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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曾自殺未遂。

2024-09-04 07:29:07 作者: 木羽願
  窗外,月明星稀,夜晚和煦輕柔的微風順著玄關下的門縫輕輕擠進來,卻吹不散空氣中交織纏綿的熱烈。

  醉意侵蝕的同時,她被禁錮在男人滾燙的氣息里,那聲寶貝叫得她的腦中愈發混沌浮沉,像身處夢中,只遵從著本能聽從他的指令,城門大開。

  齒關放鬆的剎那,他的唇舌更加急切深.入地探進來攻城略地,肆無忌憚地剝奪掉她殘存無己的意識。

  就在時鳶覺得自己真的快要窒息過去前,他的雙唇才終於離開。

  裴忌胸前的領口被她攥出了幾絲褶皺,凌亂不羈,那雙向來深沉冷然的眸里也染上幾分意亂情迷。

  冰涼的腕錶貼在她的肌膚上,也逐漸升溫起來。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襲來,時鳶陡然清醒了一瞬,緊接著就被他穩穩抱進懷裡。

  裴忌抬手,把人從柜子上穩穩抱進懷裡,抬腳朝臥室的方向走。

  她懶懶靠在他的肩膀上閉著眼,氣息還是急促的,由於剛剛缺氧,她的眼睫上沾了些晶瑩的淚花,唇瓣微微紅腫,覆著一層薄薄的水光,瀲灩至極。

  「怎麼還學不會換氣。」

  她不滿地嗚咽了聲,在他懷裡輕掙了下。

  裴忌又低頭去吻她的耳垂,壓低聲音問:「再教你一次?」

  他炙熱的目光緊緊噙著她,裡面仿佛跳動著火焰。

  時鳶強迫自己別被他的眼神蠱惑,閉了閉眼,顫聲開口:「裴忌...我有話要跟你說.....」

  男人嗓音喑啞,染著些平日少見的溫柔:「說。」

  大概男人在這種時候都格外好說話。

  裴忌手下的動作沒停,從她的衣擺伸進去,順著她光滑的背脊慢慢往上,摸到她的衣扣。

  掌心所及之處,寸寸肌膚像是過了電一般,引得她微微戰慄起來,下意識抓緊他的手臂,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

  「其實...你當時送我的那條手鍊,我沒扔...」

  裴忌動作一僵,將眼底的情.欲慢慢壓制了些,忍著下腹發緊的感覺,俯下身親了親她的眼尾,小心翼翼的,透著些不易察覺的溫柔。

  「扔了也沒關係,哭什麼。」

  他最見不得她掉眼淚。

  沒想到,話音一落,時鳶的眼睛更紅了。

  她是真的醉得厲害了,腦子裡一會兒出現幾年前他離開時冰冷的背影,一會兒又被眼前的畫面替代,她甚至都開始分不清現在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直到他的動作慢慢往下,觸碰到薄薄的那層。

  裴忌眸色一窒,臉色忽然變得晦暗莫辨。

  他沉沉合上眼,又睜開,額頭上已然沁出一層薄薄的細汗,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脈絡分明。

  語氣陰沉沉的,每個字仿佛都是從齒關擠出來的。

  「來例假了?」

  罪魁禍首眨著一雙水霧蒙蒙的眼睛,眼神茫然又迷離地看著他,完全意識不到自己惹了多大的事。

  被她這麼盯著,裴忌那股火都不知道該往哪泄。

  沒轍。

  他俯下身,懲罰性地在她的唇角輕咬一下,語氣惡狠狠的:「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嗯?」

