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液體滴落在地面發出的聲音,滴水聲在靜謐中愈發清晰,讓周遭的每一寸空氣都浸透了寒意,不由自主地讓人脊背發涼。
迷濛視線中,周圍昏昏暗暗。
想要動一下手,卻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用又粗又大的鐵鏈給牢牢捆住。
當她完全看清楚周圍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地牢裡面。
地牢內,沉重而陰冷,潮濕與霉味緊緊纏繞在一起,悄無聲息地侵蝕著人的嗅覺。
幾縷微弱光線搖曳著,勉強照亮四周斑駁又厚重的石壁,上面覆蓋著一層又一層正散發著腐爛氣息的青苔,森冷又陰暗。
嘩啦一聲,鐵門摩擦著地面發出的刺耳聲響。
抬起了有些沉重的頭,朝聲源看去。
一道熟悉的身影影影倬倬地穿過黑暗,朝她一步步走來。
在搖曳的燭光下,一張令她厭惡的臉龐浮現在眼前。
容瑩心嘴角勾勒出一抹深邃而得意的冷笑,笑容中藏著壓抑已久的暢快。
她緩緩踱步,每一步都沉重地落下,似乎在刻意營造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手指猛地掐住了容素的下頜,強迫著她抬起頭來,對視那雙充盈著瘋狂的光芒。
容瑩心俯身靠近,那張臉龐在昏黃燭光下如同野獸般猙獰,嘴角揚起,露出幾分病態的快感。
「看來你到底還是得死在我手上啊。」她低聲呢喃,聲音里夾雜著刻骨的厭惡和瘋狂,每一個字如同從牙縫中擠出的毒液一般,帶著令人膽寒的氣息直撲容素的臉龐。
容素看到這樣的容瑩心,卻絲毫沒有露怯,反倒表現得極其平靜。
見容素沒有露出令她滿意的表情,容瑩心掐著她下頜的手用了力,仿佛要碾碎那裡要泄憤一般。
感覺到下頜傳來了刺痛,容素蹙起了眉頭,冷眼看著容瑩心:「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容瑩心在她問完之後,露出了一副仿佛她在開玩笑一樣的眼神,猛地推開她的下頜,下頜的痛意加劇,眉頭緊緊鎖著。
「做什麼?當然是讓你徹底失去天鳳女的身份啊。啊對了,我啊,差點忘記了,你不知道呢。」
說著,她用一種很可憐的目光看向她,還搖著頭,開始假惺惺地憐憫起來她。
「你才是天鳳女,可是啊,這個身份永遠也不會是你的了。」
聽著這話,容素緊緊盯著容瑩心,心裡已然大駭,難道前世的經歷又要再次復現嗎?
見容素十分平靜的樣子,容瑩心忽而收斂了笑容,用那種惡毒的眼神死死看著她。
「你知道了?你為什麼會知道?」
像是失控了一樣,容瑩心好像沒有預料到這一點,開始不斷低語呢喃起來,質疑不斷。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會知道?」
「怎麼會呢!你不應該知道的!你知道了為什麼不來揭穿?既然你知道了。啊,是啊,你在蟄伏對吧,想要偷偷藏起來,然後再謀算我?」
隨後用充斥著瘋狂的眼睛猛然靠近她,這一刻的容瑩心像個沒有自我意識的惡鬼一樣,完全不似平日裡的秀麗模樣。
容瑩心如同瘋子一樣環繞著她,陰鷙帶著怨毒的眼睛瞪著她,而後就像是自問自答一樣,給自己一個合適的答案,隨後張開了雙臂,狂笑起來。
「知道了又如何!反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容素一直在默默扭動著手腕,想要掙扎,可是鐵鏈實在是又硬又粗,怎麼轉動,都掙脫不掉,沒有一會,她的手腕已經多出了一條血痕。
被容瑩心看見了她的動作,容瑩心冷冷發笑,仿佛在看一隻螻蟻快要被大樹壓死時在做最後的抵抗一樣可笑。
「掙扎吧,拼命掙扎吧,過了今日,你就再也看不見日光了。真是可憐啊。」
聽到這話,容素的心就像是被人給按入了深淵一般,又冷又無力的感覺蔓延了身心。
不能就這樣死了,一定還有辦法的。
眼底閃爍著無法磨滅的堅毅,面對如此絕境,心裏面也沒有放棄生的希望。
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企圖在看不見方向的黑暗中尋找一絲光芒。
冰冷的鐵鏈滲透肌膚,深入骨髓,這份痛楚無意中讓她找到了頑強不屈下去的力量。
慢慢睜開眼睛,看著容瑩心拿著不知一樣詭異的鐵錐,鐵錐上,布滿了古老又神秘的圖騰。
這個鐵錐,她熟悉,上一世,容瑩心就是用這個鐵錐抽乾了她的血,挖掉她的心臟。
容瑩心勾著快意的嘴角,見她看著她手上的鐵錐,像是給她展示寶貝一般,在她面前晃了晃,炫耀著說:
「是不是很好看?很精緻?這個東西,待會就會吸乾你的血,挖掉你的心臟。這把神石錐,可是神賜予我的,讓我好好拯救這個世界的利器。現在用在你身上,你應該感謝我。」
神石錐?這樣如同惡魔一般陰晦的東西,也配叫這個名字?
