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2024-09-04 15:20:53 作者: 喪喪又浪浪
  蹦擦擦此次的表演曲目仍是搖滾,美國硬搖滾樂隊bonjovi的《it’slife》。

  從決定報名到正式登台表演,時間不過一個禮拜,陸沅原本沒打算回來,特意為了演出才趕回國來,到錦城已經是表演的前三天,蹦擦擦可以用來排練的時間少得可憐,加上此次正式表演,一起演奏這首歌的次數都沒超過一隻手,很多地方都是靠即興發揮的。

  舞台上的五位少年人像一股緊緊扭在一起一起的麻繩,互相之間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足夠,盡情而投入,就像他們已經在私下排練過千次百次。

  在場都是高一高二的學生,沒有見識過蹦擦擦登台演出的風采,再加上倪名決傅明灼林朝都學校里的風雲人物,影響力和關注度不必多說,激烈的前奏一出,現場原本還有幾分沉悶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thisain’tasongforthebroken-hearted(這首歌不是給傷心人的)

  nosilentprayerforthefaith-departed(不會為失去信仰者默禱)

  iain’tgonnajustafacethecrowd(我不希望自己只是芸芸眾生之一)

  ……」

  一曲臨近尾聲,台下已經嗨到爆表,不少學生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高舉著手臂前後揮舞,傅晨陽和她幾個好朋友一塊高高站在椅子上,她早就知道蹦擦擦會表演,所以提前準備好了燈牌和橫幅,幾個半大的小孩吼聲整齊劃一,石破天驚,全場矚目:「小姑姑!小姑姑!蹦擦擦!」

  「……

  ijustwannalivewhilei’malive(我只想趁活著的活著)

  causeit’slife(因為這是我的人生)」

  最後,樂器和歌聲一起簡單利落地收尾,戛然而止。

  空氣安靜一秒,隨後震耳欲聾的吶喊和鼓掌在舞台下爆發。

  四個樂器手也準備收拾樂器下台。

  林朝卻毫無徵兆地湊近話筒,再度開嗓:「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

  這是一首很有年代感的歌,和前一首硬搖滾截然不同。四人互看一眼,站起的坐下了,放下樂器的重新抬手,默契配合了主唱的即興發揮。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

  策馬崩騰,共享人世繁華,

  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

  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

  這歌詞多麼應景啊。

  這是傅明灼在嘉藍的最後一個冬天,公元年的最後一天,學校里所有的路燈上都掛了紅彤彤的燈籠,在北風中無助搖曳,天上沒有太陽,陰冷又潮濕,但是她是無比灼熱的,天寒地凍中,有源源不斷的熱情從內心深處湧出。

  她正處於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紀,像一朵盛放的火紅玫瑰。

  她和她最好的朋友們拋下爭分奪秒的高三複習,不顧一切一起站在舞台上,縱情肆意。

  有個老師,儘管很不放心他們在這種時候還分心搞些與學習無關的事情,但唯恐她在高中生涯留有遺憾,所以還是滿足了她的心愿給予了她支持,讓她去瘋、去鬧、去在僅剩的中學生涯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並且在他們的表演時間偷偷來到了台下,笑著看他們演出,用力給他們鼓掌。


  還有那個眉眼精緻、耀眼從容的男孩子,白襯衫的左胸處印著她的口紅印,偶爾看向她的眼神帶著微不可察的笑意和溫柔。

  他站在那裡,好像會發光。

  這一天實在太美好,說是天上人間也不為過。

  短暫的瘋狂一瞬即逝,傅明灼回到教室,壓下還在激烈跳動的心,回到緊鑼密鼓的複習中去,她不可以辜負徐忠亮的信任,要比從前更努力學習。

  徐忠亮站在教室門口看著傅明灼倪名決林朝三個人奮筆疾書,欣慰得不得了。

  陸沅回國期間,直接住到了倪名決那裡,省得還得再收拾他原來的屋子。

  他難得回來,蹦擦擦一到放學就駐紮到了倪名決家裡。

  不過演出過後,林朝再也沒有參與他們的聚會。傅明灼叫了她好幾次,都被她以要好好學習為由拒絕了。

  雖然團聚珍貴,不過傅明灼也只能作罷,不好強求林朝來。林朝的理想學校——也就是陸沅所在的大學,需要高考一本分數和雅思最低6.5分,她幾乎發了瘋地在學習,睡眠時間不足五個小時的日子已經持續了數個月。

