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
雨已經徹底停下,山神廟內,除了宋雲微微的鼾聲之外,再無其他的聲音,寂靜的可怕。
「奇怪,甚是奇怪。」國字臉中年男人聽著那順暢的鼾聲,將刀放在了觸手可及的位置。
篝火噼里啪啦的熊熊燃燒著,將他的臉龐映照的別樣的通紅。
可是,這都影響不了他的思緒。
「大哥,你在嘟囔什麼呢?有什麼奇怪的?」突然,一個個子不高,樣貌憨厚的男人抱著一堆柴火,好奇的走到了國字臉中年男人的前面。
「沒什麼。」國字臉中年男人瞥了一眼鐵柱,隨後又瞥了一眼其餘幾個各懷心事的俠客,壓低了聲音說道:「之前讓你修煉的八步趕蟬追雲式,現在如何了?」
從山神廟內的布局,可以明顯的發現。
雖然說國字臉中年男人、鐵柱等六個俠客,和宋雲拉開了距離,但在小團體的內部,亦是拉開了一段距離。
唯有國字臉中年男人和鐵柱兩人的距離最近。
「嘿嘿。」鐵柱嘿嘿一笑,撓了撓頭,頗有靦腆的說道:「已經將步法差不多記在心裡了。」
「那就行。」國字臉中年男人聞言,飽含滄桑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笑容。
國字臉中年男人名為孫四牛,原本為涼州人士,窩窩鄉人,家貧,讀書不得,未能飽腹,便選擇去參軍。
立志出鄉關,錦衣把家還。
在軍中數十載,孫四牛經歷了大大小小上百場戰爭,有敗有勝,也有曾經身中三箭,僥倖從屍山血海當中爬起來的經歷。
見到的死人,比尋常人吃過的鹽還多。
但眾所周知,在這大宋,重文輕武,習慣性用錢砸死對手,對於混日子的人來說,軍中無疑是一個好去處。
但對於立志出鄉關,錦衣把家還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過於痛苦。
即便是成了先天武者,沒有錢,又沒有關係,升到百夫長就已經是極限了,要還想再升,就只能賣身為奴。
可是,賣身為奴,又能如何錦衣把家還?
既看不到任何晉升的希望,前路又能一眼望到頭。
索性,孫四牛一咬牙,便放棄了來之不易的百夫長,辭了軍,想要憑藉這一身刀口上舔血的好功夫,回鄉做個鏢師。
給那些富商,押運貨物,賺取佣金。
然而,世事無常。
等孫四牛回到窩窩鄉前兩天的時候,窩窩鄉慘遭下山的山匪劫掠,等他回去的時候,只剩下一片斷壁殘垣。
整整尋了兩天,他才在一處地窖里,尋到了年僅八歲,瑟瑟發抖的鐵柱。
從此以後,鐵柱就成為了他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個親人。
之後發生的事情,就成為了壓死孫四牛的最後一根稻草,因為他報仇的時候才發現,那群下山劫掠的匪徒之中,竟然有著縣官的一個私生子。
這也就是說,這群匪徒暗地裡和縣官有著聯繫。
而那任縣官,為了仕途,所以養虎為患,窩窩鄉幾乎被劫掠一空,也是政治下的一個犧牲品。
孫四牛屠戮匪徒的事情,也被那縣官知道後,白的說成黑的。
從屠戮山匪變為了屠戮無辜的流民。
因此被朝廷通緝。
就這樣,孫四牛也不指望在被通緝的情況下,尋求什么正經營生了,帶著鐵柱輾轉各地,殺過富,濟過貧,也結交過三教九流之輩。
就這樣,又是匆匆十來載。
隨著時間的流逝,加上劫富濟貧得來的銀錢,孫四牛的功夫一日千里,愈發深厚,但死在他手上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百人屠已經不足以來形容。
在數天之前,孫四牛聽說了臨安城有仙顯跡之後,就趕忙從其他城池趕了過來,一邊打探消息,一邊招兵買馬。
畢竟那可是仙緣啊。
武夫再強又能如何?
