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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寒夜的方便麵

2024-09-05 06:12:21 作者: 可樂薑湯
  馬車往北行駛,天氣愈發寒涼。

  陸雲初擔心聞湛身體,非要給他穿上一層又一層厚衣服。他本來就生得好看,層層疊疊的衣裳穿起來更加好看了。別人穿是虎背熊腰,他穿是層次感,尤其是外面罩上一層白毛鑲邊的大氅,更襯得他肌膚白皙眉目如畫。

  路上的風景都沒面前的人賞心悅目,陸雲初無聊了就盯著聞湛看。

  在陸雲初的百般打磨之下,聞湛對「盯」這一舉動已經免疫了。她每次盯著他看的時候,他會側頭看她,微微抬眉,用眼神示意「有什麼事嗎?」

  陸雲初搖頭,他便重新把頭低下,繼續看書——書是陸雲初在玉娘那搞來的,都是一些風月話本。玉娘說若是他不懂風月,便讓他多看體會。

  出乎意料地,聞湛看的很認真。

  他看書的速度很快,半天就能解決一本,可手上這本卻看了一天還沒看完。

  陸雲初好奇,趁他睡覺時偷偷拿過話本。

  封皮名字倒是正經,一翻,竟然是男寵們和公主的艷/情敘事,雖然關於那方面的描寫不多,但關於爭寵、算計、求垂憐的敘事不少。

  好傢夥,原來聞湛好這口?

  馬車搖搖晃晃,聞湛要清醒過來了,陸雲初連忙把書合上放回原位。

  他用手指捏捏山根,醒醒神,拿起書,往窗邊一靠,又開始仔細地研讀。

  陸雲初也是服了玉娘了,這是從哪淘來的話本,怎麼感覺給聞湛看是在荼毒他呢?

  她搭話道:「你最近好像很喜歡看這本書?」

  聞湛有一個好習慣,若是別人與他交談,他會放下手裡的事,認認真真聽對方說話。聽到陸雲初說話,他就立刻放下書,轉頭看她。

  他這幅知禮的模樣讓陸雲初更心虛了,尤其是聞湛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看她時,她感覺自己污得可以擰出黑水了。

  聞湛並沒有搖頭或是點頭,她剛才的問題不好簡單地回答。

  他在紙上寫道:不算喜歡,但值得一看。

  什麼值得一看?見世面嗎?陸雲初看著經自己精心打扮後更加乖巧的聞湛,有點愧疚,勸說道:「這些都是玉娘從角落翻出的書,不一定是什麼好書,可能是他夫君買書時順便拿上了一些。」因為革命友情,陸雲初把鍋甩到了玉娘夫君頭上。

  聞湛若有所思,在紙上寫下一行字:難怪他們夫妻如膠似漆。

  陸雲初:!

  不是,這個感悟不太對勁兒啊。

  「聞湛,你……」她總覺得自己該問他點什麼。

  聞湛神色平靜,溫柔的目光同她對視,陸雲初就說不出後面的話了。

  經過玉娘的手把手提點,陸雲初已隱隱約約有些開竅,對聞湛的心思也不是那麼難以把握了。

  陸雲初沒說話了,聞湛便繼續垂頭看書。

  她盯著他側臉仔仔細細地瞧,心中冒出一個疑惑:他是不是喜歡自己呢?

