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順手給趙明琪盛了一碗湯,兩人都是單親,一個沒丈夫,一個沒老婆,多少有些惺惺相惜:
「嫂子走了這麼久,沒考慮為了孩子再找?姑娘還小,說句不好聽的,你一個大老爺們也不能時時刻刻顧得上!」
趙海生嘆氣:
「為了孩子,也有想過,只是湊上來的不是為了家裡這點東西,就是為了給娘家謀好處,心都不在我明琪身上,只想著跟我再有個孩子多分點東西!這種女人我怕娶進來磋磨孩子!」
徐秀霞沒想到這麼好的孩子,竟也是單親家庭,眼中流露出心疼:
「也是,你就這麼一個姑娘,可不得寶貝地跟個眼珠子似的!」
飯畢,一伙人又說了幾句話,李阿姨談到李立華的變化,一伙人都笑了。
尤其是趙海生,樂得合不攏嘴:
「好小子,真有我年輕時候的風範,我小時候也是個混不吝的,光跟著學校里那些不學好的小嘍囉鬼混,不過後面懂事了,現在出去也是一個體面人了!」
蘇吟眨眨眼,看著趙叔時不時落在李阿姨身上,李阿姨又時不時跟趙明琪說兩句悄悄話,心裡也如明鏡了。
感情她還有做紅娘的潛質呢?
眾人喝了一會茶,天色也晚了,徐秀霞和李阿姨送趙海生父女兩人上車,李阿姨等車看不見了,才幫忙收拾完東西,打了招呼帶李立華離開。
路上,趙明琪看著紅光滿面的趙海生,這麼多年,父親獨自一人把她拉扯大,又當爹又當媽,身邊又沒個知心人,每天就知道忙工作,過得也很是辛苦。
「爸,要不你再找個吧,你喜歡就行,對我好不好的,我都無所謂!只要對你好就行了!」
趙明琪垂著頭,害怕自己成了父親的拖累,一直絞著自己的手指。
爸爸自從母親病逝後,已經很久沒有談得來的人了,她能看出來,今天爸爸很高興!
趙海生一邊看路,一邊看著情緒低落的女兒,立刻道:
「小琪,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爸爸怎麼能只顧著自己呢?你也是爸爸很重要的人,知道嗎?以後不要再多想了,爸爸就算是一輩子不結婚,也不會找一個壞後媽讓小琪不高興的!」
父女倆一個平時忙學業,一個平時忙工作。
久違地坐在一塊說說話,相互了解對方的生活和情緒,趙海生也不得不感謝蘇吟家給他和女兒溝通的機會。
他雖然覺得今天見到小李,覺得她是個好女人。
她的丈夫也是條漢子,犧牲了,留下她帶了個兒子。
但因為今天小琪說的話,他還是決定再等等,小女孩到了青春期難免心思多,孩子孝順,他這個做父親的卻不能不顧及。
再等等吧,反正一個人也單了那麼多年了。
晚上,蘇吟同徐秀霞說了李阿姨也想參與賣豆腐的事情。
徐秀霞倒是沒什麼意見,只是有些擔憂萬一真的賠本了,豈不是傷了兩家人的和氣?
蘇吟解釋做生意有賺有賠,從來就沒有穩賺不賠的生意,再說了,賣吃食的生意很少會出現這種情況,至於具體情況,還要等正式試驗了才知道。
人一閒下來,就難免會想多,所以蘇吟儘量給徐秀霞安排了事情做,多掙點錢,以後徐秀霞跟蘇建國對上了也有底氣。
徐秀霞帶著小葵先去睡了,蘇吟坐在院子裡,趁著夜風微涼,靜靜心。
一道光團落在她的腳邊晃了晃,在蘇吟看過來的瞬間又轉移到她視線範圍內的其他地方。
來回幾次之後,蘇吟覺得很有意思,站起身朝著門外看去,一道頎長的身影把玩著個手電筒,正在月色下笑吟吟地看著她。
是秦鄴。
蘇吟心驀得跳動起來,腳步不受控制地朝著樹影走去:
「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秦鄴把手電筒關了,枝椏細密的影子落在他身上,月光如流水般傾瀉下來,越發襯地他面容俊朗,眉眼颯氣。
「你說再見,我等不及了,現在就來見你一面,看見你一直在忙,本來想走,但你坐在那一個人,我又覺得必須要見你一面才行。」
秦鄴委屈巴巴地看著蘇吟,好像下一刻就要長出條尾巴耷拉著尋求眼前人的愛撫。
蘇吟也真的伸出手輕拍了一下男人的頭,嘴角上揚:
「秦鄴,這幾天辛苦了。」
微風拂過,帶起兩人的衣擺。
秦鄴眼神瞬間柔和下來:
「不辛苦,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秦鄴待了一會,就心滿意足地讓蘇吟回去了,臨別還有些依依不捨。
幸好今晚月色很美。
風也溫柔。
次日大家都休息了一天,臨到晚上七點的時候的時候,蘇吟把一袋黃豆泡著了,因為還不熟練,早上四五點的時候就要起來,徐秀霞之前也沒看過別人做豆腐,只能蘇吟先演示一邊,然後慢慢教給徐秀霞。
「明日早上做出來的豆腐,先在鄉里買,賣不出去的就留著自家吃,我怕最後滷水點的不好……」
蘇吟早先前在現代的時候,因為封城自己在家什麼都做過,什麼豆腐,包子饅頭之類的,無一例外,空閒下來的人們成功了都不低。
兩人將磨具抬到灶屋裡,將用具都放好,徐秀霞不想給女兒拖後腿,早早就帶著蘇葵休息了。
蘇吟將記憶里做豆腐的過程寫下來,還特別將幾個要點挑出來,等明日的時候就按照方子上的步驟做,不至於手忙腳亂。
次日早,蘇吟早早就起來,沒想到徐秀霞都開始磨了。
第一個步驟,幾乎都沒人不知道。
蘇吟將第二個步驟,區分開來,第一桶用搖機栓好兩層乾淨的布過濾兩次,再煮,這樣的豆腐口感會嫩一些,第二桶搖機會去掉一層布,只過濾一次,口感吃起來雖然不乏濃重的豆子味,但有的人偏好這一口。
之後,將兩桶過濾出來的豆漿開始煮,先用中火煮沸騰,再轉小火煮,煮的時候需要不停攪拌鍋內,防止燒鍋。
徐秀霞磨完豆子後,跟著蘇吟有樣學樣,做的也很好,兩人的豆漿煮出來都沒糊味,就是被熏騰得一身的汗。
將柴火抽出放在炭盆內,把灶膛里的溫度退下來,再冷卻三到五分鐘,然後用買的現成的滷水按照鍋內豆漿的多少,按照比例倒進去。
把浮沫撇去之後靜等即可。
等待的過程中,徐秀霞已經將蘇吟的動作和步驟記得清清楚楚了。
李阿姨六點來的,她原以為這個時間已經很早了,誰承想這母女倆已經把活幹完了,這多少讓她有些汗顏:
「這麼兩大鍋,你們怕不是三四點鐘就起來弄了?!怪我來晚了!」
徐秀霞安慰道:
「不妨事,今天囡囡也是第一次做,她心裡也沒數兒呢,待會我們一起看看成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