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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求你,放過我。

2024-09-04 07:28:59 作者: 木羽願
  時鳶感覺到,背後有人靠近了她。

  那人微俯下頭,一言不發地開始幫她解扣子。

  冰涼的手指若有似無地觸碰到背後的皮膚,隨著糾纏在一起的結被解開,他的指節似是不經意地輕觸過她的背脊,一陣酥麻的感覺,引得她渾身繃緊,微微顫慄。

  那股氣息,好像有些熟悉。

  時鳶察覺不對,捂緊裙子猛然扭頭看去。

  她難以置信地睜大眼:「裴.....裴忌?你在這做什麼?」

  他怎麼會出現在她的更衣室里?

  試衣間裡的空間狹小而逼仄,隨著他高大的身形擠進來,裡面早就沒了太多空隙。

  裴忌又朝她靠近一步,幽暗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輕佻又放蕩,不帶絲毫的遮掩,那股子痞勁一點不藏,壞得明明白白。

  不叫人討厭,反而會盯得人面紅耳赤,勾人得緊。

  可偏偏女孩就是對他這種類型毫無抵抗力。

  以前念書時就是,每次裴忌在舞房外面等她,來來往往的女孩們哪怕知道他就是那個人人避而不及的裴忌,眼睛卻還是控制不住地黏在他身上,偷偷打量他,討論他。

  像罌粟一樣,危險,陰鬱,對人們來說卻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而現在,他早就不再是從前那個小鎮裡遭人排擠的少年。

  所以,連影后手心裡捧大的小公主在跳舞時的目光都會不由自主地瞄向他。

  剛才臉上騰騰的熱意忽然散了些,時鳶垂眼,藏起眼底那抹黯然。

  裴忌撩起眼,盯著她泛紅的耳尖,忽地低笑了聲:「不是你讓我幫你解開?」

  她一時語塞:「我...我不知道進來的人是你。」

  裴忌的眸色瞬間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還有誰?」

  「.........」

  他又逼近她一步,屬於他的氣息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肆無忌憚地壓過來。

  時鳶下意識往後退,身後卻抵上了牆壁。

  「嗯?說啊,還有誰看過。」

  裴忌微微傾身,漆眸里儘是她的倒影。

  他的嗓音低低的,夾雜著滾燙的氣息,噴在她的頸側,語氣是難得一見的溫柔,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

  「我去把他的眼睛挖出來,好不好。」

  時鳶輕吸了一口氣,見他眼裡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而是瘋魔了一樣的認真。

  她被他氣得無奈,又拿他這幅樣子毫無辦法:「裴忌,你是不是瘋了。」

  裴忌的鼻尖划過她頸側,呼吸頓時重了幾分。

  他忽地笑了,嗓音沉得發啞:「是瘋了。」

  從剛剛看她跳舞開始,就瘋了。

  裴忌的目光落在她嫣紅的唇上,眸色晦暗不明,染上幾分慾念。

  紗裙剛剛被他解開了一部分,薄紗從她雪白的肩頭垂下來,布料下的肌膚若隱若現。

  他的喉間驀地有些發乾。

  裴忌不受控制地低下頭,接近她的一瞬間,時鳶卻別開了臉。


  他的唇堪堪擦過她的臉頰,落在她白皙小巧的耳垂邊。

  裴忌撩起眼,就見她纖長的眼睫不安地顫抖著。

  時鳶的聲音都染上幾分顫音,像屋檐上皚皚而落的白雪。

  「裴忌....我求你。」

  他的動作驟然一僵。

  他的大掌還扣在她的腰上,手上卻不敢用半分力道。

  薄薄的布料下,炙熱的溫度一寸寸渡過來,像是能灼燒進心裡。

  呼吸交纏間,時鳶聽見自己的心跳亂了。

  不能再這樣將錯就錯下去了。

  再這樣下去,她總有一天會失去防線的。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放過我,好不好。」

  隨著她這句話落下,裴忌眼底的欲色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霾密布。

  「行啊。」

  他舔了舔唇,笑了,眼底像是瘋魔了般,咬牙切齒地擠出四個字。

  「除非我死。」

  時鳶眼睛裡的光一寸寸暗下去,整個人都安靜下來。

  裴忌沒有忽略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他寧願她恨他,討厭他,唯獨不能接受她像現在這樣。

