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溫庭這一生,見過極光,看過流星。可是卻覺得,世間萬物,都不如面前的她耀眼。
第一次那麼認真地告白,聞意耳尖都紅了,把被子往下拉了一些,試圖緩解掉悶熱感。
「再說一遍。」沈溫庭的聲音帶著細微的輕顫。
聞意聽出來了,小手從被子裡面伸出來,剛一鑽出來,就被沈溫庭給牢牢抓住。
聞意撓了撓他的手心,很認真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沈溫庭,我喜歡你。」頓了頓,聞意朝他眨眼,「恭喜你,不是單相思……」
急促而又兇猛的吻突然砸了下來,她的唇瓣被男人輕而易舉地撬開,不給她任何的反應時間,直接逼入。
躺著接吻不怎麼順暢,聞意遲鈍了幾秒,回吻過去,卻碰到了他的牙齒。一股血腥味彌散在唇齒間,聞意吃痛,濕漉漉的眼睛不滿地瞪著沈溫庭。
沈溫庭也嘗到了鐵鏽的味道,動作放緩了一些,輕輕舔著聞意的傷處,卻不肯放開她,繼而勾著她的小舌,輕緩而溫柔。
聞意被迫地承受這一切,直到沈溫庭徹底地吻夠了,才緩緩地離開了一些。沈溫庭又吻了吻她紅艷艷的唇,側身抱著她,微微俯在她的肩膀輕喘。
聞意的臉紅成了一片,這男人真不是柳下惠。不僅不是,反應還大得很。
繃緊了身體,聞意完全不敢動,只能輕聲安撫著身上的男人,「沈溫庭,這個地方不太行……」
這帳篷不隔音,地方也不夠大。
沈溫庭聞言看了一眼聞意,「別亂想。」
聞意撇了撇嘴,她倒是不想亂想,那麻煩你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下半身?
無語望著頭頂的帳篷,這吊著的燈泡,讓聞意有一種在手術台上的感覺。
「張嘴,讓我檢查一下。」旁邊的沈溫庭突然來了一句。
「啊……」聞意乖乖地張開了嘴。
燈光太暗,沈溫庭拿了手機打開了燈。下唇的確是碰到了一個小口子,不過也不嚴重,這一會已經不流血了,只是留下一條紅紅的印子。
「疼嗎?」沈溫庭自詡冷靜,卻偏偏總在聞意的身上,變得不像是自己。
「現在不疼了。」聞意嘟囔道,小眼神十分地幽怨,「你是屬狗的嗎?」
「抱歉,一時沒忍住。」沈溫庭抱著聞意,細碎的吻落在她的側臉。很輕很輕的吻,卻又無比地勾人。
聞意朝他看去,現在的沈溫庭,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黏人得很。她微微側身,便被沈溫庭攬進懷中。鼻間抵著他的胸膛,冷冽的茶香便撲鼻而來。
「聞意,我很開心。」沈溫庭的聲音散在這寂靜的夜色之中,周圍都安靜下來,就連艾思言她們聊天的聲音都消失了。只有沈溫庭,低沉而又輕緩的聲音。
聞意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聲地問他,「有多開心?」
沈溫庭低低地嘆了一聲,「想要馬上把你立地正法的開心。」
聞意:「……」我懷疑你在開車,並且掌握證據!
「等了很久,差點想把你的烏龜殼掀開。」沈溫庭繼續道,微暖的指尖勾著她的頭髮,慢慢的,輕輕地繞著。
聞意忍不住問他,「有多久?」
沈溫庭沉默著沒回答。
等了太久,以至於聽到她說的時候,還會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一夜無夢,聞意睡得很好。
只是夢裡又夢到了以前。高中的沈溫庭成績很好,她初三的時候,就老被沈溫庭強壓著補習。有一次沈溫庭趴在桌上睡著了,她色心突起,偷偷地親了睡夢中的少年。
那是關於少女青春期害羞的記憶。
夢醒後,她少年時偷親的男生就睡在自己身邊。歲月靜好,時光流淌過長河,可少年依舊在。
沈溫庭還沒醒,細長而濃密的睫毛自然地垂著。
聞意看得有些心癢,忍不住用手戳了戳。睫毛顫動了一下,沈溫庭還是沒醒。
她又戳了戳沈溫庭的臉,這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樣。她這拼命護膚皮膚才好,這男人整天那麼粗糙,也不見皮膚差。
瞧著他輕顫的睫毛和微微動的眼皮,聞意道,「趕緊起來。」
「有點困。」沈溫庭微微蹭著聞意的肩頭,像是在撒嬌一樣。
聞意身體都繃緊了,心口又開始不聽使喚。她沉住氣,努力穩住自己的呼吸,聲音都不自覺地輕柔了好幾分,「那再睡一會?」
「嗯。」沈溫庭下意識地湊到聞意的臉旁邊,若有若無地輕輕掃了一下,留下一個很淺的吻。
聞意:「!」心臟,你要淡定,再跳就蹦出來了!
