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算是夢，也好。
能夠讓她將不能在人前表現出來的脆弱都毫不掩飾的表現的出來。
她伸出手，輕輕抱住厲琛的脖子。
任自己在這個迷幻的夢境裡面沉淪。
厲琛被她這樣抱著，輕輕湊近了她的唇瓣。
耳鬢廝磨之間，溫柔透骨而出。
厲琛的聲音裡面也夾帶著不能忽視的愧疚。
「對不起……韻涵……」
「我不想聽你跟我說對不起，厲琛，」謝韻涵閉著眼睛，去感受他呼吸的溫度，「你以前跟我承諾過的，要跟我一直在一起，要保護我一輩子，照顧我一輩子……」
「對不起……對不起……」
厲琛輕輕的吻她。
灼熱的唇瓣落在她的肌膚上，溫柔又霸道。
她被吻的意亂情迷，但是，還是抱著厲琛哭了出來。
沒有很大聲，卻像是受傷的小動物一樣，嗚嗚咽咽，難以自控。
「你說過不會離開我的，厲琛。」
「對不起。」
「你以前說過的那些話都是隨口說說而已嗎？」
「對不起……韻涵，別哭了。」
他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珠。
謝韻涵卻哭得一塌糊塗。
整個人都難以抵抗這種歇斯底里的悲傷。
厲琛將她抱在懷裡面，像是哄孩子一樣，輕輕伸手去拍著她的背，然後跟她說話：「沒有了我，你以後還會有很好的生活。」
「可是我想要跟你在一起。」
她含著淚看他，眼睛裡面的孤獨跟難過讓厲琛的心裏面一陣陣的發緊。
「我們不能在一起。」
「你說過這個婚結了之後就不會跟我離得！」她質問他。
厲琛將她抱在懷裡面，讓她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膛。
她能夠聽見厲琛胸膛裡面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但是卻看不見厲琛眼底藏著的複雜疑慮：「算我食言了吧。」
她想要掙扎，想要去看厲琛臉上的表情。
然而厲琛卻伸手就把燈給關了。
一片黑暗之中，厲琛俯身壓住她。
熱吻稀稀落落的落在她的身上。
心裡的怒氣跟怨氣，被這熱吻灼燒的消散下去。
她的手指抱住厲琛的背。
肌膚相貼之間，哭了出來，邊哭邊罵他：「你這個騙子，你是個騙子……」
厲琛不說話，只是去抱她。
夢裡的事情總是模糊又大膽。
謝韻涵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伸手去摸身邊，涼涼的沒有一點溫度。
她抬手將手臂搭在自己的眼睛上，閉著眼睛回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心底的情緒越來越低落下去。
也覺得自己可憐的要命。
明明都已經被人家給拋棄了，但是在夢裡面還是一浪浪的春潮。
簡直是可憐又可恥。
她抿著唇，不高興的從床上爬起來。
剛坐直了身體，就猛地覺得身體有什麼不對勁兒。
抬手掀了掀被子。
臉也一下子就羞恥的紅透了。
急急忙忙起身去浴室裡面洗了個熱水澡。
照著鏡子看自己的身體，發現胸口的地方好像是起了兩個疹子。
淺淺的痕跡。
既像是吻痕，又像是疹子。
她抬手去摸了摸，然後皺著眉毛將家裡面的房間一個個的都查了一遍，甚至連門鎖都看了一遍。
完全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昨晚……真的只是一個夢？
她若有所思的皺起眉毛來。
在想了片刻之後，就去找手機給厲琛那邊打電話。
電話那邊迎接她的依舊是一聲又一聲的忙音。
幾十秒之後，就是那機械女聲傳出來的無人接聽的聲音。
謝韻涵將手機從耳邊拿開，然後看著手機屏幕上面的時間。
猶豫了一下，這才去廚房做了早飯，然後去醫院。
出了小區門口，就看見江逸塵的車子等在面前。
江逸塵也看見她從小區裡面出來。
主動將車窗降下來，然後跟她打招呼：「韻涵，這邊。」
謝韻涵昨天已經婉拒過他來接自己上班的事情，現在看見他等在自己小區門口，就皺著眉毛走過來：「你怎麼會在這兒。」
「順路過來捎著你。」
謝韻涵倒是沒有扭捏推辭著不上車。
抿了抿唇，就拉開車門，然後坐了上去。
江逸塵看她上車之後，就扭了鑰匙啟動車子。
謝韻涵轉頭看他：「我還沒有離婚。」
「我知道。」
「外面閒言碎語也很多。」
「沒關係，我不在乎。」
「如果我在乎呢。」
江逸塵轉頭看向她：「你在乎的話，就不會把那條圍巾遞給我。」
一句話，堵住了謝韻涵現在後知後覺起來的顧忌。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是啊，她又有多少的在乎。