  陸沅要走的前夜,林朝依然沒有來聚餐。

  「林朝,陸沅哥哥明天就要走了!你總要來吃飯吧。」傅明灼苦口婆心,「那可是陸沅哥哥誒!」

  「不來了。」林朝斷然拒絕。

  「什麼嘛!」傅明灼嘀咕,「我看你這幾天上課的時候都沒有很認真。」

  林朝沉默兩秒。

  次日晚上,陸沅即將返航,放學後,除了林朝之外,蹦擦擦集體前去送行。

  傅明灼緊緊跟在陸沅旁邊,陸沅哥哥長陸沅哥哥短,嘰嘰喳喳的。

  她太熱情了,雖然往常她也熱情,但不至於像今天這麼黏人,陸沅嘴角的笑有點壞了,看了倪名決好幾次。

  倪名決臉已經有點臭了。

  取了機票,陸沅說自己要去趟廁所。

  傅明灼馬上說:「那我也要去廁所!」

  陸沅哭笑不得地帶著她一起走了。

  「陸沅哥哥,我問你哦。」等走遠些,傅明灼小聲說。

  「嗯?」陸沅低頭看她。

  傅明灼警惕地回頭張望看向倪名決和袁一概所在的方向。

  很不幸,倪名決也跟上來了。

  「你怎麼也來了?」傅明灼微微瞪大了眼睛,一副被壞了好事的表情。

  倪名決心頭不爽,眼神從她拉著陸沅手臂的雙手上移開,反問道:「我不能上廁所嗎?」

  三人一起前行,氣氛略怪異。

  陸沅看熱鬧不怕事大,故意刺激倪名決:「明灼,你想跟我說什麼悄悄話?」

  傅明灼愣了一下,眼珠子一轉,從書包里掏出一個小相冊給陸沅,裡面是他們元旦匯演的照片,傅晨陽幫他們拍的,然後她洗出來了做成相冊,送給陸遠當離別禮物。

  陸沅打開翻了翻,笑了:「有心了。」他拍拍傅明灼的頭,「好好加油,等你們高考,我回來給你們加油打氣。」

  傅明灼沒上廁所,守在門口等陸沅出來,


  但是陸沅是和倪名決一起出來的。

  她氣得跺腳。

  一直到陸沅拉起行李箱準備過海關,傅明灼都沒有再捉到他落單的機會。

  傅明灼左右看一眼倪名決和袁一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再猶豫下去陸沅就要走了,她也顧不得別的了,拉著陸沅把他拽到一邊,確認倪名決和袁一概沒有跟過來,才謹慎地小聲開口:「陸沅哥哥……」

