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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東山國語

2024-11-06 14:12:23 作者: 木允鋒
  第333章 東山國語

  杭州。

  武林門。

  雖然戰線距離這裡只有百里,但這座城市依舊繁榮。

  打仗又不耽誤做生意。

  女皇陛下和楊大王早就給各方劃定了規則,不准以任何方式阻礙商旅,也不准傷害平民,交戰誤傷可以,但非交戰期間搶掠殺害平民,甚至欺辱婦女是絕對不行的。

  至於那些被滅門的士紳……

  他們又不算平民。

  他們是士。

  士農工商。

  後面三個才是平民。

  而士籍也就是有功名的,都屬於食君之祿的,這個不算平民。

  你就是個窮秀才,你也是食君之祿的。

  秀才有免稅啊!

  一個秀才最低也是免兩石糧,兩丁役,後期徭役也折銀,光兩石糧就差不多等於正常家庭耕種能力內不用交任何稅了,畢竟明朝也就民田二十甚至三十課一,哪怕蘇州重賦官田,一畝正常也就兩三斗,更何況徭役折銀也不需要交了。這還僅僅是最低等,如果是廩膳生那本來就是領官府糧食的,而且還有膏火之類附加的,地方上都有學田,也是用來補貼秀才們的,秀才們過鈔關同樣不用交稅。

  朝廷是沒給他們發俸祿,可給他們免的稅,這些補貼,都相當於俸祿啊!

  那他們就是食君之祿。

  士。

  不是平民。

  不是平民當然不在受保護範圍了。

  合理。

  非常合理。

  但農工商受保護。

  尤其是糧食流通,甚至任何一方都不准設卡收稅,必須確保糧食的自由流通。

  總之儘管百里之外就是戰場,但各處商業城市依舊繁榮,甚至比過去更繁榮了,畢竟戰爭帶來大量物資消耗,促進軍工產業蓬勃發展。像杭州這樣的城市,更是各方物資匯集,包括從海上到這裡的,甚至包括從靖難軍控制區買到這裡的。

  打仗歸打仗,生意還是要做的。

  實際上現在一堆兩頭賺錢的,比如廣東的軍工產業現在就是兩頭吃,鄭家的商船同樣也不斷到杭州……

  到杭州之前先去海寧衛卸下一半的貨也是基本操作。

  而江西團練自從收復浙東後,江西商人也迅速湧入浙東,原本浙東商人控制向江西的貿易,現在變成江西商人控制浙東貿易。這也是浙江士紳越來越不想打的重要原因,他們終於意識到自己正在變成各方的提款機,無論最終輸贏他們都是輸家,贏了也是把幾百年積攢的財富送進別人口袋,他們現在是真的想談判。

  哪怕犧牲一部分士紳。

  總比現在強啊!

  為了安撫刁民不得不減租減息,使收入驟降,為維持戰爭又不得不養著大量團練,每個月付出巨額軍費,為了採購軍需又不得不掏出祖宗積攢幾百年的財富……

  「明明是咱們死守以衛天下,如今卻還要咱們自己掏錢?

  若咱們兵敗,難道他們還以為楊豐不會對嶺南下手?每年光與夷人貿易數以千萬計,難道楊豐不想要?不過是未解決江南,他無暇顧及他處,若沒了咱們,廣東士紳還想照樣一年就交那幾萬兩關稅?」


  浙江團練營指揮沈乘,憤然看著一群剛剛出城的商人。

  這些是廣東來的。

  一個個滿載而歸,帶著一箱箱杭州士紳從地窖挖出的金銀返回,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再次帶著一船船軍火回來。

  然後再換走一箱箱金銀。

  杭州士紳幾百年積攢的財富就這樣隨著戰爭,被這些乘火打劫的奸商們掏空了。

  「誰都知道不齊心協力,只會被各個擊破,但誰也不會齊心協力,畢竟銀子面前沒人會在乎別的,哪怕明知道自己會被勒死,但只要還沒死,就依舊還要賺銀子。只想著賺錢,總以為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但刀子才是可以為所欲為的,無論賺多少錢,最後都是被別人拿著刀子搶去,甚至連命都一同丟了。咱們幾百年裡被人一遍遍洗劫,胡虜來了洗劫咱們,北人來了也洗劫咱們,江南好,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可這屠城也是少不了咱們啊!」

