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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要你((三))

2024-09-05 00:07:30 作者: 藤蘿為枝
  沒幾天林唯司回來了,進入八月,氣候依舊炎熱。聽說付夢菁的事,他道:「活該!」

  又連忙問覃櫻:「你沒什麼事吧?」

  覃櫻搖搖頭:「我沒事,你這次去海島好玩嗎?聽說那邊海鮮很好吃,你有沒有嘗嘗?」

  「別提了,一頭到晚跑合作,好不容易空下來單獨吃頓飯,那邊的海鮮不合口味,沒怎麼吃。對了,早上看到群文件,提前轉正里有你的名單,小爺不在這段時間,你都做什麼了?」

  覃櫻驚訝之餘有點高興:「真的給我提前轉正嗎?應該是蔚桃桃的功勞,她之前和我說談合作,我發了曲譜過去。」

  林唯司道:「真得不能再真,對公司來說,蔚桃桃這兩年就是香餑餑。你能與她合作,公司樂見其成。」

  果然,沒多久傳來消息,周六給提前轉正的新員工予以表彰,表彰完以後晚上團建,可以帶家屬。

  能帶家屬,覃櫻問孫雅秀去不去,孫雅秀笑道:「你們年輕人的聚會,媽去做什麼,你好好玩,晚上媽給你留門。」

  覃櫻笑著說好,又道:「塢城的夏天越來越熱,我現在工作忙沒法陪你,媽,要不你去北邊度假吧,我聽說H市這幾天還有冰雪奇景。」

  「媽每天很悠閒又不累,在家裡也不熱,去什麼H市度假,櫻櫻,你別總為媽媽操心。你啊,真想給媽媽找點事做,媽以後給你帶孩子。前幾天隔壁趙姐說她有個侄子,長得一表人才,高高瘦瘦的,工作也穩定,在塢城兩套房,你要不要考慮見見?」

  「我現在事業上升期,沒時間談戀愛就不耽誤人家了。」

  「見個面而已,能要多少時間?」

  覃櫻嘆口氣,或許天下父母都有操不完的心,孫雅秀到了催婚的年紀。她本意是讓孫雅秀秘密離開塢城,再想辦法把關夜雪帶出來,不論是打官司還是別的,都不能讓孫雅秀處於危險之中,沒想到孫雅秀直接把話題往相親上帶。

  她不敢急於一時讓孫雅秀覺察自己在做什麼,孫雅秀絕對不會同意。只能暫時按捺住,想個更好的辦法。

  孫雅秀不去團建,問棠梨,棠梨說:「好啊,我周六正好休假,想來玩一玩。」

  團建地點在塢城最大的五星級酒店,見到棠梨,林唯司臉色都變了:「你怎麼也來了!」

  棠梨瑟縮地看一眼他,又看看覃櫻,覃櫻說:「棠梨為什麼不能來,不是說可以帶家屬嗎?你好像很不歡迎她?」

  家屬,除了父母還包括男女朋友,兄弟姊妹,還有不少帶閨蜜的。

  林唯司抓了抓頭髮:「誰不歡迎她了,懶得管你們。」他扭頭,和旁邊的同事說說笑笑攀談起來。

  棠梨失望黯然地垂著頭,她知道林唯司不太待見自己,總說她智商低還愛哭。覃櫻揉揉她小腦袋:「別理他,他嘴巴賤,我們棠梨最可愛。」

  覃櫻知道棠梨的心思,但不點破。喜歡一個人是件很辛苦的事,自己也經歷過那種難受的苦楚,於是對別人總會溫柔些。有沒有結果,值不值得,終究得自己說了算。

  她引著棠梨在自己身邊坐下,兩人說著悄悄話,林唯司時不時往她們這邊看一眼,輕哼一聲。

  團建李圓也在,她前幾天被放回來了,鎖鏈上的指紋不是她的,曲譜侵權也與她沒關係。但經此一遭,她變得十分憔悴,整個人沒精神,縮在角落裡。

  付夢菁被拘留,回來還得面臨侵權官司,蔚桃桃最近在微博發表了聲明,她的粉絲全部罵付夢菁品格敗壞,險些讓他們愛豆背鍋。一時間付夢菁四面楚歌,人人喊打。她家雖然有點小錢,卻也只是小康往上家庭,哪裡擺得平這些,回來還得面臨被啟明影視開除的危險。

