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素很快反應過來,伸出手推挪著沈裴清。
「你快走!你們根本救不了我!」
沈裴清卻死死扣住她的腰,黑濃的眸子如深沉的寒潭,盯著她看,執著又頑固。
「你欠了我很多,我必須要從你身上討回來。小素,抱緊我了。」說著,他揮動著長劍,將那些撲過來的侍衛一一打倒在地。
這時,和沈裴清一起來的兩人,他們紛紛警惕著敵人走過來。
「姑娘。你沒事吧?」
容素聽到聲音,頗為熟悉,然後就看出來是誰了。
「小黑。」
小黑彎了彎眼睛:「沒錯,是我!」
另一個,也對容素說:「姑娘,今日我們定會救你離開的。」
容素聽了後,心裡說不出的感動。
「木頭。」
「好了。速戰速決。周門主他們還等著接應我們。」沈裴清一聲令下。
「好咧!」小黑和木頭同時回應。
容素聽到周門主這幾個字,有些驚愕,周地也來了?
原本她以為沈裴清只帶了小黑和木頭兩人來營救,沒想到後面又有一大批黑衣人從宮牆外闖入。
整座皇宮瞬間就陷入了凌亂的場面。
武器相接,四處逃竄的聲響,混雜在一起。
容素眼尖,看見有一個侍衛從沈裴清看不見的死角衝擊過來。
他又要抱著她打鬥,好幾次她掙扎讓他放開,他都不情願,那固執的性格好似不知何時練成的,她看著有幾分無奈。
見狀,容素伸出手,熟練地捏住銀針,但手在隱隱作痛,顧不上那麼多,她快速將那名打算偷襲的侍衛給擊中。
被銀針擊中的侍衛發出一陣痛楚,沈裴清發覺後,給他一劍,侍衛徹底倒地不起。
沈裴清這時表情肅穆得像是一個嚴厲的先生,看著她:「不要亂動。」
容素錯愕了下,正要解釋。
他就已經將話頭給拋出,還有點強勢:「你這樣做,會干擾我。只要你待著不動就行。不要忘記,你欠了我,必須要聽我的。」
在嘴邊的話,聽了他的話後,容素就說不出來了。
她的確對沈裴清有很重的內疚,可她也不喜歡他用這種口吻和她說話,她不由冷著臉。
「既然我干擾你,你就放下我。我也不需要你救,我欠了你,你大可以給我一刀。」
這話一出,沈裴清眉頭皺起,他黑眸閃爍著沉重的鬱悶,他還是緊緊抱著她,別開了視線,固執己見。
「不,你欠我的,一刀還不了。」
「你!」容素氣的不過,狠狠颳了沈裴清一眼。
沈裴清裝作看不見。
也不知沈裴清是何時在北洲皇宮做好了部署。
不過一炷香的時辰,竟然將皇宮的禁軍都擊退了不少。
甚至還有一小部分禁軍是他的人。
蕭逸凜看見後,心驚不已,慌忙之下打算棄下沈楓宇逃離。
就在這時,從暗處出現的石頭,一把匕首甩出,直接擊中了蕭逸凜的一條腿。
「啊!」
一聲劇烈的慘叫發出,蕭逸凜單腿撲通地跪在地上,整張臉龐變得扭曲。
沈裴清執著劍,指向那些失去領袖而驚慌失措的禁軍,高聲道:
「如今,你們的帝王,丞相都已經被我給拿下,我在這裡奉勸各位不要做無謂掙扎,放下手中武器,我可饒你們不死。」
禁軍們面面相覷,這時,其中有人認出了沈裴清。
「這是大皇子嗎?」
「大皇子?沒錯!是大皇子!」
一聽沈裴清是大皇子,就有禁軍率先將手中的武器給丟在了地上。
然後朝沈裴清跪下,態度不像是偽裝,誠懇地臣服。
「屬下願意歸順大皇子殿下!」
見有人投降,其他人也不再猶豫,一個兩個,紛紛效仿,不一會,所有禁軍都朝沈裴清跪地歸順。
容素看見這一幕,本以為就要這樣結束。
可蕭逸凜還是不死心,憤懣地看著沈裴清,怒吼道:
「他這是要造反!你們竟然給一個逆賊求饒!」
其實並不是所有禁軍是真心想要歸順沈裴清,不過是如今情景不得不而為之。
有了蕭逸凜這番話,也有不少禁軍開始蠢蠢欲動。
就在這時,外面紛紛沖入了不少北洲軍。
蕭逸凜見自己的人到了,狂笑道:「哈哈,給本相拿下這些逆賊!」
北洲軍一見自家丞相被人給打傷,都驚訝不已,但一聽號令,所有人都執起了武器,對著沈裴清他們。
這下輪到禁軍們開始猶豫不決,一時間也不知該不該重新拿起武器。
容素有點擔心,看來是方才出去找御醫的那兩個侍衛去通知的北洲軍,她看向沈裴清,小聲開口。
