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表妹?
陳歌有些訝異,不禁細細回想起她腦海中關於魏遠的認知。
說起魏遠,他的身世倒是十分奇特。
他父親魏宏宇是朝廷親封的威武大將軍,常年帶兵打仗,他率領的魏家軍威名天下聞,曾經是保衛大楚的一把利劍。
然而,就在十年前,魏宏宇被胡人率兵圍困,因為援兵遲遲未到,最終被胡人攻破了城池。
魏宏宇被逼到絕路,吞劍自縊,他唯一的兒子魏遠也失去了蹤跡。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魏遠肯定凶多吉少時,八年前,在抗擊胡人的軍隊中橫空出現了一個有著超凡軍事才能的少年。
直到那代表著魏家軍的旗幟再次迎風飄揚,世人才知道,當年的小少年沒有死,他繼承了魏家能征善戰的血液,回來了!
只是,沒有人知道,魏遠失蹤的那六年到底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於是流言四起,有說他被胡人將領收養,認賊作父的,也有說他成了胡人的階下囚,生不如死,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的……
反正,一個比一個跌宕起伏,離奇坎坷,讓人唏噓。
這種情況下,魏遠怎麼可能有表妹?就算這世上還有他父母家族的人,他們也遠在潯陽,而魏遠自從回來後,就一直駐守在北方,從沒有回過潯陽!
陳歌一邊思索著,一邊道:「請進來吧。」
話音未落,就聽一個稍顯尖利的女聲突兀地響起。
「你便是表兄新娶的那個女人?!」
陳歌一愣,就見一個纖細窈窕的身影在幾個婢女的簇擁下,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那竟是一個長相十分清靈可人的女子,穿著一身淡黃色衣裳,化著精緻的妝容,跟這個冷硬簡潔的燕侯府倒是格格不入。
然而,眼前的女子美則美矣,眉眼間卻徘徊著一股尖酸刻薄的氣息,生生讓這種清靈的美打了好幾個折扣。
陳歌看著她那彷如毒蛇一般陰狠的眼神,頓時心裡瞭然。
看來是來找麻煩的。
倒是沒想到,那看起來陰沉狠厲的男人也有爛桃花。
她想了想,主動迎上去道:「你便是君侯的表妹?我倒是沒想到,君侯還有一個表妹住在此處……」
「放肆!」那女子見她竟然一副熟絡的樣子,厲聲道:「你跟之前的女人一樣,不過是聖上塞過來的傀儡,什麼都不是!你最好擺清楚自己的位置,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陳歌眉微挑,唇角一彎涼涼道:「我的位置?我是聖上親自賜婚的,自然便是這燕侯府的主母,君侯明媒正娶的夫人,否則,難道在這府里,主母另有其人?」
那女子似乎沒想到陳歌竟然敢頂嘴,她若是身份尊貴便罷了,但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女,有什麼資格跟她頂嘴?
而且……而且她竟然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是這裡的主母!
她心頭嘩地燃起了一團火,咬牙道:「你這賤蹄子!」右手猛地揚起,就朝陳歌扇了過去。
陳歌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女子一時收不住勢頭,竟然往前踉蹌了兩步。
她身旁的婢女立刻驚呼一聲,上前把她扶住,女子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忽然厲喝道:「來人,給我按住這賤婢,掌嘴!」
她今天就讓她知道,她在這燕侯府里到底是什麼地位!
她身旁立刻有兩個婢女冷著一張臉朝陳歌走過去,鍾娘和藍衣一驚,想上前護住陳歌,卻猝不及防地被另外兩個婢女制住了。
那兩個婢女的力氣竟然比男人還大,鍾娘又是震驚又是惶恐,眼見著那兩個婢女就要伸手抓陳歌了,忍不住焦急地大叫:「夫人!」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一個嚴肅的清朗聲音突然響起,所有人都不由得抬頭看了過去,卻見門外,一個穿著青色袍服的年輕人站在那裡,正眉頭緊皺地看著他們。
那幾個婢女見到他,立刻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朝他恭敬地福了一福,「凌管事。」
陳歌微愣,不自覺地打量起這個臉色白淨的年輕人來。
那年輕人卻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視線,那眼中甚至沒有倒映進她的身影,轉身朝那依然臉色鐵青的娘子道:「林娘子,君侯出征在外,燕侯府地位特殊,還是不要旁生枝節為好。」
看得出來,這個看起來溫文儒雅的年輕人在燕侯府中還是有一定地位的,那林娘子雖然一臉不情不願,但也只是咬了咬唇,狠狠瞪了陳歌一眼,丟下一句「你好自為之」,便一甩袖子,轉身走了。
那凌管事見林娘子走了,也轉身打算離去,陳歌連忙走前兩步,道:「謝凌管事出手相助。」
那林娘子蠻不講理,而她勢單力薄,如果今天不是他,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
那筆直的身影微微一頓,轉身朝她行了個禮,淡聲道:「小人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燕侯府,夫人有何需求,儘管來找小人便可。」
說完,便繼續往前走,很快消失不見了。
鍾娘忍不住又是哀傷又是氣憤不已地道:「這廝竟然連一個正眼都沒有給夫人!你看這一個兩個的,可有把夫人看在眼裡!實在是欺人太甚!」
陳歌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慢慢走回了房間。
想了想,她道:「鍾娘,麻煩你幫我去打聽一下剛剛那個林娘子是什麼身份,還有,凡是跟燕侯府相關的消息都打聽一下,回來與我說。」
既然短時間內都要在這裡生活,還是先把情況弄清楚為好。
否則,一旦又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她連怎麼應對都不知道。
鍾娘還在氣憤,嘟囔道:「夫人有時間打探這些,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攏住君侯的心,為君侯生下一兒半女,夫人的地位才穩妥啊!」
說是這樣說,她還是出去幫陳歌打探消息了。
陳歌卻忍不住因為鍾娘剛剛的話惡寒了一下,要她跟一個幾乎算是陌生人的男人生孩子?還是算了吧!
陳歌正在房裡等鍾娘的消息,突然,消失了半天的藍衣一臉焦急地跑了進來,大聲叫道:「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陳歌差點被剛喝進嘴裡的一口熱茶噎到,默默地看了咋咋乎乎的小丫頭一眼,道:「怎麼了?」
藍衣猛地撲到她面前,一臉無措。
「有個跟隨夫人來的侍衛昨天晚上突然發熱咳痰,今天……今天竟是咳出了血痰!
大夫說他得的很可能是屍疰,凌管事剛剛說了,要立刻把人殺死焚毀,我們這些跟著他一起過來的人也要被隔離,稍有不對,可能……可能也要跟那人下場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