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雨。
噼里啪啦的雨滴敲打在玻璃上,使整個房間越發靜謐。
密閉的房間中,溫度緩慢攀升。
凌亂的氣息和心跳聲交織,在雨聲的襯托下,匯成令人心動的樂曲。
自從許知俏放棄掙扎之後,傅時墨就撤去了鉗制她的動作,手掌捧著她削瘦的面頰,輕柔地吻著她的眉心,臉頰,紅唇。
這些天,他想她想得幾乎要發瘋了。
他無數次想不顧一切地跑來找她,可一想到她已經愛上了其他男人,那顆心已經全部傾注在另一個男人身上,他就硬生生地停住了腳步。
他失落,他憤恨,他懊惱,他嫉妒。
這些負面情緒就像藤蔓,狠狠地纏住了他的思念,讓他又痛苦又不甘。
如今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她敷衍自己的藉口。
她心裡其實是愛著自己的,也是依賴自己的。
那被深深扼住的思念,瞬間就掙脫了束縛,瘋狂地滋長,恨不得在這一刻將她纏住,勒緊,搗碎。
傅時墨呼吸逐漸加重,嗓音暗啞地喊著她的名字:
「俏俏,我好想你……」他的大手托起她的脖頸,加深了這個吻。
許知俏心尖一顫。
她也想他了。
即便理智拉扯著她逃離現實,可感情卻讓她每分每秒都陷在過去,無法自拔。
尤其在她被困在方寸之間的時候,四周都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松梅冷香,耳畔都是他粗重的喘息聲。
那種思念就更加強烈。
在這一刻,她強烈地渴望著他,想要得到他。
甚至想暫時拋開一切,只與他一併沉淪,哪怕再也看不到明天和未來。
乾柴烈火,一觸即發。
可就在彼此想要不顧一切地沉溺在這個雨夜的時候,手機震動聲悄然響起。
許知俏立刻轉頭看去,是傅時墨丟在沙發上的手機。
「電話。」她聲音低啞地提醒。
傅時墨摸索到了手機,直接掛斷,繼續和她深吻。
手機再一次震動起來,不甘心地一遍遍催促著他。
這次,他任由電話嗡嗡嗡地震動著,沒管它,直到自動掛斷。
可沒過幾秒,手機第三次震動。
傅時墨深吸了一口氣,只得離了她的唇,眸中還捲動著難耐的欲望。
他轉頭看向手機屏幕,在看到「江部長」三個字的時候,輕輕蹙了蹙眉。
「抱歉,公司的事。」
傅時墨不情不願地接通了電話,可身體還壓在許知俏身上,另一隻手輕車熟路地撩撥著她,顯然今晚不打算這麼輕易結束。
房間很靜,江部長急切的聲音從話筒中清晰傳來:
「時墨,立刻結束休息回公司開會!」
「出什麼事了?」
「雲城地震了,公司正準備抽調有經驗的機長參與保障救援。我還要通知其他人,等你到了詳細說。」
電話掛斷,傅時墨攥著手機深吸了一口氣,內心的躁動瞬間平靜下來。
他眼神歉意地看向許知俏,不等他開口,她主動說道:「快去吧。」
傅時墨抿唇,點了點頭。
他利落地起身,順勢將她凌亂不堪的衣服簡單整理了一下,隨後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吻:「早點睡,晚安。」
許知俏沒有回答,只是目光沉靜地看著他整理衣衫,隨後拿起手機要走。
她突然出聲:「傅時墨。」
「嗯?」傅時墨駐足。
許知俏心中酸澀,眼眶也有些濕潤:「注意安全。」
傅時墨微怔,一顆心仿佛暫時停止了跳動,連呼吸都暫停了兩秒。
他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說不上來,悶悶的,有些難受。
兩條腿不受控制地往回走,到了她面前半蹲下來。
他仰頭望著許知俏,單手扣住她的脖子,將她拉低,在她唇上又是深深一吻:「好。等我回來。」
直到房門被關上,整個房間又恢復了寂靜,許知俏的視線才收了回來。
她環顧這個小小的房間,雖然住的時間不長,但卻很有感情。
桌椅擺設,窗簾地毯,甚至連她身下的這個真皮沙發,全部都是傅時墨一點點置辦起來的。
整個家裡到處都充滿了他的痕跡,他的味道。
許知俏慢慢抱緊膝蓋,把頭埋在了臂彎里。
-
傅時墨趕到公司的時候,會議室已經坐了不少人。
這次緊急會議的目的只有一個,參與雲城震後的保障救援工作。
「第一批醫療團隊人員已經準備完畢,藥品和生活物資也正在裝車往機場趕。時墨,你先和葉辰一起,帶首批醫療團先去雲城。那裡現在還有餘震,你們一定要保護好自身的安全。」
傅時墨點頭,目光嚴肅:「好。」
「其他休息時長夠的機長也隨時待命,另外客機這面的排班也需要調整,小康和各位機長溝通一下,重新安排飛行計劃……」
「好的。」
江部長有條不紊地安排工作。
傅時墨卻拿出手機,找到許知俏的微信界面,給她發了條微信:
「睡了嗎?」
半晌,對方都沒有任何回復。
傅時墨輕輕嘆了口氣,把手機塞進了口袋裡。
-
次日一早,許知俏整理行李的時候,接到了顧淮初的電話。
「顧律師您好。」
「許小姐,你父親的案子後天就開庭了,你到時候要不要過來?」
許知俏看著日曆,眸光黯淡:「不了,我已經全權委託給您了,就不過去了。」
「好的。」顧淮初語氣停頓了一下,隨後又說:「我這面新收到了一份證據,是關於……您母親的。」
許知俏心頭一跳:「什麼證據?」
顧淮初遲疑兩秒,才沉聲道:「我已經整理好發到你郵箱了,同時也發給了警方。如果這件事證據充足,那許正浩恐怕就不是坐牢這麼簡單了……」
許知俏忽然有了一絲強烈的預感。
她掛斷電話之後,連忙登錄郵箱,打開了郵件。
這是一張屍檢報告,許多專業的詞她看不太懂。
但她卻注意到了一點,報告中提到:死者馮舒曼,生前身體機能正常,並無癌症。
許知俏瞳孔劇烈顫抖,猛地站了起來,撞得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媽媽居然沒有癌症!
究竟是怎麼回事?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許知俏顫抖著手指接聽,竟是傅雲松打來的。
對方語氣低沉,帶著隱隱的怒氣和悲痛:「俏俏,我這面……查到了一件事……」