  回應他的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裴忌深吸一口氣,重新幫她把扣子繫上,衣服理好。

  「肚子疼不疼?」

  她慢吞吞地搖了搖頭,又點點頭,也不知道到底是疼還是不疼。

  也許是因為今天喝了酒,她的臉色也不似往常來例假時的毫無血色。

  裴忌無奈,從床上起身去廚房給她倒熱水,嫻熟地煮紅糖。

  等端著杯子回來時,床上的人已經睡熟了,她閉著眼,卷翹的睫毛安靜垂著,氣息平緩而均勻。

  折騰了他一通,她倒是安安穩穩地睡著了。

  下腹的緊繃感再次襲來,裴忌揉了揉眉心,煩躁地起身,抬腳走進浴室。

  半小時後,嘩啦啦的水流聲停止,他回到床上,動作自然而然地將人抱進懷裡。

  她尋到溫暖的地方,下意識往他身上貼了貼。


  裴忌身上的肌肉再一次緊繃起來,眉心都跟著跳了跳。

  半小時後,浴室再次響起水聲。

  一夜無眠。

  次日清晨。

  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給冷色調的房間鍍上一層溫暖的光芒。

  宿醉過後,時鳶在頭痛欲裂中醒來。

  意識一點點回籠,她的頭還有些發暈,直到看清周圍的環境,猛然清醒過來。

  時鳶深吸一口氣,昨晚的記憶鋪天蓋地地襲來。

  有當著洛清漪的面,要裴忌抱她的.....

  還有昨晚,他在玄關壓著她.......

  然後呢?後來怎麼了?

  時鳶渾身一僵,忽然想到什麼,猛地從床上爬起來。

  她赤腳站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

  果不其然。

  深灰色的床單上,一抹暗色靜靜印在上面。

  時鳶瞳孔一縮,倒吸一口涼氣。

  完了.......她真的弄到床上了。

  就在她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時候,臥室的門忽然被人打開。

  裴忌一邊繫著袖口,一邊抬腳走進來,抬眼看向她:「醒了?」

  時鳶嚇了一跳,做賊心虛地把被子立刻蓋了回去。

  昨晚的畫面又不受控制地出現在腦海里,燒得她臉直發燙。

  裴忌全當沒看見她欲蓋彌彰的動作,視線掃了一眼她赤著的腳,蹙了蹙眉。

  「拖鞋穿上。」

  時鳶默默穿上鞋,也不知道他剛剛看沒看見床上的「案發現場」。

  她簡直羞得想死,現在想直接找條地縫鑽進去。

  不過時鳶決定先發制人。

  她清了清嗓子,控訴道:「你昨晚怎麼不叫醒我.....」

  醉成那樣,她連換衛生巾都忘得一乾二淨。

  裴忌挑了挑眉,語氣平靜坦然:「如果你願意的話,下次我可以直接幫你換。」

  「........」

  那還是不必了。

  見她不說話了,裴忌一邊繫著領帶,一邊抬腳朝她走過來,目光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他漫不經心地開口:「昨天還抱著我不撒手,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了?」

  聞言,時鳶瞬間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她紅著臉,磕磕巴巴地否認:「......我哪有....」

  她哪有抱著他不撒手啊??

  沒想到下一刻,裴忌又神色認真地補充道:「你不僅抱了我,還親了我。」

  他的嗓音淡淡:「不打算認帳?」

  時鳶輕咳了聲,強裝鎮定道:「我昨晚喝醉了,不記得了.....」

  裴忌輕笑一聲,眸中忽然變得意味不明。

  他的目光慢條斯理地掃過她的唇,「需不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

  話音未落,時鳶忽然踮起腳。

  他長得太高了,她踮起腳,也就只夠親到他的下頜線上。

  一個如羽毛般輕掃過心尖的吻落下,引得他的指節輕輕蜷縮了下。

  她緊張得眼睫輕顫,「我記得。」

  果然,清醒著主動被喝醉之後主動要難多了。

  裴忌垂眸盯著她,喉結輕滾了下,忽然出聲問:「老爺子都跟你說什麼了?」

  讓她忽然變得這麼....主動。

  時鳶一愣,下意識搖頭否認:「沒說什麼.....」

  可她是真的不太會撒謊。

  迎著裴忌探究的目光,時鳶咬緊唇,心底一橫,乾脆仰起臉,不躲不閃地看著他。

  她張了張唇,聲音細若蚊鳴:「他說.....你很喜歡我。」

  裴忌挑了下眉,漆黑深邃的目光定定地望著她。

  時鳶被他的視線盯得忽然有些難為情起來,剛在腦子裡打好草稿的話一時間全都忘乾淨了。


  他忽地勾了勾唇:「這還用他說?」

  聞言,時鳶一怔,宿醉後的太陽穴還在隱隱作痛,乍一下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過了兩秒,她的眼睛慢慢睜大,緊接著,唇瓣被人輕輕含住。

  不似昨晚在玄關那樣的急不可耐,只是淺嘗輒止的輕吻,清冽好聞的氣息慢慢渡進她的口腔里,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盡數抽離。

  他不喜歡用說的,只喜歡用做的。

  時鳶覺得自己酒應該還沒完全醒過來。

  否則她為什麼一大早起來又暈乎乎的,腳像是踩在雲端上似的,碰不著地。

  冰冰涼的觸感貼在她的雪頸上,是他的腕錶。

  她好像很少見到他在她面前摘過....