  她成了秋後螞蚱,李圓再也蹦Q不起來,沒有之前仗著付夢菁勢欺負新人的勁兒,欺軟怕硬的性格發揮得淋漓盡致。之前被李圓欺負過的人這時候沒少數落她,欺人者人恆欺之。

  吃到一半,經理上廁所回來,拿起酒杯說:「蔚小姐在隔壁,我們公司下個製作和她有合作,既然遇到了,咱大大方方敬個酒。」

  經理都發話了,沒人不同意。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往隔壁去。棠梨湊近覃櫻耳邊,興奮地說:「我還沒見過明星呢,她現在超級火,她有幾首歌我特別喜歡。」

  蔚桃桃是很火,大熱的影視都找她唱主題曲。棠梨畢業後是個小護士,有種見到明星的激動感:「覃櫻,你說一會兒我能不做找她要個簽名啊?哎算了算了,萬一人家不方便呢。」


  覃櫻說:「別怕,如果她在給別人簽名,我陪你一起過去,這樣概率會很高,蔚桃桃看起來很直爽,應該會同意。」

  棠梨開心地點點頭。

  經理上前敲門,蔚桃桃經紀人說:「請進。」她回頭對著包間內的人說:「這是啟明影視的趙經理,過來和咱們敘敘舊。」

  趙經理笑得如沐春風,上前和蔚桃桃握手:「蔚老師,好久不見。」

  蔚桃桃說:「趙經理,真巧。來,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渡衡律所的周par,這位是殷par,那是文律師,杜律師……」

  趙經理恭維道:「聽說過聽說過,渡衡律所大名鼎鼎,周par和殷par真是年輕有為。」

  周渡看見他身後的覃櫻眾人,微微頷首,和趙經理碰了個杯。

  棠梨愣住,悄悄拉了拉覃櫻衣擺。覃櫻抬眸,果然看見周渡在這裡。不,應該不止是周渡,渡衡律所好幾個人都在。

  周經理回頭招手:「給大家介紹下……」

  啟明影視的人全部過去打招呼,人際往來是職場必修課,他們必須得尊敬蔚桃桃。而渡衡的律師蔚桃桃都得禮讓三分,於是所有人規規矩矩。

  殷之衡目光一轉,也看見門口的覃櫻,他一挑眉,心裡有個壞主意:「怎麼都給我敬酒,來來,和我們周par打個招呼;別看他冷著臉,其實周par內心很熱情的,而且有千杯不醉的封號,大家越積極,周par越高興。」

  周渡坐在座位上,不善地看他一眼。

  眾人信以為真,都去向周渡敬酒。殷之衡往他手中塞了個杯子,挑眉道:「周par,盛情難卻,都要出差了,別繃著個臉開心點嘛。」

  周渡頓了頓,倒沒有反駁。

  眼見大家都上前去攀談,對發展人脈來說是個好機會,趙經理催促林唯司和覃櫻說:「唯司,小覃,愣著做什麼,去啊。」

  林唯司黑著臉,壓低聲音說:「行了老趙,咱們和蔚桃桃是合作關係,又不是她下屬,這樣很降格調。和渡衡半點關係都沒有,哪用得著。」

  經理不知內情笑罵道:「臭小子,還格調不格調,逢人三分笑,好人緣少不了,讓你去認識人沒壞處,又不是割你一塊肉。和渡衡現在是沒關係,以後保不准有求人家幫忙的時候,少在這裡嘀嘀咕咕。你不去算了,小覃,過來。」

  林唯司看一眼周渡,哼笑道:「她去什麼去,我先去。服務員,給我換個大點的酒杯。」

  覃櫻拽住他:「林唯司,你要做什麼?」

  「聽經理的話去喝一杯啊,別擔心,小爺喝不死他丫的,那種弱雞。」林唯司自詡從讀書時開始「稱霸江湖」,酒量很好。周渡念書那會兒,是個標準的學霸,只有畢業實習以後,偶爾會為了工作沾點兒酒。

  林唯司摩拳擦掌,要一展海量。棠梨擔憂地道:「林唯司,覃櫻說得對,你別亂來。」

  「一邊兒去。」林唯司說,「周律師你好,我是啟明影視的林唯司,賞臉喝一杯唄。」

  他笑嘻嘻走過去,手中拿了個紅酒杯,往裡面倒白的,直到快溢出來:「來,夠誠意吧,我敬周律師。」

  殷之衡看一眼他手中酒杯,又看看面無表情的周渡,低聲道:「靠,渡哥,這小子和你有仇啊?」

  周渡說:「給我拿個杯子。」

  殷之衡心裡嘖了一聲,給他也倒滿。有時候男人幼稚起來,不分年齡和場合。清脆的碰杯聲響起,林唯司壓低聲音嗤笑著說:「周律師別強撐,丟人就不好了。」

  周渡淡淡道:「林先生還是擔心你自己。」

  林唯司一飲而盡,放下杯子,看見周渡也面不改色喝光。他心道周渡肯定在強撐:「周律師,再來,這回混著喝唄。」

  於是本來的商業接洽,到最後變成兩個男人拼酒。棠梨說:「這么喝會不會出事啊?」她感覺林唯司牙齒都快咬碎了,瞪著周渡的眼睛幾乎要充血。周渡神色平靜,仿佛喝下去的是白開水。