  原地,倪名決的臉黑得袁一概心驚膽戰。

  袁一概大氣也不敢喘,不想參與這個花花世界裡的愛恨情仇,他把目光投向遠方,做眺望狀。

  公曆新年過後沒多久就是農曆新年,熱熱鬧鬧的過年依然與高三學生無關,嘉藍給高三學生的假期只有七天,就這七天還布置了堆積如山的作業。

  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個學期悄然而至,比想像中更快。

  冬去春來,嘉藍校園裡萬物復甦,在冬天落光了樹葉的枝頭又長出綠油油的嫩芽,充滿了旺盛的生命力,春風吹在臉上暖洋洋的。

  教室後面的高考倒計時簿子上的數字越來越少。

  學業的壓力也越發沉重,班裡早上亮燈的時間越來越早,晚上熄燈的時間越來越晚,課間的說笑聲越來越小。

  高三是一段非常神奇的時光,不經歷過,永遠無法想像一個人的精力可以物盡其用成那樣,而時間又可以被壓縮成那樣。

  很忙了?還可以更忙。

  很累了?不,你還可以多做兩張試卷多背兩篇作文。

  傅明灼很多時候都會感到力不從心,但是每當她抬頭,看到倪名決堅定的背影,她就會獲得繼續拼搏的力量。

  不止是對手之間的較量。

  而是他就是可以給她力量,暗無天日的歲月因為有他一起經歷,好像一杯摻了糖和奶的咖啡,是苦的,可也是甜的,香的,回味起來,別有風味。

  倪名決再也不允許別人叫他岳父,他在學校的威懾力太大,短短時間裡,這個外號就絕了跡,就連隔了一層網絡的貼吧都沒人再叫。

  「幹嘛突然不讓叫?」有同學在教室里小聲八卦,「以前不都這麼叫嗎。」

  另一同學朝教室最後排揚了一下下巴。

  傅明灼在鬧,手上沾了墨水要往倪名決臉上抹。

  倪名決在笑,捏著傅明灼的手臂不讓她得逞。

  傅明灼換了一隻手,倪名決防不勝防,臉上被滑到一條淺淺的筆墨痕,不惱不怒。

  「為什麼不讓叫岳父,還用問嗎……」

  意圖不要太明顯。

  這只是旁人看來。

  事實上,演出到現在這麼久,倪名決一次都沒有跟傅明灼解釋過為什麼要讓她在他衣服上留下口紅印。

  傅明灼也沒問,雖然她其實挺想問的。

  她原本以為倪名決就算不給她名分,也會給她一點承諾。

  但是什麼都沒有。

  他只是比從前對她更好,更照顧她了。

  傅晨陽也在演出過後的第一時間就非常八卦地來跟她打聽過倪名決胸口的口紅印是怎麼回事。


  傅明灼跟她打馬虎眼:「這個嘛,說來話長……」

  平常傅晨陽很好糊弄,但關鍵時刻居然意外的靈光,直擊重點:「那你就跟我說是不是你的口紅嘛!」

  傅明灼敗下陣來:「好吧,是我。」

  傅晨陽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很興奮:「那我以後能叫他小姑父了吧?」傅晨陽只有初次見面叫過倪名決一聲「小姑父」,後來傅明灼明令禁止她再叫。

  傅晨陽什麼都聽傅明灼的,傅明灼不讓她叫,她就不叫。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什麼,就是你的小姑夫就站在你面前,你卻只能叫他學長。

  「不能。」傅明灼堅決不同意。他又沒有跟她明說過,她才不上去倒貼呢。

  「為什麼?」傅晨陽窮追不捨。

  傅明灼說:「他又沒有說讓我給他當女朋友,你不能叫他小姑父。」

  「啊?」傅晨陽安撫傅明灼,「你別著急,他肯定很快就會來跟你告白了。」

  「我沒有著急!」傅明灼被她說得有點心動,期待地等了好幾天,卻遲遲沒有等到。

  傅晨陽是倪名決的腦殘粉,特別會給倪名決找藉口:「小姑姑,像小姑父這樣沉得住的男生不多了,他肯定是怕影響你們兩個學習,你們可是要衝擊狀元的人,談戀愛很影響學習的,李毅然跟我在一起以後,他的學習成績跌了很多,跟我分手,就直線上升了。現在我們複合了,他的成績又掉了。」

  傅明灼當然聽過戀愛誤事的道理,但她並不覺得她自己是那麼容易被影響的人。

  如果倪名決跟她告白的話,她會好好考慮一下的。

  不過她隱隱感覺到,高考之前,倪名決是絕對不會跟她挑明了,倪名決太愛管她了,不許她學講髒話,不許她看小黃書,不許別的男孩子跟她多說話,不許她晚上熬夜,不許她生理期吃冰淇淋。

  他什麼都要管她。

  比哥哥管她還要多。

  她本來一點也不討厭被他管,但他居然還要管她早不早戀,她就不是很高興了。

  4月26號這天,她發了一條朋友圈。

  高考還有41天,自己看著辦!

  逾期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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