯得冷清清的,很是安靜。
在經過一樓和二樓房間時,裡面那種奇奇怪怪的聲音,在這裡根本聽不到。
來到一個房間門口,小丫頭挽起門上的珠簾,道:「小姐和公子在裡面呢,你們自己進去吧,我要去睡覺了。」
陳正對這個小丫頭很是喜歡,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兩銀子塞到她手裡,道:「拿去買糖吃吧。」
小丫頭看著手裡的銀子,眼珠一轉,笑道:「小姐之前告訴過我,要是有怪叔叔給錢,那他肯定沒安好心。」
陳正一愣,自己這麼年輕有為,咋就成了怪叔叔了?
旁邊的蕭贊可是開心了,自己被小丫頭戲弄了兩次,而這一次輪到陳正了。
還別說,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真的挺有意思的。
「不要的話,給我拿回來。」陳正黑著臉,伸手去要銀子。
說實話,剛才給小丫頭錢,純屬是衝動,現在想一想,給一兩銀子可是太多了,她要是不要的話,正好拿回來。
誰知小丫頭往後一退,嘻嘻笑道:「不過,我看你不像是壞人,這錢我就收下了,再見!」
說完,小丫頭蹦蹦跳跳地離開了,留下陳正和蕭贊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