百年之後,還不是要躺在黃土坡里。
其中那個身寬體胖的女子名為如花,如花似玉的如花,大名鼎鼎的採花賊,有著一身強橫的橫練功夫,尋常先天武者,根本難以破防,因此也被稱為鋼鐵氣球。
另外一名女子名為劉三娘,為一家吃人客棧的老闆娘。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其餘兩人,自然也都是朝廷榜上赫赫有名的通緝犯。
身穿黑衣那人名為風波惡,悍勇好鬥;至於另外一人則是因為殺人只用三刀,所以江湖綽號為李三刀。
這四名通緝犯,和孫四牛一般,也都是先天后期的高手,各自都有著一手絕活在身,但唯獨都不擅長輕功。
六人之中,最弱小的唯有鐵柱一人,才僅僅只是先天初期。
「大哥。」鐵柱撓了撓頭,憨厚的撇了撇四周,看向陷入沉思的孫四牛,輕聲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為什麼老讓我修煉輕功。」
「因為跑的快。」
「跑的快?」鐵柱更加不解了,但看向那已經躺到草蓆上閉上眼假寐的孫四牛,也只好閉上了嘴。
他往火堆里加了一些柴,隨後就走到孫四牛旁邊不遠處,盤膝著腿,進入到了運功修煉的狀態。
這就是他的日常。
以運功修煉代替日常的睡眠。
風穿堂而過,發出了呼呼聲,大雨過後,泥土散發出了芬芳的氣息,月亮也解開了黑色的帷幕,顯現了出來。
月朗星繁。
原本旺盛、熊熊燃燒的篝火,也已經變得微弱了起來。
一片寂靜。
然而。
「唔……咕嚕」寂靜的山神廟內,卻時不時的響起吞咽口水的聲音,如花側著身子,如痴如醉的看著那纖細的腰身,曼妙的身姿。
她的臉色微紅,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差不多了。」如花眼見時機已經成熟,隨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微黃的紙包,打開之後,裡面有著一些大概幾克的白色粉狀物。
特製迷魂散。
尋常人士,只要吸食十微克,就會昏迷一天一夜。
而現在這種量,更是致死量,即便是尋常先天武夫,吸食之後,起碼也得昏迷十幾個時辰。
更何況是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於有些柔弱的小法師?
不過。
如花從來也沒有想過,讓那小法師被采完花之後還能活下來,這就是這個採花賊的狠辣之處。
也是成為朝廷重大通緝犯的原因之一。
如花短暫思考了片刻之後,最終還是將那微黃色的紙包收了起來,這裡除了那個小法師之外,都是朝廷的通緝犯。
不會有人傻到去報官的。
相比於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迷暈那小法師,如花更喜歡聽到對方的慘叫聲,然後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哼哧哼哧……」
似乎是已經想到了那美妙的場景,如花像是一頭肥豬進食一般的笑了起來,臉上的刀疤如同一條蜈蚣在爬動。
其餘的劉三娘等人見此情況,紛紛感覺心底冒出了一股寒氣。
倒不是害怕那如花對他們用強,而是被噁心到了。
因為以往的時候,如花為了安全,都習慣用迷魂散迷暈要被採花的對象,再加上見過她真實面貌的尋常人都已經死了。
所以外界任誰都想不到,如花竟然是這幅樣貌的一個採花賊。
至於說這些人為何都沒有入睡?
那當然是因為彼此之間的信任度不足。
如花清了清嗓子,一口褐色的濃痰呸的一聲吐在了潮濕的地面上,宋雲的鼾聲依舊沒有停下來,很顯然已經進入到了深度睡眠狀態。
而這也正稱如花的心意。
她旁若無人的舔了舔那已經濕潤的嘴唇,眼眸之中閃爍著饑渴的光芒,一邊解衣,一邊向著那清秀的小道士悄然走去。
沒有一絲的聲音。
至於其餘的劉三娘、李三刀、風波惡三人只是靜靜的看著,沒有任何想要出手阻攔的意思。
「嗯?」鐵柱聽到聲音,立即就警覺的從運功狀態退了出來。
山神廟內雖然很黑,但對於常年混跡於江湖的先天武者來說,黑夜與白晝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在鐵柱看到那一頭黑熊似的身影向那小道士靠近的時候,眉頭微皺,看著旁邊已經快要熄滅的火堆。
他正欲起身,卻突然感覺手臂被一個溫熱的鉗子,牢牢的鉗制住了。
動彈不得。
鐵柱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就看到大哥孫四牛在暗中對著他搖了搖頭,他讀懂了對方眼神之中的含義:切勿多管閒事!
鐵柱見此情況,又看了看那距離小法師愈來愈近的如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手段一般,頹廢的坐在了地上。
「誒~」
世事就是如此。
孫四牛看著垂頭喪氣的鐵柱,不可置否的搖了搖頭,曾經他也是一個熱血江湖俠客,曾夢想仗劍走天涯。
但那終究只是夢想而已。
對於大部分的人而言,現實與夢想之間,都有著一道難以填補的鴻溝。
沒有實力、沒有勢力,沒有背景,竟然還妄圖行俠仗義,那和直接吃砒霜尋死沒有什麼差別。
「呼!呼……近了,近了……」
隨著和那小法師距離的拉近,如花看的更加清晰了,白皙如同凝脂的肌膚,纖細的腰身……
這一切的一切,都使得她的呼吸愈發粗重了起來,有著滾滾熱浪四散開來,極力壓抑住內心的激動之情。
寬大的衣服,也已經被解開。
而遠處。
儘管很是辣眼睛,但孫四牛仍然睜著雙眸,一絲不苟的看著宋雲的動作。
但結果卻令他很是失望。
因為如花那肥碩如同毛毛蟲一般的手指,已經攀附上那小法師的腰身,但是後者的鼾聲依然在響,好似沒有察覺到異常一般。
這種情況,自然使得孫四牛的眉頭緊蹙,一時間甚至於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當時頭暈眼花,一時看錯了而已。
「小法師,睡吧,睡吧……哼哧……」
宋雲和如花兩者之間的距離,已經近在咫尺,她甚至於都能看到對方那纖毫畢現的白色汗毛。
近了,更近了。
如花似乎都已經能夠感受到宋雲喘息所產生的熱氣。
而遠處的孫四牛,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則是滿臉失望,誒聲嘆氣的搖了搖頭,似乎為自己看走眼而懊惱。
然而。
就在這一瞬之間。
唰!
