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武這麼一說,易雲心裡多少有數了,就見他不慌不忙走到院中,對著牆角一塊兩尺見方的磨刀石屈指一彈道:「李叔,那瘋子是這樣殺人的嗎?」
只聽「嗤」的一聲輕響,堅硬的磨刀石輕顫一下,石壁上十分詭異的出現一個食指粗細的孔洞。【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哐啷」一聲脆響,李武手中茶碗落地,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死死盯著易雲。
「小易,你成神仙了?」李武不敢置信,幾步竄到牆角,盯著那塊磨刀石一動不動。
易雲是他看著長大的,有些什麼本事他最清楚不過。隔空一指就能將一塊堅硬的磨刀石洞穿,這不是神仙手段還能是什麼,李武心中驚駭莫名。
「神仙不知道,但是我如今已經是修士了。」
易雲斟酌了一下,他本不想讓李武知道這些,但是見對方如此關心自己,並且已經牽連其中,所以他不得不顯露一些本事來安撫李武。
「哈哈哈哈,好,好啊,易大哥若是在天有靈,想必也能瞑目了,小易如今成了神仙了。」
李武努力壓制著笑聲,繞著易雲左看右看稀罕得很,知道易雲有了自保的手段,他就不用太過擔心了。
至於那個瘋子,縣尊大人已經有了明示,若無實質證據不准對方在臨江縣隨意殺人。
對於縣尊,李武是極其信服的,雖然他也疑惑姬牧的身份,但這麼多年來,進入臨江縣的緝偵司密探不止一兩個,每一個人見了姬牧都是恭敬有加,不敢造次。
而且還有一點,天元國律法規定,為官一任不得超過三載,可姬牧在臨江縣當了整整二十年縣令,李武從未見過調令。
他曾大著膽子問過姬牧,得到的回答是:「年紀大了就不想挪窩了,就想著在一個地方待到老死。」
姬牧說的是老死,可這怎麼可能,李武當時只覺得是句玩笑話,可如今二十年過去了,他有些笑不出來。
徹底放下心來後李武心情大好,就像見到自家侄子有了大出息的老人,既欣慰又激動,也不管易雲,自己上西市買了些酒肉回來,拉著易雲喝酒。
「李叔你還在當值,喝酒怕是不妥。」
「有什麼妥不妥的,那縣尉府如今就是一座森羅地域,有那瘋子在,我去不去都不礙事。」
說著,李武給自己滿上,一口悶了碗中酒,發出一陣爽朗大笑,驅散一連幾日壓在心頭的陰霾。
「喝酒,喝酒,小易出息了,李叔高興。」
易雲不喜飲酒,只是低頭吃菜,偶爾抬頭微笑看著李武酒到杯乾。
這種不是親人又勝似親人的感覺,讓易雲心頭暖洋洋的。
一頓飯從中午吃到晚上,夕陽西下,李武不勝酒力,不顧易雲的挽留,搖搖晃晃起身離開。
獨自收拾好殘局後,易雲乾脆就在院中打坐,自從修煉了凝氣要術後他的五感就變得十分敏銳。
就拿現在來說,他能在昏暗的小院中看到數丈外爬過牆角的臭屁蟲,還能聽到牆縫裡蟲豸移動時弄出的響動,整片天地在感觀中變得鮮活起來。
很快有腳步聲從門外小巷中傳來,易雲甚至能夠分辨出這是公門皂靴踩踏地面發出的聲音。
「難道是李叔又折返回來了。」
正當易雲疑惑的時候,院門被敲響,傳來的卻是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小易在家嗎?」
易雲聽出這人是縣衙的一名官差,因為李武的關係,平時也算熟悉。
「是張哥啊,有什麼事嗎?」
易雲打開院門,站在門口的高瘦男子名叫張威,神情略顯緊張,見到易雲後連聲道:「小易,快收拾東西跟我走,新來的那位大人讓你去驗屍。」
「新來的大人?驗屍?」
易雲略帶疑惑,不過還是在第一時間回屋挎好褡褳。
「就是肖縣尉的屍體,那位大人說要重新驗屍。」
一聽這話易雲就覺得不對,肖承的屍體沒什麼好驗的,一眼就能看出是外傷導致。
而且他也在事後提交了屍檢記錄,此時讓人來找自己怕不僅僅是驗屍那麼簡單。
至於那位新來的大人,百分百就是李武口中的瘋子,緝偵司來人了。
易雲一路跟著張哥趕往縣衙,同時在心裡仔細回憶著他去縣尉府偷秘籍的整個過程,確認除李武外再沒可能被別人懷疑後,才放下心來。
縣衙殮屍房前,四五個官差舉著火把,易於趕到的時候徑直走了進去,七具屍體占了房中大半空間,一個身著黑色錦袍的男子背對門口,一言不發站在肖承屍體旁。
易雲進門,男子轉身。
只是一眼易雲就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殮屍房內的氣溫好像在男子轉身看來的同時下降了好幾度。
在易雲看來,眼前這人明明在笑,眼底卻有一抹藏不住的瘋狂和殘忍,就像一頭伺機而動的狼,隨時準備撲殺出現在它眼前的任何活物。
「大人,他就是縣衙仵作易雲。」
這時候張威在門外低聲回稟。
「聽說是你最先發現了肖承腿上的傷口?」
此人正是緝偵司丙字牌張朝,說話間就見他一把扯掉覆蓋在肖承屍體上的白布。
「果然來了」
易雲小心應對道:「回大人,是我發現的。當時還有縣尊大人在旁。」
「哦,你這小仵作倒也不傻,知道拉著縣尊一起。」
在聽到縣尊這兩個字後,張朝微微眯眼,一瞬間房內溫度再降,易雲只覺得全身汗毛倒豎,身體受到刺激後體內真元就要自行運轉,還好在第一時間被他強行制止。
「哼」
