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

2024-09-04 22:42:46 作者: 榴槤香菜
  謝一自然知道她所說的「她」是指誰。

  這些日子,有關於過去的幾年,她只讓他看到她開心的一面,有關於那些傷痛卻隻字不提。她不提他便不問,不是因為漠不關心,只是想,這也不失為一個能讓她逐漸放下過去的好方法。

  「什麼時候去?」旁邊沒有椅子,他索性把人拉了起來,然後自己坐在椅子上,再把人拽到了自己大腿上邊兒,全程動作都顯得極其自然,像是做了好幾百遍,像是他們從未分開過。

  許念坐在他的懷裡,手裡把玩著他襯衫上的紐扣,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明天下午吧,上午我還有點事。」

  「嗯。」謝一按住那隻不安分的手,「我明天下午跟你一起去。」末了,看到她低著頭不接話,輕聲問,「是不是害怕?」

  許念指尖輕輕顫了一下,面上故作雲淡風輕,「我為什麼要害怕。」

  謝一沒答,只是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在她耳畔道:「我會陪著你。」

  那一瞬間,許念像是吃了一劑定心丸,心裡的慌亂感慢慢平復。

  有時候,她很害怕被人看的透徹,那樣會讓她連最後的偽裝都不能有,但是謝一不一樣,他總是能夠照顧她的情緒,就比如現在,明明看破了她的心虛跟羞愧,卻半點也沒點破,只是讓她安心。

  她確實在害怕,害怕到回國到現在,也沒敢去許女士的墓地看看她。

  她厭惡了許女士十幾年,到頭來卻還是許女士最關心疼愛她。在許女士最需要她的時候,她總是不在她身邊,還給她惹了一堆麻煩。她做錯了很多很多,這些都只有在她獨自生活在英國,離開了許女士的保護圈,一個人闖蕩的時候才了解到的。

  她醒悟的太晚,晚到連她最後一面也沒見到。

  所以她在害怕,害怕見到許女士,她沒那個臉,也沒那份勇氣。

  直到下午,何女士說,讓她相信謝一,也讓她勇敢面對,然後豁然放下。

  她總是避開那些傷疤不告訴謝一,是因為她不想讓他難受,也是因為她自己不敢回憶。那段時間太疼了,疼到她現在想起來還有點喘不過氣。

  留意到情緒的轉變,謝一換了個話題,「安然跟林煜結婚了你知道嗎?」說話間,放在她腰間的手慢慢開始亂動。

  許念拍了一下那隻鑽到自己衣服的爪子,瞪了他一眼,驚訝,「他倆?」那時候一見面就互掐,從來沒有停止過戰爭的兩人,居然結婚了?

  「嗯,去年結的,兩人被強拉去相親,最後林煜出了鬼主意,跟安然直接領了證。」說到這事,謝一不禁呵了一聲。

  林煜那哪兒是為了躲避相親跟安然結的婚,分明就是早就計劃好了把安然騙回家。

  結婚前,三人聚會,林煜信誓旦旦的說:「放心,婚後我不會碰你一根手指頭,咱們就是鐵哥們搭個伙一起過日子,避免那些煩人的相親。」

  結果,婚後沒幾天,林煜就被安然揍得滿地找牙。

  謝一到現在還忘不了林煜一個大男人,像個鵪鶉一樣躲在他身後的樣子。

  安然手中拿著一隻拖鞋,威武霸氣的亂揮,「謝一你讓開!我今天就要家.暴這個說話跟放屁一樣的臭渣男!說好不碰人的,你他媽昨晚都幹了什麼?!」

  林煜慫蛋一樣的從謝一身後露了個腦袋,「昨晚是你醉醺醺先對我下手的,我還沒說你占我便宜呢!」


  那天,謝一頭禿的當了一天的和事佬......

  聽到他這段經歷,許念憋著笑,「林煜是喜歡安然的吧。」

  謝一挑了一下眉峰,食指跟拇指一交錯,解開了她的內衣扣子。

  登時,許念站起身坐在了窗台邊兒上,「你別動手動腳啊,昨晚說好今天不動手的。」

  謝一沒動,攤了下手,後回接她上面的話,「你猜的沒錯,林煜一直都喜歡安然。他倆其實高中就談過一段時間,但因為兩人作為情侶時還跟做朋友一樣,處處都不讓著對方,就分了。」

  實際上,安然對林煜從來都是特別的,哪怕是那段早戀草草結束,也是他主動搭腔繼續恢復朋友關係。也就謝一知道,他只是想繼續留在安然身邊。

  林煜說,安然就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他會等她長大。

  二十六年了,安然還是小孩子脾氣,林煜也覺得沒必要再等了,這樣就挺好的。

  「那他們現在呢?在做什麼?」許念在窗台上盪著腿,手裡抱著畫板,開始畫謝一。

  房間沒開燈,只有窗外傾斜而入的月光。月光清冷,襯的謝一那張臉更加俊逸。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好看,那雙眼睛還是跟當時一樣的亮。只是他身上的氣質明顯要穩重內斂了很多,可就是因為這樣,他好像更加吸引她了。