  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他的指節一點點縮緊,克制著眼底席捲肆虐的情緒,在她面前一點點壓了回去。

  「為什麼不跳舞了。」

  沒有想到裴忌會突然提到這個,時鳶愣了下。

  她很快垂下眼,輕聲答:「因為....我不喜歡了。」

  他扯唇,連她說的半個字都沒信:「騙子。」

  時鳶不吭聲了。

  好像她的一切情緒都瞞不過裴忌,他甚至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這個人。

  時鳶咬緊唇,「你現在能出去嗎?我想換衣服。」

  裴忌挑了下眉,姿勢還是沒變,慢條斯理道:「你頭髮勾在我扣子上了。」

  「........」

  裴忌剛剛就注意到了,但他沒動。

  怕她疼。

  門外傳來一陣說話聲。

  「邱導,這部戲就麻煩您多多照顧時鳶了。如果有什麼需要豫星這邊做的,您儘管聯繫我。」

  是季雲笙。

  時鳶瞬間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向面前的人。

  果然,裴忌的神色驟然冷下來。

  外面,兩人的談話還在繼續。

  邱銳難得語氣如此溫和:「季總,你這就太客氣了。」

  季雲笙又問:「對了邱導,時鳶現在在哪裡?剛剛在裡面沒見到她人。」

  「我聽小劉說時鳶去換衣間了。喏,應該就在這兒。」

  他們要過來了。

  時鳶的心跳瞬間更快了,噗通噗通地敲擊著耳膜,腦中一團亂麻,完全沒辦法思考。

  她也顧不上頭髮還纏在扣子上了,抬手就要把裴忌推開。


  可男人像堵牆一樣立在那,哪是她輕易就能推開的。

  下一刻,季雲笙溫潤的嗓音在門外響起。

  「時鳶?你在裡面嗎?」

  不僅季雲笙在外面,邱銳也在外面。

  要是讓導演看見她現在和裴忌兩個人在試衣間裡,她就徹底說不清了。

  裴忌見她一副緊張到不能呼吸的樣子,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他逼近她,壓低聲音問:「怎麼,很怕他看見?」

