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麼補償?」
容素被他的無賴給逗樂了,順著他的話頭問,倒要看看他想要什麼。
沈裴清鬆開了她,正面看著她的眼睛,神情十分認真和嚴肅。
「送我一個香囊吧。」他似乎怕她不答應,或者是怕她覺得麻煩,又折中地改口道,「你也可以買一個給我。三日做香囊很趕。你還是買給我吧。」
容素眨了眨眼,沒想到他要的補償竟然只是一個香囊,歪了下腦袋,含笑問:「怎麼突然想要香囊了?」
沈裴清移開了視線,沒去和她對視,拳頭虛握放在他唇邊,輕咳了一聲,看起來掩飾了什麼,支吾著說:「沒什麼。就是想要而已。」
「這個要求很過分嗎?如果你不願意。」他貌似當真是怕麻煩到她的樣子,又開始猶豫地想其他什麼。
容素看見他一臉糾結的樣子,抿唇笑著說:「又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一個香囊,我能給你做,只不過,我的女工不好。你就不要期待了。」
一聽到容素願意給他做,沈裴清瞬間就歡喜起來,滿臉笑意,握住了她的手,貼著她的肩膀,說:「只要是你做的。那就值得我期待。」
這男人真是何時變得如此會說這樣的甜言蜜語了,容素感覺自己都快要淪陷了,無奈笑著搖頭。
而後他們兩人又並肩坐著看了好些時候的花燈夜景,一直到快要宵禁,沈裴清才帶著她下山。
回去的路上,沈裴清還給她買了一盞很可愛的花燈,是一盞雕琢著玉兔的花燈。
他們有說有笑地回到了攝政王府門前。
這時,一道帶著咬牙切齒的質問聲從不遠處響起,且夾雜著些許陰陽怪氣。
「我就想著,為何陛下會突然來找我,原來是王爺的手筆啊。看來今晚的事,王爺也是費了不少功夫。」
北辛皮笑肉不笑,緊緊盯著沈裴清看,若不是他在維持著在容素麵前的形象,可能他二話不說就要和沈裴清打上一架。
沈裴清看見了北辛,面上的笑容瞬間就如同水灑進了沙漠一般,猛然消失不見。
他語氣平靜,表情冷淡:「本王不懂少主所言。」
這時木頭上前來,對沈裴清小聲說:「主子,陛下已經安全送回宮了。」
沈裴清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容素,又笑了笑,牽住她的手:「小素,我們回家吧。」
這個舉動無疑激起了北辛好不容易壓住的怒火。
容素看了看北辛,又看了看對著她笑意盈盈的沈裴清,心裡暗嘆,正準備說點什麼緩和下這種緊張的氛圍。
下一刻,北辛就像是被點燃的炸藥一般,開始對沈裴清動起手來。
他衝過來,舉起了拳頭,就揮向沈裴清,那速度就像一陣猛烈的風暴,席捲到沈裴清面前。
沈裴清反應也十分迅速,在北辛的拳頭即將來到他面前的前一秒,就已經側身躲開,甚至還朝北辛的後背攻擊過去。
北辛的敏銳感也不錯,在沈裴清的刀手攻擊他後背的時候,腳往左側一邁,彎腰側身,舉起了手臂,格擋住了沈裴清的刀手。
兩人手臂對手臂,彼此都絲毫沒有減弱氣勢,氣焰十足。
觀戰的容素,都可以清晰看見他們兩人的手背都爆出了凹凸不平的青筋,可想而知他們使出的臂力有多大。
眼見他們還要再繼續,容素覺得不能再放任他們如此。
立馬看向他們兩人,肅聲開口:「夠了!」
這一聲,讓他們兩人都為之一愣,然後北辛還是氣憤不已,抬起拳頭狠狠地打了沈裴清一拳。
沈裴清的嘴角瞬間就溢出了鮮血,他中了招,自然也不會讓自己吃虧,也給了北辛一拳頭。
隨後他們兩人的臉都紅腫了一塊,眼看還要再打。
容素已經看不下去,方才沈裴清中那麼一拳,她心臟都跳快了一秒,也不再猶豫,掏出了兩枚銀針,給他們一人一針。
沈裴清察覺到的時候,已經中了針,然後就往後倒,木頭見狀立馬上前扶住暈倒的沈裴清。
北辛中針也失去了意識倒地,容素看見終於讓兩個男人安靜下來,吐出一口濁氣,隨後安排了侍從將北辛送回驛站。
等木頭將沈裴清送回了他的房間,容素吩咐他給沈裴清弄一盆熱水來。
