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05.0303：『列車難題』
敵機來襲，艦上的自衛近防雷射炮在預熱已久後紛紛開火，密密麻麻的雷射射向機群。
即便有可能誤傷的風險，帝國海軍炮組也必須毫不猶豫地施行此舉，只為攔下這些裝滿熱熔炸彈的轟炸機。
那兩排500千克的熱熔炸彈對短時間內無法回到干船塢休整的遠征戰艦而言可不是開玩笑的。
隨行修理艦隻能勉強堵上這些熱熔炸彈造成的缺口，但無法完全維修損壞的精密裝置和炮組。
天鷹中隊竭盡全力攔截著敵人第四批次的轟炸機。
此時，最前方的達羅斯勳爵號與敵機距離已然不到100公里。
已經很近了！
汗水順著法夏的額頭不斷下落。
她按動開火鈕的大拇指已經微微抽筋，負責拉動操縱杆的手套內襯也已經吸滿汗水，右腿正不聽使喚地顫動著。
此時，她感知的世界內滿是一片戰火，再無他物，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況下，對她來說時間都仿佛停滯了。
沉重的呼吸聲幾乎快要蓋過通訊裝置中傳來的雜亂噪音。
她的眼中只有目標，只有前方那四架正在沖向不倦號戰列巡洋艦的轟炸機。
她的任務，217大隊的任務，就是攔住這些危險而褻瀆的毒蟲，避免它們突破不倦號的虛空盾，將炸彈丟在高貴優雅的艦體上。
「217大隊，拼盡全力，也要攔住那些轟炸機！」
「法夏，我們被咬尾了！機體受傷！機翼受傷！」通訊裝置中傳出天鷹三號飛行員急促的回應。
她們也在追殺其中兩架末日火轟炸機。
但緊隨其後趕到的第四批速死戰鬥機盯上了她們。
而法夏和維羅妮卡原則上要掩護這兩架友機。
但現在，她的面前正有三架末日火轟炸機，其中兩架已經冒著黑煙，損傷不輕，還有一架已然搖搖欲墜。
而她此時，又恰好咬住了這三架敵機的六點。
維羅妮卡已經回頭俯衝支援被咬尾的天鷹四號。
一個列車難題式的抉擇擺在了安雅·法夏的面前。
去支援自己並肩作戰多年的戰友？
還是攔截面前的轟炸機。
這三架已經被擊傷了，也許它們已經無法突破不倦號的防空火力了。
但……萬一呢？
『雖然我沒有駕駛過飛機沖向敵群。但是我曾經用自己的血肉帶領海軍武裝部隊跳幫過滿是喪屍的瘟船，保衛過教堂聖地，直面過混沌邪教徒，剿滅過登艦跳幫的血契軍隊。
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刀刃離我的眼睛也不過就3厘米左右。
作戰損失最慘重的一次，我手下的精銳武裝部隊傷亡過半。
如果我派你們執行一項大概率會死的任務，那一定是神皇需要你們獻身的時候到了，你們必定死得其所，我也是。』
那位年輕上司的話突然迴響在她的腦海里。
指揮艦橋上，霍雷肖正盯著飛梭般接近的敵機，以及正在與之纏鬥的217截擊大隊。
她們已經付出了8架飛機被擊墜，10架受損，飛行員7人犧牲的代價。
雖然戰損情況比其他截擊大隊要好不少，但損失的都是飛行時長上千小時的精英飛行員。
這些人同樣也是哥特艦隊未來截擊機航空隊的教導大隊，死一個，就少一個出色的飛行教官。
他帶領的航空部團隊在竭盡所能為飛行員們提供指揮引導，提供空中作戰情報，幫助機體受傷的飛行員儘可能擺脫敵機，飛回機庫。
同時安排了堪稱豪華的全流程地勤支援。
飛行員只要一著陸，就有一整套配套團隊上前幫忙，為飛行員提供能量飲料，醫療護理，同時一架全新的狂怒戰機就在身後待命。
法夏潤了潤唇，深吸一口氣。
「抱歉。天鷹三號，我必須擊毀面前的三架敵機。抱歉……」
大隊長的聲音從通訊裝置中傳出。
「大隊長，幹掉它們！我能堅持住。」天鷹三號的飛行員咬緊牙關道，腮幫子鼓起，兩手拼命拽著越發難以控制的操縱杆。
她看了一眼顯示屏，機魂已經將自己座駕的整片機翼標註為紅黑色，操縱鎖已經斷了大半。
機身的狀態標識則已經是如血般的鮮紅，處在解體的臨界狀態。
飛機姿勢已經開始不受控制的擺尾，因為方向舵的正中被自動炮打出了一個碩大的缺口。
一切信息都在預示著天鷹三號即將被擊墜。
