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響起的敲門聲瞬間打斷了林雅琪的話語,她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喚回了神智,立刻閉上嘴。
接著,她輕輕垂下眼帘,呼出一口氣,冷靜地說:「先去看看是誰,我待會兒再跟你說。」
聽了這話,謝韻涵便走向房門口,準備打開房門。
原以為只是賓館裡的服務員,或是老闆娘李姨來訪,但沒想到,門一打開,門外站著的竟是滿臉倦意的厲琛。
謝韻涵神經瞬間緊繃,立刻就要關門。
厲琛早有預料,一伸手便將門硬生生擠開。由於力道略大,謝韻涵被猛力一推,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厲琛眼明手快,伸手將她拉住,順勢攬入懷中。
被厲琛緊緊抱住,謝韻涵心跳加速。抬眼看到他的臉龐,又想起白天發生的事,眉頭一皺,從他懷中掙脫出來。
「跟我回去。」
「不回。」
謝韻涵也有些小脾氣。白天受到那樣的對待,哪能輕易跟他回去。更何況,剛才林雅琪顯然有事隱瞞他,她必須問個明白。
聽到謝韻涵說不回去,厲琛的目光從她臉上移開,轉向一旁臉色極為不悅的林雅琪。
兩人對視片刻,林雅琪率先打破沉默:「韻涵今晚去我家睡。」
厲琛平靜回應:「她是我的妻子,我應當接她回家。」
「我還是她的朋友呢。」林雅琪語氣中帶著一絲尖銳。
厲琛仿佛未聞,轉頭對謝韻涵說:「今天的事是我衝動了,你明天還要上班,還是回家休息吧。」
謝韻涵皺眉:「我明天直接從賓館去醫院就可以。」
「我會負責送韻涵去醫院上班,你不必操心。」林雅琪插言道。
厲琛淡淡瞥了她一眼:「你管得太多了。」
林雅琪還想說什麼反駁,厲琛卻動作迅速,一把拉住謝韻涵,攔腰將她抱起。
謝韻涵完全沒料到厲琛會有如此舉動,等反應過來時,已被他抱出房間門口。
林雅琪焦急又生氣地追出來,大聲指責:「厲琛,你知道你這樣做會毀了韻涵的人生嗎?」
厲琛眉頭微皺,腳步稍作停頓,沒有回頭,徑直抱著謝韻涵朝樓下走去。謝韻涵不甘示弱,掙扎著捶打他的肩膀,試圖掙脫。
厲琛低頭警告:「再鬧我就吻你。」
「你混帳……唔……」
果真說到做到。男人低頭,薄唇輕輕覆蓋在謝韻涵的唇上。謝韻涵頓時感覺大腦有些缺氧,整個人安靜下來。
而追出來的林雅琪看到這一幕,瞬間呆住。原本準備為謝韻涵鳴不平的話語,此刻全部卡在喉嚨,一句也說不出來。
厲琛……究竟在想些什麼……
……
厲琛抱著謝韻涵上了車。厲強行將她安置在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鎖上車門,駕車駛向回家的方向。
一路上,謝韻涵都在暗自生悶氣。她用手指摩挲著嘴唇,憤怒地瞪著厲琛。身體因極度氣憤而微微顫抖。
厲琛從容地從儲物箱取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她:「喝點水冷靜一下。」
謝韻涵一把打掉他手中的礦泉水:「不喝。」
礦泉水滾落在地,發出「咕嚕」一聲。厲琛放緩車速,將車停在路邊樹蔭下。此時,謝韻涵心中的忐忑不安愈發強烈,她側目注視著厲琛的臉,試圖從那張臉上捕捉到一絲危險的信號。
男人轉頭看向她。臉上是一片波瀾不驚的平靜,眼中並無半分怒火。反而,謝韻涵看到了一種深沉複雜的思緒,難以言表,讓人感到壓抑。
謝韻涵悄悄摸向車門把手,打算下車。厲琛的聲音適時傳來:「我已經把車門鎖了。」
謝韻涵心中一陣寒意,不知該如何應對。而厲琛嘴角卻勾起一抹淺笑,顯得心情頗佳。
謝韻涵瞪著他:「你想怎麼樣?」
「抱歉。」
「嗯?」謝韻涵一時有些困惑。
厲琛倚靠在座椅背上,再次說道:「對不起,今天的事是我做錯了,希望你能原諒我。」
謝韻涵的戒備之心漸漸放鬆,疑惑地看著他。
厲琛微笑:「你要知道,我是個血氣方剛的成年人,偶爾衝動犯錯,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對吧?」
謝韻涵皺眉想了想,這話倒也沒錯。可是……
「衝動就是藉口嗎?」謝韻涵決定不輕易放過他,「衝動若是殺人也能以道歉就得到原諒嗎?」
厲琛略感驚訝。謝韻涵繼續步步緊逼:「如果全世界的男人都做錯了事都拿衝動當藉口,那這個世界豈不是亂套了?」
厲琛微微挑眉,沒想到自己放低姿態請求原諒,她卻不買帳。
「那你想要怎樣?」
「白紙黑字,寫下保證書,保證以後不再胡來。」謝韻涵見車內儲物箱裡有筆記本和中性筆,果斷拿起,拍在厲琛面前。
厲琛嘴角微揚:「我寫了保證書你就原諒我?」
