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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可以幫我解一下衣服嗎?……

2024-09-04 07:28:59 作者: 木羽願
  下午四點。

  時鳶準時趕到試鏡片場,即便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時鳶也還是不免被眼前的排場震撼了下。

  等候區坐著的人幾乎都是一線,或者超一線的女明星,實力強的更不在少數。

  但其中也不乏面生的,看上去靈氣逼人的小女孩,青春洋溢。

  時鳶忽然就開始有些緊張起來了。

  她是戴著口罩來的,站在角落裡,卻也有不少人注意到她,目光有意無意地朝她這裡瞥過來。

  畢竟接連不斷霸占著熱搜,所有人現在都對她身上的八卦充滿好奇。

  時鳶權當沒看見,拿著抽籤抽到試鏡片段,獨自坐在一旁認真讀起來。

  每個人抽到的試鏡片段都不一樣,而時鳶抽到的這個,恰好是最難的。

  《沉溺》這部戲更傾向於是一部回憶錄,16歲的芭蕾天才少女寧意知從小到大受人追捧,卻因為遇人不淑,導致父母意外身亡,自己的雙腿也再不能夠跳舞。

  而這一段戲裡的內容,就是寧意知被迫放棄芭蕾舞夢想後,獨自一人回到練功房裡,想要嘗試跳舞,卻又摔倒在地的場景。

  攥著劇本的指尖收緊,紙張被捏得有些變了形。

  她已經..很久沒有跳過舞了。

  這時,有工作人員走過來叫她,時鳶深吸一口氣,將劇本合上。

  就快要輪到她上場了。

  時鳶跟著工作人員到臨時更衣室里,換上了劇組提前準備好的舞蹈服。

  是一套很美的紗裙。

  進去試鏡的人是兩兩一組,等時鳶換好衣服到了門口,才看見那個等會兒要跟她一起進去的人。

  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八九歲的少女,面容嬌俏明艷,只一眼就能看出,是從小在溫室里嬌養長大的,沒有經歷過風雨的摧殘,像花骨朵一樣飽滿可人。

  少女偏頭注意到她,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叫邱明嫣。」

  聽到邱這個姓氏,時鳶記起來了。

  邱銳是名導,他的姐姐是邱瓷,曾經的金馬影后,而邱明嫣應該就是邱瓷一直精心培養,百般呵護的那個獨女。

  時鳶微笑著回握了下:「時鳶。」

  邱明嫣目不轉睛地盯著時鳶,不禁感嘆一句:「你穿這件裙子好漂亮啊。」

  時鳶好歹在娛樂圈呆了幾年,也聽得出一句讚美里有多少真情和假意。眼前的少女倒是娛樂圈裡少有的真誠。

  她看著邱明嫣身上的粉色紗裙,同樣笑道:「謝謝,你也很漂亮。」

  羨慕邱明嫣的身上,有她早就失去了的朝氣。

  這時,有工作人員擺擺手示意:「可以進來了。」

  房間裡,背景被簡單布置成了舞蹈房的樣子,一面巨大的鏡子,而對面擺著一張長桌。

  時鳶抬頭看去,桌子後坐著幾個人,最中間坐著的是邱銳。

  他的身旁還坐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男人懶散地靠在椅子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襯衫袖口隨意挽到手肘處,骨節分明的手腕上,昂貴的銀色腕錶泛著冷光,矜貴至極。


  即便是不出聲,也帶著十足的壓迫感,無時無刻不在吸引別人的目光。

  時鳶的視線頓了下,很快斂眸。

  裴忌是投資人,出現在這裡也無可厚非。

  而一旁的邱明嫣看見席位上坐著的男人,眼睛瞬間亮了幾分。

  邱銳全當沒看見,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嚴肅:「感謝兩位參與《沉溺》的試鏡,我是邱銳,擔任這部戲的導演。我左手邊這位是電影的最大投資方,裴總。右邊這位是陳岳,陳編。」

  時鳶發現,在場的人里沒有梁鴻逸。

  應該是上次的事情,原本的製片人才被換掉了吧。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是裴忌做的。