  然而眼前的狀況並沒有給時鳶機會繼續思考這個問題。

  幸好是白天,裴忌還依稀記得克制兩個字怎麼寫。

  他直起身抽離出來,神色恢復了平日裡的冷淡,嗓音里仍尚存一絲沙啞。

  「出來吃飯。」

  這人變臉比翻書還快。

  「哦.....」

  下午三點,《沉溺》片場。

  剛拍完一條戲,時鳶收工回到休息室里,桌面上的手機響個不停。

  全是微信語音,洛清漪發來的。

  時鳶隨手點開一條播放,手機里立刻傳出洛清漪悔恨的聲音。

  「昨晚我打電話給裴總,他剛過來把你帶走,我就發現你包里的衛生巾落在沙發上了。我就知道,完蛋了。」

  時鳶:「.........」

  倒也不必這麼遺憾..

  語音順勢播放下一條。

  「我剛剛聽說到一個相當離譜的消息,季總好像要和溫書瑩訂婚了。」

  時鳶一愣,回了一個問號。

  微信上,洛清漪秒回:「你沒聽錯,就是那個溫書瑩。」

  時鳶皺了皺眉,指尖輕觸屏幕。

  時鳶:他們兩個怎麼會.....

  洛清漪:「很突然吧,我聽到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但想想也是,溫書瑩是溫氏地產董事長的獨生女,論什麼豪門聯姻家族振興,在他們上流圈子裡應該確實挺吃香的。」

  時鳶:是豫星最近出什麼問題了嗎?

  洛清漪:應該沒有吧,我沒聽說啊。

  時鳶放下手機,隨手在化妝檯上拿起一支口紅,旋開蓋子。

  這時,蔣清從外面推門進來,探頭探腦地說:「時鳶姐,攝影棚外面有一個人在等著,他說他認識您,叫慕思遠。」

  啪——

  時鳶手中的口紅摔在地上。

  刺眼的顏色在光潔的地面上暈開,一片狼藉。

  等候室里。

  時鳶抬腳走進去,就看見慕思遠坐在那裡,神色吊兒郎當的,五官緊湊在一起。

  和幾年前一樣,讓人討厭。

  看見時鳶進來,慕思遠慢悠悠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驚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讓人有些不適。

  他笑眯眯地開口:「大明星,好久不見了啊。」

  時鳶抿緊唇,沒有答話。

  慕思遠揉了揉脖頸,看著她又笑:「怎麼,大明星現在不認得我了啊?」

  她目光淡淡,終於出聲:「你怎麼會在這?」

  「當然是來找老同學敘敘舊了,瞧把你緊張的。」

  時鳶神色冷淡,轉身往外走:「出去說吧。」

  攝影棚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時鳶找了間咖啡廳的私密位置坐下。

  點了兩杯咖啡,服務生抱著菜單離開,只剩下他們兩人。

  慕思遠打量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掃了一圈,哼笑著開口:「還真是紅氣養人,越來越漂亮了。」

  她抿緊唇,神色冷淡:「你來找我只是為了說這些嗎?」

  時鳶很少會對人這種態度。

  除了她極致討厭的人,而慕思遠就是這極少數里的其中一個。


  見她的態度冷漠,慕思遠也不意外,毫不在乎地一笑,語氣熟稔得仿佛真的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

