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醇厚磁性的嗓音裹挾著酒意,緩緩吐出了她的名字。
謝韻涵正欲推拒的動作瞬間凝固。
緊接著,厲琛滿帶酒氣的雙唇便俯身貼近,溫柔地覆蓋住她的唇瓣。
那兩片薄薄的唇,熱烈而魅惑。
使她的心跳驟然停滯,驚愕不已,雙眼也不自覺地瞪大了幾分。
厲琛的手臂環繞住她的腰肢,隨著這個深情之吻愈加深沉,攬著她的力度也隨之逐漸收緊。
謝韻涵被他周身濃郁的酒氣包裹,仿佛自己也沾染上了酒意,頭腦變得有些迷離。
她恍惚間,思緒飄向許多年前與江逸塵共度的日子。
令人陶醉卻又難以忘懷。
然而,就在這個綿長的吻中,江逸塵的面容逐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厲琛的臉龐。
她蹙起了眉頭。
正待開口,一股溫熱的水流將她包圍。
她低低呻吟,疼痛難忍。
這一番折磨過後,謝韻涵已是精疲力竭。
唯有在厲琛抱她回房之際,憤然狠咬了他肩膀一口。
厲琛痛得倒吸一口冷氣,隨即輕咬她的耳垂,柔聲道:「要不……再來一次?」
此言一出,謝韻涵幾近咬下他肩頭一塊肉來。
儘管厲琛疼痛難當,卻仍輕撫她的秀髮,將她安置在床上,為她掖好被角:「那就一直咬到你消氣為止。」
謝韻涵咬了很久,直至口中似乎沾染上血絲,才緩緩鬆口。
淚水卻不聽使喚地從眼眶滑落。
她感到自己或許因精神恍惚,或許因刺激過大,在頭痛欲裂、淚眼婆娑之時,竟紅著眼睛問厲琛:「你還記得我們同居時我對你說過什麼嗎?」
厲琛嘴角微微揚起,稍作回憶,答道:「你說,若動了你,你就不會跟我離婚。」
謝韻涵皺著眉,神色複雜地再次詢問:「你愛我嗎?」
厲琛注視著她臉頰上的淚痕,輕輕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回答:「我不會跟你離婚。」
謝韻涵的眉頭愈發緊鎖,厲琛卻淡然一笑:「睡吧,夜已深了。」
謝韻涵緊緊咬住下唇。
厲琛靠近她,輕嗅她的發香,低語:「韻涵,你真香。」
這句話雖突兀,卻成功轉移了謝韻涵的注意力。
疲憊感如潮水般席捲而來,她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厲琛凝視著熟睡的謝韻涵,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指,目光落在她右手無名指上空蕩蕩的位置,輕輕嘆了一口氣,起身下床。
在浴室櫃檯上找到謝韻涵取下的戒指後,他返回床邊,小心翼翼地為她重新戴上。隨後,他輕吻了一下她的手指。
此刻,盧卡全然未意識到,自己的一句話竟令厲琛產生了如此深刻的認知飛躍與醒悟。而林雅琪更是毫無預料,她讓盧卡邀請厲琛共進晚餐,竟會引發如此後果。由於自十點起就聯繫不上盧卡,她靈機一動,撥通了謝韻涵的電話。
手機在床頭柜上一響,立刻引起了厲琛的關注。他拿起手機,調至靜音模式,以免打擾謝韻涵的好夢。定睛一看,發現來電者竟是林雅琪。
他微微一笑,將手機移開。林雅琪在電話那頭立刻詢問:「韻涵,你睡了嗎?」
「睡了。」厲琛應答。
林雅琪聽到厲琛的聲音,猶如遭雷擊一般震驚:「展……韻涵呢?」
「在我身邊睡著了。」厲琛微笑回應。
林雅琪一時語塞,難以置信地問:「在……在你旁邊……睡著了?」
厲琛肯定地應了一聲,嗓音中充滿柔情:「嗯。」
林雅琪瞠目結舌,仿佛看到了鬼魅一般。她追問:「你們……同床共枕了?」
她心中滿是驚愕,期待厲琛在回答時能說出個「沒有」。然而,厲琛的回答再次讓她失望。
「嗯。」
「嗯?」林雅琪反問。
厲琛微笑著,語氣中透出一絲狡黠:「就是你想的那個同床共枕。」
聽聞厲琛親口承認,林雅琪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你真的……」
「什麼?」
「真的對韻涵動心了?」
林雅琪認為,一個為季依琳單身五年之久的男人,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愛上自己的閨蜜。然而,厲琛卻回答: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這樣發展下去,難道不是最理想的結果嗎?」
此言有理,讓林雅琪無法再追問下去。既然已是夫妻,短期內又不可能離婚,最好的確是雙方能相互產生感情。無論是日久生情,還是假戲真做,只要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便是找到了彼此的歸宿,能使婚姻更為穩固。
林雅琪抿著嘴唇,輕輕嘆息:「只要你對韻涵好就行了。」
厲琛並未作答。林雅琪則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如同一位父親將女兒託付給女婿般,語重心長地說:「韻涵因家庭原因吃過很多苦,非常需要一個能保護她、陪伴她的人。既然你已假戲真做,我希望你能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肩負起應有的責任。」