  思及此,時鳶落下眼,儘量避開與主位上坐著的人有眼神接觸。

  這時,邱銳又說:「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兩位可以自行決定誰先開始。」

  邱明嫣轉頭,明亮的大眼忽閃忽閃:「時鳶姐姐,要麼我先來吧。」

  時鳶微微頷首,沒什麼異議:「好。」

  邱明嫣感激地沖她笑了笑,理了理裙擺起身,站在那裡幾秒鐘就入了戲。

  不得不說,作為影后邱瓷的女兒,邱明嫣到底是繼承了幾分天賦的。

  而且從她跳舞的那一小段也能看出,小姑娘還有多年的舞蹈功底,腰肢纖細柔軟,做一些高難度動作毫不費力。

  粉色的紗裙緩緩綻開,少女的面容嬌美可人,眼神都是明媚嬌俏的,只是那目光,落在評委席的地方卻是有點多了。

  準確來說....是落在了裴忌的方向。

  時鳶的眉頭不自覺輕蹙起,視線不受控地微微朝那個方向瞥去。

  此刻,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專注在場內旋轉起舞的邱明嫣身上,時鳶以為裴忌也是一樣。

  而她只悄悄瞥一眼,應該是不會被他發現的。

  可時鳶想錯了。

  安靜如斯的空氣里,她措不及防地撞進他的視線,撞進那雙漆黑的,如墜了深淵一般深沉的眼中。

  他沒有在看面前那個翩翩起舞的少女,從始至終,像是絲毫提不起興趣,連眼也不曾抬過。

  他一直在看她。

  直白的,不加任何遮掩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她身上。

  明明一個人的視線範圍很廣,可有的時候卻又好像很窄,窄到只能容納下一個人的身影。

  時鳶的心臟忽然停了一拍。

  她有些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一句話。

  回頭看看吧。

  只有這樣才能發現,有人一直在身後看著你。

  思緒剎那回神,時鳶很快收回目光,故作若無其事地,重新看向邱明嫣的方向。

  仿佛剛剛那一秒鐘的眼神交匯不曾存在。

  裴忌的眸色瞬間沉下來。

  這時,邱明嫣已經演到跳舞時不甚摔倒的片段。

  少女跌坐在地上,豆大的淚珠盈睫,目光悲痛欲絕。眼淚順著臉頰一滴滴滑落,小聲抽噎著,瘦弱的肩膀不停抖動,讓人好不心疼。


  論演技和感染力,邱明嫣的實力確實能算得上相當不錯了,儘管稚嫩了些。

  一段結束,房間內掌聲響起,讚許聲此起彼伏。

  邱明嫣站起來,擦乾眼淚,笑著向大家鞠躬,視線若有似無地朝裴忌的方向瞥去。

  不似其他人那樣,用欣賞驚艷的目光看著她。

  他連頭都沒抬。就好像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

  邱明嫣有點懊惱,卻還是只能先回到座位。

  但沒關係,她對自己很有信心。

  「時鳶姐姐,到你了。」

  時鳶微微點頭,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朝台中央走去。

  一旁的邱明嫣愣了下。

  從時鳶起身的那一刻,她周身的氣質仿佛都改變了。

  變得悲傷,孤寂,連邁出的每一步都好像變得堅決。

  只需要一秒鐘,她就已經進入了寧意知的世界。

  時鳶走到鏡子前,沉默地注視著鏡中的人片刻,嘴角慢慢扯起。

  她張開雙臂,開始起舞。

  裴忌在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人。

  她並沒有做任何高難度的舞蹈動作,甚至腿都沒怎麼動。

  可身姿異常輕盈,連手臂揮舞的弧度都是極美的。

  白裙勾勒出的腰肢柔軟纖細,像是沒長骨頭一樣,他一隻手就能輕鬆握住。

  裴忌忽然想到了昨晚,她渾身濕透,靠在他身上的模樣。

  和那時柔軟不堪的樣子不同,此刻的時鳶,像是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生命燃盡前的最後一刻起舞,綻放著獨一無二的光芒,瀲灩至極。

