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本來這種事於蕙也不用親自來,打個電話給琴行說一聲哪個客人是她介紹來的就行。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但介於買家是藝人,鋼琴雖貴,對他們來說不過一件衣服的錢,所以打算推薦價格昂貴的古典琴。
這類琴非常漂亮,音色好,當然價格也非常貴,她的提成也會翻幾倍,這將會是筆大收入,她自然上心。
碰上於蕙的事只是個小插曲,向傾挽以為「有時間再聚」基本屬於寒暄類的客氣話,結果沒幾天,她便接到於蕙喊她出去聚餐的消息。
「有兩個老同學在哦!」
於蕙在聚餐的飯店外面等她,第一句就是問她介不介意。
「……」她都來了才問她介不介意,這是怕她進門後見到其他人會調頭走嗎?
向傾挽看了對方一眼,「都是同學,怎麼會介意?」
「好啦,不介意最好。」
於蕙沖她眨眨眼,像是突然留意到她的衣著,「你就穿這個?」
這兩天溫度又回落了,晚上只有二十多度,向傾挽下身穿了條淺藍泛白的破洞牛仔褲,上身是深紅色的寬鬆T恤,T恤連個商標都沒有,就像是市場裡買的那種五十塊兩件的地攤貨……只是穿在她身上還挺好看就是,原本就白皙的皮膚被襯得愈發瑩潤如玉。
她長發束起,戴了頂棒球帽,包也沒有,手裡握了個手機,連著一副耳機,耳機還不是藍牙的,隨意的像是去樓下超市買醬油。
向傾挽看了眼飯店格調奢華的內飾,將棒球帽摘下,解了束起的頭髮,以指替梳,稍稍梳理了下,微卷長發便如波浪般順滑的披在她肩頭。
於蕙看著她露出來的精緻眉眼,立刻感覺到了四周聚攏過來的驚艷目光。
她還是這麼漂亮,不!應該說更漂亮了!甚至不用化妝,眉眼紅唇便有一種上妝後的奪目耀眼。
「走吧,哪裡?」
向傾挽看她一眼,聽清她說的包廂號,先一步走在了面前。
……
包廂很大,占據了飯店朝南的一個露台,室內就有百來平米。
靠近露台處擺了一排覆著白布的長桌,上面擺著燭台、鮮花、紅酒以及一個個精緻的餐碟,似乎是一個西式聚餐。
人數,比於蕙口中的「兩個」要多的多,但大部分她都眼熟,都是鋼琴系的同學,還有一些則是於蕙工作那家音樂機構的職員……幾乎都是白城音樂學院畢業的。
今天這個聚餐,屬於校慶前的同學聚會,向傾挽過來倒也不突兀。
好歹她也讀過一年,四捨五入算是校友。
向傾挽的出現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在這個物質橫流美女可創造的社會,顏值已經不算多值錢了,可如果當一個人的顏值突破某條臨界線,世界又會重新成為看臉社會。
在場的人里,大部分都認識她,甚至還有幾個記得紀緋……當然都是女生,她們重提當年她身邊那個孩子時,都是一臉驚嘆和不可思議。
「你們還有聯繫嗎?」
「肯定有吧,當年不總跟著她?」
「別想了,怎麼可能有!傾挽不是讀完大一就出國了!」
「也是哦,這麼多年,再好的關係都疏遠了,更何況他現在那麼紅,想再聯絡也難!」
「我竟然見過紀緋本人!想想還真神奇!」
「不過他成為藝人也不奇怪,那時就長得跟個玩偶娃娃似的,五官精緻的不得了!」
「就是脾氣怪了點,除了傾挽誰都不理……」
「對了,紀緋也是我們學校的啊!他之前考入了作曲系!今年大三!」
「我去,我都沒反應過來!那他校慶會來嗎?」
「來了估計也只是代表發言,待不到一個小時就會走!你還想和他聊天啊?
