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不講道理
東海。
水元宮。
敖丙帶著天魔女施施然返回，特利悉那在天牢中被一番折磨，本以為路途中能夠得救，沒想到又落在了敖丙的手裡。
不禁滿臉恐懼的盯著他：
「你想幹什麼？我父親是天魔王，你敢動我的話，他絕對不會放過你！！」
這種無聊的威脅，敖丙早就已經能夠免疫，聞言笑了笑：
「本來我與波旬壓根沒什麼仇怨，誰讓他先找上我呢？
我收拾不了天魔王，收拾你還是手拿把掐！」
說著話，他揪住對方頭髮，拖到院中一口水缸前，將其按在缸口。
「你想幹什麼？快放開我！！」特利悉那死命掙扎，以為他要玩溺水之類的刑罰。
誰知敖丙只是拖著她，將其押在水面。
缸中水波蕩漾，照出特利悉那狼狽的影子，絕美的臉龐青一塊、紫一塊，頭髮也亂糟糟的，完全不像個公主。
「給你照照鏡子，免得你爹不講規矩！！」
敖丙是打算用人質交換的。
但老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波旬那是什麼人？
魔界之王，壞蛋中的壞蛋。
誰知道他在交換人質時，會不會對趙公明做手腳？
聽說魔道最擅長蠱惑人心，萬一趙公明身上被施了咒，敖丙只能幹瞪眼。
所以與其等著被人所制，不如提前反制別人。
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他直接以「鏡業囚心」之法，為特利悉那製造出一道心魔。
以劫數、業力為根本，化作永世糾纏的魔鬼。
強如南極長生大帝，也得硬熬時光，死撐歲月；
元始天尊也沒辦法解除。
波旬要是沒下咒，大家還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下了咒，無非就是一塊玩完兒！
暗制了心魔，敖丙使二龍索將對方捆住，接著帶到雲霄閉關之所。
見只有碧霄一個人，他臉上露出疑色：「瓊霄姐姐呢？怎麼只有伱一個。」
碧霄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早前敖丙是不贊成她們找通天教主的，可二人不想一切都擔在敖丙身上，便自作了主張。
現在正主問起來，她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姐姐……姐姐她有事，先出去了一趟。」
什麼事能比為雲霄護法更重要？
這妮子一撒謊就不敢與人對視，敖丙一下就知道她在胡扯，忙追問詳情。
好一會兒，碧霄才支支吾吾，說了出來。
聽到瓊霄去找了通天教主，敖丙可謂無語。
這tm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通天就是再大度，又豈能容得下一個叛教之人？
而且還是間接導致自己親傳大弟子身死的人。
換了敖丙，非把三霄殺絕不可。
「你們可真能給我惹禍，這種昏招誰想出來的？」他一臉恨鐵不成鋼，訓得一向火爆的碧霄不敢抬頭。
但訓過之後，又忍不住有些頹然。
對方畢竟是為了自己，雖說雲霄在各方面都已具備了突破混元的條件，但萬一不突破呢？
沒有混元坐鎮，自己與波旬交易也不過是與虎謀皮而已。
「罷了，再等等吧！」
他擺擺手，疲憊的坐到一旁的青石磚上。
現在離十年期限只剩兩個月，天上也就幾刻鐘，根本來不及再管瓊霄。
只能先顧著眼面前。
他首先要再想想，萬一雲霄突破失敗，或者在定靜中忽略了時間，自己又該怎麼辦？
結果不想不是事，一想卻是怕什麼來什麼。
時間匆匆，快如白駒過隙，轉瞬就是兩個月。
靜室中，雲霄一點出關的意思也沒有，安靜的可怕。
敖丙心也隨著時間流逝涼了半截。
當初明明約好了，就算沒有突破，十年期限一到雲霄也會出關。
可現在裡面毫無動靜，更不知道是失敗還是成功，又或者只差一線？
「敖丙，怎麼辦吶？姐姐怎麼還不出來！」碧霄像只無頭蒼蠅，來回踱步。
「期限已經到了，不能再等了。」敖丙站起身，掃了掃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提起特利悉那。