  讓他根本移不開眼。

  離上一次親眼見她跳舞,已經過了太久。

  可心臟依然在跳動,一下比一下劇烈,幾乎快要衝破他的胸膛。

  裴忌緊緊凝著那道身影,指節一寸寸收緊,眼神近乎痴迷,近乎瘋魔。

  他忽然開始後悔了。

  他不該讓這麼多人都在這個房間裡的。

  他想把所有盯著她的人的眼睛都挖了。

  突然,時鳶跌倒了。

  她在旋轉時跌倒,紗裙在空中劃出一道絕美卻頹靡的弧度。

  她摔倒了,卻沒有像剛剛邱明嫣那樣抽泣出聲。

  她就那樣靜靜地,一個人呆坐在原地,目光空洞地盯著一處出神。

  那雙如水般的靈動溫柔的眼眸成了一潭死水,她的眼睛很紅,卻始終沒有掉出一滴眼淚。卻比剛剛梨花帶雨的邱明嫣更讓人心疼。

  像是在深夜無數次悄聲哭泣後,徹底失去生機,變得一片乾涸。

  邱明嫣只領悟到了這個角色最淺的一層情緒,卻沒有想過一件事。

  人在痛到極致時,是沒有眼淚的。

  而寧意知,是柔弱的,亦是堅強的。即便是空無一人的練功房裡,她也不允許自己留下向命運示弱的眼淚。

  邱銳的心裡忽然有點感慨。


  這才是他要找的寧意知啊。

  一段結束,時鳶強迫自己從情緒中抽離出來,起身鞠躬。

  比剛剛更加響亮雷動的掌聲響起。

  她成功用演技,征服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曾對她抱有偏見的邱銳。

  時鳶更不能忽視,人群里最炙熱的那道目光。

  她垂眼,忍耐著腳踝處傳來的那陣扯痛,面上瞧不出一絲異常。

  她已經很久沒有跳舞,幸好只是剛剛的程度,也叫人發現不了什麼端倪。

  只是,哪怕瞞得住所有人,她也不是曾經那個對自己的舞蹈引以為傲的時鳶了。

  可當裴忌注視著她的時候,時鳶竟然生出了一種,近乎自卑的情緒。

  和生機勃勃的邱明嫣比起來,她像一朵已經開敗了的花。

  在裴忌面前,更讓她想逃。

  「感謝你的表演,時小姐。我們先暫時中場休息,結果稍後會現場公布。」

  話落,裴忌已經起了身,面容依然瞧不出任何情緒,抬腳走了出去。

  很快,身旁的邱明嫣也迫不及待地追了出去。

  時鳶垂眼,將所有的情緒壓回去,就當作沒有看見一樣,準備回到更衣室換回自己的衣服。

  片場的路有點繞,也沒有指示牌,時鳶的方向感不太好,繞了兩個彎還沒找到。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熟悉的說話聲,時鳶腳步一停,下意識在拐角處藏起來。

  邱明嫣語氣羞澀,又帶著雀躍:「裴先生,您就是這部戲的投資人嗎?您還記得我嗎?我們之前在酒會上見過的。家父是李源。」

  見路被人擋了,裴忌皺起眉,壓著心底那股躁意:「有事?」

  男人神色冷漠,邱明嫣卻不受影響,又笑著問:「您剛剛看了我的表演,請問有什麼建議嗎?」

  裴忌根本沒有耐心回答這種廢話,剛想繞開她離開,就看見不遠處,那抹白色的裙角露在外面。

  他的腳步一頓,冷然的眸色忽然緩和了些。

  想偷聽,卻沒藏好尾巴。

  見裴忌的神色忽然柔和了幾分,邱明嫣的眼睛亮了亮,試探問:「裴先生?」

  裴忌挑了下眉,目光越過邱明嫣,落在那抹衣擺上,似有似無地勾了下唇。

  「還不錯。」

  話音落下,拐角處的那抹裙擺消失了。

  邱明嫣面色一喜:「真的嗎裴先生?」

  下一刻,男人唇邊的笑淡了,恢復了冷冽,仿佛剛才那一瞬的柔和只是錯覺。

  他抬腳繞過她,「讓一下。」

  邱明嫣懵了。

  等她再回過神時,男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時鳶終於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找到了臨時換衣間。

  時鳶身上的那件紗裙不太好脫,穿上時就是工作人員幫忙在背後系了半天的綁帶。

  才將她帶到換衣間,工作人員就被對講機叫走,只能等會回來幫她解衣服,臨走前還幫她關上了門。


  臨時換衣間裡布置簡單,只有一席帘布垂著遮擋。

  時鳶拉開黑帘子走進去,打算嘗試自己先動手試試。

  然而她顯然低估了身上這件裙子的複雜程度。

  後面的綁帶似乎是纏繞在一起的,她解錯了一個,後面就整個亂掉了。

  時鳶背著手,艱難地摸索著卡住的那個結,臉都有些憋紅了。

  這時,門口傳來窸窣聲響,有人進來了。

  時鳶的注意力都在背後,根本沒多想,只當是剛剛那個女工作人員回來了。

  她背對著帘子,有些懊惱道:「實在抱歉,可以麻煩你幫我解一下嗎,有一個結好像系死了.....」

  關門的聲音響起,沒人應答。

  緊接著,黑帘子被人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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