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的事，紀緋在她浴室里洗了很久，久到後來，她都在沙發上睡著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半睡半醒間，感覺到有潮濕冰涼的水汽靠向自己，先是落在臉上，然後是下巴，最後在她唇畔游移，涼涼的觸感，癢絲絲的。
她伸手去拂，同時醒了過來。
少年秀美精緻的臉近在咫尺，垂落在額前的劉海還在朝下滴著水珠，見她醒來，長睫輕動兩下，掩住了眸底灼熱的暗光。
她睡得姿勢不太好，脖子有些酸疼，她剛揉兩下，身旁的人已經拉下她的手，用他細長微涼的手指捏住她後頸，替她按揉起來。
「困了就去屋裡睡啊。」
他語氣帶點不滿，但手指上的動作卻愈發溫柔了，細細替她按摩著。
「我還沒洗澡啊，我還以為你很快會出來，哪裡知道會等這麼久。」
向傾挽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他剛才落荒而逃直接進了浴室，她難道還進去把他揪出來說女士優先讓她先洗？
更何況，男生洗澡都很快，他上次就動作非常快，誰知道他會在裡面待這麼久？
不知道她這話哪裡又點毛了他，他頓時加重手上力道，重重地捏了她兩下，話語裡卻似乎帶著一抹不自在：「並沒有待很久！」
向傾挽瞥了眼牆上的鐘，他進去時是11點多，現在都快12點了。
他側頭避開她視線，轉換話題：「你家浴桶挺舒服的，我睡著了一會。」
「嗯。」
她點頭，一副他說什麼她都信的模樣。
他耳根發熱，又幫她按了一會脖子：「很晚了，你不是很困？
趕緊去洗吧……」他話音未落，她擱在沙發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微信一條接一條的進來，在這午夜十二點，似乎有點突兀。
身側的人眼睛都快掉進她手機了，向傾挽也沒避他，直接點開微信，發信人是於蕙，上面是數張照片，都是今晚她拍的。
有些是應同學要求拍的合影，有些則是於蕙自己拍下的。
紀緋假裝不經意的瞥了眼，發現是一些合影，便也湊過去：「這就是你今晚的同學聚會？」
「嗯。」
她手指下滑，拉到最後，照片裡卻出現兩張她和晨一肖的單獨合影。
與其說是合影，不如說是被人偷拍的。
照片裡，她側身靠著露台圍欄，面帶微笑，晨一肖站在她面前，低頭看著她，身體前傾。
兩人靠的很近，身後的露台外是都市夜景，整張照片透著一種曖昧的氣氛。
不，不止一張。
她和晨一肖兩個人在露台上的照片被拍了數張，都是從同一個角度拍的。
向傾挽挑了挑眉，啼笑皆非。
看來於蕙真的在門後面站了很久啊，她大概是想聽聽他們在聊些什麼。
只是露台圍欄處距離落地玻璃門隔了一段距離，加上露台開闊，她和晨一肖的對話於蕙應該沒有聽到。
因為照片最後，於蕙發來了這樣的文字：男才女貌，還真的挺配，有沒有想過再續前緣？
很顯然是誤會了。
向傾挽輕笑了下，按掉手機，突然想起了身旁的人。
對她來說，晨一肖不過是那個久遠的大學時代里她諸多追求者之一。
可對紀緋來說，晨一肖卻是她最後丟下他一個人離開的源頭。
她回頭看他，他依然眯眼看著她手機屏幕，嘴唇緊抿下顎緊繃，許久才沉聲發問：「他怎麼也在？
他和你根本不同系也不同級。」
「拍照的這個人是我同學，她和他現在是同事。」
「不是同學聚會嗎？」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同學聚會為什麼同事也來了。」
她回答的異常坦然，可紀緋心裡就是不舒服，照片上的兩個人看起來實在太配了。
他不是第一次從局外人的角度這樣看她和他，他從沒對她說過。
那年，曾有一次，他久不歸家的父親回來，兩人的關係早已降至冰點，一頓飯沒吃完就大吵了一架。
他從家裡跑出去，直接買了車票去白城找她。
他忘記帶手機，沒法打給她，於是直接進了她學校去找。
然而卻在她宿舍前的林蔭路上，他看見相偕走來的他們。
高高大大的帥氣學長，還有纖長美麗的學妹，他們看起來異常般配。
她比他大了四歲多，他就算站在她身旁，別人也只會以為他是弟弟。
以前他從沒在意過，哪怕是弟弟，她也是他一個人的挽挽。
可這一刻，他卻感覺到極度的不安和恐慌。
他不想要那個人站在她身旁，也不想看到她對他笑。
各種黑色的念頭從他心底迸發。
那天，他目送兩人背影，最終沒有上前，也沒有再找她，安安靜靜的回了蘇城。
時隔多年，再次看見她和他同框，他的心裡雖然不會再冒出恐慌，可依然不愉快。
「聚會就聚會，你靠他那麼近幹什麼？」
