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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古堡驚魂(十六)

2024-09-04 02:44:43 作者: 薄暮冰輪
  這荒誕又血腥的一幕震懾住了三人,至少齊樂人已經驚呆了,他不是沒見過死亡,但是如此慘烈又震撼的死法還是讓他一陣心驚,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該做點什麼。閱讀sto55.COM

  他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看蘇和。

  蘇和遠遠看著平台上發生的悲劇,眉峰微蹙,見到齊樂人看著他,他也走上前去:「去看看。」

  齊樂人頓時心定了很多,壯著膽子向樓梯走去,幽暗的光線中,跪坐在血泊里的南璐摟著只剩一半的肖洪,混完不顧他的血弄髒了她那身漂亮的禮服,喃喃自語著:「你是我的……是我的……」

  當齊樂人踩上了第一階樓梯的時候,二樓的樓梯上傳來一聲獵犬的吠叫聲,他猛地一抬頭,那隻渾身燒毀的獵犬緩緩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站在南璐身邊,衝著他們狂吠了起來。

  南璐像是被驚醒了一樣,一把抱起地上的屍體,逃命一般向著上面的樓梯跑去,肖洪的半具屍體仿佛一個血袋一般汩汩地淌著血,在地上拖曳出觸目驚心的血痕。

  那條獵犬蹲守在屠宰場一般的血泊旁,沖他們露出森森的牙齒,直到南璐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上,它才慢吞吞地往回走,不再理會他們。

  「這就是之前你遇上的那條狗?」呂醫生在兩人身後問道。

  「嗯……不過這次它竟然沒有攻擊我們?」齊樂人奇怪地說。

  「這一定是兩個幸運EX搶救了一個幸運E的結果。」呂醫生吐槽說。

  難以反駁的齊樂人只好在一旁翻白眼。

  蘇和在血泊旁蹲了下來,看了一會兒地上七零八落的內臟:「剛才你們看清這個NPC的身體是怎麼被一分為二的嗎?按理說兩個人撕扯他至多造成胳膊斷裂,不可能出現這種整齊的切割傷痕。」

  「我只看到窗外電光一閃,肖洪就變成兩半了,其他的我也沒看清。」齊樂人說。

  「看來是劈腿不成反被雷劈,妹子們說開撕就開撕,半點不含糊。」呂醫生說了個冷笑話。

  「大概是惡魔之力已經感染了那兩個NPC的緣故,她們才會有不正常的力量和能力,這個副本的內情恐怕不簡單。」蘇和站起身來,說道。

  「惡魔之力?」呂醫生嘀咕了一聲,齊樂人並沒有告訴過他自己被寄生的事情,所以他對惡魔之力的事情並不了解。

  「一種和惡魔相關的能量,我和齊樂人都多少能感知到一些,目前來看這個副本應當和惡魔脫不了干係。」蘇和說著,抬頭看向了上層的樓梯,「上去看看吧,聽她們的腳步聲,應該是去三樓了,你們之前去過三樓嗎?」

  兩人都搖搖頭,進入古堡到處處都是危險,加上空間太大,搜集線索不容易,兩人光在一二樓打轉了。

  「之前你們說過有二樓的鑰匙,二樓應該沒有嬰兒房吧?」蘇和問道。

  「沒有,嬰兒房大概是在三樓,之前沒打算深入劇情,所以我們沒去嬰兒房。」齊樂人說。

  「如果要去的話還得找找鑰匙,這個我拿手。」呂醫生驕傲地說道。

  蘇和點點頭,對齊樂人說道:「上去後很可能會遇到之前的那條狗,你打算怎麼對付?」

  齊樂人看著蘇和關切的眼神,默默把「就是干不要慫」六個字給咽了回去:「我帶了三個微縮炸彈,現在還剩兩個,應該可以幹掉那條狗。」


  「如果你沒有把握的話,我們先去二樓鋼琴房拿一下那個狗項圈,我沒猜錯的話拿起它會引來那條狗,可以提前設置陷阱對付它。」蘇和根據齊樂人之前的經歷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齊樂人明悟地猛點頭,他完全忽略了還有這種辦法。

  還不等他說什麼,頭頂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犬吠聲,和金屬碰撞的聲音夾雜在一起,隆隆作響,三人抬起頭,正好看見燒焦的獵犬被什麼東西擊飛,狠狠摔在了二樓的平台上。鏗鏘鏗鏘的聲音傳來,齊樂人低呼一聲:「是那具鎧甲!」

