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白錦竹的身影消失在登機口,積壓在時鳶心頭的那塊巨石仿佛也在此刻徹底煙消雲散了。
機場巨大的落地窗外,飛機在跑道上滑行,呼嘯著沖向天際。
她的耳邊還迴蕩著剛剛白錦竹離開前告訴她的話。
是裴忌啊。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為她了卻了太多樁心事。
情緒鋪天蓋地般襲來,仿佛織成了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將她的心臟包裹其中,酸得發脹。
她忽然很想很想見到他。
就現在。
時鳶努力將眼底的濕意壓回去,從包里拿出手機,撥出他的號碼。
電話里嘟嘟響了幾聲,很快被人接起。
那頭的背景音有些嘈雜,不像是在公司里,而且有些耳熟。
時鳶的心裡忽然升起一種直覺,她急忙問:「你現在在哪?」
這時,機場內的播報聲響起,仿佛是從頭頂傳來的,又仿佛是從手機聽筒里傳出來的。
低沉磁性的嗓音混雜著微弱的電流聲在耳畔響起。
他說:「回頭。」
時鳶一怔,轉過身看去。
身後的不遠處,男人一襲黑色大衣,氣質冷厲,身形挺拔,在洶湧的人潮中格外顯眼。
視線相交的一剎,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失了顏色。
他握著手機,逆著人群,一步步朝她走過來。
在這個時刻,時鳶忽然無比確定一件事。
那就是,她再也不會遇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就在時鳶出神的時候,裴忌走到她面前站定,漆黑的眼眸靜靜凝著她。
見她怔怔地說不出話,他挑了挑眉,語調戲謔:「看傻了?」
時鳶終於回過神,望著他訥訥開口:「你怎麼....」
旁邊有人的視線頻頻看過來,裴忌神色淡然地牽起她的手,拉著她往外走。
「先出去再說。」
走著走著,時鳶忽然想起什麼。
她輕咳了聲,問他:「裴忌...昨晚,你有沒有說過什麼?」
裴忌的眸色微不可察地滯了下,很快便恢復如常。
「什麼?」
見他依舊淡定自若,時鳶忽然就有點不確定昨晚聽到的那句:「像天上的仙女。」到底是不是自己在做夢。
那麼肉麻的一句話。她自己都不好意思重複。
她猶豫著問:「就是....誇我的話?」
他面不改色:「沒有。」
時鳶卻還是覺得不對勁:「....噢。」
帶著她從機場的一個後門出去,裴忌拉開后座車門,說:「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時鳶詫異地看向他:「你不一起走嗎?」
「一會兒的飛機,要出差。」
他目光深邃,盯著她半晌,忽然勾起唇角。
「這麼捨不得我走?」
時鳶抿了抿唇,慌亂地移開視線,不答反問道:「那什麼時候回來?後天能回來嗎?」
說好了要陪他一起過生日的。
裴忌想了想時間,「能。」
不能也得能。
時鳶這才鬆了一口氣,下意識脫口而出道:「那你早一點回來....」
話一出口,她又不受控制地紅了臉。
怎麼好像她很捨不得他一樣....
時鳶咬著唇在心裡腹誹,剛想開口補救一下局面,額前就落下一個如羽毛般輕撫而過的淺吻。
低沉悅耳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含著絲絲的笑意。
「遵命,裴太太。」
在白錦竹親自出面澄清後,那些所謂的師生不和,等等亂七八糟的言論全都不攻自破。
也許是裴忌讓人撤了熱搜,很快,和豫星有關的詞條都被新的新聞消息淹沒下去。
第二天下午,《沉溺》的片場異常熱鬧。
男主角傅斯年正式殺青了,巨大的蛋糕擺在桌上,工作人員正歡呼雀躍地圍在一起切著蛋糕。
有人給時鳶也切了一塊拿過來,她道了聲謝,拿起小叉子嘗了一口。
奶油細膩綿軟,入口即化。
時鳶眼睛亮了亮,轉頭問:「這是在哪家蛋糕店訂的呀?」
「是我朋友開的一家私房蛋糕,你想訂蛋糕的話,我把他的微信推給你。」
傅斯年一邊回答,一邊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時鳶笑了下:「謝謝傅老師。」
傅斯年也笑,調侃道:「一部戲都拍完了,還叫老師,未免也太生疏了。叫我傅斯年就好。」