容素在心裡唾棄著,面上卻不顯露任何情緒,喜怒都無,只是平靜看著容瑩心在演獨角戲。
「古雲是你帶走的?」
容瑩心聽到這話,突然拿著神石錐的手頓了下,看著她忽而發笑起來,都笑出了眼淚。
「哈哈哈!死到臨頭了,你竟然還有心思管別人?容素啊,容素,說你善良好呢,還是虛偽好呢?明明你殺的人也不比我少不是嗎?你煉製的毒藥,死在你毒藥下的人比比皆是。不過也是,畢竟古雲那男人也算是你的情人不是嗎?」
她的嘲諷,容素絲毫不放在心裡,只冷淡地重複一句話。
「古雲是不是你帶走的?」
話音剛落,容瑩心就抬起手,狠狠地給她一巴掌。
左臉的火辣,讓她偏了臉,嘴角還溢出了刺痛的液體。
「想知道,就求我!別用你那雙醜陋的眼睛看著我!」容瑩心發怒朝她吼出,胸脯都氣得上下起伏。
容素緩緩轉過來,凝視著憤怒的容瑩心,還是表現得很平靜,連思考都沒有,直接說:「我求你。」
完全沒想到容素當真會求她,容瑩心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頓時就蹲在地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哈哈哈!哈哈哈!你,你求我了?哈哈哈,你求我?」
「對,我求你。」容素紅了的左臉在昏黃的燭火搖曳下格外得慘烈,但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容瑩心,容瑩心這一刻卻覺得好無趣。
「沒想到你這樣沒骨氣。當初也不知道怎麼系統這樣提防你。」容瑩心想來是已經認定她會死,所以已經毫無顧忌地說出了系統。
容瑩心抓著鐵錐,走到她面前,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看在你要死的份上,我告訴你,古雲是被玉蘭帶走的。所以啊,死後要找人,就去找玉蘭吧。」
話音落下的同時,只見容瑩心高高舉起了鐵錐,向她的胸口刺下。
【完成支線任務,得知古雲下落,閱讀器升5級,當前25級,獲得一次編輯功能和五次刪除功能,宿主是否要啟動】
在看到閱讀器彈出來的時候,容素眸光一閃,她就是在等這一刻。
「我要編輯!」
聲音落下之際,周遭的時間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容瑩心扭曲的表情,高高舉起的手,還有那鋒利的鐵錐近在咫尺。
【刪除指令只可發出一個字的指令,編輯命令可發出三個字的指令,請宿主輸入指令】
指令?
