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就這麼在陸清岩家住到了初八。他一開始還覺得,他和陸清岩這戀愛可謂近水樓台先得月。
試問,這世上有幾對情侶能在爸媽眼皮底下合法同居呢?
但他倆可以。
陸家全家都歡迎他住著,每天早上柳霑都給他們準備早飯,還讓陸清岩帶他出去買零食。
林佑一邊啃著冰淇淋一邊指揮陸清岩去洗車厘子,心裡十分得意,覺得自己簡直是開掛一般的人生。
學業順利,愛情順遂,家庭美滿。
如果不是每天下午還得寫一張試卷,人生就更美好了。
但在陸家待了沒幾天,林佑就羞憤得想要拖著行李回家了。
事情的起因還得怪陸清岩。
剛開始戀愛那兩天,陸清岩還裝得人模人樣的,對他親親抱抱都點到即止。
他們兩個關在一個房間裡做作業,陸清岩也只是把他抱在腿上,親自抽背他總是不過關的語文課文。
林佑雖然覺得被抱在腿上有損自己的酷哥形象,但陸清岩戴著眼鏡的樣子實在太帥了,明明眼中帶著笑,卻還故作嚴肅地抽背他,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腦子裡哪有詩詞課文,來來回回只剩下一句,「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甚至主動去抱著陸清岩親了兩口,手隔著襯衣去摸陸清岩的胸肌,小流氓一樣對著陸清岩吹了兩聲口哨。
他明明還坐在人家腿上,卻輕佻地去勾陸清岩的下巴,問:「這是哪家的小公子,長這麼好看,今年幾歲,嫁人沒有?」
陸清岩鏡片後的眼神暗了暗,他這兩天憋著沒動林佑,沒想到林佑自己先浪起來了。
但他還是配合了林佑演下去,抓住林佑的手在嘴邊親了一下,輕聲說道,「前幾天剛婚配,嫁給隔壁林家三郎了。」
林家三郎被反撩得耳朵都紅了。
他呆呆地看了陸清岩一會兒,也不敢瞎浪了,慌亂地抓起筆準備寫作業。
陸清岩卻不放過他,低頭親他的嘴唇就算了,指節修長的手直接伸進了林佑的衣服里,不輕不重地揉捏著他的腰。
林佑手裡的那隻水筆咔噠掉在了地上,咕嚕嚕地滾到了地板的角落。
陸清岩親了他的嘴唇一會兒,又去親林佑的後頸。
林佑這兩天都只噴了阻隔劑,頸後的味道雖然很淡,但是湊近了,以陸清岩的敏銳度,卻是可以清晰地聞到那裡散發出的蘭花味道。
他每次一親這裡,那塊薄薄的皮膚就會泛起淡淡的粉紅,蘭花的味道也跟著慢慢變濃。
林佑每次被陸清岩一親性.腺就變得腿軟。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陸清岩的牙齒輕輕地在他性.腺上磨蹭過去,他就會從心底升起一股戰慄。但這戰慄並不是恐懼,而是緊張中混合著興奮,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叫囂著想要得到另一種信息素的安撫。
陸清岩稍微用了一點力,輕輕地咬了咬那塊皮膚。
他的犬齒抵在那塊柔嫩的皮肉上,蘭花的味道就在他的唇齒之間,他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刺破這塊薄薄的肌膚,刺破皮膚底下的性.腺,讓林佑從裡到外都染上他的味道。
可他最終還是強迫自己鬆開了。
他在林佑耳邊輕聲說道,「小佑,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標記你。」
林佑被陸清岩親得動都不敢動,膽子卻大得很。
他雖然作為一個beta過了十七年,但是基礎的生理常識還是知道的。
他當然知道ao標記就意味著什麼,不管有沒有婚禮都形同夫妻,這比一張結婚證還要牢不可破。
但他不覺得自己和陸清岩有朝一日會分開,早一點還是晚一點標記,又有什麼分別。
所以他坦坦蕩蕩地對陸清岩說道,「那就標記唄。難道以後你還會跟我分手嗎?」
陸清岩面色古怪地看著林佑,發現他居然是認真的。
林佑的臉上紅撲撲的,但是眼神卻十分清澈純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剛剛說出了怎樣石破天驚的話。
陸清岩微微眯起眼,考慮到林佑那稀爛的生理知識,保險起見,他還是問了一句,「你知道標記要做什麼嗎?」
「知道啊,」林佑答得飛快,「不就是你要咬我後頸嗎,沒關係,我不怕疼。」
他拍拍陸清岩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你想咬就咬吧。我不會拋棄你的,你不用擔心以後沒有保障。」
果然……
陸清岩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哭。
他想了想,打開了電腦。
「你說的那叫臨時標記,可以短暫地在omega身上打上alpha的記號,幾天就會失去效果。」陸清岩一邊從電腦上調出生理知識講解視頻,一邊說道,「而完全標記,可不僅僅是這樣。一看你以前就不好好聽生理課。」
林佑好奇地看著電腦上的視頻。
他以前上生理課大半是睡過去的,他一個beta根本不關心ao之間要搞什麼儀式,更何況上課也不會放視頻,只有乾巴巴的照本宣科,還不如摺紙飛機好玩。
電腦上的視頻已經開始放了,出來的不是真人,而是兩個動漫小人,一個身上貼著a,一個身上貼著o。
林佑眨巴眨巴眼睛,正準備好好學習一下,就發現那個a小人把o小人推在了床上。