  「它不是里世界的怪物嗎?!」呂醫生低聲叫道。

  「鎧甲可不會被輕易火燒化,所以出現在火災後的表世界也是很正常的。」蘇和說。

  被擊飛的獵犬再次爬了起來,一邊狂吠著一邊沖向了甲冑,甲冑揮起沒有持劍的鐵拳,再一次將它打趴在地,獵犬倒在地上翻滾,發出嗚嗚的叫聲。

  「雷德蒙,回來,雷德蒙!」三樓傳來南璐的呼喚聲,獵犬勉強從地上爬起,飛快地跑向了聲音的方向。

  甲冑站在樓梯上,沉重的金屬的身軀山嶽一般高大,沉重的壓迫感更甚於里世界的時候。

  它動了!

  哐哐的聲音震耳欲聾般響起,甲冑手持長劍,從樓梯上跑了下來!每一步踏在破舊的木樓梯上都帶來一陣地面震顫。

  「唉呀媽呀,它下來了!」呂醫生抱頭哀叫一聲,忙不迭想跑。

  齊樂人也有點慌,毫無心理準備就遇上了這具鎧甲,這下可怎麼辦?用微縮炸彈?

  鎧甲下來的速度極快,幾乎一眨眼就已經在平台上了,齊樂人的SL技能用在了地下室打瘋夫人的時候——雖然用了後沒讀檔——但他還有個復活彩蛋在手,可是這種稀有的復活道具他是打算拿來作為壓箱底的最後手段的。

  拼了!

  齊樂人準備從包裹里拿出鐵棍硬扛這具復活的甲冑,可還不等他上前,蘇和突然丟了東西過來:「拿著!」

  齊樂人伸手一抓,竟然是繩子,他看向蘇和,突然明白了他想做什麼。

  從樓梯上快速跑下來的甲冑越來越近,齊樂人和蘇和各自拿著繩子的一頭,迅速拉開距離,以隨時準備撤退的姿勢在樓梯兩側蹲下了身,呂醫生茫然地站在樓梯下方,忽然意識到自己該跑遠點,扭頭就跑下了樓梯。

  鎧甲的速度很快,來到繩子前時根本來不及剎車,不到它膝蓋那麼高的繩子完美絆住了它,沉重的鎧甲在阻力的作用下撲了出去,力氣大得差點讓齊樂人手上的粗麻繩脫手。

  摔下樓梯的鎧甲發出沉重的巨響聲,身體著地的一瞬間,它身上的頭盔、手甲、長劍全部摔了出去,化為一地七零八落的金屬部件,丁零噹啷地散了一地,令人震驚的是隨著甲冑的分離,鎧甲內部竟然露出了一具支離破碎的骨架,明顯是一具骷髏的模樣。

  抱頭蹲在地上的呂醫生張大了嘴:「還能這麼玩啊?這也太容易了。」

  蘇和慢條斯理地收起繩子:「也就姑且一試。」

  齊樂人有點回過味來:「要是它反應很快,沒把它絆倒呢?或者絆倒了它也不會散架呢?要是裡面的骷髏活過來了呢?」

  蘇和神秘地笑了起來,吊足了兩人胃口後緩緩道:「那就跑吧。」

  齊樂人:「……」


  呂醫生:「……」

  「不過這個任務也就D級難度,就算有了惡魔之力的干擾加上走真結局路線,難度至多也不會超過B級,這種難度下除了BOSS外的怪物不會太難對付,還是有取巧的辦法的,只要你的反應夠快,觀察夠敏銳。」蘇和欣賞完兩人千變萬化的神情後,還是給出了合理的解釋。

  齊樂人認同地點了點頭,剛才那一瞬間要想出對付活動甲冑的辦法,這甚至比和硬拼更難,蘇和的經驗豐富,所以才能用最簡單的道具配合地形一擊解決怪物。果然是黎明之鄉的前輩啊,哪怕不動用技能卡,對付這種難度的任務還是手到擒來。

  「這具骷髏倒是有點意思……」蘇和站在樓梯上看著在地上摔得拼不起來的骨架,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看我發現了什麼!」呂醫生突然歡快地叫了起來,從地上一堆金屬部件和骷髏碎片中找到了一串鑰匙丁零噹啷地晃了起來。

