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所謂真相（下）
「你是半妖的事，我會替你保密的，不過我需要去寮里替你備個案。
伱放心，這不算泄露你的秘密，雖然人類與妖魔勢如水火，但像你這種被妖魔迫害變成半妖的也不在少數，你們也是被害者，寮里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將你們當成妖魔處理。
另外，太史局最近在研究一種新技術，能夠將被妖術迫害，變成半妖的人類快速恢復原狀，之後我會去太史局求助，平時你也多注意隱藏……」
少年無聲地點了點頭，表面上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應，然而他心底，卻早已翻起了驚濤駭浪。
事實上，類似的話，川島文美也對他說過，那時他也被對方誤會是半妖。
這種半妖並非是真正的妖怪，只是妖魔將人類體內的靈力迴路稍加改造，代替了妖魔經絡的功能，變得可以儲存妖氣。
同時給他們的軀體加上了一些妖魔的特色，比如犬耳，貓尾之類的。
實際上半妖體內的血脈還是人類的血脈，更加近似人類。
而這種類似的半妖化，曾在島國歷史上出現過多次，特別是在妖魔與人類的戰爭期間。
許多人類俘虜都會被妖魔改造成半妖之軀，作為炮灰推上戰場。
相對來說這種半妖，都是被妖魔迫害的受害者，人類對其敵意並沒有對妖魔那麼大。
甚至在戰爭期間，人類還會救下這群半妖。
而被解救下來的半妖，在人類的幫助下，通常也可以恢復正常。
這些浩仁都十分清楚，讓他驚訝的也不是這一點，而是……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曾經竟然還有這麼一段被抓去「做實驗」，最終被變成半妖的經歷。
等等，不對啊，不應該啊！
假如他早就變成半妖了，那這十幾年作為人類的生活又怎麼說？
要知道，他成為妖怪還是在兩年前遇到瀕死的玉藻前之時。
當時玉藻前不說分由強行與他進行了某種體液交換，這才使得他繼承了九尾狐妖的血脈，成為了玉藻前指定的繼承人。
可在此之前，他確實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人類。
這是不容造假或是隱藏的。
因為假如他真是一隻半妖，那麼身為神官的源賴昌，以及實力或許不遜色神官的自家祖父藤原綺禮，不可能一點察覺都沒有。
而且時間上也對不上，他擁有自出生以來，十八年的完整記憶。
他確實是從一個嬰兒成長起來的，也確實是藤原綺禮的孫子。
那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浩仁想不明白，也無法向竹內穗理詢問，只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目睹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
而接下來的發展，也沒有太多的波折，二人順利地確立了男女朋友的關係。
儘管在竹內穗理的記憶中，二人是在確立關係後才親熱的。
如今似乎反過來了，不過倒也不影響劇情的推進。
確立關係後，自然而然進入了熱戀期。
如同所有熱戀期的男女一般，二人如膠似漆。
少年雖然是個單純的人，卻也懂得浪漫與情調。
每天早上，她會收到一束漂亮的玫瑰花，每天晚上，少年會親自來接她下班，偶爾還會請她出去吃個燭光晚餐。
她曾問過少年買花與請客的錢是哪裡來的，少年說是打工掙的。
她這才知道，少年似乎輟學了。
也是，從小被妖怪抓走「做實驗」，折磨了多年，自然不可能像普通人家的孩子那般，花季般年齡在學校中肆意揮灑青春。
於是竹內穗理理所當然給少年辦了某個高中的入學手續，儘管對方得知後強烈反對，卻被她一句調侃的話否決了。
「如今的社會都是看文憑說話，沒有文憑可是寸步難行，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你不會是想要一輩子吃姐姐的軟飯吧？」
聽完這句話，少年沉默了，或許是男人自尊心作祟，亦或許是其他什麼原因，最終少年還是默許了。
於是乎……
入學當天，竹內親自送少年前往學校，如同親姐姐般千叮萬囑，要求聽老師的話，不要和同學發生矛盾，好好學習，努力考上東大，將來找份好工作，賺錢養她……
直到說的少年有些不耐煩了，她才戀戀不捨的揮手告別。
臨別前，她又要求少年每天放學必須儘快回家，即便有事也要打一個電話報告行蹤，為此她還特地給少年買了一個手機。
可以說，平時的時候，她更像是一個大姐姐，在生活起居等各方面像是照顧自家弟弟一般照顧著少年。
儘管少年總是倔強地強調自己不是小孩，他也確實實力不俗，畢竟是她的救命恩人。
然而，在竹內看來，少年無父無母，遭遇又如此可憐，從小缺少母愛，她身為年長的一方，自是需要多照顧些。
這或許是世間一切姐弟戀的通病。
然而，這是在平時，到了周末或是假期，少年不用上學的時候，二人又會一起逛逛街。
在超市和商場買生活日用品和食品時，像是新婚的小夫妻般，心情愉快，從毛巾牙刷到鍋碗瓢盆再到蔬菜水果，每一件都精心挑選後才放進購物籃里。
有時晚上二人會圍著圓桌吃飯，宛如居家過日子的夫妻般對視一笑，偶爾會感慨一句：「還是兩個人一起吃飯香」。
又或者竹內穗理在洗澡時，總是會順便把少年留在這裡的襪子給洗乾淨，甚至有時內褲也不介意親自用手幫他洗乾淨，儘管他沒那麼要求。
等晚上過夜時，她就會很自然拿出之前洗乾淨的少年的內褲，說一聲：「晚上穿這件吧！」
這種如夫妻般的感覺，往往反映在這些日常瑣碎的小事上。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順理成章的，二人的稱呼也發生了改變。
偶爾少年晚回家，竹內會忍不住打電話：「老公，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想你了」。
「很快，馬上就回來了，老婆。」
這或許是浩仁這輩子，不，兩世以來，談過的最自然、最平凡的一場戀愛。
即便是一千年前與小伊莎的相遇，也沒有如此平凡、自然。
二人一路相遇、相知、相戀，一切都順其自然，平凡而溫馨，一切都仿佛朝著那個甜蜜的、輕柔的、美好的、幸福的終點前進著。
這或許是一個美夢，可即便如此，哪怕是如今的浩仁，都忍不住沉溺其中，想著或許就這樣，與自己喜歡的人，平凡地過完一輩子似乎也不錯。
然而，世間萬物，水滿則溢，月盈則虧……
美夢亦有終點。
他卻不知道，終點等待他的，所謂的真相……
往往是殘酷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