這一睡又睡了一個小時,就連外面等著的人都開始打趣道,「日上高頭了,沈總,您看是不是該起了?」
這一聲打趣,無疑是不怕死的方譯。自從抱得美人歸之後,方譯的膽子就越來越大,現在調侃沈溫庭和聞意也不怕了。
沈溫庭和聞意被這一聲吵得也醒了,收拾了一下便出去,顧方原正在準備早餐,見此隨口調侃一句,「怎麼那麼晚?」
「賴床了。」聞意打了個哈欠。就著紙杯和一次性牙刷簡單洗漱了一番。
艾思言在旁邊瞧著她,「昨天你們帳篷動靜挺大的哈。」
陸依依也板著一張萌噠噠的小臉看聞意,「我也聽到了。」
聞意差點沒把自己的漱口水給喝下去,用了濕紙巾擦臉,她淡定道,「你們聽錯了。」
「不可能!」
聞意掃了一眼旁邊的方譯,淡定地甩鍋,「三個帳篷挨著,沒準是方譯饑渴難耐,強了顧方原呢。」
艾思言:「……」狠還是聞哥狠。
剛才是沈溫庭睡不醒,現在輪到她了。站著靠在沈溫庭的肩膀上面,聞意撒嬌,「等會我想坐纜車下去。」
沈溫庭黑眸轉而看向聞意,不發一言。
一般這種沒有直接同意的,大半是不想同意。
聞意趕緊道,「累了,嘴巴也還疼,剛才吃麵包的時候牙齒又磕到了。」
聞意控訴著沈溫庭的惡行。
沈溫庭終是無奈,只能帶著人去纜車。
自從那天過後,沈溫庭黏著聞意兩三天,然後就當做一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聞意那個氣急,試圖暗示他的時候,自己倒霉悲催的大姨媽又來了。
這次倒是不疼了,畢竟那麼久的中藥也不是白喝的。就是小腹漲漲的,不舒服的感覺還是會有。
靠在書房的小床上,聞意一邊拿著筆,一邊盯著空白的筆記本,陷入深思。
上次剛剛交完畫稿,怎麼轉眼就過去了十天?這新的內容還沒有任何的頭緒,聞意恨不得把筆桿給咬斷。
她發呆放空的時間太久,等到沈溫庭都處理好工作,她卻一字未動。
肚子上有暖乎乎的熱感傳來,聞意朝著沈溫庭看去,軟乎乎地撒嬌,「寫不出來。」
筆一丟,她把空白的筆記本塞給沈溫庭,「再想不出來,小明又得催更了。」
沈溫庭把筆記本放在一旁,「我幫你寫。」
聞意眼睛一亮,除卻分開的那六年,自己的生活可是一直有沈溫庭的,而且他記憶力比自己好太多了。
假裝推脫了一下,聞意一本正經地道,「不太好吧,這畢竟是我的工作。」
沈溫庭微微沉吟,「嗯,是不太好。」
聞意:「??」我就隨便推脫一下,你就不堅持嗎?
把聞意氣惱的小表情收入眼底,沈溫庭把人從床上撈起來,往主臥走,「幫你寫有什麼好處?」
聞意趴在沈溫庭的肩膀上,瞅著這個男人,很認真地道,「沈溫庭,你不覺得你變壞了嗎?」
沈溫庭把她穩穩噹噹地放在床上,「怎麼說?」
「你以前幫忙都不要回報,大公無私。」聞意控訴道。
窗簾還大開著,沈溫庭伸手拉好,這才轉頭,看著床上的聞意,「只是突然醒悟過來,有人沒良心,我總得給自己謀福利。」
有人真的不是她!
