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豪庭。
京城溫家,在多年前也算是皇城牆根下極負盛名的家族,後來也是因為祖上的底蘊,後面又做起了生意。
做生意需要天賦的。
溫家現在年輕一帶,跟政界半點靠不上邊,也就是利益相關,他們自詡跟貴族沾邊兒,就是做生意也是擺著一些架子。
當時溫家也不過是在京城商界占有一席之地,談不上多顯赫,但是溫家出美人啊,當年的溫若水,也算是在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了。
值得一談的就是,她是京城有名的戀愛腦,年紀輕的時候,因為家庭原因,根本就不需要下鄉,但當時她和一個人談戀愛,完全就是不顧家裡的反對,硬要的跟那個人在一起。
沒錯,那個人就是宋慎。
兩個人在一起時間不算短,那會宋慎還在鄉下做知青呢,暴雨衝垮堤壩的時候,宋慎為了得到一個機會,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只想著能有所貢獻,做上文職。
因為宋慎祖上有成分,那也是做過地方官的,後面為了保全家人的性命,自然是將所有財產都上交了。
很多代價和改變,都是需要人命去填的。
宋慎堅信自己人定勝天,即使祖上有所蔭蔽,如今家道中落一貧如洗,他也堅定地認為能夠憑藉自己的努力,改變這糟糕的一切。
因為他還有母親。
而父親不學無術,因為賭博將家裡最後一點田地也輸出去了,半夜踏空從山坡上滾下去,腦袋磕在大石頭上,當時就沒了。
後面就變成母親從安定的生活脫離出來,她什麼都不會,但是還是要養孩子的啊!
於是只能做小工,糊紙盒,打臨時工,還要供宋慎讀書,從小宋慎就是拼了命地讀書,他母親想著,孩子願意讀,她砸鍋賣鐵也供。
誰料讀到高中,全部都送到鄉下去了,宋母當時就病了,差點沒度過去。
關關難過,也要關關過。
宋慎安慰宋母,不過是下鄉再教育,又不是要人命的事情,讓宋母在城裡等著他。
為了自己的兒子,宋母又是堅挺住一口氣,撐著病體,想著多攢一點錢,等宋慎改造成功了,去上大學了就好了。
誰料這在鄉下一待就是好些年。
宋慎讀高中的時候就和溫若水認識了,他相貌帥氣,俊朗儒雅,在一眾書呆子中鶴立雞群,溫若水不過才見幾面,就愛上了貧苦卻意志堅韌的宋慎。
纏著鬧著,非要和宋慎在一起。
宋慎一心只想考學,自然是不會答應,後面下鄉,溫大小姐追愛,就連下鄉的苦頭都忽略,連下鄉都要讓自己哥哥給宋慎安排到一塊。
之後顯然,吃苦頭了。
但是有情飲水飽啊,宋慎也被嬌貴大小姐這樣的舉動給打動了,畢竟這鄉下的日子真的就是苦啊,田裡種不出糧食,只有簡陋的屋子居住,吃糠倒是誇張了點,但是咽菜是絕對有的。
就連蔬菜都是只有青菜,雞蛋都吃的少。
貧窮的年代,日子一眼就望得到頭,那是漏水的屋子,殘壁斷垣,甚至有時候還要停工自己修整,就算只有自己都修不好,還要找點材料,讓別人幫著一起修。
夏天太陽火辣辣,全身都起滿痱子疹子,熱的人心神不寧,連幹活都干不動,冬天的時候冷地睡覺都直打擺子。
但是這種狀況都是統一的,大家都苦,也沒人搞特殊,兩眼一睜就是悶干。
這樣日子太難度過去,人總是需要一些寄託,但是寄托在別人身上就屬於白瞎,宋慎即使有強大的心智也很難捱過去。
下鄉的第三年,高考的課本,資料,試卷和書籍,都要翻爛了,上面的字跡被汗液和淚水洇濕,險些連字都看不清。
連哭都要離書遠一點,滴在紙頁上會對書本造成損傷。
就連工分也捨不得花,要一點點攢起來,母親年紀大了,他現在也沒正式上班,這些錢要給病弱的母親看病。
如果弄壞這些課本,就書籍的價格他根本買不起,只能日復一日地抄書,企圖從中尋找到一些慰藉。
並不足以,有時候喉嚨長時間不說話,他甚至失聲。
可他又想,不能不說話,大學不會要一個啞巴。
他想,要不就和溫若水在一起吧,再難能難到哪裡去呢?
一個人的日子怎麼不苦呢?
兩個人至少有人和他說話,就在一起吧,兩個人總好過一個人。
於是,在大隊領導的見證下,他們從最開始的戀人,然後結婚了。
突兀又突然,相處自然有很多磕碰,宋慎對待感情忠貞,他始終認為,所有吵架都是感情的修補,對待溫若水,恨不得奉上自己的全部。
終於,第四年,他終於得到了領導的賞識。
因為他能出色地完成領導交給他的任務,就連宣傳的板書也寫得非常漂亮。
這一年,他失去了高考的夢想,一旦落到這個地方,學歷上想再進一步,基本上是無望了。
宋慎覺得,他還年輕,人生不該止步於此。
母親時不時會送來一些信件,詢問他的歸期,每封信都有,宋慎從而避而不答,因為他也不知道。
因為時間遙遙無期。
即使是自己和溫若水領證結婚,他的母親也未曾來看一眼。
下鄉的日子太難捱了,可是日子再苦,總不能去死吧,溫若水這麼喜歡自己,兩個人搭夥過日子,也好。
溫家本來想著把溫若水調回去,在家待著也好,或者去當老師,亦或是花點錢去政府單位做個文員坐辦公室也可以。
卻沒成像溫若水竟然戀愛腦上頭,和那個窮小子結婚了。
溫家到底是心疼自己妹妹,雖說不至於讓人去聯姻,可也不願意讓是溫若水去過苦日子啊!
再說了,溫若水自己就決定了這樣的事情,到底有沒有把家裡人放在眼裡。
總是這樣一意孤行,溫家對溫若水感到失望,與溫若水斷開了關係,也甩出話來,誰也不能私下裡偷偷接濟溫若水。
失去了金錢來源的溫若水,一下子從天堂跌到了地獄。
溫若水根本就不願意吃苦,於是只能給宋慎施加壓力,讓他更努力幹活。
但是人都是肉做的,不是鐵打的,宋慎本就慚愧沒能給自己愛人帶來更好的生活,這下更離譜,日夜加班,鞭策自己,賺的錢都給溫若水花了。
可溫若水花錢如流水,賺再多錢都是不過花,根本填不滿這無底洞,宋慎工作到麻木,但因為領導的賞識,很快也入了公職,事業上有所起色。
這在知青們中,這是最要運氣,也是最危險的事情,稍不留意,惹了領導不喜,還是要重新滾回鄉下。
因此宋慎步步謹慎,生怕行差踏錯。
成為領導的學生,給他干秘書。
然而領導,也不會一直都是領導的,領導也是人,也會被針對,因此一場陰謀很快將領導及其一干人等打了個措手不及。
因為犯錯誤,所有人都要抓去問責。
宋慎吃了些苦頭,但事實上,沒有人會喜歡叛變的屬下,他咬死了,根本給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出來時人都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