謝韻涵猶豫片刻,勉強答道:「看你的表現。」
厲琛微笑:「我們同居的第一晚,你可不是這麼貞烈?」
謝韻涵被對方這麼一說,心中頓時糾結起來,想要把筆記本奪回來,與他徹底翻臉。
誰知,厲琛搶先一步,在她收起筆記本之前,一把抓過她手中的中性筆,迅速在筆記本上寫下一行保證書。厲琛的字跡工整美觀,筆力雄健,仿佛蘊含著一股即將破紙而出的銳利氣勢。
人們常說字如其人。看著厲琛的字,謝韻涵感覺就像在看厲琛本人:同樣果斷犀利,卻又透出一種無法撼動的沉穩與寧靜。這不禁令她想起江逸塵的字跡,思緒不禁飄忽起來,眼帘也不由自主地低垂。
厲琛察覺她走神,便問道:「保證書寫好了,現在可以安心跟我回家,原諒我了嗎?」謝韻涵抿了抿嘴,既未回應,也未細看那份保證書,只是將其對摺後放入外套口袋。厲琛見她默不作聲,便當作她已默認。
他重新啟動車輛,載著沉默不語的謝韻涵踏上歸途。回到家後,謝韻涵徑直走進臥室,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厲琛在門外輕輕叩擊,她警覺地問道:「你想幹什麼?」厲琛答道:「只是想問問你是否吃過晚飯了。」話音剛落,謝韻涵的肚子恰好應時響起,雖感飢餓,卻不願出門,於是硬生生回道:「我已經飽了。」
厲琛聽聞此言,明白她仍在氣頭上,便不再多言,轉身回了自己的側臥休息。深夜兩點多鐘,厲琛被輕微的開門聲驚醒,他素來睡眠較淺,儘管這聲音刻意壓低,他仍清晰捕捉到。
他從床上坐起,猜測應該是謝韻涵抵擋不住飢餓,偷偷出來找食物。果然,他起身朝外一瞥,只見手電筒的光芒在廚房內搖曳不定。
謝韻涵用手電筒照亮冰箱,看到裡面有蘋果和香蕉,便立即取出放在餐桌上,預備稍後食用。她記起厲琛曾說冰箱裡有炒飯,於是在冰箱中一番搜索,果真在保鮮柜上找到一隻用保鮮膜包裹的小飯盒,裡面裝著看似美味可口的臘腸炒飯。
她伸出手想去取下飯盒,但轉念想到自己先前聲稱不餓,如果明早厲琛發現炒飯不見了,那面子實在掛不住。於是她強忍著飢餓,選擇坐在餐廳里吃了一堆香蕉和蘋果,隨後返回臥室睡覺。
厲琛在她回房時,故意將側臥的燈光「啪」地打開。謝韻涵立即敏捷地閃入自己的臥室。而厲琛則在聽到關門聲後,嘴角不禁泛起一絲淺笑。
這一夜,謝韻涵睡得還算安穩。厲琛因睡眠質量不佳,早早醒來外出晨跑。接近家門時,手機鈴聲響起,接聽後發現是盧卡打來的。
「表哥,找到嫂子了嗎?」盧卡問。
「找到了。」厲琛回答。
「哦,找到了啊?」盧卡故意拉長音調,顯得陰陽怪氣。
厲琛聽出他的語氣,冷冷道:「如果沒有其他事,我要掛了。」
「別呀!」盧卡急忙阻止,笑嘻嘻地說,「哥,今晚你請我喝酒唄。」
「沒時間。」厲琛拒絕。
「那我請你!」盧卡迅速提出,生怕厲琛不同意,「來我家喝。」
厲琛略作思考,最終答應:「好。」
盧卡聽到厲琛答應,心滿意足地掛斷電話,目光轉向身旁的林雅琪:「我已經約了我表哥了。」
「嗯。」林雅琪並未看他。
盧卡依舊熱切地看著林雅琪:「那我們今天去哪裡約會?先看電影還是先吃飯?」
「吃飯。」林雅琪駕車駛向前方的早點店。
盧卡心中一陣激動,然而當看到麥當勞快餐店時,那股興奮瞬間消散。
「約會不應該去有格調的餐廳嗎?」盧卡抱怨。
「早餐你還想吃鮑魚、海參、帝王蟹嗎?」林雅琪白了他一眼,隨即熄火下車。
盧卡感覺自己仿佛被「釣魚執法」,但見林雅琪下車,還是趕緊跟了上去。
…………
早上七點,謝韻涵醒來,發現厲琛並不在家,這才鬆了口氣。她起床洗漱完畢,琢磨著等會見到厲琛該如何應對。然而,出門時卻發現厲琛並不在家。
她便取出冰箱裡的麵條和雞蛋,煮了一份西紅柿蓋澆面。麵條做好已是七點二十分,吃完出門,時間正好。
正當她剛吃第一口面,就聽見房門開啟的聲音。她望向餐廳外,只見厲琛身穿運動服,脖子上搭著一條白色毛巾走了進來。感受到她的視線,男人轉頭,兩人視線恰好交匯,空氣中瀰漫起一絲尷尬。
謝韻涵迅速收回目光,回到餐桌繼續用餐。厲琛走進衛生間洗漱完畢,出來時看到謝韻涵正快速吃完半碗面,隨後起身用紙巾擦嘴準備離開。他手臂一伸,長臂擋住了她的去路。
謝韻涵皺眉抬頭,瞪著他:「怎麼?」
「早飯只做了你一個人的份?」厲琛問。
「不然呢?」謝韻涵反問。
厲琛微微一笑:「我們不是夫妻嗎?」
謝韻涵深吸一口氣,從他阻攔的胳膊下方鑽過:「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我不是你的保姆,沒必要伺候你吃喝拉撒。」
謝韻涵的話直截了當,厲琛聽完,臉上的淺笑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