頓了頓,他又溫聲問:「聽說你和豫星解約了,接下來什麼打算?考慮換一家經紀公司嗎?」
時鳶頓了下,才柔聲道:「不了。《沉溺》應該會是我最後一部戲。」
傅斯年一愣:「你的意思是,要退圈嗎?」
時鳶笑著點了點頭。
他輕嘆一聲,神色有些惋惜,又問:「那今後呢,有什麼打算。」
時鳶想了想,實話實說道:「如果身體條件允許的話,應該會去做一個舞蹈老師。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可能會去念書吧。」
聽到後面那句,傅斯年又是一怔。
他差點忘了,時鳶也不過才22歲的年紀。
本該無憂無慮上學的年紀,她卻已經一個人在娛樂圈裡摸爬滾打了三年多。
傅斯年垂眸,斂去眼底泛起的心疼,將手邊的可樂瓶打開。
「別的就不多說了,可樂代酒,祝你今後一切順利。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聯繫我就好。」
「對了,一會兒聚餐要不要來?」
時鳶歉疚笑道:「今天恐怕不行,晚上和朋友約好了見面。」
她下午和姜知漓約好了去取手鍊,眼看時間就要到了,時鳶和傅斯年道了聲再見,便動身前往工作室。
路上,時鳶加了傅斯年推過來的微信,聯繫上了那位甜品師,提出想要親手學著做一個蛋糕。
大概是看在傅斯年的面子上,那人一口答應了,約定讓時鳶明天上午過來學。
取好手鍊出來,就看見洛清漪的minicopper已經停在門口了。
時鳶拉開車門上車,疑惑開口:「怎麼突然來接我了?這兩天不是很忙嗎?」
洛清漪一邊倒車一邊答:「是挺忙,但最麻煩的事兒已經辦完了。我辭職啦!」
洛清漪其實早就有從豫星辭職的念頭,眼下時鳶已經和豫星解了約,她當然也沒什麼再留下去的理由了,索性直接交了辭呈。
聞言,時鳶一愣:「那你以後....」
「準備自立門戶啊,當小老闆,總比給人一直打工當社畜強吧。」
時鳶蹙了蹙眉,又擔憂問:「季雲笙同意了嗎?」
「他沒攔啊,聽說他最近挺焦頭爛額的,好像有個挺重要的項目,重心都放到地產開發那邊了。人事那邊沒得到什麼要卡我的消息,辭職手續辦的挺順利。」
洛清漪渾然不在意地安慰道:「放心,不用擔心我。在圈子裡混了這麼多年,我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人脈在身上的,我可是金牌經紀人。再說了,借你的光,還有你老公的,季雲笙也不敢為難我。」
冷不丁聽見那個陌生的稱呼,時鳶的耳尖噌得一下變得通紅。
她忽然又想起昨天晚上在機場,他叫的那句....
裴太太。
好像..聽著不賴?
如此想著,時鳶神色愈發慌亂,紅著臉連聲否認:「什麼老公...你別瞎說..你快好好開車。」
見狀,洛清漪嘖了聲,隨口說:「別告訴我你們還沒.....」
「........」
見時鳶沒出聲,她的瞳孔瞬間縮緊,不可思議問:「?真的還沒做啊?」
「之前你喝醉那次沒成可以理解,那後面呢?他不是跟著你回南潯了嗎?那兩天也沒??」
時鳶默默別開臉看向窗外,決定把沉默是金髮揚光大。
「靠,裴總不會是不行吧???」
「........」
時鳶又想起了家裡衣櫃深處那整整一盒子睡裙。
還有那晚,在山頂上的記憶還尤為清晰。
說他不行..?
她才不信。
這邊,洛清漪還在拱火:「男人憋太久可容易憋壞啊。」
時鳶回神,無奈道:「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洛清漪還要說話,就被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看見屏幕上跳躍的名字,洛清漪的臉瞬間一垮。
時鳶的視線不經意瞥到屏幕,戲謔開口:「江警官的電話?怎麼不接?」
洛清漪呸了一聲,忿忿道:「他算個狗屁警官,也就穿著警服的時候有點正經樣。」
時鳶陡然失笑:「也別這麼說...你不是還挺喜歡的嗎?」
如果打是親罵是愛這句話是真的的話,那時鳶覺得,喜歡恐怕都不足以形容了。
誰能想到,江遇白居然就是洛清漪罵了三年的那個一夜情炮友。
說起來,兩人之間的淵源倒也能用狗血兩個字形容。
三年前,洛清漪慘遭前男友劈腿,一氣之下去酒吧買醉,立志點個極品鴨報復泄憤。
誰成想最後陰差陽錯點了個假鴨,全酒吧最正點的男人竟然是隱藏身份來執行任務的警察??
