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鐲子似乎不單單是個普通鐲子。閱讀sto55.COM
宗主覺得有趣,看這幅畫看到了半夜才悠悠休息。第二日時,清風公子就被宗主傳召了過去。
清風公子來時,宗主正拿著筆在授神圖上專心致志地作畫,清風公子只匆匆看了一眼,就垂眸在桌前行禮,「宗主。」
宗主「嗯」了一聲,隨意道:「起吧。」
清風公子起身,往畫上瞥了一眼。
宗主正在裴雲舒的發上畫上一隻繽紛漂亮的蝴蝶,蝴蝶正在合翼,不知宗主從哪兒弄來的顏色,蝴蝶上著的藍色還閃著若隱若現的粉末一樣的光。
宗主畫完了蝴蝶,端詳欣賞了一會,又拿著這筆在裴雲舒的眼角處輕輕一點。
淡紅色便被這會閃光的藍色粉末蓋住,宛若上了妝一樣。
「可美?」宗主抬頭問清風公子。
清風公子不知他說的蝴蝶,還是隨手點了一下的裴雲舒的眼角,他抿抿唇,道:「屬下覺得美。」
「是嗎?」宗主眯了眯眼,放下了筆,身側有人上前為他擦手,他低著頭看了一眼剛剛增添的那一隻蝴蝶,道,「這隻蝴蝶倒是比這狐狸和這鐲子配他。」
清風公子眼皮一顫,低著頭不說話。
宗主點了點授神圖,「去吧。」
授神圖從桌上飛起,衝出了房門之後不過瞬息又飛了回來,安靜地躺在桌子之上,只不過清風公子知道,那隻蝴蝶變得不一樣了。
「這法寶當真是好用,」宗主揮退服侍他的人,閒聊一般道,「以往堆積在庫房之中,都積了灰了。但是用起來也有些麻煩,只有這麼一點地,還需先畫上東西。」
「……」清風公子道,「宗主可先將畫中人放了出來,沒準就有地方重新畫了。」
「放出來?」
宗主玩味地笑了,他朝著清風公子招招手,清風公子屏息上前,就見宗主手指輕輕點在了裴雲舒的手腕上。
確切的說,是點在了裴雲舒手腕的黑鐲子上。
「這東西一放出來,」宗主似笑非笑,「怕就是連我也無法再收服他,到時候也莫約是兩敗俱傷。這樣的大敵,你讓我把他放出來?」
清風公子連忙跪倒在地,「屬下失言。」
「我倒沒有想到鳶二這麼有眼光,」宗主道,「這個授神圖在我看來,能困住裴雲舒一個元嬰修士已是難得,最後卻讓我有些驚喜了。」
宗主說這話,自然不要清風公子應和,清風公子額上有細汗冒出,心中卻冷靜無比,豎著耳朵不錯過宗主的每一個字。
宗主最後道:「只可惜困不住他們多長時間了。」
清風公子一愣,抬頭看去,誰知宗主也正在看著他,一雙無一絲光亮的眼眸靜靜看著清風公子,眼中神情讓人難以預測。
「過來。」
清風公子站了起來,來到了宗主旁邊。
離得近了,在宗主的指示之下,清風公子才看到授神圖上已經有了三道裂痕。
一處在白狐處,一處在黑鐲子處,一處在裴雲舒處。
三處裂痕微乎其微,才有指甲蓋般的長短,但三處都在不同的地方,遙遙相對起來,便讓人覺得這裂痕快要接在一塊了。
他們三人,都找到辦法突破授神圖了。
清風公子覺得自己可真是無能,他這邊還沒找到能讓他們出了授神圖的方法,他們那邊就已經在破解了。
頗有一種英雄無用處之地的複雜之情。
「這……」清風公子道,「宗主,授神圖還是太勉強了。」
「是有些勉強了,」宗主笑了笑,「所以我決定先放一個人出來。」
清風公子一愣,目光已經朝著裴雲舒看去。
「你說他美,鄒虞說他美,」宗主的語氣里添上了幾分好奇,「我昨晚看到半夜,也沒看出來他美在何處,同那些自詡美人的人看起來也無甚區別,這到底是你們眼睛不好用,還是我眼睛出了問題?」
宗主想到就做,他拍拍掌心,身後突然現出了兩個身著黑衣的人,這兩人瞳孔空洞無神,面容無一絲波動,此時單膝跪地,聲音沙啞道:「主上有何吩咐。」
宗主朝他們招了招手,讓他們站到身旁,指了指畫中的裴雲舒,「你們兩個來說一句公正的話,這畫中人相貌如何?」
這兩人是花錦門獨屬於宗主的傀儡,沒有思想,只會聽命於宗主,宗主讓他們看,他們就沒有表情地上前看畫。
宗主道:「如何?」
兩個黑衣人冷漠道:「如令堂主所言。」
宗主笑了,「連你二人都覺得他美,那他是當真美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畫布上,眼中一閃,抬起右手,在左手指尖上一划,鮮血滴出,一滴滴落在裴雲舒的畫上。
