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沉鬱薄唇輕掀,吐出兩個字。
阮瞳笑了,「我再怎麼無聊,也沒有沈先生無聊啊。背地裡打小報告……」
她最後那句話說的很輕,帶著點嗤笑,又像是微惱的語氣。
聽在沉鬱耳里,就好像,是在埋怨他將她和季蒙的事說給靳銘知道一樣。
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太在乎男朋友的感受。
沉鬱的眉峰不覺緊蹙,偏冷的視線在阮瞳嬌嗔的臉緋上掃過,墨瞳微沉。
他鬆開扣在她手腕上的力道:「你走吧。」
阮瞳眨了眨眼,「……」
搞什麼?明明上一秒這個男人還貼的很近,他們倆之間好像有點微妙的氣氛。
然而下一秒,他就又變回那個冰冷疏離不能輕易靠近的沉鬱。
這個世界的沉鬱,也這麼難搞的嗎?
阮瞳紅唇微張正想說點什麼,『叩叩』兩道敲門聲,從她抵靠的門板後傳了進來。
「沈前輩,我可以進來嗎?」
門外那人雖然特意捏著嗓音,但阮瞳還是立刻就聽出來,那個刻意變尖變細也變得更嗲的聲音,來自左霈霈。
門外的左霈霈說完這句話,沒等沉鬱回答,便主動地擰動門把推開房門。
正靠在門背後的阮瞳:「……」
還未來得及反應,剛剛才被沉鬱鬆開的手腕,就被他溫熱的手掌握住。
一股力道將她扯進門後的牆角。
阮瞳背心直直撞向牆面,原本以為多半會就這麼撞在那堵堅硬冰涼的牆壁上。
下一秒,腰上一緊,沉鬱修長的手臂恰好攬住她的腰肢。
現在的情況是,休息室門被不請自來的左霈霈從外推開。
一臉陰鬱的男人,神色冷淡擋在門前。
他整個右半邊身子都在門外。
剩下的左半邊身體則在門背後,左手還死死扣著阮瞳腰際,不讓她輕易動彈。
「前輩,我沒有打擾你吧。是這樣的,我聽說早上前輩來了,可是我剛好不在,所以特意過來……」
沉鬱:「很打擾。」
沉鬱聲音很沉,透著一點阮瞳非常熟悉的,只有這個男人煩躁時才會有的低啞。
阮瞳挑了挑眉,所以,這個男人現在很不耐煩?
可是,她忽然很喜歡他的不耐煩。
這麼直接的拒絕,真是很不給左霈霈面子啊。
左霈霈這時也愣了一下,她一直都聽說沉鬱很難搞,但沒想到對方會一點機會也不給自己。
她穿成這樣來見他,他就沒有一點點驚艷?
門後的阮瞳這時候,已經從剛才的微亂中恢復過來。
她一邊聽著門外兩人的對話,一邊低眸看了看沉鬱緊緊扣在她腰際的那隻大手,忽而就笑了。
抱這麼緊,是怕她作亂吧。
沉鬱就這麼怕左霈霈發現她?
阮瞳覺得自己一秒就看透了沉鬱的想法。
可是怎麼辦呢,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什麼長勁兒,就喜歡撩撥這位故作清冷的高嶺之花。
「前輩,我只是找你有點事,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左霈霈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組織著語言。
沉鬱根本沒怎麼聽對方的話。
他正在心裡計算著,怎麼解決眼下這兩個麻煩。
忽然,沉鬱左邊臂膀內,那個嬌軟的身體動了動。
下一秒,阮瞳整個上半身都靠近了沉鬱的臂間,藕臂輕輕攀在他的左肩上,紅唇靠近,在他的左側耳廓外輕輕吐氣。
「沈先生行情見好呀。」她的聲音又輕又軟,帶著她獨特的嬌嗲氣息。
吐出來的香氣,是上次縈繞在沉鬱鼻尖久久不散的甜膩玫瑰。
像蜜糖,又帶著點玫瑰的花香,是香水和她自身氣息混合過後的甜味。
沉鬱濃黑的眉不贊同地緊蹙了一下,喉結輕輕滾動,微微側頭正想做些什麼。
那柔軟甜膩的唇瓣,就似有似無地,擦著他左側眼尾的淚痣而過。
好像碰到了,又好像沒有。
阮瞳微怔。
男人渾身的肌肉線條瞬間繃緊,尤其扣在阮阮瞳腰肢上的左掌,更是收起力道。
緊接著,阮瞳整個人都被沉鬱不可抗拒的力道,按回了門後的牆角里。
阮瞳:「……」
阮瞳也沒想過會就這麼碰上,剛剛她的唇,似乎擦著他眼尾的淚痣而過。
唇瓣上,好像都沾染了這個男人熟悉的氣息。
這讓阮瞳平靜的心,又被撩撥起來。
可看到沉鬱這樣的反應,卻又讓她覺得好玩極了。
她靠在牆角悶悶笑起來。
當然,這笑是無聲的,只是毫不掩飾撩撥他得逞後,眼裡的幸災樂禍。
沉鬱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眼底隱隱藏著的戾氣,讓他漆黑狹長的瞳眸更加惑人。
左霈霈還在不甘心地組織語言,「前輩,我是盛耀的左霈霈,其實說起來跟阮瞳以前還是一個團的團員,都是盛耀的人。」
沉鬱收起眼底的戾氣,用冷淡的眼神第一次正眼看向眼前的女人:「有事?」
看見沉鬱態度明顯的轉變,左霈霈更加確定自己沒有猜錯。
沉鬱在採訪中之所以關照阮瞳,都是因為阮瞳背後站著盛耀。
左霈霈:「前輩之前是不是不知道我也是盛耀的人?其實,我跟阮瞳一樣,都是你的師妹。我今天過來,就是想讓前輩看看我身上的這套戲服,您在採訪中似乎對我的這身打扮不滿意,我想讓前輩親眼看看,幫我指點指點……」
左霈霈說話間,已經往裡擠,纖纖素手順勢撩起纏繞在肩上的緞帶。
本來就是裸肩款式的長裙,頓時往下滑了半截,整件衣服只剩一根細細的緞帶掛在脖子上,搖搖欲墜。
這架勢,不像是上門求指導,倒向是來獻身的。
沉鬱墨眉瞬時就蹙了起來。
早在左霈霈擠上來的同時,沉鬱就已經往後退了一步。
只是剛退半步,卻瞥到左側牆角里的阮瞳嬌嬌朝著他笑,一副看熱鬧幸災樂禍的表情。
而這時,如果沉鬱再多退半分,硬擠進來的左霈霈便會看到被他藏在門後的阮瞳。
沒有任何思考餘地,沉鬱神色稍沉,擋在了左霈霈面前。
「你等一下。」他嗓音低冷。
左霈霈愣了愣,不明白沉鬱讓她等什麼。
男人右手拿起手機,撥通。
左霈霈:???