  「應該是三樓的鑰匙,幹得好。」蘇和表揚了他一句,這裡光線太暗,他也沒注意到鎧甲里竟然藏了一串鑰匙。

  呂醫生喜滋滋地拿著鑰匙跑了上來,把鑰匙遞給了蘇和。

  齊樂人對同伴在找東西上的天賦已經見怪不怪了,反倒是對這具鎧甲頗有疑問:「蘇和,你覺得剛才這個甲冑為什麼會和那條狗打起來?」

  蘇和摩挲著手上的鑰匙,沉吟了一聲說道:「我想到一個可能。目前來看,這座古堡內出現過的NPC和怪物總共是以下幾種:四個劇情人物、女僕妮娜、BOSS瘋夫人、活動甲冑、燒焦的獵犬、白骨骷髏。白骨骷髏無疑是這個古堡從前的僕役,實力也最為脆弱,沒有智能,應該是被瘋夫人的意志控制著,對一切進入它們勢力範圍的生物進行攻擊。燒焦的獵犬同樣是受瘋夫人控制的——現在應當是受南璐控制,剛才她呼喚了一聲就將它叫走了。但是甲冑里的骷髏,它顯然不受瘋夫人控制,那麼就有一個問題,它是誰?」

  呂醫生開玩笑似的說:「大概是一具充滿上進心的骷髏,覺得穿衣服太菜了所以要穿鎧甲,立刻從白骨骷髏進化為鎧甲骷髏,變成精英怪了,然後就叛逆了。」

  蘇和:「……」

  齊樂人:「……」

  齊樂人靠在樓梯的扶手上若有所思:「你們說,這個甲冑里的骷髏會不會就是男主人約翰?」

  蘇和含笑點了點頭:「你的想法和我不謀而合。設想一下瘋夫人到處殺人的時候,男主人約翰可能因為恐懼躲進了甲冑里,結果瘋夫人找不到他放火燒了古堡,他來不及逃生就被燒死了,所以變成了這樣的怪物。甲冑這種裝飾品從象徵意義上來說應該代表著男性,也有力量和權力的意味在,所以我更傾向於這個活動甲冑是男主人的意志。這樣的話它和獵犬發生衝突也可以理解了,因為獵犬雷德蒙守護著瘋夫人。」

  呂醫生嘖嘖了兩聲:「看來這對夫妻還是反目成仇了啊。」

  「這恐怕是必然的。」蘇和嘆氣道。

  「為什麼?」齊樂人問。

  「其實從名字上就看得出來。約翰寫給弗萊舍爾醫生的信上有他的簽名,他叫約翰?塞巴斯蒂安?沃爾夫,莎拉夫人的全名剛才被羅雪怡報了出來,叫做莎拉?馮?沃爾夫。這位莎拉夫人的姓氏里有個『馮』(VON),在德國這是貴族出身的標誌,如果約翰先生是個貴族,他在簽名的時候就絕對不會漏掉這個字眼,所以他很可能不是貴族出身,這個任務里也從來沒提過他到底是什麼爵位,相反,這位莎拉夫人卻一定是個大貴族。」蘇和抽絲剝繭地分析著,「約翰的日記里提到過她來到這裡後不想住在租界區,而是建了一座城堡,這座城堡是她的出錢的,她應當是位非常富有的女士,繼承了不少財產。」

  「哇塞,□□絲泡上白富美的勵志故事,可惜白富美有精神病。」呂醫生頓時八卦了起來,陰謀論十足地猜測道,「他早知道莎拉夫人有家族遺傳精神病,但還是娶她,這要不是真愛就是為了錢了。千里迢迢來戰亂時的中國經商,難不成是為了掩人耳目,好在這裡謀財害命得到遺產?」

  「不排除這個可能。」蘇和說道,「如果莎拉夫人沒有家族遺傳的精神病,恐怕她的家族也不會輕易答應這樁婚事。」

  齊樂人不禁回想起地下室中瘋夫人那瘋狂的舉止和吶喊。

  平台上的牆面上還遺留著銅質的畫框,在這個雷雨的夜晚裡一次次被閃電照亮,他記得里世界的這副畫像上,她抱著愛犬,偎依著自己英俊儒雅的丈夫,笑容里滿滿的都是幸福,而她的丈夫也溫柔地看著她,深情款款、滿目柔情。

  那是一段回不去的美好時光,見證他們曾經彼此相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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