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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紅旗村起源

2024-09-09 05:09:06 作者: 噸噸肥
  「吱嘎~吱嘎~吱嘎~」

  12月的西伯利亞,到處雪茫茫一片,銀裝素裹的村莊小路上,身形高大健碩的徐力,扛著鍛鍊幹活兩不誤的超大斧子,叼著煙來到一扇老舊院門前。

  使勁拍了拍:「尤里安叔叔~佳娜嬸嬸~起床了沒啊?」

  「汪汪汪~汪汪汪~」

  主人快出來,那個吃屎的人類來啦!!!

  院子裡一隻不大的土狗,伸出腦袋對著木刻楞大門吠叫著,傳到徐力耳中卻有些膈應,自打他吃了那個果子以後,名聲在村裡的動物界。

  特別是貓界和狗界,已經徹底臭大街,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大黑和小黑這倆蠢狗!

  它倆趁安娜解開脖套,外出玩耍時,在村里其他貓狗面前,故意惡語中傷自己,導致現在是只貓或者一條狗,都會叫自己吃屎的,要多膈應有多膈應!

  「來了~來了~呵呵~」

  佳娜嬸嬸個頭不高,最多一米六,矮矮胖胖挺慈和一大嬸,打開院門踮起腳尖,抱住徐力彎腰湊來的醜臉,在他臉上啾啾啾的親了幾下:「好孩子~」

  「哈哈~早啊佳娜嬸嬸。」

  徐力樂呵呵的完成貼面禮,將超大斧頭故意靠在狗窩邊,斜愣著齜牙咧嘴的土狗,對佳娜嬸嬸調侃道:「家裡就您和尤里安叔叔。

  咱們這兒有狼有熊還有老虎,真遇到那些大傢伙,你家這土狗不頂事兒,要不我牽走給您送兩條高加索吧!」

  他的話配上麻麻賴賴的醜臉,嚇得土狗尾巴夾進雙腿,湊到徐力小腿邊輕輕蹭著,討好的用意很明顯,佳娜有些責怪的拍了下他胳膊:「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