  時鳶下意識伸手捂住他的嘴,用眼睛無聲地瞪他。

  那點震懾在他這裡毫無效果,他薄唇輕啟,唇瓣柔軟的觸感在她掌心划過,溫熱的氣息揉進兩人肌膚相貼處,刺激得時鳶手指微微收緊。

  「你覺不覺得我們現在就像是在.....」

  他低笑了聲,狹長的眼尾微挑起,慢條斯理地吐出那兩個字。

  「偷情?」

  時鳶的手像是被燙著了一樣飛快縮回,那股熱意從掌心一直蔓延開來,仿佛連周圍拂動的空氣都沾染上了曖昧的氣息。

  她平復著因為緊張而加速的心跳,心裡祈禱著門外的季雲笙能快點離開。

  見裡面無人應答,季雲笙又輕叩兩聲門,「時鳶,你在裡面嗎?」

  時鳶的心又是一抖,眼睫不安地顫抖著,泄露出她此刻的緊張和不安。

  她抬起眼,一雙杏眸像是含了層霧氣,略帶懇求地看著裴忌。

  「操。」

  裴忌最受不了她這樣看他。

  他低咒一聲,一把扯下她的手握住,湊到她耳邊,放緩了語氣:「怕什麼,我鎖門了。」

  聽見這話,時鳶終於稍微放鬆了些。

  「應該已經換完出去了吧......」

  邱銳話音剛落,就有人來找。

  「失陪一下季總,等會裡面再聊。」

  季雲笙溫和點頭:「好,您先忙。」

  聽見門外腳步聲漸行漸遠,時鳶懸著的那顆心終於落回肚子裡。

  還沒等她完全放鬆下來,他的大掌忽然從她的腰間抽離,指腹不偏不倚地剮蹭到她最敏感的腰窩上。

  最敏感的地方突遭觸碰,時鳶渾身一抖,唇瓣里溢出一絲嗚咽聲。

  她連忙咬緊唇,臉蛋漲得通紅,又氣又羞的目光瞪向他。

  「裴忌!」

  他明顯是故意的。

  見她終於在他面前裝不了淡定了,裴忌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

  「等會兒別走,我有事情跟你說。」

  時鳶疑惑抬眸:「什麼?」

  很快,她就意識到眼下的場合併不是很適合聊天。

  她一手捂著衣服,另一隻手指著門,紅著臉道:「那你現在出去。」

  嘖。連罵人都不會。

  怎麼會有人天生就看著這麼好欺負。

  兔子惹急了也會咬人。

  裴忌終於大發慈悲地放過了她。


  他推開換衣間的門,離開時不忘把門關嚴,把請勿入內的指示牌掛上去。

  做好這些,他的視線環繞一圈,然後抬腳往走廊盡頭的消防通道走。

  轉過一個拐角,一道身影等在那裡。

  聽見腳步聲,季雲笙轉過頭看向來人。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微笑道:「裴總,果然是你。」

  裴忌懶懶掀了掀眼皮,語氣淡淡:「季總耳力不錯。」

  季雲笙唇邊的笑凝固半分。

  試衣間的門隔音並不好,那些聲音,也是裴忌故意想讓他聽見的。

  季雲笙神色平靜,「鳶鳶是藝人,裴總故意留那些熱搜在上面,熱度居高不下,對她的負面影響很大。我知道裴總做事向來不顧外界言論,可鳶鳶不一樣。」

  裴忌冷笑一聲:「鳶鳶....也是你配叫的?」

  季雲笙並沒回他這句,而是看著他緩緩說:「這幾年來她能有現在的成就很不容易,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再來上幾次,你只會毀了她。」

  聞言,裴忌眸色一凝。

  他的眉眼驟然陰沉下來,眼底染上駭人的戾氣。

  季雲笙靜靜地看著他,語氣依然溫和平緩,說出來的話卻不失尖銳鋒芒。

  「你已經毀過她的人生一次了,難道還要毀了她第二次嗎?」

  話落,一股大力猛地襲來,季雲笙被一股大力摁在牆上,被鉗製得動彈不得。

  皮肉撞擊牆面發出一聲悶聲,裴忌沒收斂力道,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我和她之間,你管不著,」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季雲笙,語調嘲弄:「還有,別把自己說得太高尚了。」

  裴忌壓低音量,「拿合同綁著她,你真的認為別人看不出來?」

  季雲笙的臉色頓時一白。

  下一刻,身上的鉗制消失了。

  裴忌收回手,目光冷冷睨著他:「「如果不是怕她知道,你認為我又能忍你蹦躂多久。」

  說罷,他便抬腳離開。

  目視著裴忌的身影消失,季雲笙原本面上的溫和再也維持不住。

  他慢慢直起身,揉了揉胸口被撞疼的部位,冷著臉撥出一通電話。

  半小時後。

  時鳶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安靜坐在剛剛試鏡的房間裡等通知。

  很快,邱明嫣也回來了。

  小姑娘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失落,完全沒了剛剛出去時那麼激動雀躍。

  時鳶又想起了剛剛在拐角處偷聽到的對話。

  少女一腔赤忱熱烈的心意,可惜給錯了人。

  心裡莫名湧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時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她收斂起那點情緒,安靜地坐在那。

  邱導還沒過來,離宣布結果還有一段時間。

  這樣等著等著,時鳶又想起剛剛換衣間裡的情景。

  裴忌說,讓她等會別走,有事要跟她講。

  這人真的是....有夠流氓的。


  邱明嫣好奇的聲音忽然在身旁響起。

  「時鳶姐姐,你的臉怎麼紅了啊?」

  時鳶猛地回神,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確實好燙。

  她含糊應付道:「啊...可能是空調開得有點熱。」

  幸好邱明嫣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啊,這樣啊....」

  說話間,門被人推開,季雲笙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時鳶。」

  時鳶循聲回頭,就見季雲笙一手握著手機,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見季雲笙的神情比往常嚴肅,時鳶不明所以地走過去,」發生什麼事了嗎?」