  「瞧你,我這不就是來找你敘敘舊嗎,都這麼久沒見了。」

  「過幾天就是我爸的忌日了,我做兒子的,當然得回來祭拜他老人家。」

  慕思遠意味不明地盯著她:「倒是你,我可看見新聞了。」

  他笑容陰測測的:「和殺父仇人的兒子攪和在一起,你還有顏面回南潯去嗎?」

  慕思遠唏噓兩聲:「你說當年,裴忌他那個親爹不做人事兒,工廠出了問題,讓下面的人背鍋。結果兩個人的命都搭了進去。」

  時鳶目光一窒,摩挲著咖啡杯壁的指尖隱隱泛了白。

  頓了頓,她抬起眼,向來溫柔的眸里覆上一層薄薄的寒意:「慕思遠,我爸爸他,是為了救你的父親才去世的。」

  「是,你爸是個見義勇為的好人沒錯。但如果不是因為裴忌他爸做了手腳,要我爸和你爸幫他頂罪,我爸也不至於走投無路,才會一把火燒了工廠。」

  「歸根結底,這些都是因為誰。」

  慕思遠緊緊盯著她,冷笑一聲:「我不信,你真的能心無芥蒂地去跟裴忌這個殺父仇人的兒子在一起?你還有良心嗎,對得起你爸的在天之靈嗎?」

  話落,時鳶握著杯子的指尖微微發抖。

  她的臉色煞白無比,重重合上眼,腦中卻不受控制地浮現出幾年前的畫面。

  那天,明明是生命中無比平凡的一天。

  家裡的電話忽然響起,叮鈴鈴的,電話那頭的人仿佛很急,聽得人心焦。

  時鳶接起電話,對面傳來那道熟悉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電話里很少,噼里啪啦的聲響,像是有什麼大火在燃燒沸騰,幾乎快要吞噬掉父親的說話聲。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寬厚,溫柔,卻虛弱無比,仿佛已經瀕臨到最後一刻,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給她打了最後一通電話。

  他只說了兩句話。

  鳶鳶,別哭。

  爸爸愛你。

  她甚至還沒有機會開口,電話就被切斷了。

  再後來,她見到的,只有一具冷冰冰的,燒焦到完全辨不出模樣的屍體,等著她去認。

  那個摸著她的頭,笑著叫她鳶鳶的男人,真的不在了。

  她的天塌了,家也沒了。

  得到消息後,奶奶因為承受不住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打擊,也倒下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叫裴岳林的男人。

  直到她親眼見到那個男人,出現在裴忌的家門口,原來他就是裴忌的親生父親。

  那天晚上,時鳶徹底崩潰了。

  父親去世,奶奶重病,接二連三的事情,任何一件事都能夠輕而易舉地將她擊垮,可她不能倒下。

  心裡有一道聲音一直在說,恨他吧,這樣她現在正在經歷的所有的痛,所有無法承受的情緒,或許就能找到一個宣洩的出口,讓自己好過一些。

  她想用最惡毒的言語把他趕走,至少讓他體會到她現在萬分之一的痛苦也好。

  可真的當她面對著裴忌的時候,她卻怎麼都做不到。

  她會忍不住去問自己,他又做錯了什麼呢。

  他又憑什麼要替那個人去承受她的恨意,明明他才是最無辜的那個。

  所以,在裴忌被慕思遠那群人逼著跪下的時候,她根本做不到袖手旁觀。

  她把他拉起來,看見他了無生氣的那雙眼睛,人生中第一次打了他一巴掌。那天她才知道,其實他承受著的痛,一點都不比她少。

  她想打醒他,想讓他別再去聽那群人的話。他不該是這樣的,不該為了背負別人的罪生活。

  時鳶始終學不會,該怎樣說服自己去恨他。

  直到現在,也是如此。

  收斂起思緒,時鳶深吸一口氣,忍耐著心口的那陣陣痛,抬起眼,目光重新變得清明而堅定。

  她看著慕思遠,一字一句道:「這些和裴忌沒有關係。他沒有做錯任何事,也不需要對任何人負責。」

  「我爸爸出現意外是因為救人,這點你比我更清楚。」


  她頓了頓,緩緩又道:「我爸爸從小就教我,怎麼明事理,辨是非,而不是遇到事情就只會一味地把怨恨遷移到別人的身上。我相信,他也不會把這件事怪在裴忌的身上。」

  慕思遠沒想到她的反應跟他預料的完全不一樣,一時氣結語塞。

  「你......」

  他氣笑了,「你們時家人還都是菩薩心腸。看來你還真是和當初一模一樣,拼了命也要護著他,他心裡應該還恨著你吧,不知道你當初.......」

  她冷聲打斷他:「慕思遠。」

  「你當初提出的要求,我答應了。但我希望你也可以履行你自己的承諾。」

  說完,她便拎包起身。

  再跟他多說半個字,時鳶都覺得自己是在浪費時間。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慕思遠低咒一聲,把藏在身旁,正在通話中的手機拿起來。

