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希金~我們得進城一段時間,我家的狗和熊,你幫著餵一下,食物都在冰箱裡放著呢。」
安德烈將一包大蘇給了披著外衣揉眼睛的普希金,拍了下對方胳膊,便上車坐進副駕,徐力輕給油門帶著家人,前往去過次數不多的伊爾庫茨克。
一路上除了雪就是雪,特別是太陽升起來後,白雪的折射光讓他眼睛有些難受,趕忙掏出墨鏡戴上:「爸~你說咱們給大哥買啥禮物好些?」
「給他弄兩瓶酒兩條煙就行了。」
安德烈靠在副駕椅背上,看著窗外一望無際的白色平原,以及偶爾從車邊穿過的往來客車:「彼得他們幾個還不錯,幹活什麼的手腳勤快,人也安穩。」
「是挺好的,就是數量有些少。」
徐力哈哈一笑:「要是有個十五六家,咱們村子就熱鬧起來了,叔叔嬸嬸們也不用太過勞累。」
「這樣就挺好,咱們還沒到干不動活的地步。」
安德烈菸癮犯了,不過看了眼後視鏡里,睡覺的閨女和外孫,從儲物格子裡拿出口香糖,往嘴裡丟了三顆慢慢咀嚼:「你的牧場剛剛起步,人太多不是什麼好事。」
「我想一年年的擴建。」
徐力想了想說出自己的打算:「畜牧業想要賺錢,那就得走量,就咱家那幾百頭牛,我得什麼時候回本?所以我就想著每年進一批半成牛,還有一批小牛。
有個五六年牧場規模起來了,咱們每年的出欄量就不是個小數字,今後也不用摳摳搜搜,算這算那的節約成本,人也沒那麼心累。」
安德烈嚼著口香糖思考片刻,覺得女婿這話沒毛病,才幾百頭牛每年能賣多少錢?
扣掉一些稅費、成本和工人工資,到手估計不比工人多多少,人還一樣的累!
「回頭讓列克什夫幫你問問,他好歹是個副市長,應該有一些門路,最起碼能讓你少花很多冤枉錢。」
「嗯!」
徐力點點頭繼續開車,約莫三個多小時後,來到一家很小很舊的加油站,丈母娘娜塔莎看孩子,徐力陪著安娜和伊娃去上廁所,安德烈給車子加油。
等徐力他們回來後,安德烈和娜塔莎這才去上廁所,徐力將車子停在加油站邊上的空地,一家子走進加油站邊上,很小的商店,買了些吃的喝的還有零食。
然後~
然後一路上就聽見安娜和伊娃,咔嚓咔嚓的吃薯片薯條,也不知道她們怎麼能吃下這麼多!
傍晚七點多,軍綠色H9開進一家旅館停車場,拿著換洗衣物的小包,走進旅館開房休息,將小包和一些隨身物品放好。
一大家子來到旅館一樓的餐廳,點了一些飯菜,美美的吃著,在他們這一桌斜對面,則是剛剛落座的五個大塊頭男人,看樣子應該是一家運輸公司的車隊。
沒有什么小說里的狗血劇情,大家各吃各的誰也不礙著誰!
只不過起身去買汽水的徐力,還是讓這些毛子多看了幾眼,這麼高這麼壯這麼丑的黑毛子,他們可沒見過幾個,有些看稀奇罷了!
吃完飯安娜和伊娃,一人一瓶橙味汽水,用吸管小口吸溜著,孩子則被老兩口一人抱一個,徐力大口大口的吃著飯菜,不得不說這家的手抓飯確實好吃。
主要是肉多還燉的爛乎入味。
一大盤子黃瓜和小番茄,是他的飯後水果,一家子坐在飯桌邊聊了一會兒,便起身回樓上客房休息。
給胖乎乎的徐衛華和徐衛夏,仔細清洗小屁屁,拍一些爽身粉後,這才給他們穿上紙尿褲,兩個小傢伙抓著奶酪棒,一邊吃一邊在床上爬來爬去。
開了一天車的徐力,等安娜和伊娃洗完澡,這才沉沉睡去......