美得你!」
……
聽她們議論紀緋,向傾挽稍微有點擔心。
他現在萬眾矚目,過去任何一點小事如今都會被無限放大,所幸他來白城看她那幾次,都不怎麼理人,記得他的都是些女生。
男生都粗枝大葉的很,即便被紀緋以「另類」的方式勸告過別追她,到如今這點事情也早就淡去了。
唯一讓向傾挽擔心的,是當年因為紀緋而意外受傷的晨一肖……很不巧,他今晚也在。
他和於蕙在同一家音樂機構工作,他不授課,是音樂機構旗下管弦樂隊的第一小提琴手。
大概是向傾挽瞥向晨一肖的次數有點多,等到聚餐至半,她走去露台透氣時,晨一肖從裡面走了出來。
「好久不見。」
曾經的校草如今依舊是大帥哥,穿著剪裁貼身的襯衣西褲,舉手投足都是精英人士的氣質。
「好久不見,學長。」
向傾挽當年唯一覺得抱歉的人就是晨一肖,因為她,被她家小氣又有病的小緋設計,最後碰到意外受傷入院。
後來她忙著躲人,也沒再回醫院看望他,現在再見面總歸有點尷尬。
可再尷尬還是得硬著頭皮打招呼,畢竟所有人里,他對紀緋的事知道的稍微多一點……就那麼一點,可如果處理不好,以後會成為紀緋的麻煩。
今天既然遇上了,她想補救一下。
晨一肖默默的看著她說話,手插著褲袋,微微朝她傾身,像是要把她看得更清楚一點,又或許是想要看懂她真正想要說的話。
向傾挽下意識後仰,他笑了笑,重新站直:「你放心,我不是個八卦的人。
當年沒有和我父母說,所以時至今日,知情的人除了你我,就只有我的表哥。
他嘴很嚴,而且不關心娛樂圈,你放心吧。」
他說了兩次讓她放心,在她帶著目的禮貌寒暄的時候,他單刀直入,真誠的令她慚愧。
「真抱歉,學長。」
這句道歉,是為了自己剛才的試探,也是為了從前。
「真的覺得很抱歉嗎?」
晨一肖挑了挑眉,「那我可以要補償嗎?」
向傾挽沒問那你要什麼補償這種聽起來就很歧義的話,她只是看著對方,用問詢的笑容點點頭。
「別緊張,我只是想要你要幾張紀緋演唱會的門票。」
他有點無奈的笑道,「我表妹是他的粉絲,很瘋狂那種,還在什麼後援會認識了幾個朋友,我也不太懂。
反正她們之前為了買票半夜不睡覺對著電腦各種折騰,但還是沒買到。
現在各處票都賣光了,我知道藝人自己應該會一些票,所以才想問問你。」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眼神里多了深意,「你現在和他還有聯繫嗎,如果可能的話,能不能要幾張票,白城這場的,什麼座位都可以。」
向傾挽微微遲疑下了,這件事的重點不在於票,而是讓曾經參與過紀緋過去的人知道,她和紀緋還有沒有聯繫。
但只是片刻,她便回應道:「票我現在不能保證,但是我會幫你問他,如果有一定幫你要到。」
晨一肖鬆了口氣,笑容更明朗了些:「很高興你能信任我,我會繼續保密的。
不管能不能要到票,先提前謝謝你!」
「別客氣。」
「對了,你和於蕙是在哪裡遇上的?」
這幾年,但凡聚會,想要重新聯繫上她的人不知凡幾,但最終大家都只能在見面後感嘆一下當年驚艷了歲月的那個校花。
「她沒說嗎?」
「她只說你現在在琴行給小朋友授課,她也是碰巧遇到你。」
晨一肖說這話時稍微遲疑了下。
當年誰都知道向傾晚去了維也納留學,那樣帶著光環離開,似乎多年後再見也應該是在華麗寬廣的音樂廳,她在台上光芒萬丈的演出,他或她在台下驚艷的仰望。
可結果卻是,她給小朋友授課,甚至不是在大型的音樂機構,而是琴行,這樣的工作和向傾挽三個字根本不搭邊。
甚至在她沒來之前,當於蕙說出這事時所有人都懷疑她是認錯人了。
之後,眾人話語各異,表情也各異。
原以為高高在上,結果比誰都不如,疑惑惋惜感慨以及不著痕跡的幸災樂禍,什麼樣的情緒都有。
向傾挽其實已經能猜到於蕙對她過分熱絡的原因。
這世界上總有些人,當你過得很好的時候,我們就只是普通關係,只有當你過得比我差,我們才是「好朋友」,可以經常聯絡。
「對,我在飛莎琴行給小朋友上課。」
向傾挽坦然的很,「我在維也納只待了幾個月,之後就回國了。」
「方便說嗎?」
「下次吧,因為說來話長。」
她示意了下燈光明澈的室內,「我們出來很久了,進去吧?」
快走到露台門口時,晨一肖在身後喊住她,她回頭,他眸光含笑的沖她道:「向傾挽,很高興重新和你見面。」
她笑了笑,轉身掀開落地門前的紗簾,原本站在後面的人避之不及,和她撞個正對面。
於蕙手裡還拿著一杯香檳,一瞬的僵硬表情後,她很快露出笑容,將香檳遞給她:「大家都找你呢,快進來!」
向傾挽接過香檳,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淡淡微笑:「好啊。」
……
餐後眾人組了幾個鬥地主的局,紀緋打來視頻電話時,她正陷在某個局裡出不來。
「紀寶貝」的視頻請求剛發來,她便直接按下拒絕。
然後,「紀寶貝」再次發來視頻請求,她再次拒絕。
「紀寶貝」又又發來視頻請求,她又又拒絕……
向傾挽一臉黑線,她連回個微信表示自己不能接視頻的機會都沒有。
最後,她只得無奈起身,在眾人的不滿里,躲去了包廂的單人洗手間。
她鎖了門,戴上耳機,按下接通。
手機屏幕上,出現一張略帶倦意的精緻面容。
他應該在車上,側頭靠著車玻璃,外面是都市夜晚流動的點點星火。
他看起來有一點點不高興,長眉微蹙,一聲不吭的看著鏡頭,像是在等她先開口。
向傾挽哪裡不明白他的心思,不過有心逗他,故意拿出耳機看了看又戴回去:「奇怪,壞了嗎?