第二天她從床上醒來,人連個影子都沒有了,好像真是她霸王硬上弓似的。
總而言之,深仇大恨,三言兩語根本說不完。
洛清漪啪地一下把電話摁了,一口氣拉黑完,才咬牙切齒道:「誰接他電話誰兒子。好馬不吃回頭草。我還不如馬了?」
說完,她猛踩油門瀉火:「走,逛街去。」
洛清漪拉著時鳶來了一家商場,大刀闊斧地買了一堆衣服包包。
時鳶最近的購物慾不強,趁著等洛清漪的間隙,她還鬼使神差地走進了隔壁一家男裝店。
本來只打算隨便看看,誰成想出來的時候,雙手都提滿了購物袋。
有領帶,襯衫,家居服.....總歸應有盡有。
時鳶提得手酸,開始反思自己到底為什麼要買這麼多。
這時,包里的手機震動了聲。
時鳶放下一隻手的購物袋,掏出手機。
剛剛挑家居服的時候,她糾結了一會兒顏色,索性發消息問他。
裴忌半天沒回,應該是在忙,時鳶索性就把黑灰兩色都買了。
這會兒,他倒是終於回了。
「你最喜歡什麼顏色?」
「紅色那條。」
盯著那條消息,時鳶反反覆覆地看了幾遍,終於反應過來,臉色一瞬間漲得通紅。
........
他以為她在問什麼啊?!!
自!作!多!情!
她把手機一關。
才不要回他了!
與此同時。
臨城拍賣場外,無數記者圍在門口,攝像機依次架起,閃光燈閃爍。
一架攝像機前,記者笑容甜美地面對鏡頭,款款道:「今日,讓地產界各大龍頭紛紛矚目已久的,隸屬溫氏地產名下的8號地皮終於開始進行面向社會的公開拍賣。8號地皮具有非常大的發展潛力,也一直是各大集團極力競爭的目標。」
「而其中最有可能贏得這次競標的幾家集團,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分別是,豫星娛樂,傅氏集團,以及裴氏集團。最近,豫星娛樂向地產界的轉型速度令人嘆為觀止,其他兩位也是相當強勁的對手。那麼今天究竟花落誰家,讓我們拭目以待!」
這時,一輛邁巴赫在門口緩緩停下。
車門打開,季雲笙理了理衣襟,邁步下車。
頓時,鏷光燈閃爍,他面色看起來淡然從容,緩步走進會場。
人還沒到齊,季雲笙在單人沙發上坐下,朝身後的助理示意了下,助理立刻彎腰湊過去。
季雲笙的神色看不出任何異樣,往常溫和的語氣卻沉了幾分。
「今天這場競標,絕對不能失敗,明白嗎?」
助理連忙壓低聲音回道:「您放心,季總,裴氏集團的最高競標價我們已經拿到了,最多不會超過70億。而我們足足有100億預算,絕對不可能出現任何問題。」
「傅氏集團呢?」
「也不會超過這個數字。如果溢價過高,超出這塊地的本身價值,傅北臣應該也會收手。而且據傳聞,傅氏集團和裴氏最近的合同似乎沒談攏。」
季雲笙的神經終於微微鬆懈下來。
「知道了。」
又過了一會兒,身旁的沙發有人坐下。
季雲笙轉過頭,看見身旁的男人,微笑著朝他伸出手:「傅總,久仰大名。」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既然傅北臣和裴忌的條件沒談攏,以後未必就不能成為他的合作夥伴。
然而,傅北臣卻只抬了抬眼,微微頷首便算作應過。
季雲笙的手僵在半空,尷尬了兩秒後收回。
早就聽聞傅北臣為人冷淡,季雲笙倒也有心理準備。
這時,又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會場門口。
季雲笙像是有感應似的抬起頭,恰巧這時,裴忌的視線也淡淡瞥了過來。
視線在空氣中短暫地交匯一秒,季雲笙率先勾起唇角,向來溫和的笑容裡帶著些挑釁的意味。
今天這場,他勢在必得。
而裴忌卻仿佛沒看見似的,抬腳走到第一排坐下,背對著季雲笙。
也正因如此,季雲笙並沒有看見,裴忌在落座後,嘴角勾起的那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十分鐘後,競拍準時開始。
二十億價格起拍,很快便有人開始叫價,不過都是些沒什麼威脅的企業。
傅北臣和裴忌也一直沒有動作。
於是季雲笙也一直按耐著,靜觀其變。
沒一會兒,第一排有人叫到了三十億五千萬。
餘光里,季雲笙看見傅北臣低頭看了看腕錶,隨後示意了一下身後的助理。
「四十億!」
頓時,全場譁然一片。
拍賣師激動的聲音從麥克風裡穿出來:「傅氏集團出價四十億!」
季雲笙蹙了蹙眉,也有些沒料到傅北臣的手筆會這麼大,一次直接加價十個億。
這一下出來的新價格,讓在場的大部分集團紛紛被迫止住腳步。
「四十億一次....」
「四十一兩次.....」
季雲笙的目光深了幾分,定定地看著第一排中間的那個黑色身影。
裴忌還沒有動作。
下一刻,他看見裴忌身旁的助理舉起牌子。
「五十五億!」
「裴氏集團出價五十五億!」
會場內再度沸騰。
之前就隱有傳聞流出,裴氏和傅氏集團的合作因為裴忌的獅子大開口談崩了。而現在,拍賣場上,兩人之間的抬價似乎也透著些針鋒相對的氣勢。
季雲笙微微舒了一口氣。