法夏沉默不語，虛空中的各色微光透過強化玻璃清清冷冷地灑在她的臉上，其上表情冷漠到可怕。
她的眼眸中只有眼前轟炸機那鮮紅如血的尾焰。
修長的手指按下電鈕，一陣短點射之後，一架末日火轟炸機的引擎被打廢，機身歪斜著偏離航線。
她沒有接著開火將其打爆，而是直接對準另一架末日火轟炸機的引擎，繼續掃射開火。
余光中，她看見了編隊系統中，天鷹三號被畫上了一道紅叉。
女飛行員緊按著開火擊發電鈕，平轉機頭，將雷射炮的怒火橫掃到第三架末日火轟炸機的尾部。
『警告！武器過熱，正在進行緊急散熱！』
她大喘著氣，濁汗不斷從她的臉頰滑落，引得她脖頸處又濕又癢。
女飛行員將戰機拉出一道弧度，急切地轉向天鷹三號最後傳來的左邊位置。
天鷹三號的機體尾部已經被自動炮打得千瘡百孔，幸而駕駛艙已然彈射了出去。
此時，咬尾的敵機拐了個彎，將機頭對準了彈射的駕駛艙。
「不！卑鄙！可恥！毫無榮譽的垃圾！」她失控地大叫起來，不顧一切地朝著瞄準彈射駕駛艙的速死戰機衝去。
砰！
速死戰機兩側的自動炮開火了！
彈射駕駛艙的女飛行員虛脫地閉上眼睛，等待著即將來臨的命運。
「不！！」
她已經夠快了，但仍快不過速度更快的敵機，也快不過機炮攢射而出的彈頭。
轟！
一團爆炸的火光閃進她的眼裡。
女飛行員失神的雙眼眨了眨。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被熊熊燃燒的速死戰機。
那是一陣擊發精準的點射，直接擊碎敵機的駕駛艙強化玻璃，將裡面的變異生物烤成了焦炭。
逃生駕駛艙的女飛行員等待良久，又顫抖著緩緩睜開眼睛，驚詫於自己居然沒死。
「集中注意，法夏上尉。」聯隊通訊頻道裡面突然接入了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是那位年輕的航空部主任軍官的聲音。
「指揮官，您……怎麼也開著戰機來到了這裡。」
「敵機太多，不倦號已經沒有航空預備隊了。現在就連星鷹轟炸機都出動當重型戰鬥機用了。
我們正在號召一切擁有良好飛行經驗的人志願出戰，我作為旗艦航空部長，得以身作則。
正好這架是你的備用指揮機，上面搭載的指揮設備可以讓我指揮作戰兩不誤。
此外，還有三名軍官值守在航空指揮艦橋，實時為我們提供空中情報網絡，並為我提供指揮建議。
根據最新空中情報。
敵方前幾個攻擊批次中受損的轟炸機已經返航，只剩下第五個批次正在沖我們過來。
打退它們，敵方轟炸波次會有一波空窗期。」
「是，指揮官。」
「217大隊，335大隊，我是不倦號航空指揮官霍雷肖，已經到達戰場。
敵方轟炸機群最後一個波次正駛向艦隊，375.603虛空方位，重新集結，集中力量，打退它們。
335大隊，擋住攔路的速死戰鬥機。
217大隊，殲滅敵方第五批次轟炸編隊，讓它們有來無回。」
「是，指揮官！」通訊頻道中一齊傳出飛行員們重整旗鼓的聲音。
飛行員們從未想過，從來只會坐鎮指揮的帝國海軍旗艦航空部主任軍官，居然有一天會坐上戰機，與她們並肩作戰。
「維羅妮卡，你臨時擔任天鷹四號僚機，我來掩護指揮官。」
「好~法夏上尉。」四周的危機暫時解除，維羅妮卡挑了挑眉，用她那古靈精怪的語氣應道。
法夏一聽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沒好氣地說：「別給我亂傳么蛾子，小心我回去削你。」
「好~聯隊長~我切換天鷹四號的編隊通訊了~
祝您狩獵愉快~嗶！」
女飛行員嘆了口氣，利用聯隊長的頻道指揮權限，單獨把霍雷肖拉進了自己的『長-僚』通訊頻道。
「指揮官，我將擔任您的僚機，協助您戰鬥。」
「調換一下位置吧，法夏上尉。你更了解怎麼對付那些轟炸機，我來當你的僚機。」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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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