  季雲笙盯著她,欲言又止道:「是奶奶出事了....」

  隨著這句話音落下,時鳶的腦子裡轟得一聲。

  她的腦中什麼都顧不得思考了,一時情急攥住他的手臂,急聲問:「奶奶她怎麼了?」

  季雲笙握住她冰涼的手,溫聲安撫她道:「你別著急,只是今天中午開始,奶奶的精神狀況好像突然不太好,有些神智不清,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時鳶此刻已經徹底慌了神。

  被許子郁那個變態綁架時,她都不曾有過如此不冷靜的時候。

  也許是因為這個世界上,奶奶是她唯一的牽掛,和軟肋。

  她茫然無措地站在原地,連聲音都開始發抖:「怎麼會突然情況不好呢....之前不是一直都有在好轉嗎.......我現在就回去。」

  季雲笙神情溫柔,握著她的手,低聲安慰道:「你別著急時鳶,我現在就陪你一起回去。」

  「你不回公司可以嗎?」

  「沒事的,你放心。青屏會處理。」

  不遠處,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雙手上。

  幾乎快要盯出一個洞來。

  「時鳶。」

  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身後響起,冷得讓人心驚。

  時鳶猛然回神,被這一聲喚回了些許理智。

  她轉過頭,就看見裴忌站在那裡。

  他的目光冷冷掃過她和季雲笙交握的手,周圍氣息陰沉得嚇人。

  時鳶不知怎的,條件反射就抽出了手。

  空氣仿佛都跟著在三人之間凝滯了一樣,窒息得讓人喘不上氣。

  裴忌的視線緊緊鎖著她的神情,終於冷聲開口。

  「你現在要跟他走?」

  時鳶眼睫輕顫,語氣卻堅定:「是。」

  裴忌唇線抿緊,漆眸中一片陰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

  「邱銳很快就會來公布結果。」

  他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身側繃緊的手背和凸起的青筋卻泄露了一切。

  他被她氣得狠了,又或者說,被她騙了太多次了。

  明明答應了他,結束之後要等他的。

  她還是要爽約了。

  時鳶的嗓子莫名疼得發緊,卻還是不得不開口:「我知道,可我現在必須得走。」

  《沉溺》對她固然重要,可終究也只是一部電影,不可能與家人相提並論。

  她的聲線平靜:「對不起。我以後會找機會親自跟邱導道歉。」

  頓了頓,她又看向季雲笙,輕聲說:「我們走吧。」

  「嗯。」

  很快,兩人的身影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邱明嫣恰巧在這個時候走出來,看見時鳶季雲笙並肩離開的背影,又注意到裴忌就站在一旁。

  她笑著搭話道:「裴總,您也認識季總嗎?季總和時鳶姐姐真的好般配啊。」

  他是背對著她的,因此,邱明嫣說這話時,也沒有看到男人此刻的神情。

  男人輕笑一聲,聲音低得發啞。

  「呵......般配嗎。」

  他像是自言自語般輕喃:「大概吧。」

  「嗯.....」邱明嫣還沒來得及思考接下來要說什麼,突然,一聲巨響就在前方響起。

  伴隨著重物落地碎裂的聲音,嚇得她臉上瞬間毫無血色。

  擺在眼前的作為裝飾品的花瓶,只是一瞬間,就變成了滿地的碎片和狼藉。

  還未等邱明嫣反應過來眼前的景象,就見裴忌蹲下身,撿起一片鋒利的碎片。

  邱明嫣剛開始還以為男人是要撿起來,可下一刻,她就愣住了。

  他的確是撿起來了。

  然後,緊緊地握在了手裡。

  邱明嫣就這樣親眼看著他一點點用力收緊掌心,很快,鮮血簌簌流下,染紅了腳下那一小片地毯。

  他低著眼,額前的黑髮隨意垂落下來,輪廓線條繃緊。冷白的膚色下,鮮血的顏色更是綻放出一種詭麗刺目的鮮艷來。

  他的神情,更是透出一種近乎病態的瘋狂。

  邱明嫣徹底愣住了。

  因為她意識到..眼前的男人....

