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書媞從第3家老鄉家裡出來的時候,突然打了個噴嚏,旁邊的師兄張華道:
「誰想你了嗎?」
第二個噴嚏打出來後,張華改口:
「好吧,看來是有人在罵你。」
梁書媞把外套敞開的拉鏈拉上去道:
「師兄,行的話,就訂這家和村裡的招待所吧。」
最近幾年鄉村旅遊紅火,匠王村也有有錢的村民開了家招待所,但說是招待所,其實也是在自己家裡多開闢了幾間房,能住八個人,
但還有4個人沒地方住,就說在哪個老鄉家裡住,考古隊正常付費用。
剛出來這家就算可以了,他們也沒那麼多時間把所有村民家走訪一遍,張華也是隨口感嘆,
「其實還是第一家你們本家條件最好,不過可惜了。」
因為第一家的村民也姓梁,所以說是梁書媞本家。
梁書媞和張華研究生時就認識,以前也有過一次一起在一個項目上工作,算是老熟人,有些玩笑話都能開的起。
這會兒被師兄調侃的梁書媞笑著道:
「是條件好,和招待所一樣,還有電熱水器能洗澡,但人家兒子因為盜這個墓的事情還在外面被通緝,咱們考古隊員住在他家,你確定奶奶半夜不給我們來兩下?」
盜墓基本都是團伙作案,有專門盜的,也有專門負責「買賣流通」的,上次派出所被警察抓的,純粹是小嘍囉的角色。警察也很給力,很快就抓住了其他嫌疑人,並帶著指認了被盜的地點,但還是有個本村的嫌疑人梁萬全給跑了。
就連李斌老師得知這個人姓梁時,都有些不忌諱地對開玩笑說,是不是姓梁的都在這方面有點天賦。
前有民國大師梁思永,後有西北學子梁書媞,中有摸金校尉梁萬全。
梁萬全,男,四十多歲。
20年前就因為盜墓被判了5年,在監獄裡的時候,老婆和他離了婚,帶了孩子走了。
梁萬全出獄後,就去了南方城市打工,也沒再結婚,家裡就剩老母親一個。
後來倒是自己做生意賺了點錢,重新蓋了老家的房子。
但是經調查,據說前兩年做生意,被合伙人騙了,錢都被捲走了。
人從高處跌落,肯定會想著東山再起,起著起著,就重操舊業了。
就跟電影裡很多為非作歹的狂徒一樣,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是個孝子,而且被抓,都是孝子回家看老母親的時候。
一個村子裡的人,難免和梁萬全家沾親帶故,就算是知道梁萬全的消息,可能也會有人包庇,當不知道。
方澤陽的警局是這次案件主要執行方,雖然暫時派了一個警察在這裡盯著,但也告知過梁書媞讓他們考古隊一定注意安全,並且多注意梁萬全家裡的動態,就當是警方的眼線。
考古隊吃飯的事情,開招待所的那家村民也一併攬了這項活,現在問題是,誰住村民家,誰住招待所?
夢回經典花學。
yes or no?
Or!