就在所有人都為那小法師惋惜的時候,山神廟內突然有一道明亮的銀光,如同閃電一般急速掠過,森寒刺眼。
『宋雲』不知何時從草蓆上站了起來,銀亮的劍身模糊的映照出如花那寬大的臉盤,黯淡無光、充滿著驚恐之色的雙眸。
堅硬的眉心之上,也出現了一個鮮紅的血洞,而這也就是如花的死因了。
有鮮血從中汨汨流出。
明亮劍刃之上的花紋,不知何時也已經被鮮血所灌滿,看起來極其妖異,匯聚於劍尖之上,化作一顆顆豆大的血珠滾落。
和血珠一同滾落的,還有被稱為鋼鐵氣球的如花。
轟!
如花那寬大,重達幾百斤的身軀,轟然倒在了地面上,砸在了已經只剩下灰燼的篝火當中,濺起了一片飛灰。
霎時間。
山神廟內剩餘的所有人,都隨著如花的倒下,心底一寒,渾身汗毛緊豎,身軀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了起來。
那是隱藏在所有生物體內最深處,畏懼死亡的原初基因在作祟。
『宋雲』的外表看起來,就僅僅只是一個樣貌清秀、手無縛雞之力的小法師,面對這幅場景,本應該心緒震動,嘔吐不止。
但他的表現卻是,一個早就已經習慣殺戮的劊子手。
「怎麼辦?」劉三娘經過剛才的震驚之後,心頭的睡意頓時一掃而空,清醒了許多,向著火堆旁的孫四牛和鐵柱靠近了過去。
風波惡和李三刀兩人看見劉三娘的小動作,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小道士宋雲,前者興奮的露出了一嘴雪白的牙齒。
後者則是學著劉三娘,向孫四牛靠近了過去。
這是下意識的信任,亦是無奈的選擇。
矮個子裡挑將軍。
「交涉一下,試試看,至於你們兩個,隨時做好準備。」孫四牛的目光緊緊鎖定住了對面的宋雲,搖了搖頭,隨後給兩人比了個手勢。
鐵柱和劉三娘見此情況,不疑有他,立即就拿出了各自的武器,用實際行動做出了回應。
雖然說他們都沒有看清宋雲是什麼時候出手的,什麼時候從草蓆上站起來的。
但畢竟都是朝廷的通緝犯,做的就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意。
更何況,現在這裡還足足有著四個先天境後期的高手在此,即便是尋常武道宗師,四人聯手之下,也不是沒有機會抗衡。
至於說『宋雲』是不是被惡鬼附體了。
這種可能,劉三娘、李三刀等人不是沒有想過,但是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提起,因為沒有提出來就意味著沒有。
如果提出來,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四散而逃,各奔東西。
然後被那惡鬼,逐個擊破。
這是大忌!
「小法師,我們沒有惡意。」孫四牛瞪了一眼一旁躍躍欲試的風波惡,隨後臉上立即露出了笑意,隨後將手全部拖出,以展示自己的誠意。
然而。
噌!
凌冽的刀罡倏然閃過,在潮濕的地面上,畫出了一道警戒線。
孫四牛看著那像是沒有絲毫動靜的『宋雲』,腳步猛的一頓,瞳孔緊縮,內心當中頓時就掀起了驚濤駭浪。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看清,宋雲到底是什麼時候出手,又是如何出手的。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後方的風波惡,此時也收起了眼中的戲謔之色,變得凝重了起來,並且腳步微動,向著劉三娘等人緩緩靠近了過去。
他是悍勇好鬥,但不是蠢。
『宋雲』很明顯,就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道士那麼簡單而已,而是在扮豬吃虎。
孫四牛的腳頓在了半空當中,不敢落下,後方的鐵柱、劉三娘等人則是緊緊握住了手中的武器,似乎這樣才能得到一絲慰藉。
至於說『宋雲』,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無情的注視著孫四牛等人。
好似在看五頭待宰的豬羊。
時間在這個深夜當中的山神廟,好似凝固了下來。
過了許久,『宋雲』才收回了長劍,蹲下身子,抱起一堆尚未沾染鮮血的草蓆,轉移到了山神廟的一個角落當中。
不過幾秒的時間,鼾聲就再次在寂靜的山神廟內響了起來。
孫四牛見此情況,心中疑雲重重,甚是不解,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任他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經歷,也從未見到過這種事情。
難道那宋雲,真的被惡鬼附身了?