「你還是快走吧,這裡北洲軍就有五千人,你們不過區區百來人,根本不是對手。若是對付個幾十號禁軍還可以。」
沈裴清不為所動,聲音冷沉,聽不出多少情緒,但他的話現在就帶著一股莫名的幼稚,像極在鬧變扭的孩子。
「看來你很希望我走啊。我偏不。我是討債者,你這個還債的,我憑什麼聽你的。」
簡直要被他的話給氣死,容素咬牙切齒,也有點不爽,負氣道:
「那好啊,你愛怎樣就怎樣!你想死,我還不想死,放開我!」
沈裴清反而緊緊扣住她的腰,大手用力,她反而被他給壓緊在他懷裡,他悶著氣,用固執而陰鷙的嗓音說:「那你就得和我一起。」
「你!」容素瞪大眼睛,憤怒地死盯著他。
沈裴清沒再看她,看向那些包圍住他們的北洲軍,淡定從容,一點也沒有被敵人包圍的緊迫感。
為首的將軍是蕭逸凜的人,看見沈裴清一點也沒有露怯,反倒有幾分驚訝,他大聲號令起來:
「來人,將一眾逆賊拿下!」
他身後的北洲軍開始執起了武器,朝他們逼迫而來。
眼看就要被抓住,容素其實內心爬滿了擔憂,已經開始思考在這裡用毒的可能性。
可若是用了,她身上並沒有解藥,那沈裴清就會受到傷害,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即便這傢伙如今不知是發什麼瘋,總說一些氣她的話,可她能再次見到他平安無事,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
所以,究竟該怎麼辦,怎麼解決當下的困境?
「周地他們不是在外面嗎?我們這麼久沒有出去,他們是沒辦法進來了嗎?」容素只能想到這個,不由急切地詢問沈裴清。
沈裴清面對那些逼近的北洲軍,依舊顯得不慌不忙,聽到她的話,鎮定開聲。
「周地帶的人不多。」
不多?不多的話,你這麼淡定作甚?容素對沈裴清現在這種時候還能露出這番從容的表情,她不得不佩服,可她心裡著急啊,沈裴清死過一回了,雖不知他是怎麼活下來,她不想再面對一次。
著急起來,容素開始有點口不擇言:「沒有萬全的準備,你都敢闖入,你是來送死嗎?」
沈裴清突然轉頭看向她,黑眸凝著一層難以言說的陰翳和深邃:「沒錯。能和你做一對苦命鴛鴦,不是很好嗎?起碼比起我一個人孤獨地死著去閻羅殿要好。」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容素愕然了下,抿了抿唇:「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裴清沉默地看了一眼她,深幽的黑眸里閃過複雜,似夜空中遙遠的星輝,明明滅滅。
我知道你不是。
但只有這樣,我才能看見你為我著急的模樣,才能確信一件事,我在你的心裡是有一個位置的,而不只是一個過客。
他緩緩垂眸,長睫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眼底翻湧的情緒,沒有將心裡的這番話說出。
而容素不明白他是怎麼想的,可現在這種情況也給不了他們多餘的時間交談。
北洲軍已經用武器將他們團團包圍,現在他們只能變成別人牢籠里的鳥了。
蕭逸凜得意而笑,在那將軍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趾高氣揚地對沈裴清開口。
「沈裴清,沒想到你這樣都能活著,看來真是禍害留千年啊!但是,今日你就沒有那麼好運氣了!」
沈裴清絲毫不懼,表情淡然:「是嗎?」
顯然是沈裴清的態度過於鎮靜,反而激怒了蕭逸凜,只見他氣得直接下命令:「我看你還囂張多久,給我殺了他們!」
話音落下,北洲軍開始行動,正式和沈裴清帶來的人一起纏鬥起來。
即便沈裴清帶來的人個個武功高強,可奈何北洲軍人多勢眾,沒有一會,個個高手都被打倒在地。
「啊哈哈!掙扎有用嗎?沈裴清,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蕭逸凜狂笑的臉龐都扭曲起來,像個猙獰的野獸。