  是在自虐。

  就在邱明嫣呆愣在原地時,裴忌已經站起身。

  他面無表情地扔掉那片沾滿血的玻璃碎片,只覺得索然無味。

  不疼。

  甚至比不上剛剛的萬分之一。

  就在裴忌準備抬腳離開時,邱明嫣終於回神,壯著膽子擋住他的路。

  「裴....裴總。」

  裴忌掀了掀眼皮,戾氣絲毫不掩:「滾開。」

  她顫著聲音開口:「裴總,你的手受傷了...需要處理一下...」

  美人梨花帶雨,奈何瘋子沒心沒情。

  他的聲線冷得讓人膽寒,「我說滾開,你沒聽見嗎?」

  邱明嫣被他嚇得渾身一抖,身體終於發揮本能地側開身,給他讓路。

  裴忌終於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出片場。

  今天是周景林開的車,停車場裡,勞斯萊斯的駕駛座門忽然被人從外面一把拉開。

  看見面前的人,周景林愣了下:「裴總?」

  「滾到後面去。」

  看見裴忌下一秒幾乎就能殺人的臉色,周景林就立刻明白了男人的意圖,只能硬著頭皮開口:「裴總,我今天開出來的是勞斯萊斯,不是您的跑車。以及,這裡是市區,限速。」

  「..........」

  周景林真的有點想哭:「所以您還是讓我來開吧。」

  萬幸,裴忌還沒有喪失全部理智。

  勞斯萊斯緩緩行駛,車窗被降下,冷風不要命地刮進來。

  周景林被凍得打了個噴嚏,就聽見裴忌忽然出聲問。

  「那些熱搜...怎麼樣了。」

  周景林思索片刻,還是如實答道:「嗯.....有一些對時鳶小姐不太好的言論冒了出來,網絡上的罵聲也變多了。」

  其實,周景林跟了裴忌這麼久,應該也還算得上了解。

  比如為什麼,以前有關他的熱搜都必須第一時間撤掉,而和時鳶有關的,他卻要留下。

  就像一個得不到心愛玩具孩子,終於得到了一個機會,他可以讓全世界知道,那是他的。

  說出愛這個字,對他來說太難。

  所以他只能固執地用最幼稚的一種方法,像是幼兒園的小孩子一樣,靠欺負她,吸引她的注意。

  哪怕他是裴忌,擁有了無數人這輩子都擁有不來的財富和地位。

  可他依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一片死寂里,男人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

  「那些熱搜,都撤了吧。刪得乾淨些。」

  周景林頓時一愣,不知道裴忌是受了什麼刺激,卻還是應。

  「好的裴總,我現在吩咐下去。」

  後視鏡里,裴忌合上眼,原本眼底洶湧成災的情緒一點點隱回去,從那種幾乎快要毀滅一切的瘋狂,逐漸歸於頹然。

  車廂內安靜許久,周景林開著車,聽見后座的男人忽然出聲。

  「周景林。」

  男人聲音喑啞,聲線里藏著不易察覺的自嘲。

  「你說,我把這條命還給她,她願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他的喉結滾動了下,「如果我死了,她會不會掉一滴眼淚。」

  沒等周景林出聲,他啞聲笑:「還是算了。」

  見不得她哭。

  明明她已經答應過等他,卻還是頭也不回地和季雲笙走了。

  一直以來對她的特例,全都成了捅進他心裡的刀。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留有餘地了。

  再睜開眼時,裴忌的眼底只剩近乎冰冷的情緒。

  他冷聲說,「之前讓你查的那些東西,全部整理出來,晚上發給我。」

  「好的,裴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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