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回到副本世界就看到呂醫生站在他們中間,盯著兩人交握的手看,見兩人動了起來,他還驚訝了一下:「這麼快?就五六秒啊!」
「領域內的時間流速和外面差別很大,我們在裡面談了將近一個小時。閱讀М」蘇和說道。
呂醫生張著嘴,羨慕道:「這麼好,那豈不是可以在領域裡隨便休息了?受了傷也可以在領域內養好?」
蘇和微笑道:「那得等領域進化後將身體一起帶進去才行,而且領域還是有很多限制的,如果是我自己的任務,任務期間應當是無法開啟領域的,系統對此有限制。」
「哦……」呂醫生有點失望,隨即又振奮了起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看,大門都出現了。」
齊樂人也回頭看了一眼古堡的大門,它就像不曾消失過一樣矗立在那裡。
「嗯?你們要結束任務了嗎?目前你們的完成度只有……45%。」蘇和閉上眼,似乎在確認某種信息,然後對他們報出了任務的完成度。
「30%就可以拿到20天生存天數了!」呂醫生開心地說道,絲毫不貪心。
蘇和似乎被他不思進取的樣子驚了一驚,又看向齊樂人,齊樂人倒是正在猶豫,偷偷瞄了蘇和一眼,被蘇和逮個正著。
「你是想鼓勵我們再拼一把嗎?」齊樂人問蘇和。
呂醫生一臉眼神死:「這是要玩真結局的節奏啊,你看你一個簡單結局都打得頭破血流,要玩真結局……」
蘇和笑眯眯地看著他倆:「不是還有我嗎?」
「咦?」呂醫生吃驚地看著他,「這種調查任務里,你不是不能用技能卡嗎?」
齊樂人倒是不怎麼吃驚,剛才他就感覺到蘇和有幫忙的意思了。
「我用這個就可以了。如果待會兒遇上了什麼危險,那就得靠你們了。」蘇和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氣定神閒地說道。他說得很自然,沒有任何炫耀的意思,可就是這種信心十足的氣勢感染了兩人,讓他們情不自禁地相信他。
「好說好說,這次我們要干一票大的!齊樂人你得好好保護蘇和啊!一根頭髮絲都不能少!」呂醫生對蘇和的實力並沒有太實際的概念,加上他不能用技能卡,下意識地就將他放到了和自己一個水平線上。
齊樂人嘴角一抽,覺得蘇和的意思是要是遇上危險他們得想辦法自保,他僅提供諮詢幫助,不提供武力支持,雖然他懷疑蘇和不用技能卡也夠吊打這個副本的所有怪物了,他可不覺得這種資深玩家會有多依賴技能卡。
「我們要從哪裡開始?」齊樂人問道。
「雖然你們兩人都有和我說過這次任務的情況,但是難免有缺漏的地方,我對幾個點有疑問,首當其衝的是NPC妮娜,可惜現在我們在表世界,至少得一個小時後才能見到她。」蘇和把玩著手杖,思索道,「但我覺得還是應該去一樓走廊盡頭的那間房間看一看,我有一些模糊的猜想,需要驗證一下。」
「也好,我們正好沒去過表世界的妮娜所在的房間。」齊樂人回憶了一下之前他和呂醫生的行動路線,還真的沒有在表世界的時候去過那個房間。
「那個房間有啥問題?」呂醫生問道。
「很多問題,最直接的一個,為什麼一個房間的門會是從外面反鎖的?」蘇和問道。
「呃……」呂醫生呆住了。
這時齊樂人才意識到第一次聽到妮娜的呼喚時那種違和感是什麼。那個走廊盡頭的大房間裡還有一個小房間,而且是獨立的房間,但是這個房間竟然有內外兩個鎖——齊樂人之前注意過,這個門是有內鎖的,現在回想起來,外面的那個鎖應該是後來才加上的,很粗糙的一個鎖扣,只要掰一下就能打開,鎖扣上沒有掛上需要鑰匙打開的鐵鎖。
「你懷疑妮娜有問題嗎?」齊樂人問道。
「在發現足夠線索前,我不排除這個可能。」蘇和淡定道。
「之前我跟你們說過,我在地下室找到第三個惡魔的祭品之後也出現過幻象,在那個幻象里妮娜放出了被關在地下室的瘋夫人,我覺得她可能……是個好人。」齊樂人思忖道。