怎麼沒聲音?
要不然掛了吧?」
「敢掛試試!你也太假了,我連嘴都沒張,幼稚……」他低哼了聲,眼神里多了些委屈,「我剛下飛機就打給你,為什麼不接?」
「你回白城了?」
她挺意外,演唱會已經很近了,而且他還有其他通告要忙,本來他還說可能要等到北城演唱會結束才會回來,「你哪來的時間?」
「回來的時間總還是有的。」
他避開了一點視線,臉上有些燒,還好車內光線昏暗,她看不見。
時間當然沒有,但他要怎麼說呢?
說幾天見不到她,他想她想到魂不守舍,寧可晚上不睡覺,也要繞個圈子飛回來見她?
這種沒氣質又丟臉的話他當然不會說。
「你在外面?」
紀緋這時已經留意到了她身後的背景,隨即擰眉,「你躲在洗手間接我視頻?」
「眼神真好。」
「向傾挽,我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她毫無心理負擔的嗯了聲,「你讓我怎麼接?
你有沒有一點身為藝人的自我認知?」
道理是這樣的,可紀緋心裡不爽,感覺自己像個見不得人的小三……什麼鬼!他被自己突然冒出的稱謂弄得莫名煩躁。
事實上,他現在連個小三都不算啊……
屏幕里,少年的眼神慢慢黯淡下來。
她用指尖戳了戳屏幕上他一動不動的睫毛,笑道:「小緋是想我了嗎?
要不要來我家,給你做宵夜?」
「不要。」
他側過頭。
「哦,那算了。」
她點點頭,換了個說法,「你車到哪裡了?
順路的話來接我吧,這附近不太好叫車。」
「你不是有朋友嗎,讓朋友送你吧。」
他似是真生氣了,說完便直接掛了視頻。
隔了片刻,向傾挽剛剛坐下,牌還沒拿穩,紀緋又來了微信,這次發的是文字。
……你在哪裡,定位給我。
阿拉斯加犬冷漠臉。
向傾挽突然笑起來。
即便隔著手機,她也能想像出他此刻的模樣。
她的小緋,怎麼能這麼可愛!
她把手裡的牌移交給一個看牌的同學,在眾人灼灼盯視下,和所有人道別離開。
門關上,一眾屏息的男人才長長吐出一口氣,紛紛感嘆剛才那個笑容。
「她這一笑,我心裡竟然突突突的跳,我還以為自己心臟出問題了!」
一人發言,一眾附和。
晨一肖淡淡一笑,若有所思的看著大門方向,而在他的不遠處,於蕙的視線卻始終落在他身上。
……
接到「到了」的微信後,向傾挽從路旁的便利店走出,上了馬路對面一輛黑色的轎車。
中途繞路飛回白城,雖然已經儘量隱藏行蹤,可還是瞞不過蹲守機場站姐的火眼金睛。
再加上,他那輛保姆車也實在顯眼,所以出機場後沒多久,他就在一個地下車庫換了車。
車上只有紀緋和司機元衣,她上了後排,朝元衣打了個招呼,隨後去看車座上的人。
因為要隱藏行蹤,他穿得異常低調,黑色連帽T恤,領口開的松,下身是破洞牛仔褲。
再普通不過的衣服,但奈不住他腿長膚白臉好,在這光線黯淡的車廂里,有種格格不入的妍麗。
車子緩緩駛動,他抱著雙臂靠在那裡,用視線的餘光撇著她,視線從她衣服上掃過,目光在她牛仔褲破洞處停住。
她這褲子兩塊洞都開在大腿上,而且開的很大,看著有點礙眼。
但他現在還處在生氣狀態,不該由他主動和她說話。
於是紀緋咬了咬唇,將視線從她大腿移開,忍了。
「是去我家嗎?」
她戳了戳他緊繃的下顎,卻被他輕輕打掉手指。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他蹙著眉,一臉不耐。
「還在生氣啊?