「大哥~生日快樂!」
徐力將來時買的菸酒,還有一套新衣服,放到茶几旁,這才和咧著嘴的伊萬擁抱,兩年前他比伊萬矮了一截,身子也瘦瘦小小的。
現如今自己比大舅哥,高了大半個頭,身材更是比對方壯碩好幾圈,看大舅哥就跟看豆芽菜似的:「嫂嫂呢?」
「哦~尤利婭帶著謝廖沙他們去買東西了。」
伊萬樂呵呵的上前抱過倆胖外甥,一口親一個屁股臉,胡茬子扎的小傢伙們使勁偏頭,不讓這個怪怪的舅舅親自己,徐衛夏小嘴兒一癟:「不要~臭!」
「哈哈哈~」
伊萬被小外甥逗得哈哈大笑,稀罕的將他們放自己大腿上,逗著倆孩子陪父母聊天,徐力去了陽台抽菸,順便想一些事情。
傍晚時分尤利婭帶著五個孩子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她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以及後趕來的尤里和瓦西里兩家人,將不算大的公寓,擠得滿滿當當。
徐力想去廚房幫忙,被嫂嫂們推了出來,索菲亞踮起腳尖捏了下徐力的醜臉:「你呀~還是多去陪陪安娜和伊娃吧。」
「行!」
他也沒拒絕,給幾個大老爺們兒派了一圈煙,然後全都去了陽台,一邊吹冷風一邊抽菸閒聊,尤里捏了捏妹夫的胳膊。
硬邦邦的肌肉塊讓他挑挑眉:「呵~~~這才多久沒見,你這身材都這麼壯了?是不是用了類固醇?還是打了什麼激素?」
「嗤~~~我現在讓你一隻手,你都不是個兒!」
徐力還記著當初尤里的那一巴掌,有些小心眼的在他後腦看了幾遍:「找個機會咱倆練練?」
「算啦算啦~把你打傷了,我倆妹妹得找我哭呢。」
尤里對比一下雙方體型差距,有些嘴硬的擺擺手,偏過頭繼續抽菸不理他,徐力得意的輕哼一聲,抽完煙回了客廳,看著五六個小屁孩,和自家倆兒子玩耍。
晚宴很豐盛,伊萬家的客廳被收拾出來,幾張桌子拼成長長的餐桌,上面擺滿豐盛的食物,安德烈和娜塔莎坐在主位,兩邊坐著老大一家和老二一家,老三一家對面是尤利婭的弟弟一家。
徐力他們坐在餐桌後邊,和一些小屁孩擠一起,他酒量不是太好,萬一被小心眼的尤里灌酒,說一些自己深埋心底的秘密,那可就完犢子了!
晚宴過後大家聊了一會兒,便各自帶著家人離去,安德烈和娜塔莎住伊萬家,徐力帶著妻兒跟老二老三他們,去了賓館開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尤里和瓦西里他們,便早早趕回布拉茨克,畢竟上班的上班,上學的得上學!
徐力則帶著老丈人他們去了商場,距離過年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正好給家裡人買兩套新衣服,順便多買一些平時冬季沒有的水果。
老三那裡也有是不假,可人家那也要花錢進貨,妹妹們喜歡吃他都會送很多回來,次數多了徐力總歸覺得太占三舅子便宜,基本不提水果和零食的事情。
「這些是給誰的?」
將東西放進後備箱時,安德烈看著角落裡那幾袋菸酒,還有糖果點心和一些補品,徐力咧嘴笑道:「我打算下午帶安娜、伊娃和孩子們,去看看安東大叔,還有謝廖娜嬸嬸。」
「是該去看看他們。」
安德烈點點頭,關好後備箱上車,回到伊萬家取出買給孫子孫女的零食,想了想還是帶娜塔莎,一起去了老安東家,這毛子可算幫了他大忙呢!
「叩叩叩~」
「誰呀?」
防盜門裡傳來女人的詢問聲,開門的是挺著大肚皮的喀秋莎,見眼前的男人正盯著自己,讓她心下一突,該不會是丈夫惹到哪個仇家,上門報仇來了吧?