沉鬱:「叫服裝師過來一下,嗯,這裡有人需要他指導。」
左霈霈本來還帶著點希翼的表情,瞬間化為羞憤。
沉鬱他什麼意思!!!
她都上門『倒貼』了,他居然拿服裝師羞辱她!?
莫名被沉鬱的助手通知要過去一趟的服裝師:阿嚏——
明明開了暖氣啊,怎麼突然感覺有點冷。
幸災樂禍的阮瞳在左霈霈離開後沒多久,也被沉鬱黑著臉扔出了休息室。
看著『砰』地關在自己臉上的門。
阮瞳:……
真小氣,不經撩。
她都沒來得及告訴沉鬱,他左邊耳尖紅了。
阮瞳回到化妝間時,聽說左霈霈正在裡面補妝。
她坐在季蒙旁邊,想到左霈霈只怕是哭花了臉回來的,笑了笑。
季蒙:「姐姐什麼事這麼高興?」
阮瞳:「沒什麼,就是想左霈霈大概不止要補妝,可能還要補一補衣服。」
季蒙:???
補衣服,她衣服壞了?
季蒙哪知道,左霈霈剛才在沉鬱那兒都差主動把衣服拆下來。
她那個全靠緞帶固定,繞來繞去的戲服,怕不是要重新縫上吧。
等了一會兒,左霈霈重新穿好戲服、化好妝容才出來。
「抱歉,化妝師說我的妝發比較精細所以多花了一點時間,讓你們久等了……」話還沒說完,左霈霈的腳步生生頓住。
她微微張著嘴,目光定定落在同樣已經化好妝、換好戲服的阮瞳身上。
左霈霈:「……」
一時找不到聲音。
昨天看到網上宣傳圖時,左霈霈還跟助手說,阮瞳那張宣傳圖不知道修過多少次。
現在親眼看見阮瞳裝扮後的樣子,左霈霈心裡那股說不出的焦慮感又突然地涌了出來。
一身廣袖白裙的阮瞳,光是坐在那,就渾身冒著仙氣。
左霈霈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會看著阮瞳移不開眼。
她忽然覺得,自己沒了贏面!
……
「霈霈好啦,那我們現在去練習室排練一次吧。」阮瞳起身,眉眼帶笑,聲音一如既往柔和。
可是左霈霈卻抬起右手拒絕,「等一等……」
阮瞳和季蒙狐疑看她。
左霈霈:「我,我肚子疼,你們等一下……」
說完,左霈霈提著裙擺,一溜煙跑了。
阮瞳???
沒過一會兒,副導演忽然過來。
副導演:「計劃臨時有變,你們這組待會兒第一個上。」
阮瞳:「可是我們還在等左霈霈回來彩排,我們這組還沒完整排過戲。」
季蒙:「是啊哥,左霈霈一直沒進組,我們都還沒一起練過。就這麼直接上台,要是效果不好怎麼辦。」
「來不及彩排了。」副導演小聲透露,「我知道你們的情況,但是台里領導不清楚。現在是領導那邊說,要把你們的順序調到前面。」
「沒事,你們倆好歹練過。」
見兩人似乎有意見,副導演安慰道,「誰表現不好誰就會被篩下,左霈霈一次都沒跟你們排過,這對你們是優勢。」
季蒙:「哥,這不是優不優勢的問題,這是我們的作品……」
「算了季蒙,導演有他們的難處。」阮瞳拉住了季蒙。
她在娛樂圈多年,知道這背後的原因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阮瞳推測,這事八成跟剛才跑出去的左霈霈脫不了關係,她大概認識什麼台里的領導。
也不知道左霈霈受了什麼刺激,趕鴨子上架,連給他們彩排的機會也不讓。
或許左霈霈以為,只要不給他們彩排的機會,上了台,丟臉出錯的就是他們。
可惜,左霈霈大概永遠不懂,有個詞叫作偷雞不成蝕把米。
……
作者有話要說:阮·摘花達人·瞳:只是不小心擦過臉側,耳尖就紅了。要是真親上去,沈先生這朵高嶺之花該怎麼辦呢?
沈·隱忍偏執·郁:就地正法
已看到後面大綱的船寶:呵呵,聽他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