「能不能說清楚一些,什麼指令?」
望著容瑩心手上那把鐵錐,容素心裡著急,手腕掙扎的力度,使得皮膚摩擦到鐵鏈上已經流出了不少鮮血。
【目前劇情:容瑩心企圖抽乾真天鳳女容素的血】
【請宿主按照這個劇情進行刪除或編輯,編輯指令只有一次,刪除指令有五次】
看到這個要求,容素皺著眉,煩躁起來:「我需要兩次編輯指令!我可以不要刪除指令!」
【五次刪除指令更換一次編輯指令中......】
【更換成功,宿主得到兩次編輯指令】
容素半眯著眼眸,盯著容瑩心手上的鐵錐,冷聲發出指令:「容瑩心企圖抽乾真天鳳女容素的血失敗。」
【接收指令......】
【輸入指令成功,恢復劇情】
「容素!你給我去死吧!」
容瑩心手上的鐵錐即將刺入她的胸口,可就在鐵錐刺中的前一秒,一把鋒銳帶著冷光的飛鏢從某處飛來。
嗖得一聲,劃破了容瑩心的手,一聲痛苦從容瑩心口中溢出,她急忙後退,捂著受傷的手發怒地朝某處看去。
「誰?」
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老者從暗處走出,蒼老的面龐上縱橫著歲月的溝壑,一雙滄桑且自帶威儀的眸子朝容瑩心一掃去,容瑩心就白了臉色。
「無友元!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的?」
容瑩心驚訝地看著無友元,說出口的聲音拔高了幾個度,在整個昏暗的地牢內迴蕩著,宛若鬼泣。
無友元目光冷淡,輕輕睨了一眼容瑩心,相比於她的驚恐,他鎮定自若,踱步走來。
「那日,我的屋內放了千里香。」
容瑩心一聽,震驚得瞪圓了眼睛,怒吼出聲:「你竟然追蹤我!」
無友元站在了容瑩心正對面,他全程沒有看容素,目光一直盯著容瑩心看,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他用寬容的語氣對容瑩心說:
「放了真的天鳳女。我可以免你一死。也可為你向天神求情。」
容瑩心忽而笑了,在嘲諷無友元的話語,她目光發寒:「求情?無友元。若不是我需要這個身份,你以為我稀罕做什麼天鳳女嗎?我需要你求情?既然今日你看到了,那你就別想著活著離開此地!」
「雨!給我殺了他!」
容瑩心眼睛都冒出了血絲,那是憤怒的情緒在作祟著她,可發出號令後,遲遲沒有看見有動靜,不由轉身看去,突然就看見一道身影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主子...」
無須子踢了一腳倒在地上的雨,雨被踢了一腳,沒忍住地慘痛了一聲,整個身體都蜷縮成了一條蟲子。
「還想殺師父?問過我沒有?容瑩心,你可受夠你了!今日,才是你的死期!」
容瑩心難以置信看著無友元和無須子倆師徒,猛地轉身,拿著鐵錐想要再次刺容素。
容素看見,連忙掙脫了鐵鏈,在鐵錐刺過來的時候,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鐵錐,鋒利的鐵錐割破了她的手,大股鮮血從手心流出,忍著痛楚,直視容瑩心的狠意。
「我要你死!」
死死抓著鐵錐,沒想到對方的力氣比她大不少,她咬著牙,滿口都是血腥味,用盡力氣也只是勉強沒能讓鐵錐突破她的防線,刺入胸口。
看到這一幕的師徒,無須子緊張又擔憂著容素的安危,急忙問:「師父,現在怎麼辦?」
手足無措下,無須子尋求無友元的幫助,無友元皺著眉,他也想幫容素,可現在靠近的話,無疑是會徹底激怒容瑩心,搞不好會讓容瑩心一激憤就突破了力度。
尖銳的鐵錐割穿了她的手心,那刺痛像是破開了她的肌膚,磨礪著她的骨頭一樣痛苦。
就這樣僵持了差不多半刻鐘,容素都要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快要沒有力氣,容瑩心卻仿佛有使不完的勁一樣,死命壓著她的手。
所以,閱讀器究竟有沒有用!
在心裡這麼一抱怨,下一秒,容瑩心在她面前翻了白眼,瞬間就倒在了她面前。
突然失去了前面的推力,容素沒法站穩,就要往旁邊倒,一隻手從一旁急忙伸過來,緊緊抓住了她。
她站穩之後,抬頭看去,對上那雙熟悉又幽深的黑眸,此刻布滿了驚慌和憂色。
「小素。我終於找到你了!」
話畢,沈裴清像是珍寶失而復得一般,張開雙手猛然抱住了她。
被人抱進了懷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令她感覺到一陣心安,容素有一瞬破防,眼眶竟抑制不住有點濕潤起來。
不知抱了多久,一聲輕輕的咳嗽,讓容素猛地回神過來,伸出手推開了沈裴清,後退一步。
沈裴清自知失禮,卻也沒有絲毫要掩蓋他對她的關心,看著她剛要問什麼,眼睛一下子就看到她手上的傷口,沉著臉握住她的手,緊張道:「你的手流血了!」
看他如此緊張,容素心頭流淌著莫名的暖意,不過感覺到有人在看,連忙縮回手,看向無友元和無須子。
「你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