  說著將他拉進木刻楞,客廳里尤里安正在烤火,年輕時他在戰鬥的時候,不慎摔傷左腿,現在年紀大了,毛病也就出來了,一到冬天就疼的厲害。

  佳娜嬸嬸的身體也不是很好,早年生孩子的時候難產,差點一屍兩命,好在最後挺了過來,不過身體也不怎麼好,動不動就咳嗽渾身沒力氣。

  所以冬天的木材,都是尤里安趁著夏季,砍伐一些樹木存好,留著過冬燒火爐,不夠就找周邊鄰居要一些。

  平時兒女他們也不回來,都在大城市為了各自的小家庭努力,老兩口也不想給孩子們添負擔,就這麼在村里慢慢熬日子,能熬一天算一天。

  「您試試這個。」

  徐力從上衣口袋裡,掏出幾盒不同牌子的狗皮膏藥,對尤里安晃了晃:「昨天剛從布拉茨克帶回來,您試試哪種效果好,我回頭多買一些。」

  「謝謝你了馬卡洛夫。」

  尤里安感激的接過盒子,徐力擺擺手坐在他身邊,將他左腿棉褲和毛褲撈上去,讓佳娜嬸嬸拿來尤里安的老舊剃鬚刀,幫他將膝蓋周邊的腿毛剃掉。

  打開一個盒子,看了下使用說明,取出一張帶有濃重藥味的膏藥,撕開薄膜後橫過來貼他膝蓋上,隨後一點點幫他揉著:「等一會兒藥力進去,您這腿也就不那麼疼了。」

  佳娜在一旁輕輕擦拭眼角,尤里安掏出煙往他嘴裡塞一根,幫他點上後自己也點上一根:「哎呀~~~他娘的,以前我們都笑話安德烈。

  老了怎麼養活倆傻閨女,可你的出現,讓我們都覺得那個老毛子,運氣咋就這麼好?你要是我女婿該多好,老子做夢都能笑醒。」


  徐力吐了口煙氣:「哈哈~咱們做不了翁婿,還能做鄰居嘛,也就走幾步路的功夫。」

  「喝杯茶暖暖身子。」

  佳娜嬸嬸端來剛泡好的紅茶,舀了一湯匙豬油似的土蜂蜜,攪拌均勻後放到火爐上方的鐵板,徐力點點頭:「嬸嬸您別這麼客氣,我又不是第一次來。」

  老夫妻倆看著他笑得很慈愛,尤里安拍了下他的胳膊:「哎~馬卡洛夫,叔叔一直很好奇,你自始至終有沒有恨過老安東?都是那個老東西,把你拐給的安德烈。」

  「我感激他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恨他。」

  徐力歪頭叼著煙嘿嘿笑了起來:「您吶~別整天想這些,我要是真的討厭這裡,早就跑了,咋可能現在還坐這兒陪您聊天啊。」

  將菸頭丟進火爐:「叔叔~你們當兵那會兒,有沒有打過仗啊?我問我爸他沒說。」

  「打過!死的人海了去了。」

  尤里安嘆了口氣,接過佳娜遞來的茶杯小口喝著:「我們當初都才17-8歲,聽了上面的鬼話,就自願報名去參戰,你想想看孩子。

  當初我們都才只有你這麼大,就連新兵訓練,都是去了沙漠後開始的,三個月的訓練結束後,我和普希金被分配在安德烈手底下。

  安德烈當時也不過剛從軍事學院畢業,是我們連隊的政委,這毛子是真的不怕死不要命,上面讓他幹嘛就幹嘛,拿著手槍喊一聲烏拉,就第一個往前沖。」

  他接過徐力遞來的煙點上,苦笑著搖頭:「幸運女神格外中意他,兩年的時間他帶頭沖了19次,愣是沒死最後和我們一起回國。

  我們連隊被偷襲,或者被上面留著狙擊對手,一共被打殘了5次,完成任務後除了一塊不值錢的勳章,就只有一些金錢獎勵,可死去戰士的家屬,又該怎麼過日子?」

  徐力叼著煙,輕輕幫他揉著膝蓋:「那後來呢?我爸是怎麼退伍的啊?」

  「退什麼伍啊。」

  一說到這個尤里安就來氣:「我們從沙漠撤退回國後,當時國內形勢很差,許多警察明目張胆的敲詐勒索,開妓院開賭場開溜冰場。

  我們剩下37個人,剛回國休整一個星期,就被上面一紙調令踢到這裡,說是繼續開發西伯利亞,為祖國母親減負擔,保留我們的編制。」

  他的眼眶有些泛紅,伸出右手指頭叉的很開:「我們這些人帶著妻兒老小,一共五輛卡車,剛從布拉茨克火車站下來,就被塞進卡車拉到咱們現在的村子地界。

  那些畜生給了20把鐵鍬20把鐵鎬,10把斧頭和10把鋸子,一大箱鐵釘以及一卡車的武器彈藥,糧食只有每人可憐巴巴的兩個列巴,一袋子土豆。

  這就是我們為了祖國戰鬥後,得到的所有回饋,安德烈還想找上面爭取一些生活物資,卻得到這樣的回覆:現在整個國家都不容易,安德烈政委,你的覺悟呢?」

  尤里安哈哈哈的苦笑搖頭,嘆了口氣:「好在對方看見了安德烈胸前的那些勳章,也不想讓他太過難看,最終調撥了一卡車土豆紅薯,還有一些冬衣,以及我們每人200盧布的補償款。

  安德烈將補償款,全都換成生活物資,拉到這裡後,我們就開始挖土砍樹蓋房子,當時距離過冬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不可能挨家挨戶都建好。

  所以咱們只建了一座大倉庫,就是咱們現在的小牧場料倉,將近兩百人都擠在裡面,你說冷吧倒也不是太冷,不過吃的我們很缺。


  每天列巴土豆,最後孩子們拉屎都拉不出來,我們男人們就扛著武器進森林,打到什麼吃什麼,就這麼熬過了第一個冬天。

  第二年剛開春,除了一些孩子去上學,其他人全都去挖地基砍樹,年紀大的帶著小屁孩兒,去耕地種糧食蔬菜,雖然大家沒錢沒什麼吃的,但每天一起幹活一起聊天,倒也不錯。

  好不容易我們的小村子建好,用糧食和積攢的零錢,買了十幾頭牛,十幾頭豬還有百十隻羊,偉大的祖國母親居然沒了,這你敢相信麼?

  那些狗日的政客,居然自己將祖國母親給拋棄了!」

  「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咱們村子就散咯!」

  他抿抿嘴使勁抽了口煙:「很多戰友怕回不去故鄉,早早告別我們打算離開,安德烈將好不容易弄來的牛羊豬,還有剩餘的武器彈藥,又給賣了換成美元,基本都給了老兄弟們。

  畢竟一起槓過槍,一起衝鋒一起生活,早就像親兄弟一樣,他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老兄弟們,一無所有的回到故鄉呢?

  最後這個村子,也就剩16戶人家,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初的我們都老啦,孩子們長大了都喜歡住城裡,咱們村子也就荒廢大半咯。」

  他抬手抹了把濕潤的眼眶:「等我們這一輩死去,這個小村子也就沒咯,紅旗村啊~咱們的家,也是我們這些人的根!不知道還能在這片土地上,存留多久。」

  「會一直在的!」

  徐力將他的褲腿放下,摟著他的肩膀用力拍了拍:「達瓦里氏~紅旗村還有我馬卡洛夫呢!