  已通話時長:13分鐘46秒。

  「季總,您都聽見了。我真是盡力了,誰讓她這麼油鹽不進.....」

  對面沒有傳來任何回應,下一秒,電話就被切斷。

  掛掉電話,季雲笙回到餐桌上,掩下眼底那抹郁色,面上再度恢復往日的雲淡風輕。

  他看向對面的女人,溫和一笑道:「抱歉,剛剛那通電話有點急。」

  溫書瑩也淺淺笑了下:「沒關係。」

  「溫小姐,我想我剛剛說的,或許你可以考慮一下。豫星可以成為溫氏進入娛樂圈最好的助力,反之亦然。」

  話落,溫書瑩安靜了瞬。

  季雲笙說得沒錯,她自己心裡也十分清楚,今天這場相親局,其實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

  她哪有什麼選擇的權利。

  除了學舞這件事是她喜歡的,但也不過是為了將她這個商品包裝得更好。參加《舞蹈新星》這檔節目,也是為了替溫氏以後進軍娛樂圈鋪路。

  她想要的,無外乎都得不到罷了。

  既然如此,嫁給誰好像也無所謂了。

  溫書瑩拎著包起身,沖他微微一笑道:「我回去會和父親認真聊一聊的,謝謝季總今天的晚餐。」

  他忽然開口叫住她:「稍等一下,溫小姐。我還有些私事,想和你聊一聊。」

  溫書瑩回眸,看見燈光下,男人的面容斯文清俊,光線折射在鏡片上,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

  他的唇邊噙著溫和的淺笑,慢條斯理地問:「你的姐姐,是溫書綺醫生嗎?」

  次日中午,陽光刺眼。

  溫書瑩從電視台里走出來,站在路旁攔車時,從包里翻出手機。

  輸入那串號碼,她猶豫了下,還是將簡訊發了出去。

  「時小姐,有空聊聊嗎?我是溫書瑩。」

  「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是關於他的,我想你應該會感興趣的。」

  簡訊發出去的半小時後。

  咖啡廳最隱秘的卡座里,溫書瑩輕抿一口咖啡,就聽見一陣腳步聲愈來愈近。

  她微笑著抬頭看向來人,神色毫不意外。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時鳶在她對面坐下,語氣平靜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一會兒還有事。」

  溫書瑩淡淡一笑,把手裡的咖啡放下。

  「你知道嗎,其實我很早以前就聽說過你的名字。」

  「不是在網絡上,也不是在老師那裡,而是在我姐姐的辦公室里。」

  聞言,時鳶怔然抬眼。

  看見她的反應,溫書瑩彎了彎唇,「看來你真的不知道。」

  她緩緩道:「我的姐姐是一名很出色的心理醫生。幾年前,我偶然去過一次她的辦公室,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裴忌。」

  時鳶頓時一愣,一股沒由來的慌亂忽然在心頭蔓延開來。

  溫書瑩低下頭,從身旁的包里翻出一份文件,放到她面前。

  看清最上面的兩行字,時鳶眸色一窒。

  她知道的,他一定有什麼事瞞著她。

  可無數種可能里,面前鋪開的真相無疑是她最不想看見的。

  患者姓名:裴忌。

  確診疾病名稱:躁鬱症。

  她顫抖著手,翻開那份文件。

  溫書瑩緩聲道:「我偷看了姐姐辦公桌上的資料。這種心理疾病的形成有很多誘因,比如童年期遭受虐待,長期形成壓抑的心理狀態。」

  「尤其受到重大打擊或者刺激時,病情會更容易爆發。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時鳶的目光慢慢掃過報告上的一行行字。

  她瘦弱的身形搖搖欲墜,指尖越來越抖,幾乎要將那張薄薄的紙頁捏到變形。

  直到最後一行字在她的眼前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心口像是突然被人插進了一把利刃,一下又一下,刺得她鮮血淋漓,刺痛蔓延全身,然後被拋進冰冷的海水裡,刺骨的寒冷鋪天蓋地地吞噬了她。

  患者姓名:裴忌。

  確診疾病名稱:躁鬱症。

  ........

  ——曾自殺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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