可是也不像啊。
孫四牛不是沒有見過被惡鬼附身後的武者。
但宋雲現如今的外表沒有絲毫的變化,就連氣質、氣勢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這根本就不是被惡鬼附身後該有的表現。
摸不著頭腦。
「大哥,大哥。」就在孫四牛疑惑的時候,就聽到後方傳來了鐵柱弱弱的聲音,他回頭看去。
就看到了劉三娘在向他招手。
「怎麼?」孫四牛看了一眼地面上的警戒線,眼睛頓時就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刺痛感,那是還未徹底消散的劍氣,他收回了腳步,扭頭向後走去:
「有線索了。」
「有了。」劉三娘環視了一周,待將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勾引上來之後,這才悄咪咪的說道:「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條件?什麼條件?」鐵柱撓了撓頭,頗為不解。
這怎麼又扯上什麼條件了。
風波惡和李三刀兩人聞言,眉頭俱是緊緊的堆迭在了一起,隨後如同心有靈犀一般的看向了孫四牛。
這裡所有人,包括那剛剛死去的如花在內,都知道這個小隊的真正話事人。
「條件。」孫四牛的話很簡短。
「條件就是得到仙緣之後,我要走在第一步。」劉三娘聞言,被黑紗遮蓋的臉上頓時就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理由。」
「如果那宋雲真的是一體雙魂的話,我有辦法控制住他,你們剛才也看到了,宋雲既然能幹淨利落的殺掉,那如果是對上你我幾人呢?」
「哼。」悍勇好鬥的風波惡聞言,頓時就不服氣的冷哼了一聲。
但他也只能冷哼一聲而已。
至於其他的,就不敢了。
就憑剛才那一道劍氣,風波惡都沒有任何信心,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就躲避掉,更別說硬抗了。
不死也得重傷。
李三刀聞言,沉思了片刻的時間,最終還是看向了孫四牛。
將最終的決定權,交給了後者。
「行。」孫四牛眼見李三刀和風波惡鬥默然不語,立即就明白了那二人的意思,他沉思了片刻,片刻之後才緩緩說道:「可以,但如果此事不成,你就排到最後一個。」
「好。」劉三娘應聲答道。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宋雲的戰鬥力,孫四牛也不明白到底有多強。
但他知道,現如今來這群山當中,尋找仙緣的江湖俠客,通緝犯,可不僅僅只有他們這一波而已。
還有更多更加兇惡之人。
原本他們六人,對於仙緣這件事,並沒有太大的把握,但是現如今,雖然損失了一個採花賊,如果能拉宋雲入伙的話。
把握就大了很多。
「你仔細給我說一說一體雙魂的事情。」孫四牛再次看向了劉三娘,想要具體了解一下這件事情。
「那你們先聊。」風波惡也適時的插嘴說道:「我和刀兄出去走走。」
說罷,他對著李三刀勾了勾,隨後就走了出去。
……
「叫我出來有何事?」李三刀剛走到山神廟外,就直接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淡然的看向了風波惡。
「不知李兄是否有意撈一筆?」
「嗯?」
「仙緣這件事,我看懸,還未開始,就已經折損了一人。」風波惡笑著說道:「就算尋到仙緣,就憑咱們幾人又要如何保住;即便保住,又能如何輪到咱們兄弟二人。
你也不是沒有看到,那劉三娘現如今,都已經快要和那兩個傢伙穿一條褲子了。」
那傢伙,自然指的是孫四牛。
李三刀沉默了,無言以對。
「而我在臨安城內,打探到了一個小道消息。」風波惡趁熱打鐵,繼續說道:
「那衙役當中,有一個新上任的小捕頭,名為沈煉,出手那叫一個闊綽,家中至少藏有數千兩白銀,至今已經離家幾天了,估計是來這山上尋找仙緣,死在了群山當中。」
「可是……」
「我知道李兄你在擔心什麼。」風波惡將李三刀伸出的手指按下,繼續說道:「這裡距離京城有著數千里,等傳到京城的時候,咱們早就已經分完……」
然而。
風波惡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更加疑惑了,因為他發現李三刀的身軀,竟然開始莫名的劇烈顫抖了起來。
他一怔,扭過頭。
視野里頓時就被一張如同雕塑一般稜角分明的面龐覆蓋住了,沈百鍊與其對視,並露出了一個迷之微笑。
「你……在找我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