「但也有可能她別有所圖。」呂醫生摸著下巴說道,「她為什麼要幫瘋夫人逃跑?因為她對瘋夫人忠心耿耿?我倒是覺得她蠻可疑的,之前我們問起瘋夫人流產的事情時,她那個語氣……嘖嘖,心虛。」
呂醫生又說:「而且這個古堡的男主人也很奇怪,妻子流產後發瘋竟然把她關進了暗無天日的地下室,他們以前似乎還很恩愛,這要是沒問題才怪了。」
「艾德琳。」齊樂人說了一個名字。瘋夫人似乎堅信這個名叫艾德琳的女人是她流產的罪魁禍首,她奪走了約翰的愛,但她又說艾德琳是個善良愚蠢的女人,這就很矛盾了。而且,艾德琳早就死了。
「這名字有點耳熟……」呂醫生在一旁撓頭,「哦哦,約翰的日記里提過艾德琳,似乎是瘋夫人的好友,不過我覺得她跟約翰似乎有點情況。」
「這段你們說得比較粗略,日記和信還在嗎,我看看。」蘇和說。
「放我這兒了。」呂醫生把書房找來的日記和信遞給了蘇和。
蘇和的閱讀速度很快,只掃了兩眼就還了回去:「情況更複雜了啊……走吧,先去看看妮娜那邊。」
三人說完,向著妮娜所在的那條走廊走去,表世界沒有電源照明,蘇和手上還拿著那個不知從哪裡找來的燭台,呂醫生也拿著手電筒,只有齊樂人,手機已經沒電了只得走在兩人後面,一邊打算著待會兒要回一趟二樓,去鋼琴房拿回自己的手電筒。
「呵呵呵……哈哈哈……艾德琳,約翰,你們給我站住!」身後遠遠地傳來奇怪的笑聲,三人立刻回過頭去,走廊外,一個熟悉的身影向樓梯跑去,她穿著一身長裙擺的禮服,一路跑一邊笑,那詭異的像是哭泣一般的笑聲在黑暗中無比滲人。
「南璐!」呂醫生認出了她。
要糟,齊樂人心裡苦咯噔了一下,呂醫生之前說南璐在他進入地下室後就嚇跑,那時他就覺得有點不妙,現在果然應驗了:「去看看吧,說不定是劇情。」
三人於是往回跑,一進入大廳就看到弧形樓梯的平台上對峙的三人。
空蕩蕩的銅質畫框下,身穿禮服的南璐死死拉住肖洪的右手,而另一邊,同樣一身禮服盛裝的羅雪怡拉著肖洪的左手,兩人一左一右拉扯著唯一還有神智的肖洪,他驚恐地大叫:「別拉了!要斷了,要斷了!放手啊!」
「艾德琳!你放手!」南璐尖叫著吼道。
羅雪怡拉著肖洪的胳膊,咯咯怪笑著:「誰是艾德琳?艾德琳已經死了,我不是艾德琳,我是莎拉,莎拉?馮?沃爾夫,我就是你!」
「放手啊,求求你們,放開!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劇痛讓肖洪面目猙獰、涕淚橫流,他撕心裂肺地痛叫著,可是一左一右拉著他的兩個女人卻有著非人的力量,根本掙脫不開。
「滾開,你已經死了!滾回地獄和惡魔作伴去吧!永遠不要再出現,滾開,滾開!」南璐的尖叫聲悽厲而慘烈,還隱隱帶著一絲恐懼。
羅雪怡笑嘻嘻地看著她,又看了看已經崩潰求饒的肖洪,咯咯笑著,另一隻手也搭上了肖洪的手臂,然後用力一拉——
電閃雷鳴的刺目光線在窗外亮起,伴隨著滾落的一聲雷鳴,肖洪的慘叫聲戛然而止,一聲肉麻的撕扯聲緊接著破空而來,像是布帛撕裂的聲音,又像是濕透的海綿被扯開的聲音,然後是雨水落在地面上的聲音……
樓梯的平台上下起了一場血雨,內臟嘩啦啦地落在地上,肖洪的身體像是被神秘的力量從頭到腳一刀劈開,完美地被分成了兩半,羅雪怡拖著他的血淋淋的半邊身體,一邊瘋笑一邊跑向了更高的樓梯,她那身和畫像上的瘋夫人一模一樣的禮服裙擺沾滿了血液,和肖洪的半邊屍體一起在地上拖出兩條長長的血痕。
南璐呆呆地看著手上的半具屍體,只剩一半的大腦已經從腦殼裡掉了出來,半掛在血肉模糊的腦殼上,只剩下最後連接大腦的神經讓它不至於軲轆一下滾到地上,可是內臟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從中間劈開的身體再也擋不住流了一地的血腸和臟器。
她突然哭了起來,抱著只剩一半的屍體嗚嗚啜泣,哭聲在黑暗中迴蕩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