只不過是一直優柔寡斷的無法抉擇而已。
明明知道跟厲琛就要結束了，卻還是死死的抓著沒有離婚為藉口，給自己滿心留下僥倖。
覺得只要這個離婚協議書沒有簽，自己就不可能被拋棄。
可是呢，厲琛不會放棄季依琳。
只要季依琳不死，這個離婚協議書早晚會被厲琛親筆簽下來。
而她呢，傷心的時候就去接受江逸塵。
冷靜下來就開始害怕閒言碎語，擔心顧忌。
一直都分不清楚自己的目的跟期盼。
也不知道應該以什麼樣的方式來迎接跟厲琛註定要離婚，卻還沒有簽下離婚協議的這段尷尬期。
「我追求你的事情，你跟厲琛說過嗎？」
「我聯繫不到他。」謝韻涵看向窗外。
「如果聯繫不到，不正是說明他現在對你的生活一點都不關心嗎？」
謝韻涵被江逸塵說的無言以對。
的確，如果連人都聯繫不到，不就正是說明厲琛對她現在是什麼狀態毫不關心嗎？
「之前聯繫到過一次。」
「跟你說了什麼？」
「離婚協議書的事情。」
「讓你簽下來？」
「嗯。」
謝韻涵點頭。
「跟我回家過年吧，我想要帶你見見我的家裡人。」
江逸塵轉頭看她。
謝韻涵避開江逸塵的視線，看著窗外：「下一年吧，今年我想要留在A城。」
下一年等她跟厲琛離婚之後，再同他回家去見他的家裡人吧。
今年，她真的不想要去，也去不了。
她沒有勇氣在跟厲琛的婚姻存續期間，去跟江逸塵回老家過年。
……
謝韻涵去了醫院之後，上午坐診，下午坐了一台手術，然後在將上午掛號沒有看完的病人都看完了之後。
這才揉著酸疼的脖子準備下班。
江逸塵下午的時候刻意到她診室門口來了一趟。
剛好她做手術回來，看見他在門口等著，便問他有什麼事。
江逸塵將手裡面的音樂會門票遞給她：「昨天微博抽獎抽中的，一起去嗎？」
謝韻涵抽過來一張，看了看上面的時間剛好是今晚，就開口拒絕道：「我今晚想要會厲家一趟。」
聽見謝韻涵說回厲家。
江逸塵馬上就皺起了眉毛：「厲琛回來了？」
「不知道，我一直給厲琛打電話打不通，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不過我公婆那邊，我還是想要去看一看。」
雖然就快要跟厲琛離婚了。
但是厲家的長輩卻對她都很好。
趁著還是厲家媳婦兒的身份，她想要去多走動一下，看看厲家對他們兩個離婚是什麼看法。
她從蘇書這個婆婆的態度上能夠看得出來，婆婆是想要挽留他跟厲琛這段婚姻的，只不過，心裏面有疑慮，沒有力挽狂瀾壓住厲琛離婚念頭的這個意思。
而她的公公秦建業是什麼態度，在這個時候就顯得尤其重要了。
她拒絕掉江逸塵。
江逸塵雖然不太想要讓她跟厲家往來太密切。
但是，也沒有正當的理由去阻攔。
也就只能任憑她這樣做。
謝韻涵跟他說過之後，便在下午下班之後直接打了輛計程車一路到了厲家。
她在到厲家之前，並沒有提前跟蘇書秦建業兩位長輩打招呼。
所以敲門的時候，秦建業跟蘇書也沒有想到謝韻涵會直接過來。
導致蘇書在瞧見謝韻涵出現的門口的時候，還愣了一下。
臉上也有些不太自然的開口問她：「這麼晚了，你這孩子怎麼過來了？」
寒冬裡面天黑的總是特別早。
她六點鐘從醫院裡面出來，打了車過來，七點左右的時間。
天的確是已經黑了。
謝韻涵微笑了一下，看門內：「突然就過來了，沒跟媽說一聲，是我的錯。」
「什麼錯不錯的，」蘇書笑起來，臉上還是帶著幾分愧疚：「這裡也是你的家，韻涵，你想要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謝韻涵微笑：「謝謝媽。」
蘇書心裏面感嘆，也對謝韻涵始終都抱著愧疚的心思。
所以趕緊從門口閃開，招呼她：「趕緊進來吧，外面的風冷的很，我聽說明後天的又降溫，還有大風說不定有中雪呢。」
謝韻涵微微笑了一下。
走進房間裡面。
就看見有個熟悉的身影，像極了厲琛，正背對著她從客廳裡面往裡走。
好像是要上樓。
她眉毛一皺，也來不及說別的，就快步往前走過去。
想要追上厲琛。
結果，幾步追到客廳裡面，卻已經不見人影了。
相反的，只有秦建業端著茶杯，招呼她：「韻涵來了啊。」
「是，爸。」
謝韻涵心裏面起疑，卻還是先回答了秦建業的話。
秦建業態度溫和慈愛，親切的招呼她：「來來來，坐下跟爸一塊兒喝杯茶吧。」
謝韻涵點點頭，眼神卻還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往樓上看。
坐下之後，也猶豫著問秦建業：「爸。」
「嗯？什麼事兒？」
謝韻涵開口道：「阿琛他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