「你儘管放心,我不會和謝韻涵離婚的。」厲琛保證。
林雅琪點頭,心中百感交集。此時,厲琛的目光落在熟睡中的謝韻涵身上,微笑道:「時間不早了,我也該睡了。」
「好的,那就不打擾了,晚安。」林雅琪果斷掛斷電話。
厲琛聽著電話里的忙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隨即鑽入被窩,順勢將謝韻涵攬入懷中。謝韻涵睡得極沉,秀髮摩挲著他的胸膛,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沁入他的鼻尖。他閉上眼,感到無比安寧,也無比輕鬆,心中空無雜念,漸漸進入夢鄉。
謝韻涵這一夜疲倦至極,因此睡得格外沉,夢中出現了許多稀奇古怪的畫面,而江逸塵的臉龐更是反覆出現。
直到手機鬧鐘響起,她猛然睜開眼睛。寬敞的大床上,除了她,已無他人。她坐起身,用手按了按額頭,當被子從胸前滑落時,她才驚愕地發現自己竟一絲不掛。
她驚愕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記憶迅速倒帶回溯。
昨晚厲琛喝多了,她攙扶他去臥室,他醉得連衣服都脫不掉,於是她幫他脫衣。誰知,他越脫越不規矩,隨後兩人竟一同進了浴缸,然後……
「然後……」謝韻涵的眉頭逐漸緊蹙,內心波瀾起伏。
「然後我們就……」
門口傳來清脆的鼓掌聲。謝韻涵轉頭望去,只見厲琛身著淺松綠色襯衫,搭配深松綠色長褲,精神煥發,正朝著她微笑。
謝韻涵嘴角抽搐,僵硬地拉起被子,遮住胸口。腦海中一片混亂,卻又清晰地回想起那些旖旎細節。她愈發羞愧、憤怒,不由得雙手掩面。
厲琛見狀,笑了笑,大步向前,坐在床邊,溫和而莊重地說:「儘管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誰要你負責!」謝韻涵捂著臉,悔恨不已,暗自責怪自己為何會上了這艘「賊船」。
「若不要我負責,你還能找到接盤俠?」厲琛向謝韻涵發問。
謝韻涵放下手,質問道:「什麼接盤俠?你這是什麼態度?自己滿足了,就開始胡言亂語,侮辱我嗎?」
「所以我才說,我會對你負責。」厲琛平靜回答。
謝韻涵皺眉,陷入沉默。隨著時間推移,思緒逐漸冷靜。事已至此,厲琛承諾會對她負責,而她內心並無厭惡、排斥或憤怒的情緒。難道,這就是接納的心態?
她緊抿雙唇。
厲琛見她陷入沉思,便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指:「手上的戒指,別隨意摘下。」
厲琛此言一出,謝韻涵才注意到右手無名指上正佩戴著厲琛贈予的婚戒。起初,她覺得這隻婚戒頗具諷刺意味,並未十分珍視。但此刻,厲琛這般提醒,卻讓她心中泛起奇異的感覺。
謝韻涵默然不語,只是凝視著手指上的戒指。
「今天還要去上班嗎?」厲琛問她。
謝韻涵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要去。」
剛要起身,卻因腰酸難忍,甚至疼痛,不禁皺起了眉頭,目光怨憤地投向厲琛。厲琛卻泰然處之,嘴角微揚:「我幫你請假。」
謝韻涵擰眉,表示不滿。厲琛接著說:「我已經為你準備了早餐,放在餐桌上,你可以再睡一會兒,醒來後再去吃。」
謝韻涵彆扭又羞澀,轉身背對他,拉過被子:「不用你管。」
厲琛笑了笑:「也好,我中午不回來吃飯,但晚上會回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謝韻涵不予理睬。
厲琛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察覺到她並未催促自己離開。當他正準備起身時,卻發現厲琛正出神地凝望著自己的背影。她一回頭,男人仿佛從幻境中驚醒,迅速恢復常態:「我先去上班了。」
厲琛離開房間後,謝韻涵眉頭微蹙,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清具體哪裡出了問題。
厲琛駕車前往人民隊,盧卡的電話不斷打來,但他始終任由鈴聲響起,不予接聽。此刻的盧卡已被一大早就找上門來的林雅琪逼得幾乎要拔刀相向,而厲琛卻始終不接電話。
「姑奶奶,你饒了我吧!這種事,你直接問謝韻涵不就好了嗎?」盧卡哀求道。
「不行,我要從你這裡再次確認。」林雅琪目光凌厲地瞪著他。
厲琛一路聽著手機鈴聲不斷響起,心中已大致猜到發生了何事。直到抵達人民隊門口,他才單手握住方向盤,接聽了電話。
盧卡一聽厲琛終於接電話,如釋重負,欣喜若狂:「表哥!」
「別叫得這麼肉麻。」厲琛冷冷打斷。
盧卡被潑了冷水,但在林雅琪警告的目光下,他硬著頭皮繼續問:「那個,表哥,你昨晚是怎麼回去的?」
「代駕送我回去的。」厲琛淡淡回應。
盧卡瞥了眼林雅琪,林雅琪以口型示意他「問重點」。盧卡深吸一口氣,終於向厲琛拋出了關鍵問題:「表哥,你昨晚有沒有……和表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