他作勢欲走，碧霄連忙追上攔住他：「你難道準備一個人跟魔主交易？」
「放心，我有盤古之身，霹靂遁法，要跑波旬也抓不住我！」
「是嗎？那你跑一個試試看！！」
突如其來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敖丙瞳孔一縮，本能警惕回頭。
就見波旬提著趙公明，好整以暇的歪頭看著他，眼神戲謔。
掃了眼敖丙，他目光繼續向下，落在特利悉那身上。
彼時的天魔女昏迷不醒，身上青紫交加，遍布鞭痕，波旬看見，立刻表情一怒：
「你敢傷我女兒？」
「不是我，是元始天尊打的！」
不等對方發火，敖丙趕忙甩鍋，但波旬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兒：
「元始天尊堂堂混元教主，怎麼可能欺負一個小輩！！」
「這就是你的刻板印象了！！」敖丙一聽就想笑：「當年他用三寶玉如意，差點將我打落混沌。
再說了，你也是混元教主，怎麼就見你欺負小輩了？」
這話噎的波旬一愣，繼而哭笑不得，「說的對，有道理，不過……」
說到不過，他語氣一頓：「不過我波旬從不講道理！！
我女兒怎麼受得罪，我就怎麼報在你身上！！」
話音未落，其人已化作一道魔影撲至面前。
敖丙不敢硬接，這裡是水元宮，周圍是羅剎海諸國，一旦打起來波及太廣，損失的還是自己。
只見他將身一扭，瞬間爆散作一片紅光。
如天空中綻放紅霞，彌天漫地，美不勝收。
波旬撲入光中，只覺撲了個空，再回顧，周圍哪裡還有敖丙與自己女兒的人影。
好小子，原來他真的能跑！
波旬心頭暗驚，本來想將自己女兒搶回來，再黑吃黑把他們全乾掉。
沒想到敖丙機動性這麼強，一下子就沒影了。
這讓他再想下殺手就有了顧忌，畢竟女兒特利悉那始終在對方手裡。
瞥了眼一臉戒備的碧霄，他沒有在這個小角色身上浪費時間，而是運用天魔感應，向周圍探測。
不感應還好，一感應頓時吃了一驚。
原來剛剛那一下，敖丙竟然從已東海遁到了西牛賀洲。
「好好好，貓捉老鼠，我最喜歡玩了！！」
他猙獰一笑，抓起趙公明，亦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
···
···
西牛賀洲。
平頂山。
紅光爆散，萬霞爭輝。
敖丙自光芒中悄然遁出，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波旬果然沒想過要好好交易，一上來直接動手搶人。
好在他遁速快，保住了特利悉那，否則手上再沒有能與天魔王對抗的籌碼。
「接下來應該往須彌山走，把波旬引過去！」
他心裡閃著念頭，不想背後風聲響起，一隻大手悄然摸向後頸。
「不好！」
敖丙警兆大生，渾身寒毛都險些豎了起來，對方到底是何時追到這兒的？
追到就算了，竟然能悄無聲息的接近……
未曾想明白根本，但覺一道手刀劈過，其甚至來不及發動遁法，頭顱就已飛了出去。
魔影閃現，波旬豎手如刀，仍保持著劈砍的動作。
然而等他微笑起身，卻見天空一顆頭顱空懸，正凝重的俯視著他。
「不死之身？雕蟲小技！！」
波旬大笑，正要再次出手，敖丙忙出聲提醒：「我要是你，就先看看身後！！」
波旬聞言，徐徐轉身，就見敖丙無頭之身鐵塔般屹立，一隻手掐在特利悉那光潔的脖頸上，掐的對方眉頭緊促，一臉痛苦。
同一時間，他威脅的聲音適時傳來：「我有不死之身，不知道你女兒有沒有！！」
「無非是費些功夫，起死回生罷了，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
波旬冷笑，一點在意的意思都沒有。
敖丙一時無語。
說來他也會「起死回生之術」，只要有元神在，就能重新塑造一副身體。
這是他研究「斡旋造化」時的副產物。
可波旬難道也會？
要知道，混元與混元，都是各有看家手段，並不是我會的你就一定也會。
就像「一氣化三清」，只有老子李聃會，元始、通天都不會。
而魔道修行向來專注於破壞與威力，沒想到對起死回生竟然也有涉獵。