林佑:「?」
陸清岩從他背後靠過來,趴在他的肩膀上,貼著他的耳朵,隨著視頻的進度跟他解釋。
「完全標記,是要打開Omega的生殖.腔的,」陸清岩一邊說,一邊手慢慢地按著林佑的小腹,他的表情和聲音都十分正經,奈何說出的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在標記前,我需要跟你上床,要親吻你全身,讓你喜歡我。不管你怎麼哭著求我,我都不能停,直到你為我打開生殖.腔。」
林佑這下子懂了。
他慌得不知道怎麼才好,他伸出手想去把這個視頻關掉,陸清岩卻把他的手捉住了。
他不太敢看陸清岩了。
他敏銳地感覺到陸清岩臉上說笑的意味越來越淡了,明明沒什麼表情,眼神卻有種惡獸一般的凶勁,仿佛要把他就這樣吞到肚子裡。
陸清岩繼續說道,聲音還是不慌不亂,「我得在你身體裡成結,然後咬你的後頸,咬得很深,直到留下一個永遠不會消失的齒痕。這才是標記。」
他的手輕輕地在林佑的小腹上撫摸,很輕。
「而在這之後,你很可能會懷孕。這裡會鼓起來,裡面會有一個孩子,是我的。」
林佑徹底被嚇傻了。
他錯了,他不該以前在生理課上摺紙飛機的。
他覺得現在的陸清岩有點嚇人,好好的一個生理知識講座,被他描述得像個小黃.片。
「現在你還想要被我標記嗎?」陸清岩收斂起了眼中的欲望,斯斯文文地問林佑,仿佛一個溫柔的老師耐心地問學生聽懂了沒有。
林佑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他再也不敢在陸清岩房裡待著了,慌不擇路地從陸清岩身上爬下來,一溜煙就竄去了門外。
這天晚上,一直到睡覺,林佑都躲著陸清岩。
但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躺到床上以後,林佑做了一個非常不健康的夢,主角就是他和陸清岩。
就像那個動漫視頻一樣,陸清岩把他推到床上,這樣這樣,又那樣那樣,最後真的像陸清岩跟他描述的一樣,他被陸清岩完全標記了,渾身上下都沾著陸清岩的味道。
醒過來以後,林佑整個人都不好了,待在床上半天都沒回過神。
而更糟糕的是,他紅著臉往被子裡看了一下,默默地爬起來,去旁邊的衛生間洗內褲去了。
好在這時候天色還早,陸家除了柳霑誰都沒起。
而柳霑不到八點是不會上來喊他們的,陸清岩和陸北名的臥室里又自帶浴室,沒人會來這個小衛生間。
林佑心急如焚地想要毀滅罪證,要不是怕被發現的話,他恨不得直接把這條內褲扔了。
可也許是他今天真的運氣很背。
洗到一半的時候,林佑站起身喘了口氣,他往門口看了一眼,只見衛生間的門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穿著黑色睡衣的人,似笑非笑地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林佑差點魂都要給嚇飛了。
他下意識想要把手上的罪證藏起來,可是沾著滿手的泡沫根本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只能窘迫地縮起了手。
陸清岩看夠了熱鬧,他走了過來,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狹小的衛生間裡只剩下他和林佑兩個人,這還是早上,兩個人誰都沒噴阻隔劑,alpha的雪松味和omega的蘭花味充斥著這個狹窄的房間。
他越是靠近,林佑就越往後退,直到背靠在了冰冷的瓷磚上,退無可退。
「你剛剛在洗什麼?」陸清岩低聲問他。
林佑閉了閉眼睛,破罐子破摔道,「你不都看到了嗎?」
陸清岩低笑了一聲。
他當然知道,林佑剛開始倒洗衣液他就跟過來了。
他低下頭去親林佑,一邊親一邊問,「你昨天做什麼壞事了,是夢見我了嗎?」
林佑不說話了,臉埋得更低了。
陸清岩又問,「夢裡我也這樣親你了嗎?」
林佑被問得又羞又躁,脾氣一下子上來了。
但他怕被樓下的柳霑聽見,只敢壓低嗓子吼,「陸清岩你給老子放手,有完沒完了?」
陸清岩才不聽他的。
「不放。」
陸清岩把林佑逼在角落裡,高大的身影把林佑遮的嚴嚴實實的,連哄帶騙地讓人叫哥哥。
他好聲好氣地和林佑商量,「你叫一聲我就放你走。」
非常像個誘騙小紅帽的大灰狼。
林佑的內心十分暴躁。
夢裡的那個王八蛋就騙他叫哥哥來著,醒過來這個王八蛋也逼著他叫哥哥。
真他媽是冰火兩重天。
但是他看了下手錶,還有幾分鐘就八點了,再不出去柳霑就要上來喊人了。
他要是不服個軟,陸清岩這混蛋絕對不可能放開他。
他掙扎再三,只能屈辱地垂下眼,不看陸清岩,從嗓子裡憋出了一句,「哥哥。」
陸清岩被他叫了這一聲,表情都有點古怪。
林佑低著頭站在他面前,晨光里,他甚至能看見林佑皮膚上細小的汗毛,林佑的皮膚很白,輕輕一嘬都能留下紅痕。
他是知道的。
但他還是嘆了口氣,慢慢地退開了。
他頹廢地回房間裡開了罐冰水,大早上就開始滅火。
也不知道這一聲「哥哥」,懲罰得是林佑還是他自己。
吃早飯的時候,林佑堅決坐在了離陸清岩最遠的地方。
他一邊悶頭吃早飯,一邊欲哭無淚地算著他爸媽還有幾天回來能把他接回家。
他錯了,過早地開始同居生活是不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