易雲臉色一白,嘴角溢出一縷血絲。這是強行中斷真元運行導致的氣血翻騰。
不過在張朝看來,這小仵作是因為受到自己放出的氣勢所傷,陰沉的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笑容。
自從接到肖承被殺的密報後,他就帶著同伴的屍體匆匆趕到臨江縣,結果把整個縣尉府搜了數遍都沒找到那枚暫存此處的玉簡。
憤怒之下他開始殺人,若是找不到玉簡別說是他張朝要死,連帶負責這次任務的乙字牌也得掉一層皮。
果然殺戮是解決辦法的最有效手段,當他開始折磨縣尉府管家時,那老傢伙終於扛不住鬆口了。
他才得知原來肖承當初把玉簡縫進了皮肉,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這裡。
至於那個管家,區區一隻螻蟻也敢覬覦那枚玉簡,要知道此時殮屍房裡躺著的這些密探都是因為那枚玉簡才死的。
現在只等乙字牌拿下那個野修,就會帶人來取走玉簡回京復命,可是現在玉簡卻丟了,想到此處張朝越發煩躁。
「滾過來看看這傷口是否被拆開過。」
易雲做出痛苦模樣,腳步虛浮,眼帶恐懼靠近屍體。
「大人,這傷口似乎被人動過,此處針腳有些異常。」
易雲說著用手指了指縫合處,一處針腳扯破了皮膚,就好像有人在慌亂中打開傷口,再原樣縫合時由於力度沒有把握好扯破了皮肉。
張朝聽罷眼底殘暴迅速擴大,一掌拍爛了屍體的腦袋。
這人真的是個瘋子,易雲心頭一震,臉上做出驚駭模樣踉蹌後退。
「滾吧,這裡沒你的事了。」
易雲離開後第一時間回到家中,不到一刻鐘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縣尉府又開始死人了。
而此時的易雲神情凝重,他當時之所以臨時在肖承傷口處動手腳,是為了嫁禍給那個殺死肖承小妾的人。
如今看來自己當時的作為也只能暫時拖延時間而已,緝偵司那個瘋子看似魯莽的殘忍行徑其實是最直接有效的。
易雲明白,當那人審問或是殺光所有被懷疑的對象後,自己一定還會再次進入對方的視線內。
因為他始終是除去管家肖文外第一個接觸過屍體傷口的人,這一點無法改變。
三天後,李武再次趕來,這一次他帶來一個消息,澆滅了易雲心底最後一絲僥倖。
春風樓的龜公失蹤了。
當易雲聽到這個消息後,他知道自己最終還是被盯上了。
那龜公或許會因為他當時的表現而被迷惑,認為他是春風樓的常客,可是那不過是錯覺罷了,只要仔細回想一下就會反應過來。
一個從未去過春風樓的人,在縣尉肖承被殺的當晚卻在那裡過夜,而且這個人還接觸過肖承屍體上的傷口。
這兩點算是證據嗎?不算,最多算是巧合,可偏偏查案的人是個嗜血的瘋子,只要有所懷疑那人就會撲上來撕咬。
這是易雲沒有預料到的的情況。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後手都是針對正常的辦案程序來應對的。
「這人不能留,不然死的就是自己。」易雲神情凝重,第一時間把李武敷衍走。
臨走時李武叮囑他別亂跑,聽李武的口氣縣尊對這些秘籍和緝偵司的人很厭惡,已經多次警告過那個瘋子不准再胡亂殺人,否則自有手段處置他。
應該是縣尊的警告起了一定作用,要不然春風樓的龜公就不會失蹤而是被直接抓走弄死。
是夜,易雲躺在床上呼籲均勻,一副已經睡熟的模樣,只是此時他腦中呈現的景象卻是系統主界面,經過多日的修行他的凝氣要術雖說還是初級,但是熟練度已經增長到了70\/100,同時體內的真元也壯大了一絲。
相信再過斷時間就能突破了,不是他不想快速突破,而是摸屍經驗值實在太過寶貴,他現在只剩下1330點,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用。
想到此處,床上的易雲心頭一緊,驅散所有念頭,薄被下鋒利的解剖刀悄無聲息地被他捏在手中。
與此同時,身穿黑色錦衣的張朝十分悄然出現在小院中,鬼魅般的身影掠至正房外側耳傾聽武內的動靜,屋內易雲的呼吸聲清晰傳進耳中。
張朝臉上帶著殘忍和憤怒,要不是姬牧多管閒事他根本不用這樣,直接大白天過來抓人就是,有沒有嫌疑,捏碎了骨頭就知道。
不過是個螻蟻般的仵作,在他眼中連條狗都不如,哪怕殺錯了又能如何。
可入如今他不得不小心行事,姬牧他惹不起,也不能惹。
確認屋裡的人睡熟後,張朝抬手震斷門閂進入屋內,隨手丟出一個隔絕聲音的小法術,看著床上的易雲,伸手抓去。
他打算先在屋內折磨這個螻蟻一翻,至少先捏斷手腳再問問題,這種刑訊的方法他很喜歡,既能得到想要的答案,還能讓自己感到愉悅,真是太美妙了。
「刷」
異變突起,他的手剛要摸上易雲的瞬間,一道寒光在兩人之間炸開。
張朝瞳孔驟縮,全身真元運轉,暴退數米。
「滴答」
鮮血滴落地面,張朝低頭,他胸口處一條紅色血線自下而上,入肉半寸。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床頭那個緩緩坐起的身影。
「看來真是你這螻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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