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頓時慌亂起來,幾個親衛也顧不上打架了,紛紛抄了兵器就往外跑。
還有人喊道:「保護都督,保護都督。」
曹安瘋了似的往外沖,外面早就亂作一團了。眾人跑來跑去的,也沒個章法。
他想找到曹萬節,可這時卻見曹言被幾個韃靼人裝扮的給圍了起來。
曹言是個急性子,拎著大刀就沖了上去,和韃靼人打在一處。
曹安想轉身就走,可是想到那是曹萬節的親侄子,又不得停了下來。乾爹讓他看住了曹言,若是他出點什麼事,他也沒法向乾爹交待啊?
他從地上撿了一把刀,走了幾步,忽然發現不對,那幾個韃靼人雖然圍著曹言,卻並不下狠手,只繞著他轉來轉去,偶爾打幾下也是不痛不癢的,倒好像心懷懼意一樣。
他又瞧了瞧那幾人的服裝,雖然是韃靼的衣服,但穿的未免潦草,尤其是腳下的鞋,看著和西北軍的軍鞋有幾分相似。
本來就是攏欲關易守難攻,這些韃靼毛子怎麼可能會突然進來了?怎麼瞅著都像是軍中人假扮的。
他心中瞭然,嘴上大喊一聲:「曹哥哥,我來救你。」
他拎著大刀沖了過去,當真勇猛的和韃靼兵打在一處,但見手中大刀上下翻飛,幾十斤的大刀在他手中宛如一件細小玩具,使得當真好看。
他極盡瀟灑地將袖袍一擺,右腿前伸,上身後仰,雙袖翻飛,如跳舞一般美輪美奐,那姿態不像是在戰場,倒像是在舞台。
見他過來,曹言總算喘了個口氣,看曹安這姿勢,心中輕蔑一笑,暗道,果然是個戲子出身的,玩的花樣倒是挺多的。
不過曹安身法雖然美妙,功用卻好像不咋地,被幾個韃靼人輪流攻,也就威風了片刻,就讓人給大倒在地。
他人雖然倒了,卻掙扎著坐起,拼死護在曹言跟前,口中叫著:「不許你們傷害曹哥哥,有什麼都沖我來。」
曹言心中忽覺內疚,這越到關鍵時刻,越能看出誰對他好了。剛才韃靼人過來時,一眾親衛全跑去保護三叔去了。也只有曹安衝過來救他,不管這小子身份如何,最起碼對自己的這顆心算是好的。
三叔常說他是個繡花枕頭,今日倒叫人瞧瞧,他曹言也不是吃素的。
突然大叫一聲,「韃子,你侵我國土,殺我百姓,我今天跟你們拼了。」
這會兒再打起來,卻是拼進全力了,那幾個韃靼人似乎沒料到他這麼狠,大刀揮舞之處猶如摧木拉朽,幾個人嚇得節節敗退。
曹言越打越興奮,很覺得自己這三腳貓的本事,好像也能打能扛的。
曹安偷眼看那幾個虛張聲勢的韃靼人,心中暗自好笑,這幾人看似狼狽,其實躲閃之間很有節奏,一看就是在哄著曹言玩呢。
他從地上爬起來,往四周望去,這會兒上萬韃靼人已經衝進軍營,一個個兇狠異常。
西北軍剛開始還有些慌亂,有點潰不成軍的意思,過了不過片刻就集結起來,在軍中空地之上擺上大陣,與韃靼軍對峙起來。
韃靼軍追到這裡,隨著一聲令下,這些韃靼人也擺開大陣,正是飛鷹陣,與他們大陣一般無二。
這下西北軍也察覺出不對了,軍中之人很多都認識,有人一眼認出對方隊中相熟之人。
「那不是王三嗎?」
「那是李二啊。」
「還有陳麻子啊。」一八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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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了此時才有點明白過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敵軍襲營,而是曹都督讓龐俊演的一場戲。
那些假扮韃靼人的,都是龐俊的右軍。
只是不知道龐俊究竟從哪兒弄了這麼多,韃靼軍隊的服裝?
曹萬節披掛整齊也出現在校場之上,看著兩軍對峙,面色沉靜異常。
曹成從後面趕過來,他也是聽說韃靼軍隊襲營,嚇得飯都沒吃完就往外面跑。
剛出了營帳,還被兩個假扮的韃靼兵給掄了一棍子,這一下真是把他給打蒙了,還真以為韃靼人衝破攏欲關,打到這兒來了。
等看到曹萬節面色如常的在那兒站著,一點沒有驚慌的樣子,心裡倒是稍稍定了一點。再等看到龐俊一身韃靼軍服,騎著馬站在軍中,立刻便明白過來。
他咬了咬牙道:「這個龐俊,都玩出花樣來了,這是想嚇死誰啊?」
曹萬節回頭睃他一眼,「臨危不亂方顯將領本色,曹將軍這樣子未免也太急躁了。」
曹成吃飯的時候卸了一半的甲,這會兒被她喝罵,心裡覺得自己不穩重,不免有愧。
他低聲道:「跑得急,都督恕罪。」
說著望向場中,兩邊劍拔弩張,竟好像當真要開仗一樣。
曹成咧嘴道:「都督,你不會來真的吧,這可都是自己人啊。」
曹萬節哼一聲,「自己人就不能開戰了嗎?你自己的左軍,你不自己帶,跑這兒來跟我閒磕牙,我可告訴你了,你的左軍要是輸了,今天一天也就不用吃飯了。從明天開始訓練強度加倍。」
曹成一聽,慌忙跳腳跑了。
開什麼玩笑,他們不吃飯倒沒什麼,關鍵不能輸給龐俊啊。
龐俊那小子嘴損的僅次於徐鍇,若是被他抓住這把柄,起碼三年他都脫不了這頂「手下敗將」的帽子。
他穿好盔甲,等再回來,場中已經打了起來。
龐俊一看他不在,自然不可能放棄這大好機會,立刻集結手下右軍發起了攻擊。
兩邊對陣,左邊飛鷹陣,右邊是鷹展陣,那真好比兩隻雄鷹。你叼我一下,我銜你一下,嘴對著嘴,斗得那叫一個厲害。
右側雄鷹張開翅膀,兩側各一千的騎兵衝出,衝擊左軍兩翼。
左軍的雄鷹也不閒著,尾翼兩千人沖向前來,形成一道屏障,截住右軍的衝擊。
兩邊軍隊你攻我左翼,我攻你右翼,你攻我尾翼,我打你鳥頭。那真是恨不得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
兩邊誰也不肯讓誰,竟當真打得仿若戰場一樣,激烈萬分。
傳令官來回奔走傳著軍令,後背各色彩旗的指揮官也在前後奔跑著,手中彩旗不斷飛舞著,指揮著陣法的不斷變化。
隨著彩旗的舞動,戰鬥也到了白熱化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