  覃櫻拉住林唯司:「林總監,回去了。」

  林唯司忍住頭暈,心裡罵髒話,周渡是個什麼種類的怪物,自己酒量這麼好都喝醉了,那人怎麼一點事都沒有?男人最後的倔強不允許他輸,他還想喝,胃裡一陣作嘔。

  操,他捂著嘴,往衛生間沖。棠梨連忙跟了上去:「林唯司。」

  覃櫻回眸看周渡,他放下把玩的酒杯,也看著她。他黑瞳清澈,看不出醉意。強撐的?周渡酒量不是不好嗎?


  覃櫻心中狐疑,經理看出不對,趕緊帶他們回去。殷之衡看熱鬧不嫌事大,唆使道:「渡哥,跟上去啊,主動點。」

  「殷之衡,你能不能別煩我。」

  殷之衡說:「咳,沒猜錯的話,覃櫻和剛剛姓林那小子是朋友吧,渡哥你沒喝醉過你不懂。一般情況下喝醉了都是朋友送回家,酒後亂那什麼的概率挺大的。哎反正周par不在意,就當我沒說過,來來來,咱們繼續討論去上海出差的事。」

  周渡突然站起來,一聲不吭往外走。殷之衡明知故問,笑道:「去哪兒啊渡哥。」

  「上廁所。」他說。

  覃櫻和經理同事告別後,往迴廊外面走。不遠處有聚會的人們歡笑的聲音,地毯踩上去暖暖的,燈光也暖。她剛要走出迴廊,轉角處被人扯過去。

  她看著男人冷峻的容顏,不願去觸碰心裡那個要命的猜想。想到那把鑰匙,又沒辦法向之前那樣惡劣地對他。只好裝作若無其事,偏頭笑著問:「周律師有什麼事?」

  「我……」他垂眸,喉結動了動,離她很近,近得她能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氣。

  「哦沒什麼事啊,那我先走了,林唯司和棠梨還在等我,周律師再見!」

  「覃櫻,為什麼不問我。」他俯下身,把她困在懷裡。覃櫻想走沒走掉,只能極力靠著牆,不和他接觸到。

  她盯著自己腳尖,心裡有種悶悶的情緒:「我沒什麼要問你的,周律師,你喝醉了,應該去找殷par送你回律所。」

  周渡注視著她,低聲道:「我沒有醉,從來都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呢,你明白嗎?」

  從來都沒有醉過,證明七年前的春天,他也是清醒的。那個他主動落在她唇上的吻,她一直以為是巧合,可現在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並沒有那麼了解周渡。

  覃櫻不願相信這個推測,掙扎道:「我覺得你沒有那麼清醒,喝醉的人都不會承認的,我……」

  「是麼。」他說,「你既然不明白,那我直接告訴你。」

  覃櫻唇上一暖,她的話猛然止住,捂住唇。他錯開些,啞著嗓音道:「或者,你繼續自欺欺人也挺好的。」

  「……」覃櫻覺得不太好,這樣的周渡讓她三觀都快破碎重組了。她從來沒想過,記憶里清冷高不可攀的少年,竟然會算計一個吻。

  「那天晚上我不該說那些違心話,覃櫻,我很想你。我怕你回來,更怕你再也不回來了。」想到骨骼難受,每一次呼吸都發疼,「你出現在H大那一刻,我對命運感激不盡。」

  這些年他一個人無數次走過她跟著他走的那條路,夕陽下只有他一個人的影子,背著大提琴的少女再也不見。

  與她有關的記憶變成沉重的枷鎖,壓得他喘不過氣。四年前有能力去找她的時候,他數次越過海洋線,到達彼岸另一端,那時候她已經失蹤兩年。

  遲到的兩年如此漫長,流浪的少女生活過的痕跡被異國城市抹得乾乾淨淨。周渡插著手,一身風衣行在異國大雪皚皚的街頭,他知道,她已經走了他難以想像遙遠的路,徹底走出有他的生活。

  他後知後覺,歇斯底里而絕望地愛著她,她卻把對他的喜歡全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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