「他被吸進授神圖中幾日了?」
清風公子道:「算上今日,已經是第五日了。」
宗主點點頭。
清風公子看著宗主的動作,不錯過一絲舉動,宗主突然道:「要是想將授神圖中的人放出,唯獨需要認主之人的鮮血浸泡。」
原來如此。
「清風,」宗主道,「你若是想將他們救出,就需要殺了我,再拿我的血去救他們了。」
清風公子猛得抬頭,下一瞬卻只覺得心神劇痛。
他唇角溢出鮮血,面上卻冷靜道:「屬下怎會如此。」
「去刑堂領罰,」宗主道,「等受完罰再去拿解藥,這次先饒你一命。」
「是。」清風公子咽下滿喉鮮血,步步退出了房中。
宗主捏著指尖,沒有去在意他,等授神圖吸入他滴落的鮮血後,宗主饒有興趣地等著畫中人的現身。
破壞了尊上布局也未曾惹怒尊上的人,最好不要讓他失望啊。
裴雲舒正在同燭尤和百里戈一起從三方破解這古怪的畫作,就突然一陣天搖地晃,眩暈感襲來之後,裴雲舒發現自己著地了。
他腳下踩著的是結結實實的地面,裴雲舒抬頭,就見頭上忽而飛下來一隻藍色蝴蝶,在他眼前飛來飛去。
裴雲舒揮散了蝴蝶,他快速看了周圍一圈,就直直看向了站在書桌旁的人,「是你送來的這幅畫?」
宗主沒有回話,只是上上下下地細細看著他,看完了之後,朝著裴雲舒道:「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裴雲舒瞥到了桌上的畫作,畫上還有燭尤同百里戈,他鼻尖輕嗅,聞到了空氣中殘留的絲絲血腥味。
裴雲舒一言不發,拔出青越劍就朝著宗主攻去。
宗主正被人服侍著擦去手中血液,看到他襲來,身子一偏,躲過了裴雲舒的這劍,但下一劍已經接著而來,宗主不得不拿過奴僕手中的手巾,自己親自擦著手。
裴雲舒在心魔歷練中狠狠練了劍法,此時一招一式未曾在腦中細思,全是自然而然的襲出,一劍跟著一劍,出劍行雲流水,越來越快。
宗主「咦」了一聲,指尖一彈,敲在了青越劍的劍尖上,躲過了這封喉的一劍,「你倒是與我收集到的消息中有了些出入。」
裴雲舒目光清明,全副身心都放在宗主身上,他心知此人絕不簡單,因為不接他的話茬,不敢掉以輕心。
宗主閒情信步地躲著,還想看看這裴雲舒還有什麼與消息上不同的地方。
他躲著裴雲舒的劍,還有心神朝著裴雲舒看上一眼。每一眼,都會往裴雲舒的眼尾上看去。
眼尾處有著金粉閃爍,每動一下便靈動變換,他的劍是泛著青光的鋒利冰冷,眼神清亮,專心致志地盯著宗主,眼尾這藍汁顏色卻給他憑空多了一分艷麗。
宗主似乎覺出了這藍色的好看了。
「對著我的劍也敢出神嗎?」裴雲舒冷聲。
話音剛落,一條水龍憑空出現在他的身後,巨口張開,猙獰兇猛地隨著劍勢而來。
裴雲舒左手掐著法訣,房外四面八方的樹葉化作鋒利的刀劍,卷席著破空聲橫衝進入房內。
宗主無奈道:「似乎有些麻煩了。」
他拍拍手,隱藏在暗處的人瞬間獻身,數十人圍在殿中四周,擋住四面八方襲來的落葉和肆虐的水龍。
還有人想要上前去攻擊裴雲舒,這些人被宗主攔下,宗主看著裴雲舒道:「你們莫要打擾。」
裴雲舒見著這數十人卻絲毫不怯,他停在殿中,緩緩將劍停於身前。
有氣朝著他的劍上裹去,這氣變得越來越大,最後形成肉眼可見的扭曲旋渦。
裴雲舒雙眼不曾從宗主身上移開,他的眼中好像藏著光,在劍氣蒸騰下熠熠生輝。
被攔在一旁的屬下中有人已經變了臉色,準備隨時聽令上前。
宗主卻還是噙著笑,半是期待地想要知道這一擊會有多大的聲勢。
聲勢確實很大。
滔天的靈氣在房中如推山之勢一般的盪開,護衛中的許多人被他的靈氣衝擊而傷,裴雲舒腳下蓄力上前,直衝到宗主面前。
靈氣和劍氣吹起他的黑髮,宗主輕鬆閃開,卻看到了他含著得逞笑意的雙眼。
宗主一怔,下一瞬就見裴雲舒捲起桌上畫作,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之下衝出了房中。
「有趣。」過了一會,宗主道。
「去追吧,」他饒有興致,「莫要追的太緊,看他能做什麼。」
「也切莫傷了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