  只要我還在一天,紅旗村就會存留一天,我不在了還有我兒子,我孫子,我的重孫子!」

  「哈哈哈~你這個毛都沒長全的臭小子,都想著抱孫子啦?」

  尤里安調整好心情,有些調侃的拍了下他的大腿:「咱們不聊那些話題,待會兒讓你嬸嬸燉點牛羊肉,咱們叔侄倆好好喝一杯!」

  「那行~我去幫你們砍點柴火,你這老胳膊老腿的,坐這兒烤火挺好!」

  徐力將菸頭丟進火爐,起身去了院子,打開尤里安家的料倉,扛著超大斧頭走了進去,將一根根約莫三十公分長的原木,一字排開擺放整齊。

  「tui~tui~」

  低頭往左右手心各吐一口唾沫,搓了搓抓起大斧頭,不停揮舞將一根根原木,劈成兩半後再次豎起,很快十多根原木,變成一捆捆的易於燃燒的柴火,被他碼放在料倉角落,快見底的柴火堆。

  等他將原木全都劈完,柴火也碼放整齊,正好佳娜嬸嬸叫他吃飯,他樂呵呵的拎著斧頭,將料倉大門關上,斧頭靠在狗窩邊。

  大靴子踢了下狗窩:「蠢狗~下次我再聽到你罵我,小心我把你皮扒了燉狗肉!」

  土狗縮在狗窩哼都不敢哼一聲,直到徐力走進木屋,這才探頭探腦的走出狗窩,四下打量一遍,確認那個吃屎的不在,立馬神氣活現起來:「切~我就罵!我就罵!我就......」

  土狗見木刻楞打開屋門,立馬躥回狗窩,一看是自己女主人往外倒水,這才長長呼了口氣......

  醉醺醺的徐力,扛著斧頭回到家,脫去外套換上拖鞋,走到客廳沙發一屁股坐下,抱著自己那肥頭肥腦的兒子,親了又親:「嗝~~~爸,您吃了沒?」


  「我早就吃過了,下次少喝點酒,你酒量本來就差。」

  安德烈樂呵呵的看著自家女婿,將外孫從他手裡抱過來:「回屋好好睡一覺,明天咱們得早起去伊爾庫茨克,伊萬四十歲生日快到了。」

  「那行~奧列格和尼古拉,今晚就陪您和媽睡。」

  徐力摸了摸兩隻剛一歲多的熊崽子腦瓜,起身回了自己臥室,房間裡安娜和伊娃正靠在床頭,吃著薯片零食看進口動畫片--熊出沒!

  「熊大~熊大~不好咧~光頭強又來砍樹咧!」

  聽著電視裡久違的中文配音,徐力笑了笑去衛生間刷牙洗臉洗腳,隨後將衣服脫了丟在臥室沙發里,笑嘻嘻的鑽進暖和被窩,一手摟一個。

  在安娜和伊娃臉蛋上親了下:「我口渴了。」

  「喝我的吧,寶寶今天喝安娜喝的多,我這邊漲死了。」

  伊娃說著將上衣脫去,側身抱住他的大腦瓜,哄孩子似的輕輕拍著:「寶寶乖~寶寶乖~吃飽飽長肉肉!」

  「嘻嘻嘻~」

  另一邊的安娜,被她這不著調的兒歌逗笑了,正在大口乾飯的徐力,緊了緊伊娃的腰肢。

  「我還會回來的!」

  隨著光頭強這句話一出,安娜用遙控器關掉電視,脫去上衣將被子往上提了些,摟著丈夫的粗腰,小臉蛋貼著他寬厚的脊背,扭扭脖子:「米沙~我可想吃西瓜了。」

  「等咱們去了伊爾庫茨克,我帶你們去商場買好不好?」

  吃飽喝足的徐力,打了個奶嗝,躺平身子摟著她倆:「早些睡吧,明天咱們得早起呢。」

  伊娃扭了扭身子,將自己調整到舒服的睡姿,小手撫摸著他一條條的左臉傷疤:「可是我和安娜睡了一天,睡不著嘛~」

  「我給你們唱歌好不好?」

  「好呀好呀。」

  姐妹倆開心的齊齊點頭,徐力緊了緊她們的肩膀,想了想緩緩開口唱到: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 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 冷風吹~」

  「只要有你陪。」

  「蟲兒飛花兒睡~」

  」一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

  安靜的臥室里,徐力用他那低沉沙啞嗓音,輕輕哼唱著《蟲兒飛》,小時候自己睡不著,媽媽就會抱著自己,輕輕拍著他後背,唱出帶有催眠魔力的歌曲。

  很快妻子的小呼嚕聲,讓眼皮打架的徐力,再也堅持不住,緊了緊妻子的肩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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