現在的價格還在他的控制範圍之內,不管兩個人如何抬價,考慮到這塊地本身的利益價值,也不會有人蠢到做賠本生意。
瞬間,會場上只剩下兩人競價。
季雲笙始終沒有動作,靜靜等到價格被抬到70億後。
「傅氏集團出價八十億!」
「八十億一次.....八十億兩次......」
果不其然,裴忌沒有動作了。
見情況在預料之中,季雲笙微眯起眼,察覺時機差不多了,便朝助理點了點頭。
「豫星娛樂出價八十五億!」
傅北臣的神色不見一絲波瀾,繼續示意加價。
見狀,季雲笙咬緊牙關,只能跟著繼續加。
他毫無辦法,今天這次競標,關乎到了豫星的生死存亡。這幾年他一直急於求成,幾個項目的資金鍊都緊緊連在了一起,牽一髮而動全身。
他絕對不能輸。
眼看著價格很快被抬到九十五億,季雲笙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不知怎的,他的心裡莫名生出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季總,我們要還往上繼續加嗎?」
季雲笙咬牙切齒地反問:「你說呢?」
助理立刻不敢再出聲。
喊出一百億後,緊接著——
「傅氏集團出價一百一十億!」
眼見著已經超出底線,助理徹底慌了神:「季總....」
季雲笙的臉色也徹底變得慘白,額頭的冷汗一滴滴滑落。
他的手背不自覺攥緊,青筋暴起,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說:「加。」
沒有想到傅北臣竟然會抬價到一百億以上,情況超出預料。
而他,根本就沒有退路。
「豫星娛樂出價一百二十億!」
拍賣師愈發激動的聲音傳遍會場的各個角落裡,一時間,全場安靜下來。
身旁的傅北臣終於沒動作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季雲笙的心跟著一點點提起,腦中的神經也緊緊繃緊。
「一百二十億一次....」
「一百二十億兩次.....」
「一百二十億三次.......」
終於,一錘定音的剎那,季雲笙終於松下一口氣。
會場內相機的光芒閃動,他身上的襯衫已經被冷汗浸濕,臉上揚起勝利者的微笑,目光落在前面裴忌的背影上。
裴忌緩緩起身,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襟,側臉淡然。
季雲笙心頭的那陣陰霾不知怎的忽然加重了。
然而,就在此時,身旁助理的電話響起。
接起電話,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麼,助理的臉色瞬間變得毫無血色。
「季....季總。」
「怎麼了?」
助理的聲音顫抖:「我們造假的資質證明和申請文件,被管理部門突然抽查了.....銀行那邊不知道怎麼得到了消息,要收回五十億的貸款。」
季雲笙瞳孔一縮,猛地站起身。
「你說什麼?」
「還有董事長,讓您馬上給他回電話....」
會場外。
裴忌單手插兜站在門口,神情是難得的放鬆。
他沉聲說:「傅總,今天的事多謝了。」
傅北臣淡聲道:「不必客氣,我是看在我太太的面子上。她很喜歡時小姐。」
裴忌勾了勾唇。
傅北臣沒再多說,隨即彎腰上車:「先走了。合同下次簽。」
「好。」
傅北臣剛一上車離開後,裴忌轉過身,就看見一臉陰沉的季雲笙站在身後,目光陰鬱得如毒蛇一般。
事已至此,季雲笙終於明白了。
今天的一切,都是裴忌和傅北臣聯手給他設下的局。
逼他高價競標,向相關部門舉報,最後讓銀行收回貸款,資金鍊徹底斷裂。
這一塊地皮,讓他付出的代價,也許就是整個豫星。
一夕之間,全都完了。
果然,還是那個裴忌。
致人死地,不留退路。
季雲笙眉眼陰沉,忽地冷笑一聲:「裴忌,你以為你真的贏了嗎?」
裴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目光漠然冰冷,聲音里不帶一絲情緒。
「季雲笙,失敗的人,沒資格叫囂。」
話音落下,季雲笙的臉色徹底變得鐵青。
安靜片刻,他卻忽然笑了。
「就算你贏了我又怎樣,你欠她的,一輩子都還不清。」
聞言,裴忌目光一凜,冷聲問:「你說什麼?」
「你真的以為,當初她離開你,只是因為她父親的死和你的父親有關嗎?」
裴忌動作一僵。
「你就從來沒問過她,她究竟是為什麼才會受傷的嗎?」
他緊緊盯著裴忌的眼睛,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扭曲而猙獰,透出一陣快意。
「是因為你啊,裴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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