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三個「內鬼」都是普通人,本身毫無法力,進行搜魂的難度其實很低。但因為事關重大,所以對他們的搜魂還是和之前燕黑那次一樣,由擅長此道的胡靈來進行。
由於他們本身意識是清醒的,所以能夠獲得的信息量比較大,整理出來的文字資料也很多。
但綜合起來分析推測,重要的其實就兩個方面!
首先,被夜白狼掠奪魂魄的人,似乎並不是固定的生辰八字或者某種命格的人。但他們都呈現出一種共性天魂和命魂非常堅韌,生機很強。
其次,他們雖然主要是夜白狼的屬下,但也在幫助六耳犬鬼從渝城從古至今的各種縣誌、府志等歷史資料里尋找各類土地公、小神廟宇。可見這兩隻倭國大式神確實是一夥兒的,狼狽為奸。「犬妖附體普通人」和「毀廟戮神」這兩件靈異兇案,確實可以認為是同一個事情。
然後,沈如風自然又是針對性的下達了許多條指令……
比如迅速從相關單位的資料庫里調出整個渝城居民的身份信息,然後讓精通八字命相的人去鎖定符合被犬妖附體奪魂的條件的人。
比如想辦法召集一批臨時工,或者是願意親近朝廷的宗派修士,去所有渝城地區歷史資料記錄過的土地公、小神廟宇進行二十四小時的暗中守衛。
比如接入調用渝城區域內所有已經投入使用的監控攝像頭,時刻注意著是否有靈異兇案發生。
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當然,之前的一些安排也是要繼續執行的……
不得不說,自從加入秀星公司以來——不管是在渝城還是在申城——這都是我目前經歷過最忙碌的一段時間。
處理完公務,沈如風就讓大家各自散會。卻讓我和徐新義、黃之心留了下來。
哦,還有小圓。
它說自己和我算是一個整體,不能分離,硬要站在我肩膀上不走。沈如風也無可奈何,只能不理這傻鳥,當它不存在。
我覺得好笑,目前身邊熟悉的人裡面,好像只有我師父能夠克制這傻鳥。別的人,真是拿它毫無辦法!
我問沈如風。
「怎麼老沈,把我們留下,是有什麼別的特殊安排嗎?」
沈如風點頭。
「算是吧,但不能說是完全工作上的事兒。是有一位曾經參與過抗倭戰鬥的勇士,在外遊歷多年之後,人老體衰,打算回渝城來養老了……」
原來,隨著華夏的整體國力越來越強盛,無論是靈異修行界還是世俗界的管理都在逐漸走向正規。
上面對於當年主動參與英勇抗擊外國入侵的「暗面」義士——也就是世俗之人所不知曉的修行者們,也在統計,以進行各方面的嘉獎。
雖然不能像明面上的那些英雄們進行廣而告之的榮譽,但也會給予豐厚的獎勵。
只不過,這種人統計起來有些難度。
因為修行者,一般也就分為宗派和民間兩大類。
宗派修士不用辛苦尋找和統計了,當初下山參與抗擊敵國入侵的時候,本來就有宗門名冊。朝廷直接找他們索要即可,而且人家根本不在乎你那點兒「小恩小惠」的。
同樣,民間散修裡面境界較高、實力較強的修行者,也不太在乎。本來救國存亡就是大義所向,也不需要什麼獎勵。
其實真正對朝廷的嘉獎感興趣的,也就是民間散修里實力不那麼強的一批人……
這批人,其實也是最難能可貴的!
畢竟本來就是散修雜門,實力還弱,就不管生死的衝上屬於修行者的「暗面」戰場了。真正可謂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了。
這批人,也是死亡率最高的……
渝城這邊,最近就統計到一個這樣的「義士」。
他名叫劉廣雲,本來是個清朝末年時期的牢頭。
那時候清王朝腐朽不堪,關押的基本都是革新義士。劉廣雲作為牢頭,和他們交談,也擁有了一顆革新之心。
朝廷讓他折磨和虐殺這些革新義士,他不但不聽從,暗中還給予被關進監牢的革新義士們援助。
後來革新成功,清王朝覆滅,劉廣雲得到了豐厚的回報。但機緣巧合之下,他得到了劊子手法脈的一支傳承。為了修行,散盡家財,離開妻兒,踏上江湖。
等到最艱難的抗戰開始,他又義無反顧地加入抵抗敵國修行者入侵的「暗面」戰場。以「低微」的實力,擊殺過十多名倭國陰陽師和僧侶,自己也受傷不輕……
時過境遷,劉廣雲現在已經垂垂老矣,命不久矣。前不久知道自己竟然還有嫡系血親後人在世,而且似乎過的並不太好,家境貧窮。
他當年受傷太重,靠各種靈物、丹藥續命,花費巨大。基本沒留下什麼財產,覺得有些愧對後人。
所以最近上面下令尋找並嘉獎當年衛國有功的修行者,劉廣雲就主動聯繫,得到了確認之後。上面獎勵了他渝城市區的兩套房子和一百萬現金,以及後續到他臨終之前所有的生活費用和療傷的丹藥、靈物等等。
雖然不能公開社會嘉獎,但是在修行界內部還是需要一個歡迎儀式的。這自然是由秀星公司來完成了……
聽完之後我就明白了過來。
「所以老沈的意思,是讓我們去接待和慰問劉前輩?」
沈如風微微一笑。
「聰明!小吳你代表我和秀星公司去。」
咦?