  按照玉娘所說的法子,若是不確定,就要逼他,讓他直面自己的心意。

  天色變暗了,聞湛合上書,轉頭,用眼神詢問陸雲初是否有話想說。

  陸雲初搖搖頭,抿嘴笑了,成竹在胸。

  離州府越遠,附近的客棧越少。因為有太多不確信因素在,陸雲初不敢耽擱,行路匆忙,生怕聞珏發現自己把聞湛拐走,追上來找她算帳,她又要被劇情纏上了。

  冬日夜晚寒涼,不能像春夏那般就地歇息,陸雲初決定連夜趕路。

  聞湛撩開車簾,看著前方夜色,眉頭越蹙越緊。

  光線昏暗,不便寫字,聞湛在陸雲初手心寫字:此處應當不太平。

  前兩輩子陸雲初四處逃亡,對匪盜已見慣不怪。

  她點頭,吩咐侍衛們打起精神。

  聞湛料想的沒錯,他們一行人行路的動靜不小,經過前方狹窄的山間道時,忽然跳出來一群扛刀土匪,個個蓄著絡腮鬍,身形魁梧,大冷的天只著了件薄衫,氣勢十足。

  天寒地凍的,此地又是荒郊野外,連續好幾天都遇不到過路人,而陸雲初一行人馬車一輛接一輛,一看就是肥羊,土匪們自不會放過。

  侍衛們跟著聞珏待過軍營,訓練有素,並沒有把流竄之徒放在眼裡,但等土匪們一亮劍,他們臉上的漫不經心頓時消失。


  這群人不是土匪。

  軍用出身的他們一眼就能分辨正統功夫和江湖把式,這些人是同類。

  他們的判斷沒錯,這群人形勢不妙,迅速撤回,擺陣,竟拿出了弓箭。

  這是一場惡戰,所幸他們對戰經驗豐富,並沒有慌張四散。

  箭矢紛飛,如流星墜落,大批往他們這邊襲來。

  陸雲初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絕不會冒頭給他們添麻煩當累贅。

  聞湛卻不一樣,把她往車板上一按,用矮桌擋住她前方,掀簾閃身出去。

  陸雲初躲在桌板後面縮成一團,箭矢擊中馬車的悶聲讓她有些害怕,但很快注意力就被聞湛的舉動轉移走了。

  她現在才突然意識到聞湛是有功夫在身上的,否則不能雪夜將她從驚馬中救下。

  那說明他以前也是學過武功的?……他的過往似乎並不像小說里那樣空白,在劇情之外的時空,他也有自己的故事。

  這個想法讓她心裡有些難受,或許她應該問問他的過去,多了解了解他,再談喜歡。

  外面刀劍碰撞聲漸消,等到一切平復時,陸雲初掀開車簾往外看去。

  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她是經歷過這這種事的人,並沒有感到恐懼。

  她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聞湛身上,他手上拿著箭矢,正在往侍衛頭領方向走,而他的手臂上還插著一根搖搖晃晃的箭矢。

  陸雲初嚇得心臟都慢了半拍,跳下馬車,飛似地衝到聞湛身旁。

  「聞湛!」她驚慌地喊了一聲,四周在低聲商討的侍衛們紛紛安靜下來,側目看向這邊。

  聞湛見她過來,先是對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然後把箭矢拿起來,想對她說點什麼。

  陸雲初哪顧得上這些,她急得直跺腳:「你怎麼受傷了!」

  聞湛愣了一下。

  「你的手!」她不敢碰聞湛,手伸出去又縮回,急得眼淚直掉。

  聞湛低頭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箭矢,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試圖安撫下陸雲初讓她不要著急,換來的是她又氣又急的吼聲:「你這叫沒事嗎?還插著箭到處晃悠!」

  聞湛有點尷尬,抬手想要碰手臂上的箭矢,被陸雲初抓住手:「侍衛大哥,快過來幫忙拔一下箭。」

  大丫鬟適時遞來剪刀,侍衛們將聞湛圍住,有商有量地準備幫他拔箭。

  聞湛有口難言,他一邊擺手一邊後退,被陸雲初死死地拽住。

  她話語裡帶著哭腔:「你怎麼老是受傷,身上的傷都還沒好呢。」

  陸雲初拽住了他,那邊就準備剪開他袖子看看傷勢如何。

  聞湛頭一回這麼急,想要說話又說不出來,一邊試圖掙脫陸雲初,一邊用眼神朝她控訴。

  「咖嚓。」第一層外衣被剪開,露出了裡面的夾層。

  「咖嚓。」第二層剪開,還是夾層。

  「咖嚓。」第三層,還沒看見血漬。

  第四層,第五層……

  本來急得要哭的陸雲初傻眼了,滿臉嚴肅的侍衛們也傻了,沒啥心眼兒的大丫鬟沒忍住,驚道:「小姐,你給他穿了多少層衣裳啊?」

  聞湛放棄掙扎,一副待宰的羔羊模樣,乖順地等他們一驚一乍地操作。

  反正他也不能說話,急也沒用。

  最後,他們在第六層衣裳里找到了穿衣而過的箭頭。

  大家都沉默了。

  陸雲初終於明白聞湛剛才為什麼掙扎得那麼厲害了,對不住,是我害你社死了。

  也不知道是誰沒忍住,突然笑了出來,眾人都跟著笑了。

  陸雲初選擇晝夜不停趕路,讓侍衛們在這寒冷的冬夜面對一場硬戰,他們或多或少都有受傷,本來還有些怨氣,但經過這一遭,那股氣瞬間就散了。

  他們好久沒有這麼樂過了,見陸雲初也沒有擺主子的架子黑臉,而是紅著臉一臉尷尬地垂頭,便笑得更歡騰了。

  有那膽子大的還試圖打趣聞湛,撞了撞他:「你這衣裳可比盔甲管用。」

  「對,哈哈哈哈哈,我還是頭一回見這種事。」

  「那還是得誇誇夫人料事如神。」


  聞湛是聞珏的弟弟,生得跟山間雪一樣,不染塵埃,他們一直都不敢和他說話,今天一起對戰拉近了距離,如今又由這個笑趣事徹底打破隔閡,瞬間成了熟人兄弟。

  陸雲初臉紅得快要滴血了,十分愧疚,她自己犯傻丟臉就算了,如今還拉著聞湛一起丟臉,實在是不應該,聞湛不會生氣吧?