說著,蕭逸凜接過了一旁遞給他的弓箭朝沈裴清和容素這邊射來。
沈裴清邊對付著朝他攻擊而來的北洲軍,邊又怎麼也不肯放開容素,容素看著著急,卻也真的不敢亂動,不然只會讓他在打鬥的過程中受傷。
眼見蕭逸凜的箭矢射過來,她想要伸出手幫沈裴清接住,即便手會受重傷。
沈裴清發現她的舉動,突然一劍砍倒了面前的敵人,然後抱著她,翻轉身體,一劍劈開飛過來的箭矢,箭矢被長劍在半空給劈成兩半,像個紙鳶般失去氣勢掉落地上。
而他表情儘是緊張,憤怒朝她吼道:「你瘋了!你不想要你的手了嗎?」
容素被他這般一吼,有被嚇到,可又的確看見他眼中的不安和憂色,便明白過來,這個男人就是一個愛耍彆扭性子的人。
她明白過來後,心裡對他的不滿似乎瞬間就煙消雲散了不少。
蕭逸凜見沒射中沈裴清,滿臉陰狠:「我就不信,射不死你!」
他眯起了眸子,將箭矢從沈裴清身上移開,目光落在了沈裴清懷裡的容素,勾起了一抹邪笑。
「既然你那麼疼惜這個殺你的女人,那好,我就看看你會不會為了她再死一次。」
這次蕭逸凜射箭,先被沈裴清發現,他毫不猶豫,直接抱著容素,轉身,用自己的背部擋住,本來容素還覺得他怎麼突然就換方向,看見蕭逸凜的動作,她就明白過來。
「沈裴清!你給我鬆開!」她著急地掙紮起來,心裡害怕極了。
但沈裴清卻死死抱住她不放,看向她,臉上突然還露出了打趣的微笑。
「怎麼,我不過是想要你欠我更多,這樣的話,你就永遠都不可能離開我了,畢竟你在我這欠下了還不清的債。」
容素看見蕭逸凜的箭矢已經射過來,眼眶不由慌張地溢出了淚水,急切地想要讓沈裴清鬆開她躲開這支箭矢。
「沈裴清!鬆開我,躲開啊!」
他明知抱著她根本躲不開,可他仿佛像是毫不在意自己會受傷一樣,還用笑容安慰她。
容素的視野里已經滿是模糊的淚水,心臟難受的就快要停止,他怎麼就這麼傻,怎麼就這麼犟!
箭矢已經刺中了沈裴清的背部,那一瞬間,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臟已經停止,驚恐地抱住他。
「沈裴清!」
沈裴清皺起了眉頭,忍著痛,對她笑了笑:「喊那麼大聲幹什麼?我的耳朵受不住。」
「都這個時候!你還這樣!」容素急得哭了,聲音都變得沙啞。
「沒事,很快,就有結果了。」沈裴清看了一眼某處,忽而抬起手,輕輕撫了一下她的頭,勾了下嘴角。
什麼意思?
蕭逸凜見沈裴清中了箭,正瘋狂大笑,滿臉的得意和扭曲,正要開始射第二根箭矢。
可當他拉弓的時候,一支箭從另一方向朝他射過來,蕭逸凜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
那支箭穿過了蕭逸凜的胸口,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了一眼,然後面目猙獰地看著某處。
「不能......」
站在他不遠處的將軍看見,驚訝了一瞬,接著,就有兩隊人馬湧入了皇宮。
那些北洲軍根本招架不住。
「將軍不好了!有三萬人從皇宮的各處闖入,我們的人已經死傷慘重了!」
那將軍一聽,暗道不好,立馬舉起武器高呼:「撤離!」
「呵,還想跑!沒那麼容易!」這時牛將軍騎著馬飛奔而入,手中大刀一下就將那將軍給擊倒,那將軍被大刀攻擊地甩出了好幾丈遠,撞在宮牆上,露出驚恐的神情,一歪頭就斷了氣。
北洲軍將首領都被打死了,個個都慌亂不已,像盲頭蒼蠅似的無所適從。
最後只能為求活命,紛紛將手上的武器都丟在地上。
牛將軍和周地連忙從馬匹上下來,走到了沈裴清和容素麵前。
容素看見他們,立馬紅著眼對他們說:「快,給我將沈裴清弄到素閣里去,我要給他看看後背!」
牛將軍和周地彼此對視了眼,而後看向沈裴清後背的箭矢,了然後就按照容素的要求送人去了素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