她也不去糾正他的說法，托著下巴看他輕咬下唇的動作，他是幾時有了這壞毛病的？
一生氣糾結就習慣性咬唇。
那薄巧的下唇都被他咬出了齒印，她忍不住去觸他的唇和齒，輕輕將它們分開。
等不到她回答，他正煩躁著，一把握住她手，皺眉：「怎麼不回答？」
她嘆了口氣：「還不是為了你。」
「胡說八道！」
他用力捏了捏她的手。
她伸出另一隻手去捏他的臉，他臉小，原本就帶了一點少年氣的清秀和生嫩，被她這一捏，頓顯孩子氣，連原本略帶嚴肅的緊蹙眉宇也顯得有些滑稽。
「你可長點心吧，知不知道我今天多尷尬啊！」
明明就是自家的過錯，卻還得去讓對方閉嘴。
好在晨一肖性格君子，要換個有報復心思的，隨便找個記者爆料，他立刻麻煩上身。
她說到這裡，他大抵也猜到了一些，身上的氣焰有些回落下去，但語氣依舊很冷：「是我做的事，也該由我自己承擔，不用你去說情。」
最重要的是，她什麼都沒有做錯，他不喜歡她去向別人求情，哪怕是為了他。
「我知道你會自己承擔。」
她看著他，眼神柔軟，「可是我不願意。
明明開口說幾句話就可能避免的事情，為什麼不說？」
「不想你求他。」
她也許無心，可他是男人，男人才能看懂男人的眼神。
晨一肖看她時的眼神，分明還有些什麼，「萬一他趁機對你提出什麼要求……」
「他還真有提！」
她故意打斷他，在他逐漸陰沉下去的眼神厲，緩緩道，「他希望我問你要幾張你白城演唱會的門票。」
他表情先是一松，隨即又擰眉：「所以，他問你要了微信？」
「……」這敏銳的關注點可真是令她無語啊。
向傾挽搖搖頭，決定還是洗洗睡吧。
她從房間取了自己衣服出來。
他坐在沙發上，還皺著眉頭糾結這個問題：「你真的給了他你的微信？」
她經過他身邊，目不斜視，揉了揉他半濕的頭髮，「快點睡吧，你只能睡四個小時了。」
……
向傾挽第二天醒的時候紀緋已經坐早班機走了。
她今天下午在琴行有課，吃過午飯就坐地鐵去了琴行。
學生還有三十分鐘過來上課，對方上周已經完成了《車爾尼599》，今天她打算讓她進《車爾尼849》，配搭《舒伯特》，她正在一樓挑練習曲的版本，琴行門口的風鈴輕響。
她抬頭，一位身形高大修長的男人走了進來，對方有一張清雅立體的臉，膚色冷白，眼眸狹長，襯衣紐扣扣到最上面一顆，看著嚴謹又冷淡。
明明是極具風姿的臉孔，卻因為這份嚴謹而使得他有種生人勿近的距離感。
「你好。」
他直接走到她面前，朝她微微頷首，「我是江或，紀緋的經紀人，請問能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琴行位置很好，旁邊就有咖啡座。
氣候宜人的初秋，坐在靠河露天座位的巨大陽傘下喝咖啡，是一件非常愜意的事。
這是向傾晚第二次被紀緋的經紀人登門拜訪了，上一回，經紀人是旭峰。
不光坐下談事的地點一樣，連遞出一份合約的舉動都一樣。
「這是紀緋新接下的音樂綜藝，裡面有一個固定嘉賓的位置非常適合你。」
向傾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綜藝節目的固定嘉賓？
露臉那種？」
江或看她一眼，「我知道你是學鋼琴的，MS目前也有簽藝術界的人，我想和你簽約。
這個音樂綜藝，很適合成為你的出道作品。」
江或從來不喜歡兜圈子，十分鐘內，就把自己的來意說的清清楚楚，除了音樂節目的簡單策劃書，還給了她一份經紀人合約。
他說所有的內容細則都已經寫在了上面，希望她好好考慮。
「我知道，你之前背了不少債務，現在也仍然有房貸沒還清，也知道你對這行充滿不確定和疑慮。
我不能保證你簽約後的未來，我只能保證，如果我做你的經紀人，你絕對不需要拋下你的夢想理念去迎合市場。
我想要打造的，是個年輕的鋼琴家，而非藝人。」
那個男人看起來清冷平靜，卻從簡單的言語中透露出了他各方面的能力……她和紀緋再見面這麼長時間，連紀緋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一個近乎陌生的人，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臨走之前，江或遞給了她一個信封，說是紀緋交代他給她的。
向傾挽打開一看，裡面是幾張白城演唱會的內場A等票。
想來，這才是江或今天來找她的原因，可最後，這件事竟成了順便。
江或想要她簽約MS，這件事，紀緋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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