  「安然現在在南城公安部刑偵組,林煜前段時間也跟著調去南城市醫院了。」頓了一下,謝一揚唇一笑,「在畫我?」

  許念「嗯」了聲,手裡的筆尖沒有停,然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眉眼一彎,「我老公這麼好看,當然要畫下來。」

  謝一眉峰一動,起身,笑的像只老狐狸一樣的靠近她,趁她沒防備,握著她的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啞著聲音低聲對她道:「老公這麼好看,畫下來有什麼用。你要更直觀的去感受。」說完,拿開她手中的畫板,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彎腰吻了下去。

  「唔——」許念別開腦袋,紅著臉,「別在這兒。」

  謝一從她鎖骨處抬起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眼睛,蠱惑道:「這可是你自己選的地方。我覺得你的選擇還不錯。」

  「你!」許念哭笑不得。

  果然,任何看起來正經禁慾的皮囊下,都掩藏著「有色」的本質。

  隔天,許念沒賴床,謝一醒的時候,許念剛從洗手間洗漱出來。

  「距離你上學遲到還有半小時。」許念掐著表對床上半點沒動靜的男人道。

  讓他昨晚折騰那麼晚,他自己都說今天早上三節課,還要折騰。

  謝一閉著眼睛,笑容慵懶,赤著上半身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睡眼惺忪的道:「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許念挑了身衣服在身上一比,「今天早上有點事。這件好看嗎?」

  掃了眼衣服,謝一擰眉搖頭,「最近降溫,多穿點。」

  許念又挑了幾件,確定好後,就要出門,「你快點洗漱,我先做早飯,你吃過了再去學校。」

  等謝一下樓的時候,許念已經在穿鞋了。

  許念走的著急,今早跟對方約好八點見面,對方還有工作,不能一味地只給她讓出時間。


  今天要見面的是某展樓的老總,這個展樓很難約到,還是因為時老先生的緣故,對方才給了她面子,而這也是時老先生送給她的回國禮物——讓她自己辦一個展會。

  不是靠誰,只靠她自己。

  原本以為會很難談,等對方掏出筆記本讓她簽名的時候,許念才小小鬆了口氣。

  對方女兒是她的粉絲。

  談的很順利,對方很爽快的就把合同簽了。許念本想跟謝一報喜,想了想,暫時沒告訴他。

  現在合約談下來了,一切就等一個多月後謝一的生日了,她會把這個畫展送給謝一,這應該會是一份很特別的禮物。

  ...

  出來的時候時間還早,許念打算去附近的公園坐坐,新的畫作她總是缺少點感覺。

  只是她正要往公園那邊走,就接到了班主任......哦不,是楊主任的電話。

  「小許啊,學校這邊最近......」

  許念聽完,眉頭微微皺了皺,「可是我最近還有其他事要忙...我儘量抽時間吧。好,我這會兒過去。」

  掛了電話,許念伸手攔了輛計程車。

  「師傅,去七中。」

  半小時後,許念在七中門口看到了楊主任。

  楊主任迎了上來,一臉感激,「這次要不是小許你幫忙,我還真不知道找誰了。」

  許念有點承受不住,不好意思的道:「其實老師,我在素描方面的造詣真的不高。」她主學油畫的,素描也就那樣。

  楊主任大手一揮,「沒事,你就放心教!」大畫家口中的「造詣不高」,放在普通人眼裡那最起碼也是大師級別。更何況,他又不是沒見過許念的素描。

  許念:「......」

  老師這一臉看大佬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不過不管怎麼說,楊老師親自開口,許念也不好拒絕。當年在班上,拋開她那點背景,老楊還是很照顧她的。

  至於畫展的一切,一個多月的時間,足夠了。她所有的東西都在回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只需要一個空間,讓她把這份禮物送出去。

  來的時候她就想過,即便謝一拒絕了,她也依舊會把這份禮物給他,告訴他,她一直都記得那份承諾。

  而且,這邊的課程並不多,她只需要代課到住院的老師回來。

  「那我先帶你去見見學生吧,眼瞅著明年就要藝考,那群孩子已經空課好幾天了。」楊主任邊說邊帶許念過去。

  七中有單獨的藝術樓,這頓樓現在已經翻修過了。

  楊主任跟學生介紹完許念,就帶許念去了辦公室,「帶你去看看你的辦公桌吧,雖然課不多你也不會一直留在學校,但是辦公桌還是要有的。」

  許念:「???」

  不是,怎麼連辦公桌都準備好了??

  這邊許念跟著主任到了辦公室,還沒進門呢,迎面就撞上了下課回來的謝一。

  他一身黑色風衣,鼻樑上還架著沒來得及摘下來的眼鏡。

  許念不自覺的吞了吞唾沫。

  楊主任一拍掌,哈哈笑著,「來來來謝老師,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新找的美術老師,趙老師不在的這段時間,許老師就替她的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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