  她抬頭偷偷望向聞湛,出乎意料地,聞湛並沒有黑著臉或者僵住臉,他同那些人一起,笑得十分開心,露出一口白牙。

  有人打趣地拍拍他,等拍到了才意識到這樣是冒犯主子,卻見聞湛毫不介意,對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似乎在說「別取笑我啦」。

  侍衛愣了愣,突然覺得這個看著高高在上的人似乎和他們沒什麼兩樣。

  陸雲初看著這群身上還沾著血的人笑作一團,面容鮮活得不像是故事裡無名無姓的路人甲,心頭滋味有些複雜。

  聞湛他好像……很享受這種鮮活。

  陸雲初忍不住想,他的過去到底是怎麼樣的,是不是也有這種鮮活的時光呢?

  她出聲打斷道:「別傻樂了,把屍體收拾一下,看看附近有沒有他們的老巢,咱們就在這兒歇一晚吧。」

  侍衛們抱拳應是:「好嘞,夫人。」說完,又忍不住笑了,一鬨而散。

  陸雲初忍不住嘟囔道:「有那麼好笑麼。」

  一轉頭,發現聞湛也在跟著笑,眼眸彎彎,黑夜也掩不住他眼裡的光彩。

  她不一樣,她每世的經歷都很豐富,不像聞湛那樣,被束縛在孤獨中不知多久。

  他原來也是喜歡熱鬧的啊。

  她勾勾聞湛的手:「還有你,也別傻站著了,走吧。」

  聞湛點頭,走一半,又指指侍衛,想和他們一道收拾場地去。

  陸雲初無奈點頭答應。

  她一個人走回馬車,大丫鬟正在那兒拆箭,見到她,憨憨地喊了聲「小姐。」

  「沒嚇著吧?」陸雲初問。

  大丫鬟呲牙一笑:「當然沒有,一群蝦兵蟹將。」她嘿嘿笑,「倒是樂著了,小姐,你為什麼要給他穿這麼多衣裳啊,不怕悶著嗎?」

  陸雲初無語,大丫鬟的人設倒是從頭到尾延續憨直魯莽,沒有崩。

  她撐著車沿,跳上馬車,卻聽丫鬟的笑聲戛然而止,望著遠方焚屍的火焰喃喃道:「變了好多。」

  陸雲初回頭:「什麼變了好多?」

  她卻像沒聽見陸雲初的話一樣,繼續道:「以前是個死人,現在……活過來了。」

  陸雲初愣住,順著她的視線看向熊熊火焰。

  聞湛站在火焰面前,快要找不出初見那晚暮氣沉沉毫無聲息的影子了。

  *

  收拾完屍體後,一群人在附近找到了土匪臨時搭建的草棚。雖然簡陋,但可以擋風保暖,陸雲初便決定在此將就一晚了。

  這裡場地小,生了幾個火堆,篷子裡很快熱起來。大家擠一塊兒,你看我我看你,終究主僕有別,一時有些尷尬。

  陸雲初忽然道:「大家餓了嗎?」

  沒人應聲。

  她便看向聞湛。

  聞湛摸著胃,遲疑地點了點頭。

  「好,那吃點東西吧。」陸雲初招呼大丫鬟,兩人去馬車上找吃的,侍衛們連忙幫忙搬東西架鍋。

  寂靜無聲的寒夜,嘴巴特容易寂寞,這個時候便會無比懷念泡麵的滋味。

  為了防止在路上找不到歇腳的地兒,沒吃的,陸雲初炸了很多麵餅,這個時候就派上了用場。

  沒有大塊兒牛肉,沒有燙軟的蔬菜,連雞蛋也沒有,只有一塊兒麵餅,把水囊里的水倒入鍋里燒開,放入金黃的麵餅,舀一勺醬料進去,簡陋版的泡麵就是這麼敷衍。

  陸雲初尋摸了一會兒,拿來肉乾,丟入鍋里,勉強吃個肉鮮味。

  醬料在咕嚕咕嚕的熱水中逐漸化開,香味慢慢鑽了出來,充滿了整個草棚。麵餅在沸騰的熱燙中逐漸散開,蒸汽裊裊,這個時候的泡麵格外誘人。

  經過一場廝殺,趕路的疲憊在這時陡然襲來,大家本來又冷又困,但隨著濃郁的香味鑽入鼻腔,那些煩躁難熬的疲憊頓時消散,化作暖乎乎的鬆弛,當然,還有餓意。


  還有什麼比深夜的泡麵更勾人的呢?