  他的好友呂宣忠嘆息道。

  他們都是新編團練,並不是舊的浙江團練。

  杭州是過去浙江新軍的兵源地,但浙江新軍被楊豐截斷在江北,絕大多數都選擇了接受現實,畢竟楊豐已經保證了他們的家人利益。所以開戰後浙江耆老會士紳只能重新編練團練,然後像沈乘,呂宣忠這樣的二線士子,也紛紛加入團練,沈乘就是本地人,仁和籍,呂宣忠是崇德籍。

  而老浙江團練作為戰鬥力擔當,主要負責一線防禦,新編團練則以各地駐守為主。

  畢竟還得看著刁民。

  他們這個營現在就是武林門守軍。

  杭州雖然不禁商旅,城門開放,但畢竟百里外就是戰場,所以各門都有重兵防守。

  就在此時外面一騎狂奔而來,馬背上的軍官邊跑邊用馬鞭抽著擋路的。

  緊接著他狂奔而入。

  下面的團練立刻把他攔下。

  沈乘二人下了城牆。

  「快關城門,海寧失陷!」

  那軍官對著他們喊道。

  兩人愣了一下。

  「如何失陷?」

  呂宣忠愕然道。

  「不知,我去海寧辦事,遇上賊軍大舉入城,沒顧上管別的,讓人去硤石報信,我來杭州報信!」

  這個明顯也是世家子的軍官焦急地說道。

  說著他就催馬向前。

  沈乘趕緊讓士兵讓開。

  「關城門!」

  呂宣忠毫不猶豫地說道。

  一百里而已,靖難軍就是步行也用不了一天,考慮到這軍官路上就算換馬也得跑倆時辰,敵軍已經可能很近了。

  沈乘也沒多說,兩人立刻指揮士兵關城內。

  然而……

  「慌什麼,若海寧真陷落,難道老夫還不知!」    這時候他們後面突然響起很威嚴地喊聲。

  他倆趕緊轉頭。

  「素庵公!」

  他倆趕緊向著耆老會耆老,也算浙江耆老會排名靠前的陳之遴行禮。

  後者很鎮定地在一群家奴簇擁中走出轎子,走到了他們跟前。


  「素庵公,縱然如此,關城門也是有備無患。」

  沈乘說道。

  「城中刁民頗多,若關城門,無異告訴他們賊兵將至,如今事發倉促,城內無非一旅守軍,真要是刁民趁機鬧起來怕是壓不住,先莫要慌,趕緊從沿江各堡調兵入城,左右海寧失陷,各堡守軍也就沒用了,趕緊都調回城內防守才行。」

  陳之遴低聲仿佛很懂一樣說道。

  沈乘兩人面面相覷,雖然陳耆老理由也不是很充分,但人家是耆老,他們是團練,團練就得聽耆老的,再說人家是榜眼,智商肯定高於自己……

  聽就行。

  沈乘隨即示意士兵別關門了。

  「素庵公寬心,縱然賊兵攻陷海寧,貴府也能及時撤出。」

  呂宣忠還安慰陳耆老呢!

  「若海寧失陷,就算玉石俱焚又如何?此戰若敗,縱然老夫也絕不獨生,與其屈身那妖孽,何如清清白白而死,留那浩然正氣以勵後人。」

  陳耆老傲然說道。

  沈乘二人不由得心生敬佩,陳耆老剛烈啊!

  「指揮,有逃難的來了!」

  城牆上喊聲響起。

  沈乘二人和陳之遴趕緊進瓮城,他們在瓮城的城門內,看著外面蜂擁而來的大批難民,騎馬的,坐轎的,還有騎著驢騾之類的女人,因為夏天都帶著斗笠和面紗,甚至還有不少馬車,上面裝滿了箱子。最前面一個身穿青袍,騎著馬的手裡還拎著短銃,不斷催促著難民快點,不過大家都認識這個人,海寧鄉賢會鄉賢查舉人,甚至應該說都是頗有些交情的。

  「素庵公,學生無能啊,城內刁民作亂,引賊軍入城,海寧城破了!」

  他看著陳耆老,立刻悲愴地喊著。

  緊接著他下馬,哭著快步過來,就像看到親人一樣撲向陳之遴。

  「海寧城破,汝等當血戰到底殺身成仁,方不負闔省之託,如何便輕易逃跑?」

  陳之遴怒道。

  查舉人則哭著趴在地上。

  沈乘二人趕緊上前扶起。

  就在同時跟隨著查舉人一起的逃難者們紛紛走過,那些士兵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沈乘,沈乘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用管,雖然耆老會規定難民未得允許不得入城,但這是海寧跑出的,別說陳之遴就在這裡,就是沒有他,也不應該阻攔的。

  難民是指外來的,海寧對於杭州來說能算外來嗎?

