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和她的晨學弟(1)
番外七……莎莎和她的晨學弟(一)。Google搜索
錢莎莎第一次見到晨一肖,是在剛升入大二那天的秋天。
那會大一新生入校,她身為學生會一員,又是羽毛球社的社長,要忙的事情自然很多。
然而,那陣子她剛和前任分手,情緒實在積極不起來。
前任是她的初戀,高中就在一起了,對方和她同屆,年齡大她一歲,長得好看學習也好,對她也好。
錢莎莎家裡有錢,上面還有個哥哥,從小哥哥就各種寵她這個妹妹,父母也寵,對她沒什麼要求,只希望她快樂平安,考什麼學校都可以,況且白城就有不錯的音樂大學,能不離家自然最好。
而初戀的情況則有些不同。
初戀叫陳一韶,老家不在白城,是在西北方向的一個從來沒聽過的小鎮。
陳一韶家裡的條件很一般,但他從小讀書就好,成績向來都是小鎮第一名,他初中快畢業時,他父母下定決心,將他寄送到了白城的親戚家裡。
這也是陳家唯一的一個住在大城市裡的親戚,關係不算近,但好歹沾親帶故。
對從來就沒什麼見識又老實巴交的陳家父母來說,這樣大城市的親戚,肯留著兒子在家裡住,照應著,已經非常不容易。
所以,他們從來不敢多提要求,每個月努力積攢下的錢,一部分給兒子作為他在大城市的學雜零花,另外一大部分,則都給了親戚作為食宿費。
那家親戚的家境也只是普通,家裡是陳舊的兩室兩廳戶,也就七十多平米,夫妻倆一個在小飯館當廚師,一個早早下崗在家,家裡還有個年紀比陳一韶小三歲的男孩子。
因為陳一韶的到來,原本就略顯狹小的房子愈發顯得窘迫。
親戚夫婦倆安排陳一韶睡在自己兒子的房間,起初是讓他打地鋪。
後來天氣漸漸冷了,就給他買了個摺疊床,白天收起來,等到兩人放學做完功課要休息的時候,再展開來鋪上被褥睡覺。
麻煩是麻煩了點,但好歹也算能睡個好覺。
陳一韶是個話少但自尊心很強的人,從小鎮到大城市,加上寄人籬下,以及多多少少能感受到親戚一家人對自己隱約的排斥,使得他個性愈發沉默寡言。
他心裡多少清楚,如果不是父母每個月省吃儉用寄給親戚夫婦的一千塊錢,對方根本不可能讓他住下。
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更努力讀書,考一個好大學,只要進了大學就能搬去宿舍住。
父母就不用再那麼節省著貼錢給親戚家,自己也不必再忍受親戚家小孩嫌棄的目光和他每天同睡一個房間。
拿錢莎莎多年之後的目光來看,她和陳一韶,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們的成長背景不同,個性不同,價值觀和人生觀也完全不同。
可喜歡上對方的時候,她才十六、七歲,只懂得喜歡和不喜歡,哪裡會考慮其他那麼多。
她喜歡陳一韶,他是年紀第一,話少安靜,從來不跟著其他那些男生打打鬧鬧瘋瘋癲癲。
她總覺得,他的身上有一種和同齡人不一樣的氣質,深沉,像一本她從未讀過的書,她想翻開書頁好好品味,將他讀懂。
錢莎莎家裡條件好,父親早年做生意,投資了很多固定資產,家裡一個月光收租金的錢就要十幾萬,錢母早就不上班了,請了阿姨,每天變著花樣給家裡幾個人做各種好吃的。
錢莎莎的哥哥是學計算機的,大了她很多歲,早已大學畢業,投資開設了屬於自己的網絡公司。
雖然規模小,但發展穩定,賺的也不錯。
家裡人都寵錢莎莎,每個月她光是零花錢就有好幾千……在她還是高中生的時代,這是非常多的一筆錢。
錢父早就放話,家裡不用莎莎賺錢,哪怕她以後考不上大學找不到工作也沒事,家裡那麼多店鋪投資,隨便移幾套給她,她可以躺著收租,或者照她的意願開她喜歡的店,都可以。
這樣輕鬆愉快無壓力的家庭環境下成長起來的錢莎莎,到十六、七歲的時候,腦袋裡面,沒有比自己喜歡的男生是否喜歡自己更重要的事情了。
她追陳一韶花了整整八個月。
從高一的初春,直至高二的秋天。
當他第一次停步等她,然後輕輕牽住她的手時,錢莎莎決定這一輩子都不要和他分開。
然而,現實總是無情。
陳一韶的家庭背景,註定了他的生活方式。