你怎麼這麼愛生氣?」
她傾身過去,將下巴擱在他肩膀上,「以後有時間就好好睡一覺,別趕來趕去的,累病了怎麼辦?」
他側頭看她,她的臉離他這麼近,呼吸可吻,嘴唇是粉色的,像春櫻的花瓣,光是看著就能想像到碰觸時的軟嫩。
他抿了抿唇,本來還想說點什麼表示今天自己很生氣,可手臂已經自動鬆開,摸索著去尋她的手。
柔軟微涼又纖長的手,他摩挲了兩下,拉過來握在掌心。
「你剛才是在吃飯?」
「嗯,和以前的一些同學。」
「很多人?」
「對,算是同學聚會吧。」
「我晚飯沒吃幾口,機餐難吃死了。」
他鬆了眉頭,眼底帶上一點委屈。
「嗯,回家給你煮麵。」
「哼,我還沒消氣呢。」
「嗯,不用消,氣著好了。」
駕駛座上,全程聽了壁角的元衣放弱呼吸,眼視前方,只把自己當成一個冷漠的開車機器。
……
兩人回到向傾挽住所時,已經快晚上十點了。
他本來以為她說的煮麵是煮方便麵,畢竟這個時間,連超市都關門了。
可她卻從冰箱裡取出番茄雞蛋和一鍋煮好的雞湯,給他煮了一大碗雞絲雞湯麵,配菜是番茄炒蛋。
「你知道我今天會來?」
他坐在長方形的小餐桌上,看著在對面坐下的她,眸光晶亮。
「嗯,神奇吧。」
事實上,她在他上次意外造訪後便有了備菜的習慣。
以前,她一個人在家,只有早餐會自己動手簡單弄些吃的,午餐基本都在外面吃,晚上就算不和朋友一起,也習慣回家叫外賣。
畢竟只有一個人,做一個菜沒什麼可吃,菜一做多又浪費。
所以以前她的冰箱裡除了水果牛奶,基本什麼都沒有。
現在,她會在冰箱裡準備一些菜,魚肉生鮮這些放在冷凍室不會壞,蔬菜這些則兩三天換一次,水果牛奶雞蛋冰激凌也都備足了。
而且還會兩三天煮一鍋湯備著,有時是骨湯,有時是雞湯,他不在她自己也可以喝。
他定定的看了她片刻,他又哪裡會不明白,這些都是特意為他準備的。
他太忙,時間都不是自己的,更加不存在每次回來都能帶她出去吃大餐這些事,就連來找她的時間,也無法控制。
她怕他會餓,又不想給他吃沒營養的外賣,所以便這麼給他準備著。
他眼底有一些控制不住的濕意,忙拿起筷子低頭吃起來。
他吃光了面和菜,連一口湯都沒浪費,全部光碟。
「乖。」
她滿意極了,揉了揉他的腦袋,想起身收拾,他卻已經自覺收拾碗筷進廚房清洗。
「你在白城能待多久?」
她估計最多一天。
「我早上七點的飛機。」
「那你四點多就要起床了,就在這睡吧。」
她去臥室抱了乾淨的枕頭和毛毯出來擱在沙發上,「一會自己鋪,要洗澡嗎?」
她想起什麼,又走進房間,「對了,你上次洗澡後換下的衣服在這裡,今天剛好可以換上。」
那天他是半夜走的,大概走的匆忙所以忘記他自己清洗並晾在她衣架上的衣服,衣服晾乾後她就收下疊好放在衣櫃裡。
紀緋突然意識到什麼,忙追著她進了臥室,「在哪裡,我自己拿!」
他見她打開抽屜,有些慌張的去按她的手,將疊好的衣物率先拿到手裡。
「你幹嘛?」
她回頭,看見他臉上可疑的紅暈,隨即很快明白過來,「你害羞什麼!」
「你、你一個女人,怎麼能把摸男生內褲的事說得這麼理所當然!」
他擰起眉,看著很生氣,實則連耳根都染紅了。
向傾挽一臉錯愕:「我只是摸你的內褲,又不是摸你的……」她視線下落,似乎意有所指。
「向傾挽!」
他頓時炸毛,這次是真的羞惱到了臨界線,直接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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