  很快這些難民就進入主城門,因為都爭著入城,他們甚至完全堵塞了兩道城門,而查舉人只是趴在地上哭,陳耆老則陰沉著臉不說話。

  場面略顯尷尬。

  很顯然對於剛烈的陳耆老來說,查舉人這些不能與敵人血戰到底,卻逃到杭州,是對不起全省重託,但這種事情也能理解,畢竟與敵人血戰到底這種事情也不是容易做到,沈乘二人只好繼續安慰。

  這時候一陣風颳過,掀起了一個騎驢路過的女眷臉上遮陽的面紗……

  正好抬起頭的沈乘,愕然看著她那張醜臉。

  丑的喪心病狂。

  而且還在咧著嘴,對著他露出滿口爛牙。


  「停下!」

  他本能地吼道。

  就在同時他也試圖拔出短銃。

  地上的查舉人突然爬起,緊接著一支短銃頂在了他胸前。

  沈乘性子多少有些莽,他沒有絲毫猶豫地抬手向外擋,查舉人原本應該只是想頂在他胸口,他此舉卻讓查舉人有些慌,手指本能地扣動了扳機。槍聲驟然在武林門響起,相距咫尺的子彈根本不可能打偏,雖然被他擋的上抬,但卻在瞬間打進了沈乘的脖子,他立刻痛苦地捂住脖子,而被打斷的血管裡面鮮血向外噴射。

  呂宣忠愣了一下,緊接著清醒,悲嚎一聲拔劍,一下子刺向查舉人,後者躲的也很快,劍扎進他肩膀。

  而就在此時,所有難民全都拔出了藏在身上的短銃。

  混亂的槍聲不斷響起。

  毫無防備的團練在近距離的槍擊中紛紛倒下,他們這些二線團練最多也就是斑鳩銃,也就是軍官有幾支燧發短銃而已,現在面對這些新式火器,根本來不及反應,畢竟有他們吹燃火繩的工夫人家子彈早打他們身上了。

  「你這狗東西,為何背叛桑梓!」

  呂宣忠抱住沈乘,暴怒地再次刺向查舉人。

  後者捂著胳膊驚恐躲避。

  但呂宣忠身後一聲金屬摩擦,他本能地轉身,已經打開龍頭的陳耆老,正雙手舉著支精緻的小短銃瞄準他,呂宣忠沒等他開槍,就一頭撞在他身上,陳耆老在被撞倒中,子彈射向天空。實際上武力值不並低的呂宣忠,一劍刺進旁邊陳家家奴的胸口,原本還想繼續刺陳耆老,後者卻被兩個家奴拖走,他單手抱著依然捂著脖子的沈乘,在一片混亂中揮舞他的劍迅速將最近的敵人刺落馬下……

  這不是過去士子帶著裝逼的劍,而是新式騎兵劍。

  厚的就像破甲錐。

  那些偽裝難民的敵人都是藏短銃在身上,冷兵器卻不多。

  不過後面一輛馬車上箱子已經打開了,裡面全是各種冷兵器,呂宣忠抱著沈乘拖著他向前,同時不斷將阻擋的敵人刺落馬下,不過他不是向城內沖,瓮城裡面已經全是敵人。

  倒是外面更容易突圍。

  很快他就衝出城門,但此時在他視野盡頭,已經是無數狂奔而來的騎兵……

  「老夫都降了,爾等抵抗何為?」

  他身後響起陳耆老的喊聲。

  呂宣忠悲憤地轉頭,看著在陳之遴呵斥中放下武器的團練。

  的確,他身為耆老,都投降了,你們這些團練抵抗什麼?

  呂宣忠看著實際上已經咽氣的沈乘那死不瞑目的雙眼,最終扛起他,向著城門左側跑去,因為護城河阻擋,這裡是最安全的,而他後面那些偽裝成難民的靖難軍士兵其實也沒人管他,他們正迅速湧入杭州城。而且最先進城的那些已經登上了城牆,原本還不知所措的團練們,在陳之遴呵斥中,也紛紛放下了武器。捂著胳膊的查舉人,則明顯帶著興奮,在向遠處騎兵發出召喚,與此同時艮山門上的烽火也直衝向了天空,杭州城內各處告警的鐘聲不斷響起,這座城市終於真正面對了戰火。

  「快啊,打開杭州啦,咱們打開杭州啦!」

  查舉人激動地喊聲在一片混亂的城市背景上響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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