隨後她就坐在床邊,盯著躺在上面,安靜的俊美面容看了許久,而後無聲嘆氣。
對著昏睡的沈裴清,她小聲說:「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幹嘛和北辛慪氣。放心吧。我會讓北辛知難而退的。你還是好好將心思放在戰事上面吧。」
說完後,不久木頭就送來了熱水,容素親自給沈裴清洗了臉,之後才離開的。
離開沈裴清房間的時候,她喊住了木頭:「陛下,現在狀態如何了?」
容素第一次見陛下還是在陛下登基大典的時候,那個年紀那么小的孩子,竟然要背負起一個國家的使命,責任之重啊。
木頭明白容素的擔憂,不過也沒有因此而隱瞞什麼,如實相告。
「陛下因為主子回來了,後面主子也一直有安慰陛下,如今陛下心情也好上了不少。只不過,陛下說到底還是一個六歲孩童,希望容姑娘若是有空就請旨進宮見見陛下吧。」
知道軒轅尤的情況並沒有那麼嚴重,容素倒是安心了些,畢竟這個孩子是軒轅遠策的孩子,軒轅遠策對她又那麼好,和她父親一般,那麼軒轅尤,她自然也把他看作是自己的弟弟一般對待。
「好,我知道了。」
——
為了讓沈裴清可以安心上戰場,容素決定還是先解決北辛。
她約了北辛來到茶樓相見。
北辛看見容素的時候,一臉開心,仿佛都將昨夜的不開心都忘記了一樣。
「容姑娘,你知道嗎?我得知你約我的時候,我有多開心,我都不敢想。」
他笑著坐在了她的對面,還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似乎是不想給她壓力才特意關照她。
容素看在眼裡,也明白他的心意,不過,感情之事無法勉強。
給北辛倒了一杯茶,推過去給他之後,她就直接進入了主題。
「少主。之前我和你說過。我有心儀之人了。」
北辛原本還很開心的表情,瞬間就淡了很多,剛伸出的手就縮了回去。
「我知道。容姑娘之前說過。但是,沒關係,只要沒有成親,我還是有機會的,不是嗎?容姑娘,你給我一個機會,我相信,我肯定可以做到你理想的郎君!」
北辛拍著胸脯,一臉真摯,甚至桃花眸帶著堅定。
容素望著他如此,也不急地立馬說狠話,反而淡聲問:「你喜歡我什麼?」
這個問題一出,北辛就像是早就想好了如何回答一樣,連忙就脫口而出:「你特別啊,你不似其他女子那般受我體味誘惑!」
這個答案在容素聽來,就和她所想的差不多,她對著北辛淺淺一笑。
「少主。你只是因為一份特別,就斷定了你喜歡我。這樣太隨意了。你要知道喜歡一個人,喜歡的不是她的獨特之處,而是喜歡她的所有,包括她的平凡和不特別。你連了解我這一步都還沒做到,何談喜歡?」
北辛聽了這番話,陷入了深思和迷茫,而後又像是不甘,開口說:「只要你給我機會我去了解你,我定然是喜歡你的!」
容素麵對北辛的執著,無奈搖頭:「可喜歡不是給機會就行的。況且,我和他早就有了約定,只要他做到了,我們就會永遠在一起。少主,你會勉強你喜歡的人做一些她不喜歡的事嗎?」
北辛臉上的神情由不甘到迷茫,再到難過落寞,最後到沮喪地搖頭。
「我不會這麼做。但是,你就那麼討厭我嗎?連一絲機會也不肯給我嗎?」
容素可以感覺到北辛對她的感情很是純真,他也是那種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的人。
表達感情也是很直接利落,越是如此,她越對他有點愧疚,不過這件事必須要快刀斬亂麻。
「我不討厭你。但是我們的關係只能止步於朋友。對不起。」容素表情淡淡,平靜地對北辛說出了這番話。
聽到了這話,北辛那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悲傷,低垂著眼睛,整個像是沉入了陰霾一般。
「只能這樣了嗎?」
「是的。」她語氣堅定。
北辛頓時渾身的陰霾濃郁了幾分,喪氣著說:「真是不甘心。但是,我又不想你因為我而感到煩惱。你心裡的人,是不是攝政王?」