他這輩子,所有想要的一切,都必須得靠自己的努力打拼才能獲得。
他必須努力學習,必須考上名牌大學,必須拿到獎學金。
高三畢業的夏天,陳一韶去了北城,而她留在了白城。
錢莎莎不是沒想過和他考同一個學校,可是她是學音樂的,專業是鋼琴,白城就有最好的音樂學院,而他所在的學校根本就沒有鋼琴這門學科。
可那會錢莎莎腦熱心熱,仍舊一心想要考去北城,哪怕不在同一個學校,能在同一個城市也好啊。
後來,錢莎莎的哥哥私下找上了陳一韶,和他長談了數個小時。
他並不是反對兩人交往,但只是希望對方也能從莎莎的角度考慮,白城音樂學院是她最好的選擇,棄近就遠並不明智。
陳一韶最終還是開口讓莎莎留了下來,他不是個自私的人。
兩人的戀愛關係,在彼此升入大學後,維持了一年。
和其他所有遠距離的戀愛一樣,再多的情感也抗不過現實。
大一暑假的時候,陳一韶沒有回來,他忙於兼職賺錢,期間還抽時間回了趟他的老家。
他給他的父母弟妹帶了禮物,因為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這一趟回家,他花了不少錢,捉襟見肘,再沒有錢來白城和莎莎見面。
可是出於自尊心,他並沒有告訴她原因。
莎莎起先生氣了一陣子,可是後來還是想他,就自己買了機票飛去了白城。
他看到她很驚訝,也有驚喜,但陳一韶很忙,白天晚上打了兩份工,他根本沒有時間陪她。
莎莎去他工作的咖啡店找他,卻看見他和一起在咖啡廳打工的女生玩笑聊天。
那女生靠的他很近,不時的拍他肩膀,拉拉他手臂,甚至湊到他耳旁說悄悄話。
但陳一韶一點避嫌的意思也沒有,那天,錢莎莎發了脾氣,事情鬧的很僵,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咖啡廳的老闆差點把陳一韶和那個女生一起炒掉,陳一韶求了對方很久,各種保證,老闆才答應再給一次機會。
送她回酒店的路上,陳一韶問她,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
莎莎一直在等他的解釋和勸哄,結果卻等來了指責,最終,她和他吵了起來……或者說,是她單方面的吵。
她埋怨他不體貼,自己大老遠的跑來,不陪她也就算了,可是還和其他女生搞曖昧,她問他是不是不愛她了?
可陳一韶始終沒有開口。
最後,她哭了,而他看著她身後的五星級酒店,長長嘆了口氣。
他想告訴她,她在這裡住一晚的費用,幾乎相當於他打工一個月的費用。
而她來北城後,就一直住在這裡,一連好多天。
越是長大,陳一韶越是覺得無奈,哪怕畢業後能去大公司上班,但已經可以預見,工作依舊會如現在打工一樣,必須戰戰兢兢,看著上司的臉色,每一天為了賺錢而努力。
可即便這樣,在這個城市,他依舊買不起房買不起車,他根本不可能給她好的生活。
或許有一天他會成功,但她可要等上很多很多年。
那時候,錢莎莎還年輕,到底是任性的,想逼他開口,讓他哄自己,哪怕只是伸手抱抱她,她就不會再生氣了。
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做,最後,她說出了那兩個字。
分手。
她說的是氣話,可最後他卻讓這兩個字變成了現實。
三年的初戀就這樣走到了盡頭。
大二開學之後,錢莎莎整個人都是焉的,懶洋洋的提不起勁頭。
羽毛球社的其他社員在認真給入學新生介紹時,她則懶洋洋的趴在課桌上,枕著手臂看向天空。
很快,有人站到了她前面,喊她學姐,問一些入社的基本要求。
錢莎莎抬頭,面前站了個年輕的男孩,他長得很高,身上的T恤乾淨整潔,面容俊帥,氣質非常乾淨文雅。
莎莎撐著下顎,有氣無力的問對方一些簡單的問題,並想對方簡單講述一些羽毛球社的要求和制度,男孩看著她,聽得很認真,那雙眼睛仿佛天生會笑,給人一種親切的好感。
一旁經過的女生,都會忍不住回頭看他幾眼,然後笑著互相悄悄議論。
私心說,莎莎覺得他其實長得很好看,要不是這會她才分手還在療傷,估計也會對他有興趣。
但所有的好奇,都在對方報出自己的名字後,消失無蹤。
他說他叫晨一肖。
晨一肖?