  大家饞蟲直冒,面一好,紛紛拿碗唏哩呼嚕吃了起來。

  麵湯當然比不上精心熬煮過的大骨湯,但卻有種簡單的直擊人心的香。沒那麼多層次,就是鮮和咸,卻很能撫慰味蕾,好像深夜就該吃這種簡單的味道。

  油炸過的麵餅帶著淡淡的油氣,被熱湯衝散,絲毫不油膩,反而能讓麵湯不那麼寡淡。

  麵條和普通揉出來的面不一樣,在保留了爽滑勁道的口感下,多了幾分蓬鬆柔軟。被湯煮過後,麵條蓬鬆脹大,吸足了湯汁,很能入味,一入口,唏哩呼嚕的,全是掛著的熱湯。

  吃完面,仰頭,要一口氣喝完熱氣尚存的湯汁,才不愧對深夜的美味。

  就是這麼奇怪,簡簡單單的一碗麵,卻能讓人從胃到心一路熱騰騰軟乎乎的。無奈、煩悶、心有餘悸、但又前路……所有的情緒都從食物里找到了宣洩口,隨寒冷的夜風吹向遠處。

  還是那個口無遮攔的傻大個,盯著空蕩蕩的碗,忽然道:「想家了。」

  其餘人愣了:「家?家在哪?」

  他愣住,半晌回道:「不知道……小時候翻山越嶺去縣裡賣山貨,天蒙蒙亮的時候,在麵攤吃的那一碗最便宜的面,大概就是這種味道吧。」

  其他人鬨笑:「胡說八道,哪有這碗面好吃!」

  他也跟著笑了:「是啊,哪有啊。」

  聽他們笑談,陸雲初有些愣神,她突然問:「後來呢,怎麼來了這裡?」

  那人被點名,連忙收起笑意,恭敬回道:「後來徵兵,我家就我一個小子,我就來了。」他的話音突然卡住,腦里陷入了一片茫茫的空白,怎麼也找不到應有的記憶,「然後、然後……我記不得了。」

  其他人又笑了,你推我我推你,罵他傻蛋。

  他撓撓頭,不再糾結這些,擺擺手,表示記不得了。

  陸雲初卻沒法和他們一同笑起來。她知道為什麼這人忘了,因為他是個無關緊要的npc,所以有些記憶便不那麼重要,不需要記得。所幸,他還記得那些珍貴的溫情的時光。

  她垂下頭,掩住面上的不自然。

  侍衛首領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將箭頭遞給她:「夫人,這是剛才那伙人用的箭。民間造不出來這種箭,他們應當和軍隊有關係。」

  陸雲初接過,翻過箭頭,見內側刻著一個「青」字。

  「青……」她念著這個字,腦里突然閃過一些字句。

  書里男主征戰天下,並非一開始就是大人物,而是一點點將天下收入囊中,打敗了一個又一個反派。

  陸雲初作為讀者,當時看書的時候沒有什麼實感,只覺得男主厲害,一個接一個打怪。

  「青」是緊鄰著這塊兒土地的王侯的代號,全名為「靖」,他是什麼人陸雲初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這人心狠手辣,擅長暗中謀略,將聞珏所在的州城攪得昏天黑地。

  前朝戰起,天下各處尚在休養生息,青壯年都被徵兵去了軍營,留下一頓老幼婦孺待在村落。靖王垂涎聞珏所在的州城已久,派了很多人以土匪的名頭將留在村裡的婦孺屠殺了個乾淨。

  等事情暴露時,偏遠的村落幾乎沒什麼活口了。

  一時軍心大亂,聞珏廢了好大的功夫才穩住人心,和此人幾番交手,終於將他打敗。

  當時看這段陸雲初被氣的牙痒痒,對於這些殘忍的血腥的背景故事只是看過就罷,沒多大感觸,畢竟她們只是故事裡的人而已。

  可此時她握著冰冷的箭頭,看著身邊這群故事裡的人,想法再也不復當初。

  他們不是白紙黑字就能帶過的生命,他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她回頭,看向聞湛。

  他不也是無關緊要的故事裡的人嗎?

  聞湛見她情緒不對,低下頭,關切地看著她,用眼神詢問。

  你看,故事裡的人也有痛有笑,有自己的人生。

  「聞湛,你怕嗎?」她忽然抬頭,開口問道。

  聞湛不解。

  她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心跳加速,聲音也有些顫抖:「怕重蹈覆轍,怕回到以前那樣?」

  聞湛笑著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鄭重寫下:不怕,因為有你在。

  陸雲初心裡一酸,笑道:「好,那我也不怕。」

  她抬頭,對侍衛們說:「明日我們改變路線,去附近的村落。」

  前兩世她瘋狂地逃離劇情,這一世,她既然參與了劇情,就參與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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