「聽說你是天界第一戰神，還有什麼手段，拿出來讓我瞧瞧？」
他不說話，波旬可不閒著，嘲諷的仰起頭，仿佛陪著小孩子玩耍。
敖丙笑了笑，混元與非混元，看似都是一個腦袋兩隻手。
但究其根本，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生物。
他就算有盤古之身，對上波旬也是有死無生。
強的時候講拳頭，弱的時候就只能講道理了。
「我想走，你絕對抓不住我，現在我有兩個去處。
一是須彌山大雷音寺；二是直接遁入天庭。
你要是想交易，咱們就好好交易；你要是不講規矩，我也不是不能魚死網破。
反正死的只是我的兄弟，又不是我的女兒！！」
他一副滾刀肉的模樣，表現的對趙公明毫不在意。
波旬聽見，目光微凝。
敖丙所表現出的遁法，確實讓人防不勝防，若真讓對方遁入大雷音寺或者天庭，自己就沒辦法再追了。
既然如此……
「我就更不能留你了！！」
「天魔幻界！！」
他手中輕掐決印，敖丙瞬間眼前一黑。
剎那間風雷激盪，電光火石。
一眨眼功夫，天空仿佛被關了燈一樣，瞬間暗如濃墨。
再睜眼，又是一亮。
敖丙也出現在一座光禿禿的孤山上。
遠方大地遼闊，寸草不生，滿目荒涼與枯骨。
天空暗沉沉，烏雲密布，撲綾綾飛出無數烏鴉。
密密麻麻，嘎嘎亂叫，聽的人頭皮發麻。
波旬立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邪邪微笑道：
「你的遁法擅長空間挪移，而我的幻界中，無論你怎麼挪，都只會回歸這座孤山。
任你五行遁法，飛天入地，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呵，胡吹大氣！！」
敖丙不屑冷笑，他的「霹靂震光遁法」過往百試百靈，就連在面對準提道人時，也能逃出生天。
波旬區區天魔王，難道比准提還強？
心中起心動念，敖丙立刻發動遁術。
但見得紅光閃爆，一明一滅，他已出現在一座山峰上。
入目所見，光禿禿一片，遠方大地遼闊，寸草不生，滿目荒涼與枯骨。
天空暗沉沉，烏雲密布。
而波旬就在不遠處，笑吟吟看著他。
「不可能，剛剛我明明是閃向天庭！！」
敖丙吃了一驚，這時才有些慌亂，連忙再閃。
紅光爆閃爆滅，不管他怎樣折騰，始終還是出現在原地。
「這……」敖丙一下子傻了眼。
往常他憑藉遁法，總是占據上風，而今遁法被破，如何是好？
「怎麼？準備束手就擒了？天庭第一戰將也不過如此嘛。」波旬哈哈大笑，有種貓戲老鼠的恣意快樂。
敖丙哪可能就這樣束手就擒。
聞言立刻將頭顱歸位，背後光影閃爍，他先將天魔女收入盈虛世界。
接著手中光芒斂聚，無數粒子化作一柄門板大的巨型神斧。
斧刃寒光灼灼，發出嗡嗡顫鳴，仿佛對著敵人咆哮。
扛著斧頭，敖丙表情凶獰：
「老子天都能劈開，更別說你區區魔界，不要走，先吃我一斧！！」
說話間身形層層暴漲，眨眼間化作萬萬丈高。
然而讓他奇怪的是，無論自己怎麼漲，始終夠不到天頂，反而面前的波旬，在他眼中卻不斷的放大。
孤山上。
波旬覆掌下壓，不斷壓縮天魔幻界空間。
敖丙每漲萬丈，他便壓縮一次，瞬息間已壓縮十二萬九千六百次。
由於空間不斷迭加，其壁障也變得越來越厚。
直至後來，從無形化作有形，變成類似於透明玻璃般的扭曲地帶。
敖丙瞬間感覺像是被困在一座不斷向內擠壓的牢房中，空間壓縮帶來的壓力讓盤古真身都有些抵受不住。
骨骼嘎吱嘎吱，如同不堪重負的支架，又像即將倒塌的樓房，一副大廈將傾般的樣子！
「波旬！！」敖丙怒吼，盤古巨身發出隆隆雷音，震耳欲聾。
然而在空間傳遞的過程中，聲音因為距離而不斷消耗，直至波旬耳中，已經細如蚊吶。
敖丙舉斧劈向虛空，像是劈在了由水泥澆築的牆壁上，那空間穩固的如同山峰一樣。
而他就是那個試圖把王屋太行移開的愚公。
「哭吧，叫吧，往後三界再也聽不到你的聲音了！」
波旬猖狂大笑，笑聲未止！
轟隆——
天魔幻界忽然晃動……
「誰？」
他睜開法眼回望，一瞬間視線穿透虛空，看見一道人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