陳一韶。
太過相像的兩個名字,讓錢莎莎一瞬間對對方興致全無,嚴格來說,應該是連好奇心都沒有了。
她沒辦法接受,每次別人或者自己在喊面前這個人的名字,會讓她第一時間想起前任男友。
這種感覺,就仿佛有人在一次次的去揭她的傷疤。
然而,晨一肖進了羽毛球社,他們兩個總免不了見面。
因為名字的緣故,錢莎莎在他面前,態度始終有點冷淡,雖然不至於冷臉,但顯然不像在其他人面前時那麼熱絡。
而晨一肖,卻仿佛從來沒感覺到她的冷淡,每次她出現,都會笑著和她打招呼,上前和她說話,問這樣那樣的問題。
錢莎莎一直以為他不知道自己待他刻意的冷淡,直到某次,羽毛球社外出拉練。
晨一肖在拉練跑步時摔著了膝蓋,社長兼經理的她拿出醫藥箱,小心翼翼替他消毒處理傷口時,對方突然開口問道:「學姐,我是不是哪裡做的不好?」
錢莎莎被他問得一愣,抬頭看他,男孩專注的看著她,神情柔和:「如果我哪裡做的不好,請學姐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改正的。」
他那麼認真的看著她,眸底是全然的真誠,那種真誠在某個瞬間令她有微微的動容。
錢莎莎笑了笑:「沒有,你一直都做的很好。」
他似乎很高興,隨即道:「那學姐等一會可以和我組隊打球嗎?
我進社這麼久,一直都沒有和學姐一起組過對。」
組隊,男女混合二對二,是他們這次的一個重要訓練項目,不久之後會和白城的其他大學一起PK。
「你都摔成這樣了,還能打?」
「能啊!只是小傷,而且有學姐在,沒問題的!」
他笑了,牙齒潔白,眼睛彎成了月牙,比起他不笑的時候,更加令人驚艷。
錢莎莎多看了他兩眼,心想難怪這傢伙一進學校,就成了新一屆的校草。
這次之後,錢莎莎待晨一肖的態度好了一些,她自我反省,覺得因為一個名字故意給人擺臉色是很不成熟的做法。
最終,由他和錢莎莎組隊的男女混合雙打,取得了大學友誼賽中混合雙打的亞軍。
雖然屈居第二,但比起往年墊底的成績,已經是個飛速的進步。
那天所有羽毛球社的社會都很開心,大家一起去吃了烤肉,還喝了不少啤酒。
這是錢莎莎第一次喝酒,結果一罐啤酒還沒喝完,她就趴下了。
朦朦朧朧中,似乎有人在和她說話,問她怎麼樣,要不要回學校休息?
之後,有人小心翼翼扶起她,那雙手有力而溫暖,最終將她背在身上。
錢莎莎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全是高中時候被喜歡的男生第一次牽手時的甜蜜。
她伏在他背上,感覺他正一步步走著,他肩膀寬闊,很有安全感。
她喊他的名字,陳一韶、陳一韶……
三年的戀愛,哪裡是這麼容易忘記的,那是她的初戀,她用心喜歡過的人,曾經以為會一輩子都在一起的人。
他們約定去看的大片還未上映,可他們之間卻已經走到了盡頭。
那麼多的傷心和難過,她快要撐不下去了。
「我在。」
那時候,似乎有人回應了她。
淡淡兩個字,卻堅定有力。
錢莎莎閉上眼睛,緊緊攀住了對方的肩膀。
後來她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回到了宿舍,同宿舍的女生說,是樓下看門的宿管阿姨打電話讓她們下去接人的。
她被人背了回來,睡得迷迷糊糊,嘴裡還不停嘟嘟囔囔。
「誰送我回來了?」
「還有誰,你們羽毛球社的校草小學弟唄!」
「對啊,他可MAN了,發現我們幾個背不動扛不動你,就直接背著你送上了宿舍,這可是七樓啊!難為校草小學弟了!」
「可不是,大晚上的背著一個這麼漂亮性感的大美女,居然還能完完整整老老實實的送回來,可太不容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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