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暗暗閉了閉眼。
這件事，早在察覺到姬無川的死是劉徐的手筆時，她就該察覺到的！
凌放不知道文正皇后和仁德皇帝的那些事情，還在想陳歌方才說的話，微微皺眉道：「如果蘇大夫和施大夫是劉徐特意放走的，那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陳歌看了凌放一眼。
仁德皇帝和文正皇后的事情，她只告訴了魏遠，她原本也沒想跟其他人說這件事，因為這涉及到她原來的那個世界。
只是，如今魏遠到了戰場上，而劉徐又很可能知曉了她跟文正皇后的聯繫，她要防著他，身邊就必須有多幾個知曉他心思的人存在。
陳歌只是思索了片刻，便下了決定，抬眸看著凌放道：「他這樣做，很可能是衝著我而來。」
凌放微微一愣，陳歌淡定地繼續說了下去，「凌管事，接下來我要跟你說一件事，這件事沒有我的允許，決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
凌放看出了陳歌臉上的嚴肅，頓時明白了夫人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很可能是會涉及到她安危的事情，臉上的神色更肅然了幾分，拱手道：「夫人請說，屬下便是死，也絕不會泄露一句話。」
陳歌自是相信凌放的。
在這個燕侯府里，如果連凌放都信不過，其他人就更信不過了。
陳歌於是簡單地把姬無川正在找仁德皇帝和文正皇后留下來的一樣東西，他們認為她可以幫他們找到那樣東西的事情說了。
當然，她沒有詳說他們為什麼認為她可以幫他們找到兩百多年前的仁德皇帝和文正皇后留下來的東西。
她說完後，凌放難得地露出了幾分訝異的神情。
夫人怎麼會跟兩百多年前仁德皇帝和文正皇后留下來的東西扯上關係？
這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姬無川竟然因此，不惜得罪他們的主公和夫人，那到底是怎樣一樣東西？難不成還能改變這個天下的局勢？
說實話，有人竟然會執著於這種類似寶藏一樣的虛無縹緲的東西，對於一向務實認真的凌放來說，是完全無法理解的。
他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一些，不禁說出了心裡頭的困惑，「夫人，這種傳聞，類似於古早時期的神話故事，什麼盤古開天闢地，女媧補天……後人根本無從知道真假。
姬無川這種腦子拎不清楚的人，也許還會破罐子破摔地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這種連真假都無從得知的傳言上，可是，屬下不認為劉徐也會在這種傳聞上耗費太多心神。」
陳歌沒反駁他，也沒認同他，只淡淡地笑著拿起一旁案几上的清茶喝了一口，道：「不管劉徐是不是會對這個傳聞上心，他如今的行為確實詭異，咱們多留意一些不會錯。」
她雖然覺得劉徐故意放走施榮和蘇萍，是衝著她來的，但她暫時還看不出他真正的用意。
說實話，陳歌巴不得劉徐像凌放一樣，對那個傳聞不屑一顧。
文正皇后留下來的東西，很可能是火藥武器，如果去找那樣東西的人是姬無川，她跟魏遠還有自信把他攔下來，但如果換成劉徐，就很難說了。
姬無川跟劉徐之間，隔著一千個謝興和舞陽侯，那可是個比姬無川危險太多的人物。
不管如何，她都決不能讓劉徐找到文正皇后留下來的那樣東西！
陳歌借著放下杯子的動作，微垂眼帘，掩蓋了眼裡一閃而過的冰寒之色。
凌放立刻抱拳道：「那是自然，屬下會加強燕侯府的守衛，便是劉徐有那上天入地的本事，屬下都不會讓他碰到夫人的一根毫毛。」
陳歌淡淡地笑看著他，不想跟他翻先前沈禹辰潛入燕侯府把她擄去的舊帳。
不過那時候沈禹辰能得手，歸根結底是他們打從心眼裡看不起她這個主母，疏於防範，而她自己初來乍到，也毫無防備。
如今，自是今時不同往日了，真的有心護住一個人，又怎麼可能護不住？
陳歌輕輕摩挲了一下光滑的杯身，問：「對了，姬無痕那邊，可有什麼新的消息傳過來？」
姬無痕知曉姬無川被殺後，立刻便帶人返回了潯陽。
陳歌對這個璟王不太了解，只是聽外界對他的一些傳聞，他似乎素來是個遊手好閒、喜歡鬥雞走狗的王爺，跟他阿兄的野心勃勃完全不一樣。
只不知道，那些傳聞是真是假。
凌放道：「回夫人，姬無痕回到潯陽後，親手葬了姬無川，自那之後，他就沒再出過潯陽。
宋國公……似乎很護著他，他也似乎很敬重宋國公，一開始所有人都說是宋國公殺死了姬無川時，他也沒有對宋國公怒目相對。」
這個情報倒是讓陳歌有些意外，她靜默片刻，點了點頭道：「既然是宋國公相信的人，那應該就不是我們的敵人。」
也許是受了魏遠的影響，她對宋國公，也有了一種莫名的信任。
問完問題後，陳歌道：「沒旁的事了，你下去忙罷。」
凌放卻像突然想到了什麼，道：「夫人，還有一件事，林家那邊送來了一封信，但不是肅毅伯世子和世子夫人送來的，是林家的二夫人送來的。
夫人先前囑咐過，如果不是肅毅伯世子一家送來的帖子和信，都不用特意跟您匯報。
但屬下聽收信的小廝說，林二夫人派來送信的人千叮萬囑要把信送到夫人手中，說這關係著一條人命。
屬下不敢隱瞞夫人這件事，敢問夫人，是否需要把林二夫人的信給您送來？」
那畢竟是主公的母族，旁的事，凌放都可以無視過去，但那個小廝說這封信關係著一條人命，凌放到底不敢擅作主張。
他們夫人也不是蠢笨的，如果這是林二夫人死纏爛打的手段，夫人自然也會有應對的法子。
陳歌微微挑了挑眉。
這段日子，林家的二房和魏遠的那個外祖父可一刻都沒有放棄過他們的賊心，天天給燕侯府送帖子書信便罷了，在大街上直接攔下他們的事也不是沒做過。
但因為肅毅伯世子管他們管得嚴，這種大街上攔人的事，他們就做過一回。
至於他們送過來的帖子書信，陳歌是閒暇時看幾眼，忙起來就統一交給鍾娘處理，倒也不算太煩心。
只不知道，林家的二房這會兒又要耍什麼心眼了？莫不是要跟她一哭二鬧三上吊吧？
這招對她沒用，那群人是什麼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惜命得很，真讓他們去死，他們一個兩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陳歌想著她今天也沒什麼安排，淡淡一笑，道：「把信拿來給我看看罷。」
凌放應了一聲，這才告退了。
很快，信就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