聞意確定,這男人的確是變了,變得越來越狗了。
氣呼呼地蓋好小被子,聞意滿臉沉思。
沈溫庭也不催她,拿了衣服去洗澡。洗完出來,聞意依舊是保持著之前的姿勢,連表情都沒有變過。
他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該是到了睡覺的時候。把大燈關了,沈溫庭上床,靠在床上,「想好了嗎?」
思考了許久的聞意試探著問,「稿費分你兩成?」
沈溫庭:「我不缺錢。」
也是,聞意的身價還沒有沈溫庭的一個零頭。
「那你想要什麼?」聞意沒轍了,猜來猜去還不如她直接問。
沈溫庭替她把紮起的丸子頭鬆了下來,聞意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灑在自己的額頭上,「晚安吻。」
聞意微怔,他的薄唇就已經落了下來,「每天一個。」
聞意:「……」她的心臟又開始不聽使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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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去了煙水別院,之前跟著父母出國的樂樂也回來了,小短腿就坐在沈老爺子的身邊,笑得甜甜的。一看到聞意來了,立馬轉移了視線,噠噠噠的小短腿跑得很快,直接抱住了聞意的腰。
小孩子長得都快,這才一段時間沒見,樂樂又長高了不少,「國外玩得開心嗎?」
樂樂猛地點了點頭,「那邊有好多漂亮姐姐。」又看了一眼聞意,他奶聲奶氣地道,「但是樂樂覺得姐姐最好看。」
這小嘴甜的,要是沈溫庭能有這孩子會說話,她估計早就被哄得團團轉了。
抱起樂樂,聞意看向身邊的沈溫庭,「要不要抱一下?」
沈溫庭輕輕搖頭。
「別那麼著急拒絕,樂樂會傷心的。」聞意親了親樂樂的臉蛋,又看向沈溫庭,「嘗試一下?」
樂樂也乖巧得很,沖沈溫庭伸出了手,胖嘟嘟的小臉帶著幾分懵懂,「哥哥抱。」
沈溫庭無法,只能從聞意手中接過小糰子。小孩子的身體很是柔軟,沈溫庭有些失神,鼻間還有樂樂的奶香味。
聞意丟下一大一小,竄到沈老爺子身邊,替他按著肩膀,「爺爺,我要告狀。我讓沈溫庭教我下棋他不樂意,這一次您可得教教我。」
沈老爺子哼道,「你啊,以前也不知道說學過多少次,哪一次不是到一半就跑了。就你這性子,能坐得住乖乖下棋?」
「那可說不定,我現在可坐得住了。」聞意不滿地道。
沈老爺子:「這次不跑了?」
「絕對不跑!」
晚飯過後,樂樂就回了家,留下剛剛堆好的積木。聞意瞅了兩眼,玩心大起,拉著沈溫庭坐過去,「一起玩?」
「這些是小孩子玩的。」沈溫庭坐在一邊,把水果遞給她,「吃點水果。」
「誰說的,大人也能玩。」聞意道,看他手上拿著的橙子,不太想剝,「餵我。」
沈溫庭從善如流,修長的手剝開橙子,一片一片地送進聞意的嘴裡。
聞意瞧了他一眼,壞心眼地咬住他的手指不放開,舌尖還不小心掃過指尖。
沈溫庭眸色一沉,「鬆開。」
聞意不敢造次,吞下那塊橙子,又纏著沈溫庭,「都堆好了,不玩浪費了。」
沈溫庭聞言看她,最近膽子的確是挺大了,使喚他倒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沈溫庭順勢與她坐在地毯上面,「只是玩?」
「不然呢?」聞意掃他一眼,「想比賽?」
沈溫庭不急不緩地開口,「贏了有什麼好處?」
聞意眼珠子轉了轉,計上心頭,又怕被沈老爺子聽到,只好靠近沈溫庭,俯身在他耳邊低語,「那我贏了,以後你准我半個月去一次酒吧?」
這段時間聞意被管得實在太嚴,她對酒吧心心念念得很。再加上她去酒吧也只是喝喝酒聽聽歌,又不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沈溫庭微微思索,「那我贏了呢?」