「我是...」
「嘭~」
左臉全是傷疤的大塊頭,剛擠出自認很和善的微笑,可那一條條傷疤卻像蚯蚓在蠕動,使他看起來格外猙獰,嚇得孕婦將門一把關上。
害怕的往裡屋跑:「列夫~列夫~不好啦,門外有個大塊頭,要來找我們麻煩!」
「蘇卡不列~在伊爾庫誰敢找我,鐵拳頭列夫的麻煩?」
矮壯男人從沙發起身,抽出後腰別著的手槍,三兩步走到門口,順著貓眼往外看,卻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側臉貼在防盜門仔細傾聽,也聽不出啥。
乾脆牙一咬眼神一狠,左手猛地打開防盜門,右手舉著手槍:「不許動!」
原本還在和老丈人低聲交流的徐力,看見房門突然打開,以及那把掉漆的馬卡洛夫手槍,雙眼一眯右手抓住手槍舉向屋頂,左手握拳捶打在男人臉上:「也霸氣~」
「咔吧~」
他右手用力一扭,男人抓著手槍的大手,立馬傳來骨節移位的脆響,緊跟著是男人的悶哼,再後來才是房間裡女人的尖叫:「列夫~~~」
徐力把玩著手裡掉漆的老舊手槍,一腳將男人踹進屋子,讓老丈人帶丈母娘和安娜她們下樓,自己走進屋子將房門關上,四下掃視一圈住了一年多的公寓。
此時男人正躺在地上,捂著右手手腕痛苦呻吟,挺著大肚子的孕婦,跪坐在一旁將男人腦袋,擱在自己大腿上,正怒視自己:「你到底想幹什麼?」
「喀秋莎姐姐~你不認識我了?我是馬卡洛夫啊,前兩年不是還住這兒麼。」
「不可能!」
喀秋莎仔細盯著徐力打量片刻,堅定的連連搖頭:「通心粉瘦瘦小小的,還不會打架惹事,你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你把通心粉怎麼樣了?」
「我真的是馬卡洛夫,我這不是長個子了嘛。」
徐力蹲下身子,掏出煙塞男人嘴裡,幫他點上後自己也點上一根,有些尷尬的撓撓鼻子:「你~~~是列夫大哥?」
「......我是列夫,你也別跟我套近乎,我不認識你。」
男人叼著煙,戒備的盯著徐力,緩緩起身將妻子護在身後,雙眼盯著他手裡的手槍:「你是誰派來的?」
「你們要怎樣才相信,我是兩年多前,和你們一起吃飯看電影的通心粉?」
他有些無奈的將手槍遞給列夫:「拿著吧列夫,你的坤坤頭大身子細,我嘲笑它像蘑菇,被你捶了好幾下呢。」
「蘇卡不列~你~你~」
列夫爆了句粗口,有些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眼前男人,忽視他的左臉,確實長得很像通心粉啊:「你真是他?」
「昂~是我啊,你們倆結婚五周年紀念日,想過二人世界,就把小麗莎交給我照顧了一天,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了倆漢堡,一瓶可樂一袋子雞塊。」
「呀~真的是通心粉。」
一聽徐力說的這麼詳細,喀秋莎開心壞了,上前抱著徐力有些責怪,使勁敲打他的後背:「你怎麼能把列夫打成這樣啊,還嚇唬我。」
徐力只是樂呵呵的抱著喀秋莎左右搖晃幾下,隨後看向吐煙圈的列夫,眼中滿是驚奇:「話說列夫大哥今年才26吧?你頭髮呢?還有你怎麼胖這麼多?」
「呃......」
提前中年危機的列夫,尷尬的摸了下稀疏的頭髮,以及那廣闊的額角,咧咧嘴:「那啥~我家有些禿頂的遺傳,這兩年我開了家手機店,不用為錢發愁,吃的就有點多。」
「我帶你去醫院找人看看,喀秋莎大姐,你陪我爸媽他們聊聊。」
徐力打開防盜門,下樓將安德烈他們引進屋,老兩口上下打量喀秋莎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他們:「安德烈叔叔,娜塔莎嬸嬸。」
「哈哈哈~小時候被伊萬欺負的喀秋莎,現在都當媽媽了。」
娜塔莎樂呵呵的和喀秋莎擁抱一番,徐力則帶著列夫去了醫院,他剛剛下手有點重,估計~
不用估計了,列夫右手手腕被醫生上了夾板,打上石膏要休養個把月才行!
「哈哈~那啥,我以為你想對喀秋莎圖謀不軌來著,下手稍微有點重。」
回去的路上,徐力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一句,列夫卻搖頭表示無所謂,反而對他的臉很好奇:「你這臉怎麼搞得?還有你這身板兒,這變化實在太大了!」
「哦~我的臉是棕熊抓的,當初我在樹林邊伐木,遇到一隻餓壞的棕熊,我老婆當時給我送飯也在呢,我把棕熊引開和它幹了一架,就這樣咯!」
「你~~~乾死了一頭棕熊?拿武器了沒?」
徐力點點頭:「那肯定有啊,我那兒有把油鋸呢,我先一刀切了它一塊頭皮和半拉耳朵,然後......」
雖然徐力說的輕巧,但列夫卻聽得心驚膽戰,他雖然脾氣暴躁愛打架,但他絕不敢拿著油鋸,和一頭餓壞的棕熊搏殺,那不是勇敢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