旁邊的徐新義奇怪地問。
「那我呢?」
沈如風半開玩
笑半認真地說。
「你和黃道友,算在老熟人代表裡面。」
什麼意思?
徐新義和黃之心都目露疑惑。
沈如風解釋說。
「因為當初,在抗擊倭國和西方諸國修行者的戰場上,這劉廣雲其實跟老徐還有黃道友都分別有過一面之緣。」
徐新義搖頭。
「我完全沒有印象了啊。」
沈如風感嘆。
「老沈你那時候雖然修為還不高,但好歹也已經拜入青城山,乃是名門大派下山救國同時磨礪自身的核心弟子。在義士群體裡地位不算低。至於黃道友你……」
他扭頭看向黃之心。
「和你的兄長無憂道人,也是頗有威名。劉廣雲這樣完全靠自身摸索的雜門散修、民間行當,就是許多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你們倆當然不會注意到人群里的他。但他確實認識你們倆的。尤其黃道友和你兄長,還曾是他的偶像呢。」
黃之心一怔,臉上浮現出莫名的表情。
沈如風拍手道。
「所以啊,讓小吳和你們倆去機場接劉廣雲,本身也是上面給他的榮譽嘉獎的一種。也算是上面的意思。」
原來如此!
我大概明白了,點頭。
「那行,我們什麼時候去機場接這位前輩義士?」
「下午五點的航班,落地江北機場。」
……
下午五點,我和小圓,徐新義,黃之心,在江北機場的專機專用到達口等待著。旁邊還有一些有關部門的職員。
或許是被提前告訴過我們的身份,都有些好奇地朝這邊看,似乎想過來打個招呼,又不太敢。
小圓在我耳邊嘀嘀咕咕。
「喲!那個妹子長得挺漂亮啊?過來跟爺親近親近,爺會告訴你很多平時世俗之人不知道的奇聞異事哦。」
我翻了個白眼。
「你直接傳音給她啊。在我腦袋裡嗶嗶個啥?」
「吳小子你懂個錘子!」
「我看你是個錘子。」
「你是你是,你才是錘子!」
遠處飛機滑行過來的聲音,打斷了我倆的鬥嘴。
送劉廣雲回渝城的專機到了。
從機艙門口走下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看上去顫顫巍巍的。但一身屬於劊子手和曾經殺過倭國入侵者的煞氣,還是很有威嚴感的。
旁邊有關部門的人趕緊迎了上去,我們也緊隨其後。
一番又是鮮花又是握手的歡迎之後,劉廣雲被送上一輛商務車,我們也才跟了上去。
「你們是……」
劉廣雲看著我們兩人一狗一鳥,先是一怔。然
後似乎認出了徐新義和黃之心。
「啊!你,你是……青城山的徐道長!還有黃狗爺!居然是你們倆來接我回家嗎?」
劉廣雲激動得熱淚盈眶,連連拱手。
雖然從面相上來看,他比徐新義蒼老得多。至於黃之心……呃,狗子看不太出來年紀。
徐新義笑盈盈地握住劉廣雲的手。
「嗯,接你這位義士回家。當年抗擊外敵,多虧了你們的英勇啊。」
他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都是小打小鬧,一群小角色。主要還是靠徐道長和黃狗爺,還有無憂前輩這樣的人頂大梁。說起來無憂前輩……」
劉廣雲提到無憂道人,神色黯淡下來。
黃之心的一雙眼睛裡也有淚光泛起。
「抱歉啊狗爺,讓您傷心了。其實當初那場最艱難的鬥法廝殺,您和無憂前輩擋住了賀茂無一和他的三隻式神,才讓我們這些小人物能逃得一劫,沒有做炮灰和無謂的犧牲。畢竟面對那種層次的強者,我們這群人基本沒任何用處。當時我是最後一個撤離的,臨走之時回頭,已經看到賀茂無一召喚出那三隻可怕的式神,而您和無憂前輩聯手面對它們……」
「閉嘴,別說了!」
黃之心突然出言打斷了劉廣雲的話,有兩行眼淚流了下來。
車廂里的氣氛,頓時變得沉默起來。
我也覺得有些尷尬。
「對,對不起狗爺……」
劉廣雲覺得可能是自己提到無憂道人,讓黃之心難過了。
後面的路程,我強撐起笑臉,說了一些有趣的話兒。徐新義又主動跟劉廣雲談論起一些玄門江湖的事情,小圓插科打諢,總算是讓車廂里氣氛重新緩和了起來……
車子把劉廣雲送到上面嘉獎給他的一套兩百平的高檔小區住宅里,又閒談一番之後,我們就各自回去了。至於他要和家人團聚、重逢什麼的,就不需要我們再去干涉。
臨別之前,看著大黃狗寂寥的表情,我還是安撫了一句。
「黃道友,你也不必過於傷心。無憂前輩若是還在,也不希望你永遠沉溺其中。生活,總是要向前看的。」
「嗯,多謝。兩位,我先回去了。」
我和徐新義看著它的背影,相視一眼,都搖頭嘆氣。
然而,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第二天清晨。
我正在吊腳樓的陽台上,迎著朝霞晨霧盤膝打坐冥想,突然手機響了。
拿起來一看,是沈如風打過來的。
接通電話,他疲憊和凝重的聲音響起。
「小吳,趕緊來一趟公司吧。劉廣雲,死了。應該是被殺死的。」
什麼?!
我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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