總的來說,招待所比第三家村民家條件好,每間房還是獨立衛浴。
別看田野考古工作有時候神神秘秘的,落實下來,不少都是雞毛蒜皮的事情。
回去一商量,兩間房,4個人,公平起見,兩男兩女。
考古隊長李斌老師以身作則,去住村民家,師兄張華緊隨其後,梁書媞只能自告奮勇,那就剩一個女生名額,抽籤決定。
最後花落一個叫周楠楠的女生,算是李斌老師手下帶過的學生,這次有機會跟著過來實習。
今天白天把這些瑣碎事情安排好,明天就要開始正式發掘了。
晚上集體開完會議後,才終於能有時間休息,掏出手機。
梁書媞先去給自己母親打了電話,詢問舅舅的手術情況。
還沒說兩句,王昭霞就迫不及待把今天手術室門口的事情講給梁書媞聽,並且開始問梁書媞和程清璵的關係。
梁書媞腦子裡炸了個煙花,她以為不會出什麼主線劇情以外的事情,結果從程清璵這裡開了個副本。
她和程清璵如何認識的事情,梁書媞可以講給自己的好朋友,但是不想說太多內容給自己的母親,直接胡編亂造了一通,
「上次去省圖聽文化講座,我和他坐在一起,就那樣認識的。」
王昭霞沒細想裡面的漏洞,還以為真是這樣,又誇了幾句程清璵的話,突然嘆氣,
「你琳琳姐說的是不是真的?這程醫生,就在西安待幾個月,就走了?」
梁書媞有些煩躁,怎麼最近每天都要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提醒她這些事情,忙了一天,又要拿出精力耐心和她母親扯皮這些事情,
「嗯,待不長久的。」
「哎,那可惜了,咱們找就找在西安發展的,不讓你外嫁,就待我跟你爸跟前,你看他要是喜歡你的話,你就讓他在西安發展對了,挺好的。」
梁書媞佩服她媽比她還會想,趕緊潑冷水,
「人家一個月在香港至少七八九十萬的,在西安一個月就萬出頭,你覺得他是吃瘋了嗎?」
王昭霞還沉浸在自己的自作主張里,沒注意到梁書媞臉上懨懨的,繼續道:
「七八萬怎麼了,香港那地方工資高,消費也高啊,地方小還房價高,媽又不是沒去過香港,哪有西安待著舒服。」
「他只要人好,願意為你留在西安,你也喜歡他的話,就讓他當上門女婿,房和車都不用讓他買。」
梁書媞欲言又止,想發笑,讓一個家庭資產在全港排名前三的人,來這裡當上門女婿,所以,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是嗎?
「行了,媽,我和他才了解著呢,沒你想那麼多,我累了,想趕緊收拾休息了。」
「行行行,我就這樣說,我也是給你打預防針,想後路,我今天想了一天,我就怕你喜歡上他,最後愛的不得了,被拐去香港了,那不行哦,我和你爸也不會同意的。」
「好好好,掛了掛了。」
視頻一掛,梁書媞癱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心裡到處不得勁,就是煩,煩得木亂。
村里夜晚的溫度比城裡涼一些,但還沒到太冷的時候,周楠楠在外面洗了臉進來,
「小媞姐,我洗完臉了,你去洗吧。」
梁書媞手機放下,提了電壺出去放下,借著窗戶里透出來的光,對著小花圃刷牙。
張華和李老師出去跟民工喝酒去了,這家主人的老兩口在房間裡聽秦腔。
她習慣性的朝天空看了看,看到了福祿壽三星象徵的獵戶座,月亮還沒出來,能聽見狗吠的聲音。
梁書媞察覺到此時的心裡空落落的,有點像從西藏回來去神木的情形。
明明是境遇不同,又覺著殊途同歸。
她刷完牙洗完臉,準備回屋泡腳,進了房間,周楠楠告訴她自己的手機剛才響了好幾下。
梁書媞拿到手裡,一看,竟也不是程清璵的消息,全是雙十一商家發的簡訊,於是心裡狠狠罵了一句mmp。
晚上11點,程清璵還在手術室里做手術,麻醉醫生已經哈欠飛起,硬撐著熬。
跟著忙了一天的護士在一旁問:「程醫生,要給你拆瓶葡萄糖喝不?」
男人搖了搖頭,「你們需要了喝吧,我暫時不用。」
等這場手術全部結束,已經過了12點。
回到辦公室坐下,程清璵才慢慢緩著恢復體力,他從抽屜里拿出手機看,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沒電關機了。
想問下樑書媞今天過去那邊怎樣,但這個點肯定都睡了,再發消息,又是打擾,那就明天再說吧。
他活動活動了脖子,趁著手機充電功夫,把實習生寫的病例再看了一遍,梳理完文字工作後,才換了衣服下班。
昨晚上倆人因為第一下下城牆沒成功,原路返回到永寧門,最後還是他開車送的梁書媞回家。
今天早上他是自己開車上班,但是因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下班,就沒讓司機過來,這會兒自己是不想開車了,還是打車回吧。
程清璵進了電梯,原本已經按了一層,又取消了,按了重症監護室的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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