聞意狐疑地看他一眼,「這東西你玩過?」
據她所知,沈溫庭根本沒有童年,也不屑於玩這些玩具。自從聞意記事起,這個男人就沉迷於他的學業當中,冷清莫得感情。
沈溫庭:「沒有。」但是沒有玩過不代表玩得好。
沒有還那麼自信?聞意認真分析了一通以往沈溫庭的實力,決定還是不要給自己挖坑,「算了算了,不玩了。」
她便打算起身,卻被沈溫庭一把撈了回去,重心不穩,直接跌進沈溫庭的懷裡,坐在他的大腿上。
「誒唷,現在的年輕人啊……」一旁的沈老爺子樂呵呵的,拄著拐杖起身,「爺爺我回房看書咯,不打擾你們小兩口。」
被沈溫庭的一系列動作弄得小鹿亂撞,聞意戳了戳沈溫庭的胸口,「我不和你比,反正肯定是我輸。」
沈溫庭挑眉,這點倒是比小時候聰明多了。只是,到嘴的肉,他不可能放過。
環著聞意纖細的腰肢,沈溫庭掃了一眼不安分的聞意,「乖一點。」他不是柳下惠,聞意再亂動的話,他不能保證自己不做什麼。隨手抽了一根積木出來。積木晃了晃,接近著全部坍塌。
聞意看得目瞪口呆,「你故意的?」這實力騙誰呢。
沈溫庭不語,繼續拋出一個很大的誘惑,「贏了這次,我就允許你去酒吧。」
誘惑太大,只要贏了她就自由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猶豫了一會,聞意問他,「那你想要什麼?」
「很簡單,不用擔心。」
聞意:「……」我怎麼覺得你那麼不安好心呢。
九點半,聞意氣鼓鼓地坐在書房前,手裡拿著的筆怎麼都下不去手,「沈溫庭你認真的?」
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讓她寫約法三章!而且為什麼是她寫!丟人,太丟人了,就不該相信這個男人的花言巧語。
沈溫庭點頭,指著空白處,「第一條,喝酒不許喝醉。」
聞意的酒量雖好,但是酒品卻極其的差。喝醉之後,基本上就是拆家了。不僅如此,還更為折磨人,纏著他吃一番豆腐,到關鍵時刻又沉沉地睡去。
這條還算能夠接受,聞意乖乖地寫了。
「第二條,不許調戲男人。」
聞意這就不服了,馬上反駁,「我什麼時候調戲男人了?」
沈溫庭督了她一眼,細數她的罪行,「大二的時候,計算機系的學長。大三的時候,一個小律師。大四的時候……」
聞意:「……」她總算是知道那天沈溫庭為什麼說論風流她不比陸依依差了,感情是記著帳就等今天了。
「停停停,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怎麼還翻陳年老舊帳?」聞意氣悶,抓住他的手就著咬了一口,不輕不重,倒也留下了印子,「你派人監視我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帳。」
「不是監視,是保護。只是不知道,你那麼風流,倒是多餘了。」像他們這種富貴子弟,總是會被一些人給惦記著。沈溫庭那時候在國外,如果聞意有事也不一定能夠趕回來,只能派人保護。
對上沈溫庭別有深意的眼神,聞意輕咳一聲,有些心虛。大學誘惑多,帥哥也多,她一個沒把持住,調戲調戲也是正常的。
「其實我也沒有怎麼樣,就是調戲了一下而已。」聞意道,隨即又覺得哪裡不對勁,「不對,我就算調戲了又怎麼樣!誰還沒有個過去。」
「我記得在你十八歲的時候,婚約已經定下。」沈溫庭捏著聞意的臉蛋,語氣不輕不重的,「聞意,紅杏出牆還那麼理直氣壯?」
好的,說的很有道理。
這下子聞意是徹底不敢反駁了,乖乖地寫下了第二條,她歪頭看沈溫庭,有些鬱悶。
沈溫庭掃了她一眼,抽走她面前的紙,「第三條待定。」
「噢。」聞意趴在書桌上面,不吭聲,時而懶洋洋地眯著眼朝他看去,時而歪著頭看他,「那我能調戲你嗎?」
沈溫庭沉默半晌,隱在發間後的耳朵紅了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