容素這次沒有否認,大方地點頭。
得知了這個答案,北辛愈加難受,只不過他強作無事一樣,看向她還是恢復了面帶微笑。
「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再糾纏你的。但是,就像你說的,我們還可以做朋友是不是?」
容素點了點頭,這個要求,她肯定是不會拒絕,畢竟東洲和安城如今的關係已經是同一艘船的盟友關係。
北辛看到了容素的點頭,釋懷了些,落寞一笑:「起碼還能做朋友。」
她心裡無聲淺嘆。
突然,阿夏急匆匆地從不遠處向她跑來,表情十分急切。
「姑娘!求你快去救救郡主吧!郡主被人下了藥!」
一聽到蓮心出事,容素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表情凝重。
「什麼!快帶我過去!」
見北辛還在,她就急忙說:「我現在有事了,少主若是可以,我就不送了。」
北辛看出容素現在有很著急的事,本來也該走的,畢竟已經遭到了嚴重拒絕,是一件十分羞人的事,可他又不能明知道容素有難還裝作無視。
「容姑娘,我和你一起去吧,說不定我也能幫上忙。」
阿夏已經著急得不行,一直催促:「姑娘!」
容素知道不能耽擱下去,只能點頭答應北辛跟過去。
在阿夏的帶路下,他們來到了晉安王府。
進去之後,就看見有不少人站在了偏殿,議論紛紛。
甚至還有一些年紀頗大的人。
想必就是蓮心所說的那些一直為難她的,晉安王旁系族老。
容素立馬就明白過來,定是這些人想要讓蓮心和旁系子弟生米煮成熟飯,所以就對蓮心下藥。
想清楚了這一點,容素心裡就生出了氣憤,恨不得現在就替蓮心教訓那些個不要臉的老不死。
可蓮心現在的情況很嚴重,她不能被其他事耽擱,也就先不理會那些人。
可容素不理會,不代表那些人不來找麻煩。
「阿夏!你找了何人來王府?你可知隨意讓人進王府可是有罪的!」
一個面容嚴肅,帶著一雙陰森又犀利的眼睛的中年男人,此刻朝阿夏大吼出聲,在他發話的期間,就有人攔住了他們去蓮心房間的路。
阿夏看見那幾個男人圍堵住了去路,更是著急,又害怕,求助地看向了容素。
中年男人看出了阿夏找來的女子似乎有幾分眼熟,可一想到不過是一個女子,他更是壯膽般繼續朝容素威脅道:「這位姑娘,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閒事,趕緊離開王府,我就算你沒罪,不然就治你私闖王府的罪。」
容素望著中年男人那般趾高氣揚的樣子,心裡就有些好笑,北辛看不下去,似乎要上前為容素說話,可她伸出手阻止了北辛,壓低聲音對他說:「這件事,我能解決的。」
北辛有點擔心地看向她,可見她如此堅持,還是選擇相信她能自己解決,退回原來的位置,眼神冰冷地看著對面的那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有看見北辛的眼神,有被微微驚嚇到,因為北辛的眼神極為冷寒,不過他見北辛不過是一個年輕小子,不過一瞬就安慰自己無須怕容素他們,他可是晉安王的二叔伯,認定了容素這些外人毫無威勢。
「來人,趕他們離開!」中年男人開始對侍從發號施令。
阿夏看見,越發著急:「姑娘!」
容素則用一個安撫的眼神看向阿夏,阿夏看到後,雖還是急切,但選擇相信容素冷靜下來。
看見好幾個侍從開始圍上來,容素直接開口:「我可是郡主請來的好友。你們又何資格趕我走?」
此話一出,中年男人皺了下眉,見侍從開始看向他,他開始使眼色,仿佛一點也沒有把容素這話放在眼裡。
「我可是晉安王的二叔伯。現在郡主不舒服了。不方便見客。姑娘請回。」
見中年男人開始打馬虎眼,容素眯了眯眼睛,眼見侍從又開始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